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晚了一步嗎。”八重道雪急促地喘了口氣，憤怒能量在體內奔流不息，對髒腑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考驗，“而且偏偏是這七色……”

    正如神裝少女皇纏……或者說降臨在她身的天照大禦神曾對我過的那樣，世並非沒有神明。隻不過天道變軌之後，這些高居於生命樹形圖頂點的家夥同樣成為了深受亙古詛咒困擾的成員，不得不深深地藏進神域裏苟延殘喘，每時每刻都在變弱。

    然而這個初生的人工神明則不同。她以全人類的負麵情緒為基礎，一身神力生生不息源源不絕，破繭而出後便是最強的狀態。即使在神明之中她也足以擠進金字塔的頂端，成為傲視異類的大佬。

    但這並非是讓人忌憚的地方，真正令八重道雪焦慮的東西……其實是縈繞在人工神明旁邊的七色虹光。

    據她所知，這些顏色都有其獨特的寓意。藍色代表“水”，象征著萬物起源紫色代表“神秘”，象征著生命出現後賢者們令文明誕生的“靈光一現”綠色代表“繁衍”，象征著文明族群的不斷壯大金色代表“璀璨”，象征著世界發展到頂點的狀態紅色代表“破壞”，象征著世界在火焰中熊熊燃燒逐漸化為灰燼灰色代表“衰亡”，象征著文明與世界被毀滅後的餘燼黑色代表“空洞”，象征著萬物消失後的虛無。

    組合起來，就是誕生、發展、繁盛、衰落、垂死、消失，整個宇宙從生到死的必經曆程。

    這，即是“聖徒信條”一直追逐的真理。

    “嘖，該死的世界之環。”八重道雪眉毛都要擰成了川字，一邊指揮十二祖巫發動攻勢，一邊思緒如電轉，“這可比一般的神明要難對付的多了，得想個辦法毀掉她的循環結構……”

    另一邊，人麵蛇身，通體赤紅的祖巫“燭九陰”搶先出手。它的天賦異能乃是操控時間，眼眸開合間便是晝夜交替，一呼一吸中就蘊含了四季交替。

    此時它也不再保留餘力，長頸高揚，“呼”地噴出道白練般的氣旋。其所過之處草木枯萎、鋼鐵鏽蝕、樓房坍塌，進而全部化為了泥土，物體盡皆凋零，腐朽的意味濃鬱到了極點。

    而在它之後，其他祖巫的攻擊也接踵而至，天地間再次亮起了要灼瞎人眼睛的亮光。

    人工神明靜靜地懸浮在半空，像是雕塑似地毫無動作，對迎麵而來攻擊視而不見。

    因為她根本不需要動作，七色護身神光輕輕一轉，燭九陰的“衰亡”就被抵消得幹幹淨淨。至於剩下的那些攻擊……不用多說，沒有一個能奏效的。

    “……無視我？！”

    八重道雪咬牙切齒地看著這一幕，怒火蹭蹭蹭地冒了來。

    “好，你厲害……有種的試試這個！”

    她燈戒一掃，射出的赤紅光柱淩空分裂，徑直投入十二祖巫體內。這些荒古魔神頓時神情大振，一身凶威再次暴漲。這次它們的攻擊帶了一絲莫名韻味，就好像……代表著世界在發泄怒火似地。

    塞西莉亞的“環之領域”是傳奇法域，隻要在其內即可有限度的修改法則結構。而加強了能量供給的十二都天神煞陣則像是一個超大規模的進階版傳奇法域，每一尊祖巫都連通了時間、空間、水、火、風、土、雷……等等相應的世界法則。

    別說那些普通異類了，就算是塞西莉亞這樣晉升傳奇沒多久的魔女都撐不住其中一擊。如果硬要打個比方的話……就好像廣島和長崎人麵對核彈時一樣，再怎麽躲避也隻是徒勞的掙紮。

    用東方修士的話來說，便是“道法自然，窮盡天地之極限”。

    人工神明微微歪了歪頭，被兜帽遮住的半張臉看不出表情。但她的嘴角卻勾了起來，接著嘴唇輕輕張開，吐出數個滿蘊神性光輝的詞語。

    神不會說人類的語言，因為她們脫口而出的詞句全都無需分辨既能令萬物清楚明晰。不管你的母語是漢語、英語、日語、韓語、法語還是某個未開化食人族裏流傳的小語種，聽到神言後都能明白其中蘊含的意義，就連走獸、飛鳥、遊魚乃至於昆蟲都能完全理解。

    比如說現在，全球所有在看直播的生物就全都明白了人工神明那段話語象征的意義。

    “方圓之地，盡歸元素領域。”

    七色虹光瞬間暴漲，像是噴泉似地衝天空。黑沉沉的烏雲被光取代，整個巴黎都被籠罩在這神光之下。

    十二都天神煞陣的陣旗發出“吱吱嘎嘎”的脆響，地那些紅色網格像是要斷電似地驟明驟暗。

    “hit！”

    八重道雪罵了句髒話，不得不抽調出大部分供給十二祖巫的能量，轉而投進陣旗之中。陣法邊緣猛地騰起一圈屏障，死死地頂住了擴散的神光。

    猩紅的憤怒與七色的神光糾纏交錯，惡狠狠地互相啃食著對方。蒼穹之、大氣之中、泥土之下……皆為二者的戰場，短時間內殺了個難解難分。

    可這麽做的惡果也顯露了出來，十二祖巫那蘊含法則力量的攻擊頓時跌落一截，最後統統消融在七色神光之下。但八重道雪不得不這麽做，否則整個地球怕不是都要被神明的言語給籠罩進去。

    9&o

    接著麽……毫無疑問，滅世天罰就要來了。

    “……o？”

    人工神明挑了挑眉，露出抹訝異的神情，似是沒想到自己誌在必得的攻擊竟沒奏效。她輕輕彈了彈身旁的法杖，頂端菱形寶石旁環繞的金色圓環光明大放。

    一束射線迸發而出，以快到難以想象的速度衝到八重道雪身邊，隨即悄無聲息地崩解開來。球形領域籠罩了少女半徑百米之內的空間，其內的萬物都像是被什麽東西洗禮了一遍似地，再無一絲不潔的氣息。

    當然，對於神明來說，凡俗世界的物質都是不潔的，連空氣都不例外。所謂的“淨化”……本質其實是對非神物質的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