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古玩一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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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好一陣子沒有見到八字胡了,這孫子跟我借走了一大筆錢,然後就再也沒來找過我。不過,八字胡即使手頭上有錢,他也會依舊出現在古玩一條街,那個小地攤是他的命根子,八字胡有一次對我說,就算他有一天發大財了,他依然會呆在古玩一條街。
也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癖好,混跡在古玩一條街,恰恰的八字胡的癖好,冬天的時候,八字胡等一天當中天氣啥稍暖的時候,便穿著他的破棉襖去了古玩一條街,擺開他的家當,一些贗品,一些乾隆年間的錢幣。八字胡帶著一個小火爐,他往火爐裏夾兩塊蜂窩煤,又從包裏拿出一個小鐵壺擱在爐子上,水開了,他便將開水倒進一個小茶壺中,茶壺中有茶葉,上好的陳皮和普洱茶,經開水一衝,茶壺中立即溢出一股香氣,懂茶的人一聞便知,這是上好的茶葉。
八字胡握著茶壺,蹲在小火爐前,一手捏著一顆木頭珠子不停的摸,一手握著茶壺喝茶,太陽照在古玩一條街上,盡管太陽很暖,但冬日裏的三十裏鎮還是很冷,八字胡的這壺茶,讓他由內而外的熱騰起來。
到了冬天,古玩一條街上的人就少了,不僅逛街的人少,就連擺攤的人也少了,這時候,臨近八字胡這邊的幾個人,便湊到了八字胡跟前,伸出手烤一烤火,聞一聞八字胡茶壺裏的茶香,他們也會拿著一個鐵缸子,從爐子上的鐵壺裏倒些開水,蹲在爐子旁邊,吸溜著開水,說些古玩的事兒。
誰的攤上有些啥東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好東西誰往那兒擺啊,就說八字胡這兒,隻有他手上這個茶壺和這顆珠子值錢,珠子不知道是啥年代的,八字胡總是捏在手裏別人也看不清,但是他右手上這個茶壺,那可是唐朝的東西,這茶壺還是他的祖先盜墓盜來的,一件上好的陪葬品。
古玩一條街上差不多的人都知道,八字胡手上有一個唐朝的茶壺,也有不少買家找過他,但是八字胡就是不賣,說就算是賣腎也不賣。無疑,這就更增加了茶壺的幾分神秘感,有人說,茶壺本不值錢,這是八字胡在炒作。
外觀有幾分像紫砂壺的茶壺,是八字胡的傳家之寶,你說這孫子手上有東西不去賣了發家致富,卻蹲在那兒用來喝茶,有幾個收藏家直喊可惜,這麽好的東西,八字胡用來泡茶喝。
依八字胡說,在古玩一條街混,沒有一個鎮攤之寶那還怎麽混古玩界,不然誰會來他攤上轉一轉。
同行業的人,交流起來更為愉悅,也更能學到東西為我所用,八字胡眯著個眼睛,喝一口茶,看著幾個圍在他火爐旁的同行,這些人從來不會因為都是同行業而進行殘酷競爭,這玩意兒,誰手裏有值錢的東西那是人家自己的本事,羨慕歸羨慕,但絕對不會你打我壓,所以,在三十裏鎮,相對來說,古玩一條街算是最和諧的一條商業街,這裏永遠都處於特別安靜的狀態,人們懶洋洋的賣東西,懶洋洋的買東西。心情鬱悶的時候,到古玩一條街走一走看一看,也會舒緩身心。
以前的時候,八字胡還會擔憂一些問題,比方說到了冬天他沒辦法再去盜墓,生計就有些困難,幸好八字胡生活方麵不奢侈,一日三餐隻要吃的飽就OK,別的什麽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他也沒多大興趣,有錢了去玩一玩,沒錢了就在這古玩一條街上待著,自己心態好,外界對他本人的困擾也就少了。
現在,有我對他進行生活上的資助,八字胡活的更加灑脫了,他兜裏揣著幾千塊錢,不愁吃喝,隻要在古玩一條街上和大家一起倒騰些古玩,那就是人生中最美妙的事情了,他相信,我能搗鼓來漢代的透光鏡和《太平要術》,就說明,我夏爾還能搞來更值錢的東西,說不定哪天就弄來個夏朝的東西,隨便搞一件來,就價值不菲,還用愁沒錢不成。
至於我為什麽要這麽幫助八字胡,我也說不上來,我總覺得,八字胡和我們還算很投緣的,我對地王墓非常有興趣,我打算假期和八字胡研究研究地王墓,所以,資助八字胡,就很理所當然了,何況我們現在也是朋友,我手握大量鈔票,留著也沒什麽用。
從八字胡總是待在古玩一條街上這個脾性上來說,我和狗二也差不多,雖然我現在是超級富豪,但我每天在班級裏待著,和從前一樣,早上吃個早點喝個茶,到學校,打開野史一看,看困了就睡覺,成績依然倒數,上億的現金好像並沒有使我有太大的改觀,我都不知道,我要這些錢幹啥,吃喝玩樂?肆意揮霍?統統沒有興趣,我隻知道,交學費這件事我再也不用瞅了。
我趴在書桌上看書,八字胡坐在火爐前和同行們吹牛逼,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平靜自如,我們還不知道,抑諳小姐正在策劃著一場巨大的陰謀。
古玩一條街上那排仿古建築,都是古玩店。
古玩門店和古玩地攤麵對麵相對,門店的人一般來說有點兒瞧不上擺地攤的,他們總是對擺地攤的人不屑一顧,但當擺地攤的攤主忽然擁有一件值錢的古玩,店主也會屈身光顧,商人都是很勢利的人,他們和政治家完全不同,像古代有些厲害人物養很多門客,不論出身卑微還是富貴,也不論職業高低貴賤,他們都會把他們當作座上客。
古玩也有許多趣事,他們說玉石是一種有靈性的東西,在古玩一條街混久了,你會聽說很多靈異的故事,這些人聚集在八字胡的火爐前,討論著那些傳說中有魔力的古玩。八字胡聽著,也說一些自己遇到的事兒,但他沒說自己遇到的那件事,就是關於苗疆十二針那件事兒。
火爐上的開水冒著熱氣兒,發出一陣陣響聲,這時,從古玩一條街的盡頭,走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