生而為人,對不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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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夭夭已經是第二還是第三次險些死在青檸手上?她已經記不清了。
    她不明白,青檸為什麽會總是覺得,她身為陰陽師就高人一等,而其他人的命就如同草芥。她的是,蘇拓的是,麵前這個年輕人的也是。
    陶夭夭想起,季陵光總是喜歡用妖怪的辦法來做事。現在,她是半妖,她也應該用妖怪的方法做事。畢竟,青檸最討厭的就是妖怪啊。
    陶夭夭想著,唇角露出了冰冷的弧度。嗬,在她看來,把青檸趕出去真是太便宜她了,而她偏偏這樣還不知足。陶夭夭拿起地上被蘇城斬斷的冰棱,朝著青檸丟了過去。
    “喲,你還有臉吼他?人家去刑房很可能丟命好不好!如果你不願意離開蘇家,我可以大人大量,幫你跟你的家主大人求下情,讓你去刑房走一遭。你求我啊。”
    蘇佳偉瘦骨嶙峋,眼神呆滯的慘狀曆曆在目,青檸激動的情緒好似被潑了桶冰。她怒瞪著陶夭夭:“我青檸就算是死,也不需要你假好心求情!”
    “不領情就算了。”陶夭夭摩挲著衣擺上的大窟窿,笑地宛如妖妃,“你不會是怕去刑房受酷刑吧。你啊,膽子那麽小?”
    “你胡說,我才不是!”
    “那你幹嘛不讓我求情,對我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你放一百個心,我這人很大度的,絕對不會把這點小恩小惠放在心上,你不需要償還我的恩情的。”
    答應吧,趕快答應!去刑房之後,陶夭夭一定會想辦法,把青檸當初加諸在白澤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還給她。
    “青檸姐,我怕,不然你就讓陶小姐為你求下情,你跟我一起去刑房領罰吧。”
    蘇騫的話,讓青檸一時進退兩難。她突然捂住肩膀,身子一軟暈了過去。蘇騫急忙撈住差點沉入水中的青檸,帶著她上岸。
    嗬,暈的還真夠及時的。
    熱鬧看完了,陶夭夭撇撇嘴,轉身進入廳內。蘇城拎著食盒跟了進去,就好像剛才的鬧劇和他沒關係一樣。
    蘇城擺好飯菜,伸手想觸碰陶夭夭的額頭。陶夭夭偏頭避開,與他拉開距離。
    “夭夭,別這樣對我,我……我難受。”蘇城輕聲說。
    “這樣你就難受了,那地下室的那些女孩呢?”陶夭夭冷冷地問。
    “夭夭,我們今天不談她們,好嗎?”
    蘇城想念陶夭夭,可是他不敢出現,他每天隻有在陶夭夭睡下以後,才敢進聽月閣,在她床邊坐上一會兒,以慰相思。蘇城好想像之前一樣,坐下來跟陶夭夭好好聊聊天。可是,這一切到底隻是奢求拿了。
    “不好,除了她們,我們現在沒什麽好談的。還有把這些飯菜拿走!”陶夭夭倔強地說。
    “夭夭,你已經兩天滴水未進了,再繼續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蘇城端起蓮子粥送到陶夭夭的麵前,“吃一口。”
    蘇城對她的體貼,和對地下室女孩的殘忍形成鮮明對比。陶夭夭打翻蘇城手中的碗,圓桌上的碟子也悉數落在地上,碎裂一地。
    蘇城捏緊手中的勺子,眼裏浮現血色:“夭夭,你不要逼我。”
    陶夭夭緘默不語,隻是低著頭,都懶得看他一眼。蘇城受不了被陶夭夭無視,他抓起陶夭夭,作勢把她丟到床上。
    蘇城的動作,讓陶夭夭猛然想起,當初被季陵光囚禁時的場景。現在她靈力盡失,蘇城要對她做點什麽,她沒有能力反抗。
    陶夭夭感知到危險,她本能地抱住蘇城的胳膊,張口咬在他的虎口處。陶夭夭用了十二分的力道,利齒刺破皮肉,血腥味充斥著她整個嘴巴。
    蘇城吃痛,手上的力道一鬆,陶夭夭快速掙脫他大手的桎梏,彎身撿起地上的碎瓷片,抵在她的脖間。陶夭夭用力很大,脖子上瞬間出血。
