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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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予寧已經猜想到了那一種可能,但是他沒有說。

    這樣殘忍的事情,在安寧麵前說,他總是有些不忍的。

    雖然她未必會怕,也未必單純。

    但是安寧自己已經明白了些。

    “是因為我嗎?”

    林予寧點了點頭。

    “為什麽?”

    安寧不解,她還是沒有全明白,他們家的這些事,跟她有什麽關係,她自認為是小角色,雖然她是林予寧的女朋友,但是應該也不值得他們特意在布這個局的時候也考慮上她。

    何況當時他們也不知道她也要去呀。

    最後一句話說的讓林予寧有些尷尬,這次確實是他辦了蠢事,他當時打電話時都沒有聽出來那邊聲音的不對勁。

    “當時我告訴他了。”

    安寧自然是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當時又沒想那麽多。”

    而且你自己天天做的蠢事那麽多,我又沒有嫌棄你。

    安寧在心裏告訴自己,算了算了,現在追究這些有什麽用呢。

    所以話題就又繞回來了,那到底為什麽要算計她呢?

    林予寧歎了一口氣:“還記得我爸死之前的那份遺囑嗎?上邊可是有你的名字的。”

    電光火石中,安寧想起來了,林勳的股份,不是還給她留了百分之八嗎,雖然聽起來不多,但實際上,肯定是一比非常大的財富。

    這麽多錢,她怎麽就忘了。

    但是安寧沒有很開心的樣子。

    安寧瞬間感覺自己的人身財產受到了很嚴重的威脅。

    怪不得要設計她。

    要是能殺了林予寧,在場的不就剩一個她了嗎?

    那警察能不懷疑她嗎?

    就算是她最後洗清了嫌疑,林予寧如果死了,她的精神上肯定會受到很嚴重的打擊,又沒有可以依靠的人,那要收拾她,還不是輕而易舉的。

    要是不能殺了林予寧,那就先放下她,把所有的嫌疑都推到林予寧身上,反正她又不重要,林予寧倒了,她肯定也不能長久,怕什麽。

    想來著實讓人心寒。

    這樣深的計謀,她現在都不是知道自己能不能勝,而是有沒有信心與他戰一場都不知道了。

    所以她問林予寧:“我能不能不接你這個案子?”

    林予寧看她一眼,有些鄙視:“安寧,你能不能有些出息。”

    安寧收起了玩笑的神情,開始認真:“好了,那些玩笑話就不說了。”

    開玩笑,她怎麽會怕,她最怕的不過是生活沒有挑戰。

    “我來整理一下案情。現在就是,那天晚上,一個人殺了林朗,然後接了你的電話,就在很短的時間想到了要嫁禍給你,然後你就真的走入了他的圈套裏,任由他偽造證據,把你送進了監獄,大概是這樣吧?”

    林予寧想了想,她這麽說也沒有什麽錯於是就點了點頭。

    但是安寧緊接著就提出來了一個特別重要的疑問。

    “那李斌又算是什麽呢?”

    “他是幕後的那個人,還是跟那個人有關係,既然這隻是一個圈套,他怎麽又會跳出來?”

    林予寧沒由來的緊張。

    這個時候他應該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訴安寧的,比如李斌對於林清那件事口頭上的承認。

    但其實他總感覺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然後告訴他說,不能說,如果說了,他就把安寧怎麽怎麽樣。

    但是他已經把安寧拉進這件事裏邊了,是,他如果告訴她,她可能就會有危險,但是他如果不告訴她,她就沒危險了嗎?

    而且李斌很顯然是最容易的一個突破口,他不告訴她,她還怎麽查。

    林予寧有些頭疼。

    很是猶豫了一會兒,才模棱兩可的告訴安寧,李斌確實有問題。

    但這隻是他的猜測之類的雲雲。

    他沒告訴她關於李斌可能是殺害林清的凶手。

    他總感覺她知道的少一些,就會安全一些似的。

    他自認為雖然他中間猶豫的時間有一些長,但是後邊的話說的還算是滴水不漏的,但是以安寧的敏感顯然已經感受到了。

    安寧忍了幾忍,還是沒有忍住,她有些惱怒的踢了桌子一下:“林予寧,我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是什麽都不肯告訴我,上一次也是。因為現在是特殊情況,所以我原諒了,忍了,這一次還是這樣,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怎麽去查,怎麽去幫你,別說是為了我好,你要是真的是為了我好,在很久之前就別來招惹我,也不要把我拖進你們家這趟渾水裏,還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麽樣的脾氣,我需要這樣的好嗎?”

