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該快快走開的，因為這股力量不是她能抗衡的，少說也是在神王之上。
    可是，不知為何，她心口忽地一滯，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慢慢離她而去。
    這是林煙。
    祁飛輕輕揩去劍上沾染的血跡，嘴角自始至終掛著笑。
    在她接受完丹訣的傳承後，便一個人開始前往聖殿，進入秘境之前，他們幾人商議過，若是秘境中走散，去聖殿集合。
    秘境中的時光已經過了大半個月，她循著地圖所指的方向朝聖殿出發。
    “嗬。”
    他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沒必要浪費自己的力氣。
    那聖獸見這弱小的人類竟然無視它，獸眼半合，盡是怒意。
    齊景望著這鋪天蓋地朝他襲來的靈力，眼中暗流湧動，他艱難的抬起手中靈劍，豎於身前，周身力量散開。
    吹散了他鬢邊的碎發，眼神一點點的變得淩厲，手指飛快的結印。
    “去！”
    他冷喝一聲，巨大的靈劍挾裹著磅礴的靈力在空中相撞，蕩開。
    “砰——”
    齊景被蕩開的靈力反噬，身形倒飛十幾米遠，從半空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有些絕望的睨著，那聖獸越來越近的身影。
    他不怕死，隻是在這一刻，他心中莫名湧起了一絲缺憾。
    好像還有什麽重要的人沒有見到。
    齊景嘴角牽起一抹弧度，用劍支著身子，雙眼慢慢闔上。
    “齊景。”
    意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是耳邊突地傳來的一聲呼喚。
    “嘭——”
    空曠的空間響起落地聲。
    林煙在看到那巨掌要落在少年的身上時，她感到心口一痛，就仿佛重要的東西要消失了一般。
    腦海中驀地閃現過很多畫麵，那是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她在哭，她的身邊盡是廢墟，倒下的人。
    她聽不清她在說什麽，看不清她的麵容，但她知道，她的懷中躺了一個人。
    她哭是因為，她懷裏的那個人。
    不知不覺，她也已經淚流滿麵。
    齊景在聽到少女的聲音時，一度懷疑這是不是錯覺，可在感到那雙纖細有力的手將他拖離，他知道是真的，不是他的錯覺。
    他感到他心中的那一絲缺憾，在這一刻似乎彌補了。
    他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她將他從聖獸的掌下救出後，不敢有絲毫的停頓。
    不知逃了多久，她終於停了下來。
    她將齊景扶到不遠處的山洞裏，躺下，喂他吃下丹藥後，才發現自己的臉在逃亡的過程中，已經被劃傷，身上的衣服也已經盡數被劃破，看起來甚是狼狽。
    她睨了一眼仍在昏迷的少年，決定先出去找點吃的，換身衣服。
    齊景再一次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
    他輕輕的挪了挪身子，盡量不發出聲音，他雖然昏迷過去了，但是他卻能感受到，一直有個人在照顧著她。
    借著洞外的月光，他凝著少女嬌嫩如花朵般的容顏，有些恐慌的心慢慢變得安定起來。
    他的眼神一點點變得柔和，她給他的感覺很熟悉，在第一次見麵時，他就忍不住想要去親近她，是那種與生俱來的親近感。
    他們以前一定認識！
    隻是，他怎麽絞盡腦汁地想，都想不起來他們曾經在哪見過。
    他皺了皺臉，尋了個舒服的地方躺下，睨著少女沉靜的睡顏，又沉沉睡去。
    晚上，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裏麵是無盡的哭聲，哀聲，恨聲，仿佛修羅戰場一般。
    入目之處是極豔的血，刺目，讓人心顫。
    一個紅衣絕代風華的女子抱著一男子，神情痛苦，歇斯底裏。
    他聽不到她在說什麽。
    但是，聽到她歇斯底裏的哭喊，他的心忍不住揪了起來。
    一致讓他感到窒息。
    深夜，他摸了一把臉，早已淚流滿麵。
    她是誰？
    為什麽聽到她歇斯底裏的哭喊，他那麽的難過，心口好像窒息一般。
    第二天，林煙很早就醒了，她檢查了一遍齊景的傷勢，確定傷勢有了恢複的趨勢，她不由鬆了一口氣。
    “我的傷，不礙事。”
    齊景接過林煙遞過來的食物，淡淡的笑道。
    林煙眉眼間多了一絲輕鬆，在下午的時候，齊景就醒過來了。
    商議一番，兩人決定在這裏暫時休整一天，第二天出發去聖殿。
    本來林煙是不同意隻休息一天的，但是齊景堅持，隻能同意。
    他的身體他自己知道，雖然一天不能讓他的傷勢好全，但是正常的活動並不會受到什麽影響。
    出發去聖殿，是完全可以的。
    他的恢複能力自小便比常人要快不少，過個幾天，就會痊愈。
    可他沒想到，今天在路經此處時，引起這聖獸的注意，他以神師之境與它抗衡了這麽久。
    “人類，真渺小。”
    那聖獸開口說話了，滿滿的不屑嘲諷，巨大的獸眼裝著數不清的輕蔑。
    “砰——”
    磅礴的力量在空中相撞，繼而狠狠蕩開，周遭的樹木盡數化為了碎屑。
    “噗——”
    齊景用劍強撐著地，重重的擦去嘴角的鮮血，他的衣襟已經被殷紅的鮮血所染滿，後背一道深可見骨的爪痕，火辣辣的傳遍他的全身。
    他晉入神師九級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一次也不過是想進入秘境來看看能不能一舉突破到神王之境。
    來不及多想，她已經朝著那個方向飛躍而去。
    隻是，現在，林煙好看的眉頭緩緩皺起，她感受到在不遠處的林中，有一陣巨大的靈力波動蕩開。
    “嗬。”
    齊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漫不經心嗤笑。
    想要殺他，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
    他回頭睨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手中一道火球飛出，不消片刻，盡數化為了灰燼。
    他在進入秘境時，便被這一群人盯上，那群人起哄要將他作為誘餌帶在身邊，隻是他們忘了一句話，叫做“養虎為患。”
    讓他們自相殘殺，好過死在他的手上，因為他嫌髒。
    他滿意的笑了笑，不再作停留，轉身離開。
    蔥蔥鬱林，一白衣少女款款走在其中，突然她腳步一頓，心中湧上一絲恐慌，似乎有什麽重要的要消失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