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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八重道雪點點頭，千言萬語盡附於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之內。

    沉甸甸的信任壓在心頭，讓我有些喘不過氣。從未有人毫無保留地信任過我，每個人都隻是在利用“教授”的頭腦而已。

    被人信任的感覺……

    真不錯。

    “盡管放手去做，屠神的任務就交給老師了。”

    八重道雪沒回話，默默地深吸口氣。沸騰的怒火在紅燈戒中轉化為龐然能量，支撐著十二都天神煞陣的運轉。可她現在要做的不是驅使祖巫釋放天賦異能，而是玩一票大的。

    她要強行凝聚盤古真身，召喚曾屬於這位世界始祖的兵刃。

    “……呼。”

    八重道雪吐出口濁氣，目光一凝，哪兒還有半分狂暴怒意？隻見她手決飛速變換，幾乎成了一團殘影，最後驟然一頓，並指為劍，淩空劃出道完美的圓環。

    “十二祖巫，複歸本土。血脈重鑄，神兵乃出！”

    她渾身顫抖不已，仿佛正承受著無窮巨力。祖巫的化身虛晃一招，徑直躍回陣旗之。它們仰天咆哮，流淌在體內的血液越來越燙，轟地一聲便燒碎了整具魔軀。

    人工神明緊抿著嘴唇，哪兒會放過如此良機。她一把握住木質法杖的握柄，頂端菱形晶石騰起無色毫光，映射在外緣七道顏色各異的同心圓之。

    刹那之間，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便籠罩了整座巴黎。而在這之中，人工神明縱身一躍，身形直接穿過層層空間的阻隔，出現在水天滑稽的淡藍光幕之外。她指尖迸射出一束黯淡的灰色光柱，直指我們幾人。

    八重道雪視若不見，厲聲大喝。

    “神斧……”

    祖巫之血匯向天空，如同滾滾洪流。與此同時，光束也狠狠地擊在屏障之，濺出刺目的火花。

    “戮殺公……”

    鮮血凝聚成團，蠕動著化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偉岸身影。那人身著亮銀重鎧，麵目模糊不清，唯獨戴在雙手的鋼鐵拳套熒光湛湛，紋刻在表麵的三色堇如同活物般輕輕舒展開來，散發出一股幾欲令人心甘情願俯首稱臣的氣勢。

    另一邊的神明抬頭看了看天空，指尖再次射出一道灰色光柱。這一次，耗盡了能量的屏障再也無法維持，像是氣泡被戳破似地，“啵”的一聲爆裂開來。

    光束離八重道雪的心髒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觸到紅色能量的邊。

    “開辟！”

    八重道雪一手環著李輕歌的腰，身子驟然一扭。她手掌虛握，似是抓著什麽東西的柄，猛地舞出一道圓弧。

    天空中看不清麵目的身影攤開掌心，無數黯淡的金色鎖鏈從虛空中匯聚而來，凝聚成一柄樸實無華的雙手雙刃大斧。她右腳頓地，腰身一擰，將大斧劃出一片光弧。

    沒有風聲，也沒有呼嘯，更沒有太多的光影特效。但那灰色光束，那片絕對捷徑的空間，那些無處不在的黑暗，那充斥於十二都天神煞陣內的洶洶神威……統統化作了不存在的偽物。

    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這一斧，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神明僵在原地，劇烈地顫抖著。她很想逃跑，可身子卻難以移動分毫。斧刃離眼睛越來越近，就連神的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絕望之感。

    這一擊，中者必死。

    然而八重道雪卻一個踉蹌，虛握的掌心突然攥緊。下一秒，那個偉岸的虛影崩潰成一片血霧，淩空分化為十二條洪流，自動返回了陣旗之內。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老師。”她麵色慘白，身形化作紅光，“嗖”地一下遁回了愛露絲忒躺著睡覺的地方。

    “……巫女。”我飄回不遠處的樓頂，認真地看著巫女小姐姐，“滑稽鏡裏儲存的能量還剩五分之四，所以不用擔心我的安危。這幾個月儲存的那些陽壽……不要客氣，盡管花個精光！”

    巫女小姐姐一甩贗作鳴鴻刀，淡然地道：“楓大人，如果我要抽取你本身的壽命呢？”

    “隨你。”

    “遵命。”

    巫女小姐姐左手虛握，腰身微躬，右手的贗作鳴鴻刀緩緩“入鞘”。精、氣、神三者高度統一，軀體宛如繃緊的弓弦，每時每刻都在積蓄著更強的力量。

    在她對麵，七色的神明仍舊呆立在半空之中，像是死了似地一動不動。若非體外神光還在流轉，恐怕沒人會認為她還活著。

    之前的巨斧雖然沒劈到她的身體，甚至刃鋒離她還有數百米遠就已崩潰消散。但蕩起的無形衝擊波仍舊給了她巨大傷害……足以動搖根基的創痛。

    “唔……啊”

    人工神明突然捂住腦袋，發出了淒慘的嚎叫。一條璀璨的線從她體內飄飄蕩蕩地浮了出來，像是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似地，眼瞅著就沒了蹤影。

    “就是現在！”

    巫女小姐姐麵具下的眼眸一睜，長刀倏然出鞘。

    “神無空奏流秘奧義櫻吹雪。”

    層層刀影如若驚濤駭浪，眨眼間卻又變成了一抹平平淡淡的光。然而正因為是“光”，所以這一刀……

    已是光速！

    正如櫻花拂過落雪一般，贗作鳴鴻刀的鋒刃也劃過了人工神明。七色的護體神光觸之即潰，像是紙似地被切開，任由刀鋒劃破空氣，劃過主人的脖頸，隨即從另一側鑽了出來。

    人工神明的嚎叫戛然而止。她咧了咧嘴角，一顆頭顱衝天而起。

    “成了？”

    巫女小姐姐看著無力墜落的神軀，緊緊地蹙起了眉毛。

    “不對，太輕鬆……”

    人工神明的軀體突然崩散成璀璨的光團，接著化作漫天熒光。沒了神性的製約，這位初生的神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殺了敵人！

    世界是敵人，我們……自然也是。

    “糟糕！”

    巫女小姐姐麵色一變，登時明白了對方的用意。神明的確沒直接自爆，但她把整個巴黎都納入了攻擊範圍。不止是正在對敵的我和巫女，還有發呆的赫尤拉，重傷的塞西莉亞，睡覺的紅發睡魔愛露絲忒，以及……

    維持十二都天神煞陣的八重道雪！

    “她擋不住接下來的攻勢。”

    巫女小姐姐看著越來越亮的光點，心中猛地下定了決心。

    “雖然師父大人說過，決不能在人前用她傳授的技藝，但……！”

    巫女咬著嘴唇，隱蔽地瞥了我一眼。

    “如果是為了你，和我同病相憐的你……”

    長刀驟然盈起層層華光，如夢，似幻。

    “荒那流秘奧義”

    巫女深吸口氣，贗作鳴鴻刀驟然揮出！

    “神鬼未來永劫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