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交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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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秀神情淡漠,直視著許梅。

    許梅雖然心中氣憤難平,卻是道:“我知道你母親的事,你讓他們退下,我說於你聽。”

    “這,側妃……”王總管立時反對。

    沈秀卻是揮揮手,道:“無坊,人都捆成這樣了,惹不出事來。”

    王總管雖然覺得不妥,但也不好反駁,道:“那老奴就把她綁在椅子上。”

    “也好。”沈秀說著。

    許梅哪裏會願意,頓時掙紮起來,嘴裏罵著:“原來你也知道羞恥啊,怕我當眾說了你母親的醜事。我告訴你……”

    “你再說下去,程大爺就死定了。”沈秀冷聲打斷許梅。

    許梅頓時怔在當場,十分意外沈秀竟然猜出她的意圖。

    王總管和音兒兩個,三兩下把許梅捆在椅子上。不用沈秀說,他們也自覺得離開,順道把屋裏的下人都帶走。

    入了教坊的官奴,下場如何眾所周知。沈秀能活成現在這樣,己經是撞大運。但是期間的遭遇也是一言難盡。

    現在許梅有沈秀母親的消息,就算還活著,隻怕也難活的體麵。

    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是少聽為妙。

    “說吧,有什麽消息。”沈秀淡淡說著,一點也不著急的模樣。

    許梅道:“果然是個沒良心的,對母親的事情,都一點不在意。”

    “許夫人比我著急。”沈秀說著,“程大人的情況不大好吧。”

    許梅驚訝問:“你怎麽知道的?”

    “能讓許夫人如此癡狂的人不難猜。”沈秀說著,“說吧,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許梅確實又蠢又傻,樣貌也不好,溫柔賢惠更與她無關。

    程少牧看不上她也很正常,但到了這個時候,也隻有許梅會為程少牧奔波了。

    “你要保證放了表哥。”許梅說著。

    沈秀直接道:“我做不到。”

    許梅頓時急了,道:“你真的不想知道你母親現在哪裏嗎?”

    “我怎麽知道,你的消息是真是假。”沈秀說著,“兄長找了這麽多年,絲毫沒有消息。你跑到這裏胡說一通,就讓我付出這樣的代價,我沒那麽傻。”

    “你與你母親長相相似。”許梅著急說著,“左眼下有一顆淚痣。”

    沈秀神情淡然道:“然後呢?”

    “我連你母親的長相都說出來了,你還不相信嗎?”許梅越發著急。

    沈秀道:“程太太與我母親乃是姑嫂,不管是你,還是程大爺,知曉我母親的長相都不奇怪。隻憑這個當證據,我無法相信。”

    許梅並不是善於說慌之人,就連程少牧也不善於謊言。

    而且這種謊言,想印證並不難。到時候清算起來,隻怕程少牧也一樣倒黴。

    “我,我,我以前並不知道。”許梅大聲說著,“這是表哥剛剛告訴我的。”

    沈秀不想分辯,隻是道:“程大爺還說什麽了?”

    “當初表哥為你入京城,回來的路上遇刺。”許梅說到這裏時不禁咬牙切齒,直瞪著沈秀,“後來僥幸躲過追殺,回青陽時遇上你的母親。”

    沈秀想了想,問:“程大爺如何確定那是我母親?”

    “你們母女長相本就相似,並不難辯認。”許梅說著。

    沈秀道:“那程大爺與我母親相認了嗎,還隻是程大爺認為那是我母親?”

    “相認了。”許梅說著,“她承認自己身份。”

    沈秀又問:“程大爺沒有告知母親,我在平原侯府嗎?”

    “我不知道,表哥沒說。”許梅說著。

    沈秀再次問:“那程大爺還說了什麽。”

    許梅說的這些,沒有實際證據支撐,她還是無法確信。

    “你母親還對表哥說,她還給你準備了十三套禮當做嫁妝,可惜用不到了。”許梅說著。

    沈秀麵上不顯,心中卻是一驚。

    十三套禮是母親的嫁妝,外族的東西,中原並不常見。

    沈家還沒出事時,母親確實說過,把十三套禮給她當嫁妝。

    能說出十三套禮,程少牧應是真的見過母親了。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許梅說著,“表哥是真的見過你母親。”

    沈秀沉默,好一會才道:“那為何不告知我,連兄長都不說?”

    程少牧的性格,她多少是了解的。

    沈家家破人亡,親人的消息太珍貴,程少牧為何要隱瞞?

    母親既能與程少牧相認,應該也能與他們相認。若是母親處境不堪,程少牧更不會瞞著她與兄長。

    隱藏真相到現在,此時又拿出換命。

    總覺得這中間有哪裏不對。

    “我知道的就這些。”許梅說著,“其他的,就要等表哥被放出後,才能告知你。”

    沈秀輕輕一笑,道:“毫無價值。”

    “什麽?”許梅頓時著急起來,要不是被捆在椅子上,早就跳起來,“你母親是官奴,官奴會是什麽下場,你不知道嗎?”

