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訂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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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許常德的連番追問下,兩人總算把他們如何相識、相戀、結婚那檔子事交代清楚了。
    縱使許常德對舒瑤萬般歉意,但眼看著兩人生米煮成熟飯,卻也隻能無奈地選擇接受。
    但新的問題又出現在許常德麵前,他開始糾結著要不要按照老規矩鄭重其事地迎娶蘇瑾進門,畢竟,蘇瑾是方昌翰的外甥女,這對兒子日後的發展大有好處,可若是那麽大張旗鼓,舒瑤怎麽辦?
    日後,等他作古長眠後,怎麽去麵對秋仁甫!
    這在外人看來本該是雙喜臨門的好事,竟讓許常德左右為難起來!
    院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竟已然是四更天。
    許常德趕緊吩咐大家先去休息,有什麽事,等睡醒後再說。
    既然許攸寧跟蘇瑾已是夫妻,也沒什麽要避諱的,兩人自然都住進了許攸寧的房間。
    在許攸寧去前線的這些日子,除去薑外義大屠殺躲到美租界的那幾天外,其餘時間,下人們天天打掃衛生,所以,今晚也沒費多大力氣打掃,隻是往床上多放了個枕頭。
    下人進來拉開燈後,便退了出來。
    蘇瑾掃視一周,立刻意識到這房間一直有人在精心維護著,“看來,大家都一直盼著你回來!”話音落下,就聽“噗”得一聲,蘇瑾趕緊扭頭看去,卻見許攸寧已經把床上其中一個枕頭拉到了地上。
    許攸寧見她臉上帶著一絲意外,便道:“老規矩!”
    語氣冰冷,全然沒有剛剛人前時的親昵。
    他其實並不討厭自己這位新的搭檔,反倒有些感激。
    蘇瑾是許攸寧瀕臨死亡時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他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被壓在死人堆裏,蘇瑾所在的部隊從那經過,所有人都認定不會再有生還者,她卻不管個人安危,直到把自己扒了出來。
    所以許攸寧就想,蘇瑾就跟張琪一樣,都是自己的救星,都是值得自己一輩子去相待的朋友。他本以為兩人的關係會止步於此。
    直到有一天,蘇瑾拿著換藥箱,站到自己麵前,笑盈盈地說道:“我是醫生,你身患重病,除了我,誰也治不了你!”
    一直以來,許攸寧都是由蘇瑾護理的,他本以為蘇瑾在開玩笑,於是回嘴道:“你哪是醫生,你明明是護士!”話一出口,他突然意識到蘇瑾話裏的玄機。
    她剛剛其實是在召喚自己。
    她是自己的上級“醫生”同誌。
    蘇瑾年長許攸寧幾歲,所以當得知兩人要假扮夫妻時,許攸寧是抗拒的,他實在不知道如何跟一位姐姐談情說愛,更不知道如何去麵對舒瑤。
    是啊,該怎麽麵對舒瑤呢。
    許攸寧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他想舒瑤,想得難受,是那種從骨頭縫裏滲出的思念。
    明明已經見了麵,卻什麽也不能說。
    他的眼睛發澀,鼻子發酸,那滋味,比被刀子砍在身上還要難受,他將身體蜷縮成一團,緊緊地抱住自己,以抵抗思念帶來的傷痛。
    他的這番行為讓蘇瑾感到意外。
    病床上,沒打麻藥從他身上取子彈時,也未見他這番模樣。
    蘇瑾不敢打擾他,於是沒說話,脫掉鞋子,便躺在了床上,也直勾勾地盯著床上的塵黴板。
    不知過了多久,許攸寧鬆開了自己的身體,他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眼睛緊緊閉著,像一具沒了呼吸的屍體。
    蘇瑾側過臉,再次凝視著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看到許攸寧臉上有光亮。
    他,剛剛,竟哭了!
    蘇瑾有些吃驚,吃驚於許攸寧對舒瑤的感情。
    其實,組織在給她布置跟許攸寧假扮夫妻的任務時,曾給她看過舒瑤的照片。
    照片裏,舒瑤梳著高高的發髻,戴著珍珠耳環,明眸貝齒,美豔動人,當下蘇瑾就驚歎於她的美貌,而今日一見,簡直驚為天人,照片裏靜態的舒瑤,簡直不如真人的萬分之一。
    剛剛在與舒瑤握手時,蘇瑾甚至再想:若自己是個男人,也定舍不得離開這個女子。
    更何況,這麽一個美麗的女子,還在癡癡地等著許攸寧。
    所以,她能了解許攸寧此時的難受。
    橙黃色的燈光灑滿了整個房間,兩人就這樣躺著不說話,氣氛多少有一些詭異。
    自從兩人假扮夫妻後,還是第一次這麽尷尬。
    但任務迫在眉睫,天亮就要付諸行動,怎能繼續讓時間白白流失。
    蘇瑾,於是決定打破沉默。
    “你會偷偷跟她聯係嗎?”
    這個她,自然隻得是舒瑤!
    可蘇瑾這話,猶如那墜入深潭的石頭,竟沒引來許攸寧的任何回應。
    她不死心,又接著說道:“你若想跟她私下聯係,請一定告訴我!”你跟她偷偷聯係,若被人發現,我好有應對措施啊。
    這次,許攸寧終於說話了,卻還是冷言相對:“你放心,我不會跟她有半點聯係!”
    蘇瑾笑一下,“那可能讓你失望了!”
