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貴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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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姬和白姬被山主安排,放到了皇宮之中,就像溫室中的花朵一樣,至今未能真正嚐試闖蕩江湖。
    因為在山主看來,就不能輕易放她們姐妹去麵對那詭詰險惡的江湖,無論男女,隻要長得好看就很容易被劫個色。
    黑姬和白姬八品巔峰,姐妹合擊九品難擋,但是江湖上並不是說武道境界高了,就能夠搞定一切,更加需要小心的是各種陰謀詭計、旁門左道。
    武道境界達到了九品以上的高手,看到黑姬和白姬這等絕對出身頂級大宗門的嬌花,很少會單純為了劫個色就去招惹她們,得罪了大宗門往往後患無窮。
    大宗門的江湖追殺令,背上了也很麻煩。
    反倒是那些蟊賊膽大包天,做事不怎麽考慮後果,下毒用藥無所不用其極……江湖上臭名昭著的茅房隱士派,就是擅長藏身在茅房中下手而聞名。
    在茅房隱士派最負盛名之際,曾經讓江湖人士在上茅房時都膽顫心驚,每次解手都要仔細檢查,繞著周圍轉上好幾圈才敢脫褲子。
    有時候屎尿臨門,疏漏於檢查,心懷僥幸急急忙忙如廁,常常就中了他們的招兒,死於茅房之中。
    總之,孤身行走江湖時,無論男女都容易被劫財劫色,別說黑姬和白姬了,就是百毒不侵的秦守安都中過梁十三娘的招。
    主要是他一路驛站換馬自己不眠不休,又遇上漂泊大雨,在破廟中歇腳時整個人已經處於精疲力竭的狀態,否則即便不敵梁十三娘,要跑路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種疲憊中帶著悲傷的美男子,最是容易讓匪徒見色起意。
    梁十三娘就把他抓走了,關了幾天後,秦守安找著機會逃跑,重回廟中在菩薩體內取回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重要物件,然後才輾轉回到了龍吟城。
    高手對氣機十分敏感,秦守安確認了窗口的紅衣女子就是梁十三娘以後,便沒有再盯著她。
    從記憶中回過神來,秦守安看著映照焰火的河麵,擁有三層主樓的畫舫金碧輝煌,雕梁畫棟,停泊在岸邊吸引著無數遊人的目光。
    “你說……飄在水麵上的樓,是不是也算樓?”秦守安忽然想起了一些事兒,回頭問雪中蛆。
    “樓,重屋也,屋上有屋,謂之樓。”雪中蛆肯定地說道,“這畫舫甲板上有三層,甲板下還有兩層,比城裏許多建在地麵上的樓都高都大了。”
    秦守安“嗯”了一聲,他想起了魚晚晴說過,江湖盟會易居樓的長老,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樓,而排名十三的梁十三娘非常低調,易居樓裏沒有幾個人知道梁十三娘的樓在何處。
    原來梁十三娘的樓,並不在陸地上,而是在水上,飄飄蕩蕩隨波逐流,便是眼前的畫舫——彩雲星河樓。
    易居樓這樣的江湖盟會,並非在九州府登記在冊,是獲得了朝廷許可的合法宗門。
    其中魚龍混雜、良莠不齊,許多人甚至就是背了案子在身上的江洋大盜、落草為寇的匪徒。
    於公於私,秦守安發現了梁十三娘,都不會輕易放過她。
    “你先回去吧……看住魚晚晴,別讓她跑了。”秦守安對雪中蛆吩咐道。
    雪中蛆領命離去。
    秦守安來到彩雲星河樓停靠的河岸邊。
    河岸邊以長條的青石砌成,周圍鋪上紅泥土磚,堅固而平整,有著彩雲星河樓圖紋的花盆擺在四周,圈出了一個專供畫舫客人停駐和等候的區域,十分有排場。
    八個精壯漢子散開,另外兩個身高足有六尺的彪形大漢站在船橋兩側守衛,他們頭上紮著紅頭繩,裸露著猶如黑熊般壯實的上半身,脖子上有無數彩帶係成的繩圈。
    據說這是北方某些部族的習俗,在部族與部族之間的角力比賽中,獲勝一次便可以得到一條彩帶係在脖子上,像這兩位壯漢的繩圈說明他們已經獲得了無數次勝利,不止是經驗豐富,而且百戰百勝。
    甲板上巡視的護衛,也是個個手持彎刀,腰間別著短匕首,身形健壯,麵容粗狂,全部是北方部族的特征。
    龍吟城乃天下第一繁華之城,別說北方部族了,就是海外萬裏之外各種奇裝異服的白蠻、黑蠻也常常能夠見到,在此時的新秦朝廷看來,屬於中央上國,萬國來朝的繁盛之兆,隻要這些蠻族異族不惹是生非,平常也不會被特別針對。
    京都百姓見多識廣,也習以為常,倒是一些女子看著這些壯漢目光灼灼,時不時湊在一起議論幾句,然後發出吃吃的吟笑聲。
