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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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冬趴在窗口,外頭春雨淅淅瀝瀝下個沒停,鎮邊的河已經冰銷雪融,水流聲由緩而疾,潺潺不斷。手機端 ..
“天氣一天一天暖和了。”薑樊往外探了探頭:“這場雨一停,大概棉衣也穿不住了。”
到了他從小長大的地方,薑樊昨天夜裏雖然歇得晚,可是睡的卻是這麽些日子來再也沒有過的踏實。
外頭千好萬好,也不及自己家好。
連客棧裏的儲放的麥草被雨水浸泡了有一股潮腐的氣味兒,他都覺得格外親切。夜裏迷迷糊糊的也覺得自己聽見了流水聲。
“不過這水好象往前來得急……”
往年這個時候,河水聲似乎沒有這麽清楚,聽起來水量豐沛,不是往年能的。
他是順口一說,結果曉冬卻一下子緊張起來:“真的?河水往年多?”
薑樊不知道他怎麽突然關心起這件事,河水多與不多也沒什麽要緊的吧?何至於緊張成這樣?
一想到現在回流山不同往日——那今年不同往年之處也不能算小事了。
薑樊一下子也有些緊張起來:“昨天來時太晚了,還沒細看,要不咱們現在去看看。”
鎮子不大,這河在鎮北流過。其實說起來這河水是從山流淌下來的,有遠處高山的雪水,還有泉水,一起匯流入河,順著山勢一路流下。鎮的人依河而住,因為河水幹淨清澈,許多人直接從這裏汲水回去燒飯,這麽些年來都是這麽過的。河邊本來搭了兩塊橋板,一塊長些,末端已經到了河心處,是那些淘米洗菜的人取水的地方。一塊短些,在河邊,是洗衣的地方,這兩個可不能弄混了,因為河心處的水流動得快,自然要河邊的水更幹淨。
薑樊雖然不在鎮生活,可是他時常下山,對這個知道的很清楚。
可是現在一眼看這去他發現了不同。按說夏季水豐,冬季水枯,現在不過剛剛開春,河裏水位應該很低才對。可是現在看起來這剛解了封凍的河水竟然快漲滿得溢出來了,長的那塊橋板都快被河水淹沒了。在他們過來的時候,還有過來擔水的人,這人已經不敢往河心去提水了,在河邊胡亂舀了兩桶。鎮的人都認得回流山這白底藍邊的道服,這人不敢從他們跟前走,怕水潑到他們鞋,特意想繞遠些過去,結果薑樊還特意前去找他說話。
這人趕緊放下扁擔,誠惶誠恐的聽著。
“半山的雪還沒化盡,這河裏的水好象往年要流得急啊?”
那個挑水的人忙說:“正是呢,仙長說得是。往年這時候河凍還沒化盡呢,要取水要麽去鎮西頭的井裏挑水,要麽把河麵砸開。今年八成是雪化得早?昨兒好象還沒這麽高呢。”
曉冬心裏一跳:“昨天還不高?”
“對。”那人劃了一下:“昨天水也才到那條線,這一晚……”說著話這人也覺得怪,一晚河水漲了一尺多近兩尺高,這可不尋常。
要說是下暴雨的時候那還有可能,那也得接連不斷的下一天一夜吧?如果說是天氣再暖些,遊的冰凍都化開了,那也有些可能,可現在天氣還沒熱起來呢,再說縱然雪化,也不可能一夜之間漲這麽多水。
曉冬覺得,這八成和大師兄有關……
薑樊卻覺得,這應該跟山的陣法有關。
“往年都沒有這樣,隻有今年……”薑樊心裏反複掂量斟酌:“這事兒得盡快同師父說。”是不知道除了河裏漲水,山是不是還有別的異狀。
師父他們今日山,不會遇著什麽凶險吧?
這麽一想薑樊心裏也有些慌。
他還向那人打聽這些天有沒有什麽別的異事,那人倒是滿心裏想奉承他們二人,搜腸刮肚的找話說。不過鎮子小,又不大與外頭往來,新鮮異事實在沒有幾件。
其實薑樊和曉冬哪是想聽什麽新鮮事,沒事對他們來說才是好事。
等他們問完話,那人挑著水往回走的時候,還有點兒迷迷怔怔的。
今天他跟兩位小仙長說了這麽多話呢!可見這是他的運氣來了!說不得跟兩位小仙長說了半天話,沾了不少仙氣呢。等到了家,他哪兒也不去了,也打會兒坐,說不定能得什麽大好處呢。
寧鈺折了一枝細竹杖,倒不是用來拄地借力用的。他雖然病弱,可畢竟也是修道的人,不至於連幾步山路都不了。他帶了一把紙傘,細雨打在傘麵沙沙作響。
剛才聽師父和李真人說起陣眼的變化來,信手折了這個,在身前的地隨手劃下來推算一二。現在還是春寒料峭的時節,山巔殘雪未消,地的土凍得硬梆梆的,不過在細竹枝劃過的時候,凍土柔軟的象沙地一樣。
寧鈺曾經不止一次來過回流山,也用陣盤測過、甚至自己試著繪製回流山的陣圖。陣法這門絕學,沒入門、光聽說的時候覺得十分玄妙,等到找了不少書本看了,了解了個大概皮毛之後,心越發敬畏,隻覺得這門絕學深不可測。不說那些能夠自行運轉的陣法,說那些不會運轉變換的,他窮極一生大概也琢磨不完。山勢、水流、木石、花樹……世有的東西都可以做入陣,這其的變化與奧妙,是沒有盡頭的,也是永遠沒有人可以全部參透的。
道途也是一樣,永遠沒有盡頭,隻是有的人能走得遠些,有的人卻隻能站在門口看看。
寧鈺用腳在自己劃的那些字跡蹭了過去,將字跡抹掉。
莫辰站在魚背坡前頭,這裏地勢險要,往遠處看,細雨如幕,山間雲霧彌漫,回流山在雲霧間若隱若現,象這座山是活著的,有生命,會呼吸動彈一樣。
寧鈺走過來喚了一聲:“莫兄。”
莫辰應了一聲。
寧鈺心裏被各種疑問塞得滿滿的,都與莫辰有關,但卻又不能問,平白把自己憋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