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當時的情景記憶猶新：“我哥哥把你背進了家門，當時我們還以為他殺了人準備回來碎屍。”

    蘇秋城不肯解釋為什麽帶回一個昏迷的人，也不肯送秦潮去醫院，還情緒激動地和家裏人大吵大鬧，行徑不可理喻。

    父母一再警告他這麽做違法，蘇秋城置之不理，幸好秦潮一個多小時後就蘇醒了。

    他如果僅僅被打暈，應該很容易喚醒，結果卻一兩個小時後才醒來，這很不尋常，也許當時就埋下了容易深度昏迷的種子。

    這事在秦潮看來尤其古怪，那天他暈倒了，蘇秋城怎麽會及時發現了他？

    他們是屬於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平日裏毫無交集，難道真是那些所謂的天使有計劃安排的？

    白嘉洛接著道：“你和我哥哥一見如故，從那天開始幾乎形影不離，你們在之後的一個多月裏密集外出，去了不少奇怪的地方，我知道的就有西伯利亞的貝加爾湖、塔裏木盆地、亞馬遜雨林，都是些人跡罕至的荒涼之地。”

    秦潮倒是不太認同這些地方荒涼，不過是人少而已，貝加爾湖和亞馬遜雨林動植物都很豐富。

    有道是近墨者黑，認識秦潮後蘇秋城仿佛變了一個人，從一個文質彬彬的媽寶，變得野性十足，連說話的強調都有點模仿秦潮，甚至也開始爆粗口、油腔滑調。

    秦潮覺得有些奇怪，他的出身決定了腳踏實地的人生觀，冒險玩樂不是他的風格，應該是他被蘇秋城影響了才是。

    白雲東對兒子的轉變倒是無所謂，甚至有某種欣賞，感覺更陽剛了，白嘉洛的媽媽蘇錦心卻有些受不了，於是對秦潮格外反感，見到他就來氣。

    秦潮聽到這很不以為然：“這麽說話恐怕不公平，你父母教育了二十多年的好孩子，被我兩個月就帶壞了？我看你媽是拉不出屎來怨茅房。”

    白嘉洛白了他一眼：“我媽怪你，難道你是茅房？”

    秦潮有些奇怪，既然他與蘇秋城關係這麽好，今天怎麽沒見他到場參加結婚儀式？

    好哥們娶了妹妹，肥水不流外人田，也算是親上加親。

    故事再說下去應該就是去爬雪山了，到目前為止還沒看出秦潮和白嘉洛有什麽瓜葛。

    想到雪山秦潮突然意識到，蘇秋城不會也在爬雪山時出了意外吧，攀登雪山是很危險的事，稍不留神非死即傷。

    可秦潮覺得蘇秋城應該沒事，如果他真出了意外，白家應該會怪罪秦潮，怎麽可能又搭上了白嘉洛。

    白嘉洛算是個語言組織能力強的人，適合說故事，接下去沒什麽廢話。

    “我對你們兩個四處冒險很羨慕，得知接下去要挑戰阿尼瑪卿雪山，就拉著韓琪和陳加兒也想加入，沒想到哥哥沒有拒絕，所以之後好多天大家一度朝夕相處。”

    陳加兒插嘴：“不得不承認，一直到出事為止，和你們兩個玩很有意思，尤其是秦潮鬼主意很多。”

    阿尼瑪卿雪山在青海，是由十八座雪山連成的一片雪山群，藏語裏意思是強健的祖先，不知道當時出於什麽理由，秦潮和蘇秋城會選擇攀爬這座雪山。

    那段時間兩人在家的時間都很短，所以策劃準備了兩三天就再次出發了。

    去年的十一月初，他們三女兩男一行五人，加上向導、背夫合計十二人，經過兩天旅行到達了阿尼瑪卿雪山腳下的大本營。

    當時他們規劃了一條進山路線，要在山裏兜一個圈，前後得九天才能出來，需要攜帶大量給養。

    接下去發生的事情非常奇怪，到達大本營當天的夜裏，蘇秋城不辭而別了。

    離隊應該是蘇秋城事先計劃好的，他留了個條子給大家，隻攜帶了少量補給就進了山，向導說應該隻夠用兩三天。

    條子上隻寫了三個字：“別找我！”