    許攸寧猛地睜開眼,側臉質問道:“什麽意思?”
    他從蘇瑾的話裏聽到了更深層次的意思:他們“夫妻”日後要跟舒瑤打交道的地方還有很多!
    蘇瑾觀察著許攸寧細微的麵部表情,確定他已經猜到了自己要說的內容,於是未做隱瞞:“你我這次回滬上是為了配合組織重建滬上地下聯絡站!根據組織安排,明天,將由一位同誌來滬上,他會為我們帶來一份名單,我們要順利與這位同誌接頭,並盡快確定名單裏所有人的具體身份,若是叛變直接除掉!”
    蘇瑾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一下。
    許攸寧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其實早在昨天突然接到消息讓他們今天回滬上時,許攸寧就明白要有緊急任務了。
    但這跟舒瑤有什麽關係?
    難不成?
    一個難以想象的念頭突然冒了出來!
    “接頭地點?”他問蘇瑾。
    蘇瑾抿了一下嘴唇,輕輕吐出三個字:“彼岸花!”
    她看著許攸寧,安撫道:“彼岸花位於法租界,由法國領事全權負責,縱使出事,也不會驚動到薑外義之流,更何況那邊的探長也是你的老相識,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剛剛許瀛月接到的那個打錯的電話,其實是組織打來的報信電話。
    電話響起,意味著彼岸花安排妥當,一切可以按計劃進行。
    天時地利,許攸寧明白指的是什麽。
    可這人和??許攸寧皺緊了眉頭,他突然記起剛剛舒瑤竟然出現在自己家裏的事。
    自己回來的消息封鎖地很嚴密,直到出現在許家時,家裏人才知道自己帶著蘇瑾回來的事,可舒瑤卻突然出現了,當即就知道自己娶蘇瑾的事。
    試想一下,若是明天,在執行任務時,舒瑤突然看到自己跟蘇瑾親密無間的出現,肯定會影響與接頭人的匯合,如此說來……
    舒瑤今晚的出現,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他想到舒瑤是坐劉漢卿的車來的。
    更記起,他去前線之前接到的那個電話裏疑似劉漢卿的那個男聲。
    他連忙追問蘇瑾:“你的上級是劉漢卿!”
    蘇瑾含笑搖頭,“按照組織規定,這不是你該問的!”言畢,她下了床,到門口關上了燈,抹黑回到床上,“天色已經不早了,明天還有更重要的事!”
    翌日。
    彼岸花。
    下午場剛結束。
    大舅、二舅還有服務員們都在忙著打掃衛生,偶爾有幾個興趣闌珊的客人不願離去,拉著舞女們在雅座裏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香檳。
    舒瑤沒把許攸寧回來的事告訴任何人,她一如往常一般巡視著舞廳裏的安全,突然,門口接待處傳來舒輕語大呼小叫聲:“哎呀,許家竟然訂了個包廂?”
    “許家”兩個字像針紮似的刺過舒瑤的身體,她難受地皺了一下眉頭,隨後便想著當沒事人似的轉身離開。
    可舒輕語卻不依不饒地大呼小叫起來:“表妹,你快來看看啊,其實也不是許家,是那個許瀛月定的!”
    她見舒瑤沒有要過來看的意思,誇張地捧著預定簿小跑到舒瑤麵前,“她都已經嫁出去了,還用許家的名字預定!”舒輕語說著,就指著預定簿上的內容給舒瑤看。
    “瞧瞧,瞧瞧,又想來占便宜了!真是可惡,不就仗著你跟許司令的關係嘛,光想著來占便宜,上次還開了一瓶紅酒沒算錢啊,今天我非把錢給要回來不成!”舒輕語氣憤不已,她一瞥眼,見舒瑤神色恍惚,全然沒在看預定簿,忙拉著她的胳膊關心道:“表妹,你怎麽了?”
    舒瑤“哦”了一聲,搖頭,“沒事!”她擔心舒輕語會不依不饒,連忙低頭看向預定簿,卻見上麵寫著:賓客七人,晚八點,許家大小姐定三號包廂。
    後麵還寫了一個地址:南鑼巷28號鄒公館。
    這是許瀛月婆家的位置。
    舒瑤抬頭對舒輕語道:“也不一定是許瀛月定的,鄒南平經常用許家的名義佘賬嘛!”
    鄒南平就是許瀛月的丈夫,彼岸花的常客,婚前就跟舞廳裏幾個舞女打得火熱,一開始舒瑤還開口幹涉,畢竟他跟許瀛月才剛大婚,就經常出來鬼混,實在不像是過日子的。
    可舒瑤說的越多,許瀛月對自己的態度就越差。
    後來,舒瑤一琢磨,指定是鄒南平吹耳旁風了,人家兩口子是一條繩上的,自己一外人,越操心越得罪人,索性對於鄒南平鬼混的事睜一隻閉一隻眼。
    但不管是鄒南平還是許瀛月,舒瑤都不想見他們。
    “表姐,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就拜托你了!”她拉過舒輕語的手,輕輕說道。
    舒輕語拍胸脯答應,表示一定不會出問題。
    舒瑤應聲,便朝休息室走去。
    門口卻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舒瑤,你這是要去哪?”
    白零露竟挽著張琪出現在門口。
    與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張靜姝。
    舒輕語一看張琪,連忙迎上去,“剛剛瑤瑤還說身體不舒服呢,正好張醫生來了,快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