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爬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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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說不說的權利還是在你,我現在沒功夫也沒心情跟你吵架,所以你如果願意說的話就說吧,不要再試圖激怒我了。”

    林予安瞥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安寧鬆了一口氣,看來是不想吵架也不想打架,那就好辦多了。

    那邊林予安已經徐徐的開口了:“我跟他,不過就是最正常不過的情侶關係,我很喜歡他,一直都很喜歡,但是我現在不確定他到底喜不喜歡我了。”

    安寧嗯了一聲,表示聽了而且聽懂了,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

    那時候不是聽說是李斌追的林予安嗎?當時在她們公司來挺轟動呢。

    林予安看出來了安寧的疑惑,於是有些自嘲的笑了:“是啊,當時是他追的我,但是但現在還想不明白的事情還有一個,就是他當時到底為什麽要追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當時應該挺討厭我的,而且肯定還有一些看不起我。”

    那既然不喜歡為什麽又要追呢?

    安寧其實沒有問,但是林予安自顧自的說下去了。

    安寧想,或許她並不是他們都以為的那樣乖張的模樣,她其實有點怕孤獨,也很想傾訴?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就要追我了,我剛開始也是很疑惑他到底是不是圖我什麽,但是他真的是認真的讓我無法懷疑他,而且我其實又有些怕他。”

    “是不是要問為什麽怕,因為我們第一次相遇在地下車庫裏,我對他很沒有禮貌,然後我就感覺到他有想要殺了我的那種感覺。當然,也可能是我感覺錯了。但是還是怕他。”

    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安寧在一瞬間想起來這個名詞。

    在大學一節選修的犯罪心理學上她聽到了這個名詞,然後就印象很深刻。

    出自於瑞典的一起綁架案中。

    1973年8月,兩名有前科的罪犯JanErikOlsson與ClarkOlofsson,在意圖搶劫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市內最大的一家銀行失敗後,挾持了四位銀行職員,在警方與歹徒僵持了130個小時之後,因歹徒放棄而結束。然而這起事件發生後幾個月,這四名遭受挾持的銀行職員,仍然對綁架他們的人顯露出憐憫的情感,他們拒絕在法院指控這些綁匪,甚至還為他們籌措法律辯護的資金,他們都表明並不痛恨歹徒,並表達他們對歹徒非但沒有傷害他們卻對他們照顧的感激,並對警察采取敵對態度。更甚者,人質中一名女職員Christian竟然還愛上劫匪Olofsson,並與他在服刑期間訂婚。這兩名搶匪劫持人質達六天之久,在這期間他們威脅受俘者的性命,但有時也表現出仁慈的一麵。在出人意料的心理錯綜轉變下,這四名人質抗拒政府最終營救他們的努力。

    人性能承受的恐懼有一條脆弱的底線。當人遇上了一個凶狂的殺手,殺手不講理,隨時要取他的命,人質就會把生命權漸漸付托給這個凶徒。時間拖久了,人質吃一口飯、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會覺得是恐怖分子對他的寬忍和慈悲。對於綁架自己的暴徒,他的恐懼,會先轉化為對他的感激,然後變為一種崇拜,最後人質也下意識地以為凶徒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安全。

    這種屈服於暴虐的弱點,就叫“斯德哥爾摩精神症候群”。

    而林予安,就像是那個女職員。

    所以她忽然好像有些同情她,但仔細想想,她有什麽可值得同情的地方,反正左右不過她願意。

    而且她來又不是來聽她講她的戀愛經曆的,她又不是情感顧問。

    雖然這麽說好像有些刻薄。

    但安寧還是默默的坐的離她遠了一些,來堅定一下自己的立場。

    然後她轉移了一下話題:“你恨你哥嗎?”

    她再順著林予安的話聽下去,她肯定會忘了自己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如果要是她來回答這個問題,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她討厭別人幹涉或者試圖去幹涉她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行,任何目的也不行,哪怕是真的為她好都不行。

    但是林予安用一種感覺她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我為什麽要恨?”

