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招攬榜一,來,快活呀

字數:6525   加入書籤

A+A-




    龍吟城裏最大最奢華的王邪風月樓在陸地上,水中最風花雪月的畫舫,則是遊蕩在南淮河中的彩雲星河樓。
    名為樓,實為船,甲板以上便有三層,靠碼頭的左舷隱藏著六柱五門的牌坊式門牆,中央圓環後是垂紗,燈光映照其上如一輪滿月鑲在船身。
    牌坊式門牆後搭建了三層主樓,遙望金碧輝煌,近看雕琢精巧,一層含開闊中庭,擺滿桌椅酒席,前置舞台歌舞不斷,多才多藝的姑娘們揮袖成雲。
    二層則遍布客房,若得姑娘們認可,豪客便可當入幕之賓,自薦枕席的機會則要靠客人們自己爭取。
    三層有一半是更加豪華的客房,後部則是彩雲星河樓樓主的住所,倒座房、正房、廂房圍成院落,中植花果樹木,竟然是空中的四合院落。
    光看高度、寬度、長度、吃水線等數據,彩雲星河樓的龐大氣勢堪比新秦水師旗艦“龍威”號。
    當然,彩雲星河樓無須在巨浪劈身、危機四伏的大海上航行,真正的造價和材質自然無法和搭配巨炮的水師艨艟相提並論。
    相比較王邪風月樓的奢靡豪闊,教坊司的規格檔次,彩雲星河樓最大的特色是,它隻招待兩類客人:文人才子和江湖俠客。
    要登船的客人,要麽擅長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要麽是武道四品以上的江湖人。
    僅僅是腰纏萬貫就想登船,那是斷然不能的,但是登船以後若沒有腰纏萬貫的底氣,在船上也呆不了多長時間。
    一些文人才子,光靠著自己的才華佳作,得姑娘們一見傾心,墊付花銷的終究是少數。
    彩雲星河樓的副樓主覽星河,身穿白袍,姿態挺拔,眉目如畫,發髻高高束起,滿頭青絲披散,被腰下的高聳頂開,發梢稍稍變薄,微微搖曳著,仿佛一片茂盛的青苗被壓倒,卻讓人發現是生長在渾圓的山坡上。
    四合院的正房門口寫著一幅字“彩舟雲淡,星河鷺起”,內容和彩雲星河樓門牌上的一樣,隻是那幅字卻是當朝宰相房杜魏親筆所提,潤筆費非常高昂,卻也是物有所值。
    至於是宰相大人的書法值,還是其他附帶的一些好處值,各有說法。
    剛剛在樓頂窺視宰相府的紅衣女子,猶如被紅日灼燒散落的一片紅雲,飄然落在覽星河身前。
    隻見她腰細臀寬,胸圍子被壓的沉甸甸都兜不住了似的,上襦散開,玉肩半露,手中握著半瓶香氣醇厚的烈酒,柔潤的嘴角還滴掛著一線酒液,眼眸中的燈火猶如迷離的夜色,像她的身子一樣蕩魄卻又藏著要人性命的殺機。
    兩根素白柔嫩的手指捏著酒瓶,清澈冷冽的液體泄落,如白箭入喉。
    盡管彩雲星河樓的常客,絕大多數都沒有見過她,但她確確實實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樓主梁雲淡。
    她眯了眯眼睛,眼眸變得狹長而嫵媚,說道:“星河,人生如夢,離奇變幻,你絕對想不到我剛剛見到了什麽。”
    “你看見了什麽?”覽星河接過她手中的酒瓶,柔聲問道。
    “榜一。”
    “去年贏走了如初如故樓的榜一?”覽星河對這事兒知道的不少。
    賭是人的天性,每天都有無數人賭這個賭那個。