    “夭夭,你快點放下,割到動脈很危險。”
    陶夭夭的表情不像是鬧著玩的,蘇城嚇得急忙要去奪陶夭夭手中的碎瓷片。
    “離我遠點。”
    陶夭夭向後退了兩步,手上的力道加大,脖子上血流速度比剛才要快上許多。蘇城害怕她受傷,隻好停下腳步。
    “好,我不動,你把碎瓷片放下。”
    “我要去見那些女孩。”
    陶夭夭答應過王潔,會救她們出去。但她現在沒有這個能力,她願意跟她們一起承擔痛苦。
    “夭夭,你就死心吧,我是不會同意的。”
    “嗬嗬,是我太天真,以為你還殘存著一絲人性,現在看來是我看走眼了。你走吧,不然我會真的死在你的麵前。”
    陶夭夭脖子疼痛一片,她捏著瓷片的手又緊了幾分,眼裏透出的那股狠勁讓蘇城的心一顫。他猶豫下離開,招來傭人去叫醫生。蘇城身影漸遠,陶夭夭渾身的力氣好似被抽幹。她癱軟在地,手中帶血的碎瓷片落在她的身旁。
    “陶小姐,你配合點。”
    “不用。”
    陶夭夭拒絕醫生的包紮,背對著房間內的人躺在床上。眾人拿她沒轍,隻好向蘇城報告。
    蘇城雖然喜歡陶夭夭,但並不會為了她放棄即將出世的大妖怪們。他深知陶夭夭屬於半妖體質,經得起折騰,沒有那麽容易死掉。
    隻是,到底會吃苦頭……到底拿她怎麽辦才好?蘇城微微一歎。
    聽月閣裏,陶夭夭在饑餓和疼痛中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夢中,妖怪們破腹而出,地下室中的女孩痛苦地嘶喊著,現場慘絕人寰。時間不長,她們氣息全無,隻剩下一地屍體,一雙雙瞪的跟銅鈴樣的眼睛裏,寫滿痛苦和恐懼。陶夭夭好似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她猛然從床上驚醒,激烈地粗喘著。
    不行,她一定要再想辦法,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喪命!就在陶夭夭嚐試出門時,一聲巨響在蘇家炸開,地麵微微搖晃幾下。
    地震了?陶夭夭一愣。
    嘭……嘭……
    巨響接連響起,蘇家有兩棟無人住的閣樓倒塌。陶夭夭聽了很久,發現這是大炮的聲音。
    難道,蘇家又得罪了軍界的某位大佬?這個蘇城還真是夠能惹事的!陶夭夭一點都不緊張,坐等蘇城被炮火轟成一灘爛泥。
    隻是,預想中的接連轟炸並未出現。幾聲炮響過後,蘇家外歸於平靜,蘇家院內卻亂了陣腳。
    蘇城聽到炮聲匆匆穿衣起身。這時,守門人來報,說是蘇家門外二十米處不知道何時,出現了數十輛坦克。他們蓄勢待發,似隨時都可能會數枚炮彈齊發。
    蘇家坐落在蘇州城數千年,能擋妖怪,擋人類,就是擋不過炮火。蘇城聞言大驚,急忙登上閣樓查看。在他查看的過程中,又有幾枚炮彈落在蘇宅的空地上。
    蘇城直覺,這並不是蘇家的運氣好,而是對方對蘇家極為了解。蘇城不禁想到季陵光和白澤兩個大妖怪,也隻有他們有這個能力,弄來這麽多火力強勁的大家夥。
    該死的!
    蘇城氣得七竅生煙。他剛提升靈力,季陵光和白澤就換了另一種玩法,簡直太欺負人了有木有!
    這時,蘇城口袋中的手機響起。他見是陌生號碼,猶豫下按下通話鍵。
    “交出陶夭夭,不然,我把蘇家夷為平地。”季陵光低沉的聲音陰冷森寒,好似來自地獄的催命符。
    陶夭夭被蘇城囚禁的這些日子,季陵光和白澤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沒有進入蘇家。他們隻能動用他們多年來積累的強大人脈和關係網,弄來坦克。
    光疏通關係就用了兩人一個星期的時間,季陵光此時終於可以搶回自己的愛人。他現在隻想把蘇家夷為平地。
    “陶夭夭與我有婚約,她是蘇家人,我為什麽要把她交出去。”蘇城厲聲說。
    “你的意思是放棄蘇家?”