    這……

    這顯然讓安寧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不恨他的話,你天天跟他對著幹幹什麽,還總是成天與他不共戴天的樣子。

    安寧想事情的時候,視線總會無意識的落在某個地方。

    現在她想完了,視線重新聚焦,就看到了她一直盯著看的那個東西是什麽。

    一瓶紅酒。

    這下安寧明白了,為什麽肯跟自己說這麽多。

    原來估計是有些醉了。

    也是自己一想著要見林予安就太緊張了,居然一直都沒有看見她放在桌子上的紅酒瓶,也沒有聞到空氣中淡淡的酒味兒。

    其實是聞到了的,她剛才還特別疑惑的想,這到底什麽味兒呀。

    當然,她是不會說的,因為這樣會顯得她特別蠢。

    她忽然想到了,不是都說酒後吐真言嗎?

    現在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呀,她可以試著問問林予安有沒有參與這件事。

    有的話,他們本來的目的就達到了,沒有的話,也算是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也放心了。

    但是話雖然這樣說,一會兒無論林予安說了什麽,安寧還是不會全信,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想讓自己看到這些,聽到這些的呢?

    他們林家的人,好像每個人都比普通人多長了好幾個心眼,她要是不小心點,絕對完全被他們耍的跟耍猴一樣。

    “你哥忽視了你那麽多年,在你最需要的時候也並不在你身邊,現在還打著為你好的旗號拆散了你跟李斌,難道你不應該恨他嗎?”

    林予安好像是酒勁上來了,臉和耳朵都開始有些發紅,眼神也不複剛才那樣清澈犀利了。

    甚至好像思路都變遲鈍了。

    她自己歪著頭在哪裏想了一會兒,好像才想明白了安寧問的話是什麽意思。

    然後搖了搖頭:“我不怪他,像我們家這個樣子,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那些年他沒有陪我,讓我自己一個人漂泊在異國他鄉,但是他呆在家裏,也未必有我好過。而且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我不能幹涉什麽,就算他是我哥,我也不能要求他為我怎麽做。”

    這麽明白?以前的舉動看起來可不像啊。

    安寧想起來她扯著嗓子毫無風度的罵她的時候了。

    這不禁讓安寧更加懷疑她醉酒的真實性了。

    但是林予安不管她,隻是自顧自的說下去:“我為什麽總是會在他麵前表現出那麽乖張的樣子,不過就是現在好像隻有他白會在意我那個樣子了,我知道我把自己活成現在這個樣子。為什麽我爸一直對我那個樣子,他死的時候隻不過是偶爾提了一句想要讓我原諒他我就原諒了,因為我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麽恨他,我隻不過是想要讓他多看我一眼,多愛我一些,隻要他肯給我一個理由,我就完全可以原諒。為什麽其實李斌對我並不是很好,我也很怕他,我還是要跟他在一起,還是回那麽喜歡他,因為一段感情對於我來說,震真的是太難得了,我好容易抓住了就不願意再放下了。我知道我今天這個樣子,很大程度上都是我自己作的,但是我真的不明白去靠近一個人的方式是怎樣的,你們沒有一個人教過我,所以錯在我,到你們不能都怪我。”

    這樣一番話說完,不光安寧,甚至一旁坐著一直沒出聲的林澈都不覺得她是裝的了。

    可能是因為她的表情胎誠懇,眼神太真摯,當然,最重要的不是這些。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整個人的目光已經渙散了。

    她是真的醉了。

    所以安寧一咬牙,把她對林予安剛剛萌生出來的一點同情咽回到肚子裏去。

    “那這次林朗死的事和你哥入獄的事,你有參與嗎?”