    可能是因為她踢桌子那一下弄出來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外邊又獄警探進來頭,一臉疑惑而嚴肅的表情。

    她心裏很是惱怒,但是臉上還不得不堆起來笑。

    這可不是那鬧著玩的,她要是真的違反了什麽規定,肯定會當即就被清走的,她什麽都沒問出來呢,還憋了一肚子氣,要是現在回去。她肯定會被憋出來內傷的。

    所以她笑著賠不是:“沒事沒事,就是腳不小心踢到桌子了,真的是還麻煩您特意過來看看,真不好意思。”

    那個獄警雖然有些狐疑,但還是沒說什麽,隻是警告了她一句:“時間快到了,有什麽需要說的,快點說。”

    她乖巧的點點頭:“好。”

    那個獄警走了之後,安寧都臉立馬垮下來:“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到底說不說,你不說我就不管了。”

    林予寧不吭聲,隻是靜靜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很是堅決。

    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對不起,但是我就是不能告訴你。

    對峙了一會兒,安寧首先敗下陣來,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她沒有辦法放任自己在這裏跟他大眼瞪小眼浪費時間。

    “行了行了,你不說就算了,最好永遠都不要說。”

    這明顯是在跟他賭氣,所以林予寧也不擔心。

    “你可以試著去交通局找一找馬路上的監控,就在從公司到家的那一段路上的監控,任何一段都行,找到就好辦多了,那就可以算作我的不在場證明,但是你畢竟不是警察,這種記錄不是你可以調的動的,你可以試著去求助警察,不過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理睬,我有個叔叔是交通局的,但是我不知道現在我這樣,他還肯不肯幫忙,不過你也可以找他去試試。”

    安寧忽然插進來了一句:“他認識林澈嗎?”

    林予寧有些詫異:“應該認識,怎麽了?”

    安寧鬆了一口氣,然後解釋:“那就好辦了,林澈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可以讓他去見,應該比我自己見要好得多。”

    林予寧皺起了眉頭:“他怎麽跟你混在一起?”

    “我找他幫忙。”

    林予寧的眉頭皺的更深了:“胡鬧,你們事務所就找不出來一個可以做你助手的人了嗎,他一個小孩子,你把他牽扯進來幹什麽?”

    安寧好不示弱的反駁回去:“我們事務所當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做我助手的人了,我一個新人,他們都是老資曆,誰會屈尊當我的助手。你都不知道我接下來這個案子受了多少的壓力。他都已經十八了,什麽還小。沒有人喜歡被人這麽照顧著。”

    這話實在是話裏有話。

    林予寧在這裏也管不著,也就沒必要再說下去惹她生氣了。

    “那如果我找不到這個證據怎麽辦?”

    安寧問他。

    這是很有可能的,雖然設下這個圈套的人他們不知道是誰但是很難保證他不會有能力一手遮天,直接讓他們得不到任何幫助,找不到任何證據。

    林予寧稍微沉思了一下:“作案就那幾個要素,無非是動機,時間,凶器,你找不到這一點就找那一點,隻要現在你看到的並不是試試,總會有一點漏洞能找到的,如果找不到,那就隻能說明我其實就是凶手,我對你們都撒了謊。”

    這說的倒是很有道理,隻是她太急了,一時都沒有想到。

    真的是大學老師教的東西都被狗吃了。

    外邊的獄警已經在催了:“時間到了啊。”

    這邊林予寧再不想說,也還是咬著牙叮囑了一句:“我知道李斌是很好的突破口,但是安寧,你聽我這一次成不成,你能不要從他身上入手,就盡量不要從他身上入手行不行?”