    秦守安來到船橋前,梁十三娘已經不在窗邊了。
    他朝著兩個壯漢,拍了拍胸口,彎腰雙手按著膝蓋,左右跳動了幾下,這是北方部族中邀請角鬥的動作。
    兩個壯漢對視了一眼,露出輕蔑的笑容,秦守安身高比他們矮一點,體型在中原也算壯實,但是相比較他們這種黑熊都不占優勢的體格,還是顯得不夠威猛。
    於是他們也沒有理睬秦守安。
    見他們不為所動,秦守安雙腿分開,穩穩紮住馬步,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胯下,示意他們不敢角鬥就從他胯下鑽過去。
    北方部族的漢子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挑釁,頓時勃然大怒,其中一個臉色較黑的壯漢走了過來。
    “小公子,你若沒事情做,就去王邪風月樓逛逛,那裏伱想做什麽都行!去英雄盟,還有真正的俠客可以雇來和你練練手。”黑臉壯漢對依然在那裏做挑釁動作的秦守安說道。
    彩雲星河樓自有底氣,並不介意給名義上屬於競爭對手的王邪風月樓送去客人。
    “英雄盟的俠客,都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他們若不用真氣,啥也不是。”秦守安又朝著黑臉壯漢勾了勾手指,“你敢不敢和我打一場。”
    黑臉壯漢冷哼了一聲,要不是這年輕人衣飾華麗富貴,氣質不凡,早就抓住他投擲到秦淮河裏去了。
    再在姑娘們房裏拿來馬桶當頭淋下,給他長點教訓。
    “打啊……你長這熊樣,難道真熊?”
    “北方的漢子不要當縮頭烏龜啊!”
    “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和你比起來,他就是個相如公子……哈哈!”
    聽到旁邊有人說自己是相如公子,秦守安毫不猶豫地抓住他,一個幹淨利索的過肩摔,然後舉起來就丟進了河裏。
    “救命啊……我……救救我——”
    “哈哈!”
    繁華盛景、安居樂業的地方,人們總是格外喜歡看熱鬧一些,看到秦守安動手揍了閑人,圍過來的人反而更多了。
    看到秦守安似乎真的有些角鬥的功夫弟子,黑臉壯漢不再一臉輕蔑了,上下打量著秦守安,想看他是不是故意來找事的。
    “上啊……你們誰打贏了,我有賞。”
    聽到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秦守安回過頭來,竟然是榮尚卿。
    她身後已經沒有跟著京都府的衙役,換了兩個腰間佩劍的武道高手,神情冷冽地打量著周圍,對秦守安和黑臉漢子卻是視若無睹。
    秦守安懷疑榮尚卿把蘇長情抓走以後,是回來和彩雲星河樓交涉的,大概是要求彩雲星河樓以後不得再招待蘇長情,否則就會讓彩雲星河樓在龍吟城裏開不下去,或者拆了這畫舫沉進南淮河中之類的。
    榮尚卿絕對能夠做得出這種事情。
    從榮青書就看得出來,論囂張跋扈,秦守安這樣的皇室宗親都拍馬不及榮家的夫人公子小姐們。
    榮家世代榮華富貴,到了新秦更是除皇室以外的天下第一世家了,榮尚卿嫁做人婦多年,卻依然是大小姐脾氣。
    “賞什麽?”秦守安看了看榮尚卿的臉,饒有興趣地說道。
    山主為了給太後娘娘真氣灌體,長期修煉特殊的功法,導致體質和容貌都和太後娘娘非常接近,也就是說和榮尚卿也是有些相似的。
    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榮尚卿是一個飛揚跋扈的貴婦人,遠不及山主那種沉靜優雅,能夠在不怒自威的端正和媚眼如絲的嬌柔中轉換自如的韻味。
    周圍看熱鬧的人目光也都集中在榮尚卿身上,這種身披輕紗,衣襟散落,胸圍兜兜被頂的晃蕩,還顯露出肩頭和胸前上沿大片肌膚的裝扮,要麽就是勾欄瓦舍的姑娘,要麽就是身份尊貴的貴婦人。
    最保守的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了,她們沒有人會穿成榮尚卿這樣,多露一點肉,都會被罵行止不端,風騷放浪,而貴婦人穿成這樣,卻被視作平常。
    看到秦守安如此大膽,甚至還追問“賞什麽”,榮尚卿微微錯愕,旋即扭過頭去,並不理會他。
    “夫人有令,莫敢不從。”黑臉壯漢卻恭恭敬敬地朝著榮尚卿行禮,然後朝著秦守安勾了勾手指,這位夫人可是京都府尹的夫人……關鍵還是姓榮。
    可以說榮夫人的背景和後台並非京都府尹,反倒是京都府尹的背景和後台是她。
    秦守安哼了一聲,搓了搓手掌,就衝上去和黑臉壯漢扭打在一起。
    周圍頓時爆發了一陣喝彩聲,榮尚卿興致頗高,問旁邊的武道高手“哪邊會贏?”