    有的人因為賭傾家蕩產,有的人則獲得了家財萬貫。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然而實際上小賭隻是在培養賭癮,大賭也不止是傷身,還要命,要你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有時候即便贏了,也不見得是好事,尤其是把對方變成一無所有的賭徒,難免會鋌而走險。
    按照居易樓的規矩,把如初如故樓輸掉,就等於失去了在居易樓的長老位置,原本的樓主就準備誅殺榜一,奪回如初如故樓,隻是沒有想到那榜一連官府的契稅都沒有辦理,等於是直接放棄了如初如故樓,而且迅速離開原平,免了一場殺身之禍。
    至於他是聽到了風聲,還是另有急事,倒是不重要了。
    “就是他。”梁雲淡輕笑一聲,“前段時間,我在路途上遇見了他,想著看能不能把他吸收進居易樓……”
    如初如故樓取名自“眉眼如初,歲月如故”,現任樓主顧一葦是子承父業,繼承了如初如故樓。
    顧一葦是武道高手,單以武功境界而言,在居易樓的樓主中能排到中流,但為人嗜賭好色,生性殘暴,並不為梁雲淡所喜。
    即便同屬居易樓,顧一葦和梁雲淡也發生過次數不少的衝突,對於梁雲淡來說如果有人能把顧一葦取而代之,也願意樂見其成。
    梁雲淡在如初如故樓見過榜一,後來又在寒未盡散春風初起的路上偶遇,便想看他有沒有心思、適不適合加入居易樓,出手試探了一番,斡旋數日,略有所得。
    “那榜一在如初如故樓時出手闊綽,氣質卓絕,顯然是出身豪門世家,在名門大宗修習。”
    覽星河握著酒瓶喝了一口,隻覺得喉嚨猶如烈火燒灼,在梁雲淡微帶戲謔的眼光下勉強沒有被辣出眼淚來,接著說道:
    “咳……咳……如初如故樓這樣的產業都能撒手丟棄,其人心誌極高,胸懷遠闊,隻怕很難招攬。”
    梁雲淡點了點頭,“原本我也這麽認為。”
    “原本?”
    “剛剛我在樓頂喝酒,偶然見到宰相府的廂房上蹲著一個戴麵具的……就是采花賊們最喜歡的那種戲曲麵具。”梁雲淡勾了勾覽星河柔軟精致的下巴,把酒瓶拿了過來:
    “伱還是少喝點吧,等會醉意朦朧,眼帶桃花的小模樣,隻怕又要迷得才子們神魂顛倒,詩興大發了……哈哈……”
    說完梁雲淡伸手撥了撥落入院中的夜風,免得發絲淩亂,喝了一口酒後便往正房裏走去。
    “我今晚陪你……”覽星河腰肢搖曳,抬腿用腳尖兒勾住了門邊,竟似有些醉意了,身子晃了晃,再踢了一腳關上門,“此次來京,不多停留些時日,我不許你走。”
    梁雲淡彎腰往火爐裏加炭。
    覽星河站在她身後,隻見梁雲淡腰肢下沉,柔潤的意料包裹不住那份飽滿,嫵媚的風情似被炭火蒸騰的帶著熱氣,灼燒人心,讓人似乎也陷入微醺沉醉之中。
    “那采花賊被人發現,一交手後居然被人隨意摘掉了麵具,從屋頂破洞中漏出的光打在他臉上,還和屋裏的人打招呼……你說這是一種什麽情況?”梁雲淡躺在了火爐邊,笑著問覽星河。
    “莫不是因為早已經得手,相府中的婦人早已和他暗生情愫?麵具摘落後,若……若是榜一那樣的男子,隻怕那些空虛寂寞的婦人,即便先被他玷汙了貞潔,也會留情……”覽星河唯一思量,便知道梁雲淡看到的采花賊是榜一了。
    這還真是讓人意外。
    梁雲淡一手撐著後腦,微微仰身喝酒,衣衫散亂,長裙更是順著光潔的雙腿滑落,在通紅的火光映照下,猶如美玉染上了胭脂色。
    美酒入喉,長吐了一口氣,梁雲淡朝著覽星河招了招手,眯起了狹長的眼眸,嘴角微翹,
    “雖有些細節不是十分明了,說明其中可能還有不為人知的奸情勾搭,但大體上就是你說的那樣吧……會爬人家梁上,會鑽人家被窩的男子,是不是就容易招攬多了?”
