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浩然聞言，倒是不擔心，“哼，他們不也沒死人，沒受多大傷，受傷最重的人是我，告起來不一定誰贏呢！對了，父親，母親呢？爺爺呢？他老人家醒了沒？讓他們給我找最好的律師！我就不信告不贏他們！想害我，沒那麽容易！”

    母親？

    爺爺？

    果然還是個被嬌慣壞了的孩子。

    喬誌華站起身，走到病房窗戶邊上，高級病房的窗戶很大，陽光照射進病房，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柳浩然目光隨著喬誌華走動，等了半天，見他隻看窗外不說話，頓時急了，“父親，您倒是說話啊。”

    “浩然，你爺爺還沒清醒，恐怕不太好。”

    不太好？

    柳浩然臉色一變，神色陰晴不定，最後，他狠狠捶了一個床邊，“都是那個小賤人，等我出院了…”

    “等你出院了，你還想怎麽樣？再去找她麻煩嗎？”喬誌華猛地轉身，盯住柳浩然。

    眼神銳利，帶著隱晦的厭惡。

    柳浩然猛地清醒，他呐呐道“父親，您不會真當她是您女兒吧？”

    喬誌華沒說話。

    麵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床上這人。

    腦子壞成這樣的人，到底怎麽長大成人的，沒有他那個強悍嶽父寵著，估計他柳浩然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吧。

    想到這，喬誌華笑了一下，被氣笑的！

    “她難道不是我女兒嗎？”

    柳浩然神色大變，“父親…”喊完他才想起來，雖然喬誌華很寵他，對他千好萬好，可終究他不是對方的親生兒子！

    一時間，他臉色陰沉發黑。

    喬誌華什麽人沒見過，一看他這表情，就能猜到他在想什麽，其實他也是故意這麽說的，目的是讓他清醒一下，認清自己的地位，柳家二老一旦沒了，他柳浩然什麽也不是！

    他重新轉身看窗外，又等了一會，“浩然，我是真把你當兒子養的，有你母親在一日，你就永遠是我喬誌華的兒子，晗兒的哥哥。”

    意思很明白，是看在柳婉青與喬晗的麵子上。

    沒有這兩人，他柳浩然在喬誌華這裏，狗屁不是。

    “你母親懷有身孕，醫生說讓她好好保養，不能再動胎氣了，之前因著你爺爺的事情，她已經受了驚嚇。所以…”

    柳浩然已經聽明白了，心裏那怕恨的不行，麵上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他再蠢也知道柳家早就被喬誌華掌控在手心裏，沒有柳家二老護著，他能指靠的隻有喬誌華。

    “知道了，父親，我不會去鬧母親的。”

    喬誌華眼中劃過一絲滿意。

    他語氣也緩和了許多，“浩然，你記住，之前傷你的那個人是京都賀家的五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至於你們那起小糾紛…嗬…沒多大事。”

    小糾紛？

    柳浩然猛地低頭，掩飾住眼中瘋狂的恨意，他被傷成這樣，喬誌華竟然被定義成小糾紛！

    “可是，你怎麽敢殺人！”喬誌華突然暴喝一聲。

    驚得柳浩然猛地抬頭，“我沒殺人啊！”

    喬誌華眯著眼，鎖定住柳浩然，眼神銳利，也不說話，就那麽一直盯著他，直到柳浩然額頭都冒了汗。

    “蕭曉。”

    柳浩然眼睛瞳孔狠狠一縮！

    下意識吼出聲“您怎麽知道？”

    喬誌華冷著臉，沒說話。

    要不是他有人脈在，知道那位賀五爺向上麵遞了證據，柳浩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你要是不老老實實告訴我，我也幫不了你，現在上頭怕是已經去抓那個假蕭曉了。一旦那家人招了，你就得進去，賀五爺怕是會要你的命。”

    柳浩然眼神陰寒，眼眶充血。

    手背上青筋爆起，很顯然他在掙紮著，似乎在猶豫不決。

    喬誌華冷喝，“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再不說前因後果，我也保不住你！”

    柳浩然還是沒說話。

    又過了會，他似乎想通了什麽，突然陰陰笑了下，“父親，這事您別管了。”