    沈秀道:“若是我母親真的處境不堪,程大爺應該早把人接過來了。就算當時顧不上,事後也該告知我兄長。”

    以程少牧以前的性格,會隱瞞這個消息,是覺得隱瞞這個消息對雙方都好。

    母親……

    母親娘家姓鳳,雖然不及沈家顯赫,但也算是京城的大戶人家。

    沈家出的事太大,當時確實沒有親友敢伸出援頭。但是風頭過去後,親友各顯神通也是有的。

    就像兄長沈越,事後被太子救出。

    母親也很有可能家人偷偷救走,雖然官奴籍不能消除,但像她現在這樣,改頭換麵還是可以的。

    這樣偷偷救走後,不可能養在家中。最有可能是,換頭改命另嫁他人。

    既己隱藏身份另嫁他人,當然不方便再與前頭的兒女見麵相認。

    “你!”許梅氣絕,罵道:“你果然是狠心絕情的,表哥那般待你,你卻見死不救。”

    沈秀道:“很抱歉,我確實無能為力。”

    說著,沈秀揚聲道:“你們進來吧。”

    站在院中的王總管和音兒聽到聲音,趕緊進到屋裏。

    “送許夫人出去。”沈秀揮手說著。

    許梅目的沒有達成,程少牧再無活路,頓時大罵起來,“黑心肝的賤婦,連親娘都不管,你不得好死。”

    沈秀淡然聽著,道:“謝謝你帶來的消息,我很高興。”

    家破人亡之後,可以重新開始,這確實是好消息。

    “你,你……”許梅跳腳還欲再罵,王總管十分有眼色,當即捂住許梅的嘴,硬是押了出去。

    屋裏頓時清靜下來,沈秀卻好像再也撐不住一般,雖然是坐著,卻是搖搖欲墜的模樣。

    突然聽到母親的消息,心情實在無法平複。激烈的情感波動,讓她現在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在許梅麵前,她必須撐的住。若是現在就答應許梅的要求,接下來也許會被要求更多。

    但真如她所推測的那般嗎,母親己經改嫁他人,生活的幸福快樂,沒必要再與他們相見?

    而且錯過這回,她此生還能再見到母親嗎?

    “唉……”沈秀又一聲長歎,隻覺得心煩意亂。

    音兒見狀,連忙拿來大引枕,扶著沈秀在羅漢床上躺下,道:“側妃先躺一會吧,許夫人胡說八道的,您千萬別放在心中。”

    她與王總管雖然在外頭,並沒有聽到裏麵的談話內容。

    但是從許梅大喊的內容,不能推測出她會說什麽。

    “我睡不著,你扶我起來。”沈秀說著,“準備紙筆,我要寫信。”

    王總管著急道:“老奴略識幾個字的,不如側妃口述,老奴代筆。”

    “不行,我要親自寫。”沈秀搖頭說。

    這封信是寫給沈越的,必須她親自寫。

    王總管和音兒相視一眼,雖然心中著急,但也曉得沈秀的脾氣,這不是能攔住的。

    無奈之餘,音兒隻得扶著沈秀起來。

    書房就在西梢間,王總管準備了筆墨,沈秀雖然覺得握筆都有些困難,卻還是強撐著把信寫完了。

    母親的消息,要第一時間告訴兄長。

    既然許梅說了,是遇刺之後,回青陽的路上遇上的,雖然依然很廣,但總算有個眉目。

    若是程少牧實在不願意說,那到最後,也隻能指望著沈越尋找了。

    “把信送到匯豐船行,叮囑船行管事,用最快的速度交到兄長手上。”沈秀說著,“一定要親手交到。”

    王總管接過信,道:“請側妃放心。”

    “去吧。”沈秀說著。

    王總管趕緊去了,音兒扶著沈秀道:“側妃,您會躺著吧。”

    “嗯。”沈秀輕聲應著,確實很累。

    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

    音兒扶著沈秀在床上躺下來,道:“奴婢這就派人去請蕭大夫來。”

    “不用。”沈秀笑著說,“我的身體我清楚,讓我睡一會就好。”

    她的問題不在於身體受到傷害,而是情緒無法平複。

    這種時候,她需要的是平靜。把蕭學醫叫過來,也是無跡與事。

    “是。”音兒應著,也不敢再說。

    帳幔放下了,音兒也不敢走太遠,隻在外頭守著。

    沈秀閉上眼,雖然沒有絲毫睡意,卻是努力讓自己平複情緒,至少不能影響肚子裏這個。

    許梅會來,肯定是程少牧授意的。

    以此來交換自己的性格,程少牧肯定不會輕易說出。  必須想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