    你的未婚妻,嗬嗬,那也得夭夭承認才行!
    季陵光渾身包裹著無盡的暗黑氣息,不等蘇城說話,對著等待指示的坦克手做了一個手勢。瞬間,數枚炮彈齊發,蘇家又有幾棟倒塌,碎片四濺,地麵劇烈搖晃著。
    蘇城沒有想到,季陵光會如此幹脆果決。眼看著蘇家就在他的眼前被損毀,蘇城咆哮著:“季陵光,你別忘了陶夭夭還在蘇家,你這樣狂轟亂炸很可能傷了她。”
    季陵光身旁的白澤,把蘇城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對著季陵光輕輕搖下頭。
    他之前在蘇家住了很久,對人員及分布了如指掌,白澤敢肯定剛剛轟的那些地方,都是一些儲存食物和日常用品之類的地方。
    白澤心細,對於陶夭夭的關心並不亞於季陵光。白澤有把握的事情,季陵光不會去懷疑。
    季陵光對電話那頭的蘇城冷笑聲:“有你們整個蘇家給她陪葬,黃泉路上,她不會寂寞。”
    在季陵光和蘇城交涉時,白澤又指揮坦克手轟了幾個沒人的地方。蘇城氣地差點摔了手機:“季陵光,你這個瘋子!”
    “家主大人,他們現在轟炸的是空地和無人的閣樓。如果我們接下來再不交出陶小姐,恐怕……”
    妖怪沒有人性,他們什麽事情都能幹出來。蘇岩看著滿目瘡痍的蘇家,心裏難受的緊。
    “閉嘴!”
    蘇城不信,季陵光興師動眾,不會隻打算要回陶夭夭的屍體。蘇城不會輕易認輸,他一甩袖下了閣樓。
    見蘇城膽量不小,竟然還不交人,白澤命令坦克手朝著蘇城所住的院落發射炮彈。
    蘇岩首先發現炮彈的方向,大喝一聲:“家主大人小心!”
    蘇城快速閃身離開小院門前,身後三層高的樓瞬間傾塌,蘇岩躲閃不及,半個身子被壓在閣樓下。
    蘇城本來已經走了,想起地下室的少女,他急忙折返回身。他無視掉蘇岩的求救,徑直從他的身旁走過,彎身鑽進閣樓中。
    幸好,地下室的入口沒有被炸開。蘇城鬆了一口氣。
    地下室中的少女太多,蘇城不敢冒險轉移。為今之計,隻能轉移季陵光的目標。
    蘇城命令管家召集蘇家的人,讓他們躲進蘇家的密道中。他自己則來到聽月閣,抱起陶夭夭飛身上了蘇家的最高處:“季陵光,你要的人在這裏!”
    陶夭夭無法用言語表達此刻的震驚。她原以為她會在最後,被她的式神們救出來,可是她居然現在就上場了?擦,作為女主角,不是該在最後的bgm中和王子擁抱在一起嗎?作為人質是什麽鬼!
    季陵光看到蘇城挾持陶夭夭,瞳孔在瞬間一縮。他和白澤低語一句,白澤點點頭,數以千計的風刃飛向了蘇城。蘇城沒想到,陶夭夭在手裏他們居然敢這樣,一下子愣住了,而陶夭夭閉上了眼睛。
    預想中的疼痛,當然沒有來襲,陶夭夭的唇角露出了微笑,甚至享受起風刃帶來的風來。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蘇城就好像血人一樣,看她的眼神也好像在看鬼。陶夭夭好心解釋說:“蘇城,白澤是我的式神,他傷害不到我。你不會連這個都忘記了吧?”
    蘇城覺得他的身體好像被千刀萬剮一樣,疼到了極致,而陶夭夭的諷刺更是讓他幾欲吐血。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沒有放手。陶夭夭聳聳肩:“我勸你還是快放手。不然你在這裏,就是活靶子。”
    “是嗎?”
    蘇城說著,他的身上突然泛起了暗紅色的光芒,那些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陶夭夭隻覺得心中一凜。
    別說陶夭夭,就連見多識廣的季陵光,也因為蘇城逆天的自我修複功能大吃一驚。
    “嗬嗬,不可思議吧。季陵光,白澤,你傷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