    喬誌華愣住。

    他有些疑惑地瞅向床上。

    四目相對。

    床上的便宜兒子眼神似乎有點有對勁，那裏麵閃著瘋狂的光芒，還有一絲陰狠，一絲奸詐？

    他沉吟片刻，“你…”

    “父親，您放心，蕭家不敢的。”

    不敢？

    不敢出來作證？還是不敢說出真相？

    他若有所思地，這會也琢磨出來點味道來了，剛才柳浩然在聽到京都賀家五爺後，似乎並沒有表現出懼怕，反而一直在恨被對方傷到的事。

    海城來了兩位身份尊貴少爺的事，有點本事的人都都能多多少少打聽出來那兩位的身份，柳浩然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在知道賀少要對他出手後，依舊這個態度。

    這是有依仗啊。

    這種底氣不可能來自喬家，甚至不是柳家。

    那…

    蕭家那件事背後到底還隱藏這什麽？

    僅僅是死了一個蕭曉嗎？

    “嗯，你心裏有數就行，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多問了。記住，別傷到你母親。”喬誌華本來就沒多在意這個兒子。

    要不是顧及柳婉青與喬晗，他甚至一句話都不願多說。

    “你好好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這幾天我為你請了護工，安心養病吧。”留下一句話，喬誌華走了。

    柳浩然閉著眼睛，好一會才睜開，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鈴聲響了好一會，那邊才接。

    “喂。”聲音粗啞，不像正常人的聲音，明顯是被處理過的。

    聽到這個聲音後，那怕明知道對方看不到他，柳浩然也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神情帶著恭謹，小心翼翼地喊了聲“老板。”

    “嗯？有事？”

    柳浩然組織了一下語言，將他最近發生的事快速說了一遍，當然他隻敢撿重要的事說，一點也沒摻雜個人情感進去，更有沒訴苦。

    說完後才道“老板，那人已經找到一些蕭曉的證據，怕是為了想整我特意扒出來的，我怕他順著這條線查出更多事，到時候再牽扯到您身上就不好了。”

    電話那頭沒說話。

    柳浩然大氣不敢出，連忙回憶自己剛剛說的話，確認一句廢話也沒說後，才安下心等著。要是此刻喬誌華在的話，怕是會很吃驚，這樣的柳浩然一點也不像他平日裏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來的那般沒腦子。

    好一會，等的柳浩然忍不住又仔仔細細反省自己行為時，對方才嗯一聲，“很好，你做的還不錯。你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放心吧。”

    這話一出，柳浩然心一下子安靜下來，連忙神色嚴肅地回“能為老板服務，是我的榮幸，受這點傷沒什麽。”

    對方似乎很開心，嗬嗬笑了兩聲，隻不過是假笑，聽起來格外詭異。

    這個聲音一出，柳浩然突然臉色大變，握著手機的手都顫抖起來，他甚至抬手摸了一下臉上並不存在的汗。

    “先嚐試一段時間做女人的滋味吧，嗬嗬，或許你會愛上也說不定。”

    柳浩然神色僵硬，可屁也不敢放一個。

    “一直做男人多無趣…嗬嗬…做個女人也不錯啊…你看我…”

    對方說到這突然不說話了。

    電話那邊一片詭異的安靜。

    柳浩然也連呼吸都放輕了。

    又過了好一會。

    電話裏麵的語氣似乎又變了。

    “行了，掛了吧。”對方似乎有點疲憊。

    柳浩然連忙點頭，隻不過還沒說點什麽，對方已經掛了。

    他卻長長舒了一口氣。

    神情甚至帶了點慶幸。

    十八中高三一班。

    第二節課下課鈴聲一響。

    陸銘想跟喬玥說話，剛走到桌子旁邊，還沒挨到小姑娘的時候，就見喬玥猛地站起身，離開桌子，走出了門。

    他伸出的手就那麽停在半空中。

    有點尷尬。

    “哈哈哈…”趙成城坐在倒數第二排看著，笑的跟抽了風似的。

    喬玥出了教室門，找了個空地。

    拿出手機。

    “喂。”男人電話接的很快，緊接著就低低的笑，“這麽快就想我了？我還在想你得多久才能想起我呢。”

    喬玥“…”

    決定直接無視。

    沒成想電話那端的男人繼續說“以後中午給你送飯？”

    喬玥手一頓，“不需要，謝謝。”

    電話那端不說話了。

    “還有，賀先生，你想多了，我並沒想你。”

