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很脆弱，並不是牢固不可破。但是也沒有那麽脆弱不堪，會被輕易破壞。

    妄圖改變既定的曆史，很不容易。想要狙殺曆史的名人來改變曆史的走向。在命運的軌跡，曆史的修正之力前，做不到的。就是不曾做下光輝事跡的凡人，能夠做出的改變也是有限的。

    生與死的邊界，不管是哪裏都是禁忌的邊界。不僅是企圖讓死向生的逆轉。就是從生到死的流逝也並沒有一般想的那麽容易。

    死向生，生向死。起死回生世人皆道難矣，從生向死眾人都說易矣。有誰知，生不由己。

    “後選擇模型”的時間旅行模型，在這個模型下，所有矛盾事件及悖論都被禁止發生。它允許人們回到過去的時空，但禁止一切可能在未來導致悖論產生的行為。也就是說，它避開了傳統理論中時空旅行者的旅途最後發展成和他自身的存在發生矛盾的情況。

    另外采用光子進行實驗的基於“後選擇模型”基礎上的一種新的模型。模擬了穿越時空的奇特路徑：封閉時間狀曲線。它們可以攜帶任何東西一起回到過去再送回現在。它模擬了一種時間旅行中可能遭遇的現象。當光子越來越接近“自相矛盾”狀態，實驗的成功率就會出現不斷下降的趨勢，這就證明了它能阻止矛盾現象的出現。

    ‘帝賞’行跡難覓，詭譎難防但又帶著毋庸置疑的堂皇之道。簡單點說，就是既讓人無法閃避，又讓人無法格擋。

    正符合帝王心思之難測，帝王威嚴之不容忤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意境張開，同樣帶著帝王本色，霸氣，皇威，帝尊，眾生之上。隻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這個意境不是浩欽用出，是黑霧環繞之人。

    黑霧漸漸地散去，變得稀薄，汙染了這方意境。是的，汙染。可以看出這個意境並不是在構築的時候就是這樣帶著黑暗的意誌，是後來侵蝕形成的。黑霧環繞之人遮擋身形的黑霧散去，但是依然讓人看不清真身。因為帝王威嚴的不可凝視又接替著成為遮掩其真容的手段。

    但是，浩欽見到這個意境卻是收了手，沒有立即展開反擊。其眼神閃爍著思考的光芒。不過，雖然是思考。但事實上，其已經有了結論。

    黑霧環繞之人見到浩欽的反應，也沒有立即攻擊，而是靜立原地。

    “道一。”浩欽忽的深呼一口氣，吐出兩個字。

    黑霧環繞之人搖搖頭，似乎是有些無奈，說道：“我還是小看了浩師。按道理，你現在沒有交過‘我’帝道，怎麽會從我的招式上認出我的身份。”

    浩欽說道：“認出了，就是認出了。一定要找理由的話，也沒有確切的依據。道一......”

    黑霧環繞之人，稱其為黑道一吧。黑道一說道：“浩師。那次穿越時間歸來，你應該是發現了吧。”

    浩欽說道：“原本是想要觀察一下情況的，畢竟穿梭時空實在是匪夷所思。不過，沒有料到會那麽快的隕落。”

    黑道一說道：“沒有死幹淨，跟‘我’融為一體了。”

    浩欽說道：“是這樣嗎，我本以為隻是本時代的李道一接受了一些記憶之類的罷了。是融合了嗎？那麽，你是更早穿越的？”

    黑道一說道：“我是現在的李道一在未來的某個事件中穿梭到了年代久遠之前的時代。”

    浩欽說道：“時空穿梭這麽不值錢嗎，似乎是爛大街一樣的東西了。”

    黑道一說道：“自然是極難的。但是也沒有難倒無法實現。你覺得匪夷所思，也太過小看...‘天意’了吧。他們能夠掌控的不隻是未來，還能改變過去啊。嘿嘿...”