    林予安做出想了一下的動作,然後特別萌的搖了搖頭:“沒有。”

    出了林予安家的家門,已經是夜了。

    有些涼的夜風吹在安寧臉上,吹得她特別神清氣爽。

    他們準備走的時候。林予安已經完全醉的不省人事了,所以安寧隻好勉為其難的做一次好人。

    幫她脫了外衣,整理了一下,放在床上,然後兩個人才小心的掩好門走了出來。

    安寧把被風吹亂了的頭發掖到耳後。

    做了一個決定,然後像是怕自己忽然後悔似的,大聲喊了出來:“走,我們去案發現場看看。”

    到其實她做的決定,跟這件事並沒有什麽關係,至少關係不大。

    她決定相信林予安了,不管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是不是演出來的,她都決定假定相信相信她了。

    她現在假定林予安告訴她的是真的,然後在這個真的的基礎上接著往下查。

    如果最後發現了悖論,那就是林予安撒了謊,她那時候可以把重點放在她的身上。

    雖然這個方法有些笨,可能時間上也有些來不及。。

    但是安寧一想起來剛才她替林予安掖被角時看見的那張純淨的脆弱的臉,她就沒有辦法讓自己不相信她。

    所以,就暫且信了吧,就算走了彎路又如何,反正走了就走了。

    安寧和林澈來到了林朗家的門外。

    因為裏邊又沒有了人,所以門是鎖著的。

    安寧和林澈彼此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都很遺憾的告訴彼此――他們都沒有鑰匙。

    那就很尷尬了。

    安寧有些泄氣的蹲下來,特別沒有形象沒有氣質的那種蹲。

    林澈站著看著她,有些無奈,但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呀。

    他畢竟跟林朗隻是堂兄弟的關係,林澈還在上學,他們又沒有什麽工作上的聯係。他當然沒有他的鑰匙。

    但是安寧忽然就又站起來了,特別神氣,那種想起來辦法的神奇。

    她拍了拍林澈的肩膀,將手豪情萬丈的衝著他們麵前的那一堵牆一指:“我們翻牆!”

    安寧從小就懶,所以體力上,就差點。

    大學時候體育,每次都差點不及格,她還懶,又不肯運動。

    所以就導致現在她翻牆,翻的很是吃力。

    林澈本來事想著他先上去,然後拉著安寧,畢竟她不夠高,他這樣在上邊拉著她,她好上一點。

    但是他都上去了,才發現安寧根本就一點都爬不了。

    所以她夠不著他的手,他再怎麽著急也使不上勁兒。

    所以就隻好又跳下來。

    跟安寧商量:“要不握托著你屁股?這樣你容易上一些。”

    安寧白了他一眼:“不要趁機耍流氓!”

    他耍流氓?

    林澈被逗笑了,所以就開始好整以暇的雙手抱著胸,看著安寧如何吭吭哧哧的,但是就是怎麽都上不去。

    這都上了快半個小時了,安寧還是毫無進展,也少不得拉下來臉向不遠處站著閉目養神的林澈求救:“能不能幫我一下。”

    林澈從鼻子裏發出一個音,意思是,現在知道我了,剛才罵我流氓的時候的傲嬌勁兒呢。

    但是非常時期,他也不能在這裏跟她計較氣她小性子,於是哼過之後,還是任勞任怨的走上前去,抱住她的腿。

    “不是。你別抱我腿,我怕癢。”

    安寧一邊說著一邊去推他的手一邊還抑製不住的笑出了聲。

    林澈嗬斥她:“閉嘴,翻牆這方麵我愛你有經驗,安安靜靜聽我指揮。”

    安寧哦了一聲,乖了。

    要是真的惹惱可了他,他一氣之下走了,她就真的上不去了。

    而且林朗的這個房子,看著就詭異,她才不要一個人進去呢。

    還是大晚上的。

    林澈抱著她的大腿,把她舉了起來,讓她夠到了牆頭。

    安寧這個時候其實很想說你放開,現在我可以自己上去的。

    但是她沒有說,她怕她萬一說了這句話,林澈真的送來了,她又上不去,然後掛在這裏了,那就更尷尬了。

    所以接下來,林澈就開始托著她屁股了。

    雖然她一直隻把林澈當作一個需要教育小屁孩兒,但他畢竟是個男的,所以安寧老臉一紅。

    一個用力。

    也就真的竄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