    安寧本來聽到他又提到了李斌,其實是很生氣的,但是後來又看見他眼中那樣難得的哀求的神情,終究還是不情願的點了點頭,答應了。

    不過做到做不到就不一定了。

    她又不是很守諾的人,而且到時候真的急了,誰還記得這個承諾呢?

    安寧走出去,被外邊的陽光晃的眼有些暈,再一回頭,看見背後的盡是黑暗。

    心裏忽然就一酸。

    他縱然並不十分喜歡光明,但未必也適應的了這樣的黑暗。

    所以她沒有辦法不全力以赴。

    林澈還站在原來的位置等她,這次居然特別聽話的連動都沒有動。

    安寧走近了一看,才發現他原來是在發呆。

    心裏忽然又是一酸。

    人人都向往他們這種有錢人的生活,但是卻未必有人回相信他們這樣的生活下也會有苦楚。

    這樣家庭下成長的孩子,多早熟,卻也特別容易茫然。

    林澈現在顯然是茫然的。

    但是現在安寧也顧不上他的心理健康問題了。

    隻能裝作什麽都沒看見也沒看出來的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怎麽還在發呆,走了。”

    林澈匆忙中對她綻開一個笑臉,但是卻十分真心實意:“好。”

    兩個人還沒有走出警局大門呢,就遇見了肖隊。

    安寧想起來剛剛林予寧說的,仔細想想,求助肖隊,把他們所猜測的,所知道的,告訴肖隊也未嚐不是一個辦法。

    肖隊其實看起來挺正直的,還不是那種迂腐的正直,像是個聰明人。

    所以安寧攔住了他。

    “肖隊,我有事情跟你說。”

    校隊被忽然冒出來的她嚇了一跳,但是畢竟事軍伍出身,反應很快。

    “什麽事情?”

    但臉上的表情卻是一副並不想知道是什麽事情的表情。

    安寧不管,她隻顧說自己的。

    “其實林予寧並不是嫌疑人,你們可以去掉七點到八點文化路到南風路這一段路的監控錄像,你們應該可以找到林予寧的車輛行駛痕跡。這可以證明他沒有作案時間。”

    肖飛敷衍的回答了一聲:“嗯,我們知道了,我們會去調查測的。”

    說的真是傻子都聽出來一點誠意都沒有,敷衍都是那種例行公事的最粗糙的敷衍。

    其實肖飛怎麽會不知道,那天晚上,測謊結束後,孫輝那些測謊的結果找到了他。

    說是沒有問題。

    起碼根據測謊結果來說。

    孫輝說他並不排除林予寧是那種內心很強大,測謊並不起作用的人。

    當然,他看起來也很像。

    但是孫輝又說,從他個人情感上來說,他基本上已經相信林予寧是無辜的了。

    當然,這也隻是他的個人意見,跟這個案件毫無關係,如果真的有人想讓林予寧死的話,完全可以不用考慮他這番話。

    這就是肖飛不喜歡孫輝的另一點,什麽事情都非要說出來,才顯得自己明白,但其實很多事根本就沒必要說,大家其實都懂。

    肖飛也不是不想尋找真相,隻是很多時候。大家需要的並不是一個真相,隻是一個說法,能說服他們的說法,隻要他們覺得對,是真是假都無關了。

    林予寧是凶手。這是無論從那一方麵都說的通的。

    何必非要在上邊已經有人暗示了的情況下,還非要沒事找事,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尋找所謂的真相呢?

    他不是孫輝,他最習慣的事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至於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她除了是個律師,還是受害人家屬,他也見過她的潑辣勁兒,所以能安撫些,還是安撫著吧。

    但是安寧並不是那種能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也不是那種能容忍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的人。

    她向來自認為也最喜歡鋒芒畢露這個詞。

    所以她看了肖飛一眼,很冷淡:“肖隊,你們這些人,背後裏有什麽勾當,我也不是不清楚,本以為看著您不像那種人,沒想到真的是我想錯了,其實您沒必要這麽敷衍我的,我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您這座院子拆了,所以您沒必要那麽怕我,也更沒必要對我說謊,您可以不給承諾,但是最好不要騙我,我這個不太受得了欺瞞,要是我知道命騙了我,說不定我會真的發起瘋來把這個院子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