    浩欽說道：“那麽，你反複穿越，究竟是為了什麽？”

    黑道一說道：“浩師，你的理解稍稍有些問題。不是，我反複穿越為了什麽。是很幸運的，或者說不幸的，我反複穿越了。若說，我的目的有什麽的話，隻有一個了吧。毀滅我自己。”

    浩欽表情說道，“為什麽？”

    黑道一忽的輕笑，說道：“你不信我，也是，誰也不會信的。若是能幹些其他事，我也不至於要否定自己。”

    浩欽沒有說話，因為黑道一必須要解釋，否則，荒唐完全不可信。

    黑道一說道：“雖然剛剛說，穿梭時空不是無法實現的事。但事實上，這也絕不會簡單。這種事情，會有許多問題的。比如說，悖論。比如，我返回過去，在外祖母懷母親之前就殺死了外祖母，那麽我還會不會存在呢？如果沒有我的外祖母就沒有我的母親，如果沒有我的母親也就沒有我，如果沒有我，我怎麽“返回過去”，並且在外祖母懷母親之前就殺死了自己的外祖母。”

    浩欽說道：“是平行世界嗎，每一個扭曲時間的事造成了一個新的平行世界。”

    黑道一說道：“浩師，不愧是在當世最頂尖的幾人。”

    浩欽說道：“我曾經見過一個很有趣的年輕人，從他那得到了不少新奇的知識。而且‘空間計劃’也有不少的收獲。”

    黑道一說道：“雖然，那的確是一個可能。而且，你們找到了一個相似的世界也增加了佐證。但是，根據我的經驗。信奉的是另一個可能性。”

    “每個世界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的世界數量是極少的。時空穿越就是在原本的那條線上穿越。理論上，你可以改變曆史。”

    “但事實上，你什麽都改變不了。世界有著修正力，連你的存在都是被修正的對象。”

    不等浩欽說話，黑道一繼續說道：“將時間的概念看成一條奔流不息的河。在其中有一個節點是現在。未來是無數的支流有無窮的未來，而過去已經匯成了一條主幹，代表著大勢碾壓未來。而在某些特殊的地方，會出現回流，從未造成了時空穿梭。”

    “浩師，你，真的覺得自己活在當下嗎？現在的一切，不是成為了曆史了嗎？”

    浩欽說道：“你說，一切已經成為既定的曆史，那麽，你這次見我也是曆史？那麽，在最初的最初，在沒有你穿越的那個時代，是誰代替了穿越的你，完成了曆史的扮演。”

    黑道一說道：“很簡單的事，就是在一個當下，時間的大河回流，造成了我的穿越。就是之前那個從未來歸來的李道一。這不是悖論，不是首尾相接的環，不用以無法搞清的最初來解釋。我已經明白了這一點，很簡單。你隻需要明白，代表‘現在’的節點是‘絕對’的。哪怕其因為時間河流回歸了。穿越的這人帶著的是現在的節點，其所行不是修改，是創造。就像你畫一條線，你返回塗重了一筆。那一筆是增加，是確切的存在。”

    “再簡單點說，最初的李道一回流，他是創造曆史，他可以幹任何事，他可以殺掉任何人，殺掉未來的皇帝，殺掉未來的強者，也可以殺掉過去的自己。他可以殺掉自己的外祖母，不會發生時空的悖論。”

    浩欽說道，“他殺掉了自己的外祖母，他的母親就不會誕生。那麽，他也不會誕生。或者，你的意思是龍傲天可以變成朱傲天狗傲天。他會經由別人生下？”

    黑道一說道：“我說的有那麽不明白嗎，好像是有點。那麽在說的仔細點吧。首先，他出生，直到穿越之前，這是曆史。他回到過去，殺了自己，這也成為了曆史。然後他就不會降生了。然後世界演變成沒有他的樣子。這也成為了曆史。然後整個曆史的長度，是這些曆史的總和。消失的曆史並沒有真正的消失，構成了絕對曆史的長度。但是其回流之後形成的曆史覆蓋了一部分曆史，這構成了相對曆史的長度。”