    “那年輕人。”
    “嗯?”榮尚卿拉了拉披在肩膀上的薄紗外衣,奇怪地問道“為什麽?他個頭比對手小了一圈。”
    “因為兩人一交手就已經分出了勝負,那年輕人沒有動用真氣,憑借著天生神力,就足以壓製對方。”武道高手回答道“夫人,你看黑臉漢子的太陽穴都鼓了起來,那年輕人卻還嘴角微翹……真正盡力的人,很難這樣自然地控製表情。”
    “原來如此。”榮尚卿點了點頭,這年輕人長得不錯,尤其是身材……更被人評價為“天生神力”,可惜有點嬉皮笑臉,放肆輕浮,不為人所喜。
    剛剛點評完畢,便已經分出勝負,秦守安抓著黑臉漢子的肩膀,把他按倒在了地上。
    這樣的角鬥有一定技巧,拚的是發力時機和爆發,不像武道比拚那麽人容易受傷,黑臉漢子被摔倒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秦守安。
    “承讓。”秦守安贏了,反倒不再放肆羞辱和挑釁對方,伸手把黑臉漢子拉了起來。
    “厲害。”黑臉漢子心裏還有些不服,總覺得自己有點疏忽大意,但並沒有輸不起,朝著秦守安拱了拱手。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倒是發出了噓聲,甚至有人認為是黑臉漢子故意放水,看出了秦守安可能身份不同一般,不敢贏。
    榮尚卿見結果沒有意外,麵無表情地就往畫舫上走,秦守安一邊問著“夫人賞什麽”一邊跟在了後麵。
    彩雲星河樓的人見此,也不便阻攔了。
    “我看你是想上船吧……現在既然已經得償所願,自去玩耍便是。”上得船來,走過六柱五門的牌坊式門樓,榮尚卿對秦守安淡淡地說道。
    “多謝夫人。”秦守安笑了笑,也隻好站在原地看榮尚卿離去。
    其實他是想跟著榮尚卿的,因為榮尚卿總不會是來彩雲星河樓喝花酒,她和秦守安的目的一樣,都是要找這彩雲星河樓的樓主。
    “你們不覺得這年輕人有點眼熟嗎?”榮尚卿走過圓月門一絲一縷垂墮如青絲的紗簾,回頭看著那隱隱約約的身影,高挺而挺拔,依然站在原地目送她一般。
    “沒見過……但絕非普通人家,也許就是皇室宗親子弟。”
    “若是皇室宗親,怎麽會不認得我?也不該和我嬉皮笑臉。”榮尚卿想了想,眉頭微皺,擺了擺手,“算了,也許是地方上的富家公子。”
    秦守安看著榮尚卿走入紗簾後,那一縷縷串著珠玉的絲線,光芒絢爛,把她的背影折射出一種縹緲如畫的感覺,微微有些感慨……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啊,蘇長情有這樣一個婦人,卻流連畫舫樂不思蜀。
    這樣的女人,對於心境不夠穩定和厚重的男人來說,也許更是一種壓力吧。
    並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有像宰相大人那樣的心理素質啊。
    夫人娘家太強勢,固然是幫助……秦守安想了想,自己根本不需要夫人的娘家幫助什麽了,最好是找個孤女。
    咦……這麽一看,某人似乎又很適合當王妃了。
    ——
    今天打聽到一個秘方可以有益睡眠,舔貓爪子很容易就能睡著,大家可以試試,我還沒試。
    求月票,月票好像也能助眠,謝謝老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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