    覽星河坐在梁雲淡腰側,卻被她伸手一攬,嚶嚀一聲倚靠入懷,覽星河倚靠著梁雲淡那讓女子也醉心沉迷的胸懷,嬌吟中帶著鼻音,
    “嗯……我們居易樓,本就不需要正人君子,名門才俊。真要是那種道貌岸然的宗門家族,反倒真和我們無緣了。”
    “你也要盡快突破,能夠獨當一麵。”梁雲淡舉起酒瓶,一條酒線,落入炭火之中。
    呲——
    水汽蒸騰,酒香四溢。
    覽星河嬌軀微顫,能夠感覺到梁雲淡話語中的意味,默不作聲地看著縈繞的水汽。
    “對了……居易樓在龍吟城中隱藏多年的一個小據點,被人直接端了。”覽星河側過頭來,目光柔軟地看著梁雲淡的側臉。
    梁雲淡其實不是那種傳統的精致美人,下巴沒有特別尖,整個臉型的走向以圓潤飽滿為主,眼角輕微上揚,嘴唇較厚,卻總有著一種讓人想要讓她張開嘴唇,撩撥她的唇舌,讓露出目光迷離之色的魅惑。
    無論男女,看到梁雲淡這樣的女人,都會從她身上感覺到一種異樣的風情。
    “居易樓不比一般的江湖宗門,是朝廷重點打擊的盟會,既不願意被招安,也不受九州府管轄,被端掉很正常。彩雲星河樓也就你我算居易樓的人,你本就是龍吟城中的官宦之後,而我更是極少進入龍吟城,每次都是隱藏身份,輾轉入城,這才一直安然無事。”
    梁雲淡不以為意。
    其實居易樓方麵一直知道梁雲淡除了掌握邊關城寨,私人在龍吟城中也有經營,想要安插人手進來,卻被梁雲淡堅決拒絕。
    居易樓這種盟會和一般的江湖宗門還是很不一樣的,大家集合在居易樓的名義下,除了統一的目標和追求,更多的是各自對各自負責。
    不可能強行要求梁雲淡暴露她自己的產業來為居易樓所用。
    “好像不是朝廷和九州府端掉的,而是那楊友敲詐勒索,遇到了硬茬子……”
    梁雲淡不禁搖頭,這些年總樓主運用各種手段,逐步收攏了諸多長老的投誠和效忠,梁雲淡這種並不願意隨波逐流和改變原狀的長老,逐漸被邊沿化,而總樓主在大肆擴張勢力的時候,招攬人手基本就是毫無底線,是個人就要。
    這楊友似乎就是地痞流氓之類的人物。
    “關鍵問題是,魚晚晴作為補充人員前往,今天下午便不知所蹤了。”覽星河露出些憂色。
    “魚晚晴……就是那個你安插在如初如故樓的手下?”
    梁雲淡有些意外,看來在龍吟城建立據點,不止是總樓主的意思,還有其他長老樓主參與其中,也不知道總共派了多少人進來。
    她不打算派遣自己的人手加入那個據點,也不想讓彩雲星河樓被牽連,但自己完全不聞不問卻是不行的。
    “是。魚晚晴並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以及彩雲星河樓的事情,她也隻知道我在居易樓的身份,不清楚我是彩雲星河樓的副樓主。”
    覽星河如實道來,她擔憂的隻是魚晚晴的安危,而不是魚晚晴出賣情報帶來的危機。
    “我盡力而為。”梁雲淡點了點頭。
    她大概是居易樓在龍吟城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了,不可能遇事就置身事外,不管是對魚晚晴,還是對居易樓的事,都隻能盡力而為……這龍吟城中臥虎藏龍,她可沒辦法在這裏呼風喚雨。
    “你最主要還是小心自己,別暴露了身份,城牆口都貼著你的通緝令,每次我見著都忍不住想要撕下來。”覽星河打量著梁雲淡的眉眼,“噗哧”笑出聲來,“畫的也太醜了些,你就算從城牆下過去,也沒人認得出來。”
    梁雲淡按了按隻記得眉,也是笑意盈盈,女子總是會畫眉抹妝,妝容不同,相貌氣質都截然不同,幾乎沒幾個人見過梁雲淡素顏真容的時候,那畫像都不知道是根據什麽人的印象描繪,怎麽做的了準?
    “我用的是原本梁氏旁支家的身份,在龍吟城中也是登記在冊的真實身份,不虞暴露。此次回京,主要是為一些事兒做鋪墊,了卻一些前情舊事,最主要的是希望能拜托人牽橋搭線,和九州府的新任府君見一見麵。”
    梁雲淡剛剛在樓頂,自然也留意到了和宰相府一巷之隔的琅琊王府,高樓殿宇,園林湖泊,豪奢竟似天上人間。
    尤其是那據說叫月到風來閣的高樓,一層層燈籠燭光環繞,仿佛伸向神國的階梯,想必那九州府的新任府君,即將成為琅琊王的世子,剛剛就居住其中,誌得意滿地俯瞰著這燈火闌珊的城池。
    也許他也偶有將目光投射到紙醉燈謎的南淮河上,看到了這風月無比的彩雲星河樓。
    最近兩天,不知為啥,腦子轉得慢,寫的也慢吞吞的,可能是要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