    賀元琛哦一聲，漫不經心地問“啥事？”

    “你是不是找蕭家人了？”

    “蕭家人是誰？”賀元琛懶洋洋的問。

    “柳浩然女朋友，蕭曉。”

    賀元琛認識柳浩然，還是因著與喬玥有關係，至於其他人，他可沒功夫記著，“誰啊？”

    喬玥“…”故意的吧？

    “就是姐姐死了，妹妹頂替的那家人。”

    她這麽說，賀元琛還是有點印象的，“怎麽了？”

    “你是不是找蕭家人了？”喬玥隻能再重複一遍。

    “不知道，這事是交給賀叔去辦的。”賀元琛想了想，“我問問。”喬玥如果沒有要緊事也不會特意給他打電話，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電話沒掛斷。

    喬玥等了一會。

    賀元琛才再次說話，“找了，賀叔將證據擺在了那家人麵前，他們也承認現在在學校的那個是妹妹，說是可以出庭作證。”

    喬玥皺眉，蕭家人的做法不像要出庭作證的樣子，“事情有點不對勁。”

    電話對麵的賀元琛稍稍認真了一點，“怎麽說？”

    喬玥沒回答，總不能告訴對方說是她聞出來的吧。

    “嗯？”

    “味道不對。”喬玥不知為何還是實話實說了。

    “嗯。”賀元琛沉吟片刻，“我去學校找你？”

    見對方沒多問，喬玥反而覺得奇怪了，“你相信？”

    “嗬嗬，為何不信？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信。”賀元琛壓低聲音，嗓音突然變得有點沙啞，“當然，你要是說明天就嫁給我，我可能會懷疑一下下。”

    喬玥“…”那怕離那人很遠，潛意識裏，小姑娘眼前依舊浮現男人深情的眉眼，小臉不由自主的熱了。

    “掛了。”

    說完趕緊掛斷了電話。

    這邊公寓裏的賀元琛盯著掛斷的電話，笑了笑，他的小姑娘又害羞了。

    想了想，將手機裝進褲兜內，拿起外套出了門。

    喬玥收起手機，正好上課鈴聲響起了。

    這節是語文課。

    語文老師是個教學三十年的老教師，講課的時候喜歡穿插各種經典典故，講故事的同時還挺幽默的來幾個段子，總之他得課還是可以聽一聽的。

    隻不過，今日課講著講著，外頭就傳來慌亂的腳步聲與驚呼聲。

    老教師剛開始並沒注意。

    喬玥也沒在意，她很認真很認真的聽課，就像她之前向奶奶保證的一樣，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學習，保證考上一個好大學。

    最近因著她，高三一班的學習氛圍也是空前高漲。

    那怕再不願意學的人，在陸銘的壓迫下也得裝出來喜歡學習的樣子，就為了給喬玥一個好的學習氛圍。

    可今日這堂語文課還沒下課，班級裏後麵就有學生按耐不住小聲議論起來。

    已經習慣講課安靜的語文老師終於不耐煩了，放下書本，“後麵的同學，你們怎麽了？”

    有個男生起身，“老師，外麵同學喊，好像…”他神色猶疑。

    “喊什麽？”

    “好像有人要跳樓！”

    教室靜了靜。

    然後炸了鍋。

    “真的假的？在哪裏啊？”

    “天啊，開玩笑的吧。”

    …

    十八中有史以來，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語文老師很明顯也有點懵。

    越來越多的腳步聲響起，語文老師終於反應過來，“還沒下課，誰也別動，我去看看情況。”發生了這種事，很明顯課沒法上下去了。

    說完，他夾著教學課本急匆匆出了門。

    很不巧的是，前腳老師剛走，後腳下課鈴聲就響起來了。

    喬玥心裏突突一跳，急忙起身往外頭衝。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教學樓樓外，已經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學生，全都仰著頭看教學樓樓頂。

    喬玥抬頭。

    十層樓的距離，有點看不清上麵人臉。

    周圍同學都在議論。

    “這誰啊？真的假的啊？你們確定她不是在觀賞風景？”

    “你傻啊，誰跑那麽高去看風景。”

    “聽說是叫蕭曉。”

    “那個蕭曉？呃，不會是我心中想的那個蕭曉吧？”

    “網站上那個！”

    喬玥臉色微變。

    是蕭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