    浩欽說道：“那麽，若是他返回呢？返回到未來，未來又會變成什麽樣子？是其穿越前的世界，還是他改變了的世界。若是一條線，必然是經過改變的世界，若是經過改變的世界，他將何去何從？”

    “不知道。”黑道一卻是出乎預料地給出了這個答案，“時空穿梭是件很容易的事嗎？能夠穿來穿去？我不知道這一點。”

    浩欽說道：“等等，這些，先放一邊。你的目的，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黑道一說道：“改變一個既定的未來。”

    浩欽說道：“你無法改變嗎？”

    黑道一有點哭笑的味道，其說道：“我剛剛解釋過，這是‘現在’這個節點，無論做什麽都會形成曆史。但是，在‘現在’這個節點之外。想要改變是無法做到的。曆史無法改變曆史，隻有現在可以。”

    浩欽說道：“你剛剛問過，我是否真的活在當下。那麽，你的意思是，現在已經是曆史了？”

    黑道一點頭，說道：“是的，我也是曆史。不是代表‘現在’的我，就是回到了這個時代，我也做不出什麽改變。我無法殺死任何人，除了...我無法改變任何事，難以...這是曆史，我也是曆史。我不是現在，無法創造新的未來。我能做的隻有跟著既成的命運。走向注定的結局。但是，我想試試，能否改變。”

    浩欽沒有說話，等黑道一繼續說。

    “我隻能像個徘徊的幽靈，隱匿在陰影之中。隻能看著世界步入毀滅而無法扭轉。”

    浩欽說道：“我明白了點什麽。未來，很糟糕嗎？”

    黑道一說道：“很糟糕。”

    浩欽說道：“還有一件事，我想要了解一下。一個不經意間的舉動都可能會對未來造成影響。”

    一個壞的微小的機製，如果不加以及時地引導、調節，會給社會帶來非常大的危害；一個好的微小的機製，隻要正確指引，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將會產生轟動效應，或稱為“革命”。

    黑道一說道：“就是我主觀想要改變都難以做到改變，何況無意識造成的影響。在修正之力麵前，沒有意義。”

    浩欽說道：“你不會無所不知，那麽超過了你記憶的事情，你怎麽定義無法改變。”

    黑道一笑了一聲，卻絕非高興：“我知道什麽是正確的曆史。因為我做錯的時候就會感覺到巨大的阻礙。而隻要是正確的曆史，我感受到的排斥力勉強還能夠堅持。”

    浩欽最終說道：“既然，你無法做出改變。那麽，你的存在有何意義？”

    黑道一說道：“我改變不了。但是，身為這段曆史中的你，還有其他人可以。浩師，相信我，我已經想了近千年。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浩欽說道：“我知道你要做什麽了。你說過，你幾乎殺不死任何人。那個例外，想來也隻有你自己了。但是，我搞不明白，你之前說了一大堆，已經說過這個問題了。”

    黑道一說道：“我殺不死任何人。我不是‘現在’的節點，我也殺不死自己，這會造成悖論，在發生這種事前，我就會消失的一幹二淨的吧。或者，有‘天意’助我，或許能夠成事。不過，並不需要。我殺不死自己，但是，我能否定自己。浩師，剛剛其實也隱約觸摸到這個概念了。”

    “一個人，如何確保他就是他？是肉體還是靈魂，是情感還是過往的經曆？就像剛剛提過的那個可能。龍傲天在出生之前被殺了，那麽，或許會有一個朱傲天活著狗傲天來替代他。但這朱傲天活著狗傲天倒地是不是他？”

    “一個人之所以獨一無二，是因為他就是他。他的身體，他的靈魂，他的情感，他的過往經曆。這些種種，構成了存在感。若是一個人的存在感被人替代，或者就是‘他’了。”

    浩欽問道：“你早已決定要否定自己了。”

    黑道一點頭，說道：“是的，但是等到了現在。因為還有一些安排拖到了現在。若是不做一些準備，曆史驚人的相似隻會重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