    包括秦潮在內的所有人都不能理解蘇秋城為什麽這麽做，勞師動眾這麽多人一起進駐大本營，結果他卻離隊獨自行動。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原本就不是進入雪山區的好時段，他獨自行動危險性極高。

    秦潮當時非常著急，毅然帶著一名向導和兩個背夫，按照原計劃的路線追了出去。

    而白嘉洛立刻聯絡了白雲東，把情況都報告了。

    白雲東則馬上動用資源，聯絡救援機構派出數架直升機入山搜索。

    然而一連三天一無所獲，蘇秋城和秦潮兩夥人都偏離了之前規劃的路徑，消失在大山中。

    因為風很大，雪地上甚至找不到他們走過的痕跡。

    一直到第五天上午，直升機首先發現了秦潮帶去的向導和背夫，而他們已在回程中。

    向導說在用掉了一大半給養後，他們堅持回頭，於是秦潮獨自沿著可能是蘇秋城留下的痕跡繼續前進尋找。

    可他的身上基本沒有給養，與其說是去找人，不如說是自殺。

    當天傍晚，直升機在一個山穀的雪堆裏，中發現了昏迷的秦潮。

    白嘉洛道：“當時我就在那架直升機上，找到你的時候還以為沒救了，回到大本營後你一度蘇醒，我和爸爸一起盤問過你，當時你說的話很奇怪。”

    秦潮聽得喉嚨發幹：“我說了什麽？”

    白嘉洛看著他：“你說你和我哥哥這段時間一直在尋找都督。”

    秦潮很驚訝：“都督？什麽都督？”

    白嘉洛聳聳肩：“我不知道什麽意思，你說是諸天的都督，當時你失溫嚴重，長時間缺氧導致肺部積水，大腦也有些受損，話說得模糊不清。”

    這時韓琪插嘴：“我分析是周瑜都督的那種都督，諸天的都督，聽起來應該是統領諸天萬界軍隊的都督。”

    這恐怕是她按照字麵強行解釋，作不得準。

    聽到這秦潮忍不住看了眼正在充電的手機。

    尋找都督，不會是專屬天使搞出來的花樣吧？

    “蘇秋城呢，你們後來找到他了嗎？”

    說到這居然一直沒人提起蘇秋城的死活，秦潮感覺凶多吉少。

    果然白嘉洛搖搖頭，神情黯然：“沒有，之後又搜了幾天，直升機沿著計劃路線周邊轉了不知多少圈，一直沒找到我哥哥，他失蹤了。”

    她輕輕補充道：“他留下那種條子，不得不懷疑有自殺傾向。”

    秦潮愣在那很久沒吭聲。

    還是那句話，蘇秋城失蹤了，多半已經死了，秦潮多少都有點責任，白家為什麽不怪罪他，反而又把女兒嫁給他？

    而且是強行將他喚醒，一副非嫁不可的架勢。

    秦潮直覺這裏麵恐怕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另外說蘇秋城有自殺傾向，如果僅憑他留下的“別找我”條子就下結論，未免過於草率。

    白嘉洛看了眼秦潮繼續道：“之後你還說了些胡話，什麽二維碼中獎，負有使命雲雲，沒人聽得懂，最後幹脆昏迷不醒了。”

    提到了二維碼，連韓琪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潮的胳膊上。

    白嘉洛也瞟了一眼秦潮的二維碼：“我很好奇這個很像二維碼的圖案是怎麽回事，我發現哥哥胳膊上也有一個，而且你們兩個都偷偷用手機掃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