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我隻能為她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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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記得,葉殊城原本說的是等他有空,會來看綿綿。
然而,算上保姆說的那幾次,加上今天——
她才走過拐角,隔了一段距離,從教室敞開的門看到裏麵,葉殊城正摸綿綿頭發的葉殊城,便停了腳步。
他哪裏是有空來看綿綿,分明是每天都來。
她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靠了牆,就那麽看著,不再往前走,綿綿仰頭衝著葉殊城笑,還在說什麽,她心口軟綿綿,突然覺得她進去就是一種打擾。
成年人的錯,不該讓孩子承擔後果,這道理她懂,可是現在,要如何讓綿綿接受真相,是個很大的問題。
畢竟,綿綿對“爸爸”的認識,至今依然有些畸形。
包括葉殊城那邊——至今,有些話兩個人都沒有說明,哪怕他這樣天天來看綿綿。卻再也沒有問過綿綿的身世。
她覺得他可能知道,然而他的猜測是一回事,她說出口坦白承認又是另一回事,說出來,就意味著要做一個決定了。
綿綿不經意扭頭,就看到蘇念正在外麵發愣,叫出來:“媽媽!”
葉殊城一愣,回頭看過去。
蘇念也愣了一下,見葉殊城也側過臉對著她笑,她硬著頭皮往裏麵去。
綿綿小跑過來抱住她的腿,她摸摸綿綿的頭,聽見葉殊城問:“今天你來接?”
她點了一下頭,剛想說什麽,綿綿突然出聲,“媽媽,賀叔叔呢?我有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
蘇念和葉殊城均是一怔。
蘇念也沒有想到綿綿會在這個時候提起賀梵,她覺得有些尷尬,餘光小心翼翼地掃葉殊城表情。
果然,他低頭,眼底有些黯然。
她心口仿佛被綿密的針紮,一點點細微的痛。
她笑容僵硬,彎身拉住綿綿的手,“賀叔叔這幾天在外地有會議,下周一才回來。”
綿綿“哦”了一聲,表情分明是有些失望。
蘇念腦子一熱,扯著綿綿看葉殊城,“沒事,你還有葉叔叔,葉叔叔這幾天可以多陪陪你啊。”
葉殊城愣了愣。
綿綿率先開口:“可是葉叔叔每次也隻在下課的時候過來一會兒啊……”
葉殊城每天挑這個時間來,其實是有原因的。
這個原因,蘇念大概可以猜到,因為賀梵在沒有提前約定的情況下很少會直接來接綿綿,餘昆也不會來,她一上班就顧不上,都是保姆陪著綿綿來,所以這裏是唯一一個葉殊城可以沒有顧忌接近綿綿的地方。
蘇念懂,但是綿綿不懂,就算說了,綿綿肯定也不能理解,所以綿綿那句話,讓蘇念一時語塞。
葉殊城也彎身半蹲下來,配合綿綿視線高度,“那綿綿覺得什麽時候需要我陪,就打電話給我好不好?”
綿綿眼底發亮,“什麽時候都行嗎?”
葉殊城篤定地點頭,“什麽時候都可以。”
別……”蘇念鬱悶地出聲,瞥了葉殊城一眼,看向綿綿,“你葉叔叔也是有工作的,來看你已經是抽出時間的,別給人家添麻煩。”
我沒關係的,”葉殊城出聲,深深看著蘇念,“你們要是有事,隨時可以打我電話,我都會到。”
她看清他眼底的堅定,卻沒有說話,抿唇低了頭。
葉殊城又問她,“賀總出差了?”
她點點頭,“不遠,臨市開個會,很快回來。”
他微微頷首,“你們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記得找我。”
綿綿插話,“可是我沒有手機……媽媽不讓我用手機——”
你用手機總玩遊戲。對眼睛不好,浪費時間。”蘇念擰眉打斷。
小丫頭噘著嘴,很不高興,“沒有手機,我怎麽給葉叔叔打電話?”
蘇念腦子裏有些亂,不小心說一句讓葉殊城多陪陪綿綿,卻被小丫頭和葉殊城沒完沒了糾纏上了。
之前她最怕的,其實也就是這種情況,畢竟綿綿也是她生活主心骨,葉殊城和綿綿往來過多,她和葉殊城的接觸就難以避免。
葉殊城抬手拉綿綿的手,“那你可以用媽媽的電話打給我。”
綿綿問蘇念,“可以嗎?”
葉殊城也看著蘇念,蘇念頓時覺得壓力有些大,如芒在背,頗為無奈地沉默幾秒,點了點頭。
bravo(太棒了)!”綿綿拍起手來,蘇念鬱悶地別過臉起身。
她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失控。
雖然她也想葉殊城多陪陪綿綿,可現在是餘昆出差賀梵也在外地,要是等他們回來了,被他們發現葉殊城和孩子還有這麽多往來,那簡直是要命的。
先不說賀梵,估計餘昆就饒不了她。
她想著就有些頭疼,帶著綿綿和葉殊城往出走的時候,情緒也明顯低落下來。
電梯裏,葉殊城看一眼綿綿,突然靠近她,壓低了聲音,“我能不能給她買個手機?”
她一怔,麵色猶疑看著他。
他解釋,“我想給她打電話,要是她總用你的手機,可能……”
他頓了頓,“不太方便。”
哪裏是不方便,分明就是她不想接他的電話。
從剛才她表情僵硬他就已經看出來了,他現在沒法奢望更多,也不想惹得她不高興,能夠時常見到綿綿,偶爾見到她,對他來說已經是老天恩賜,他不想再引得她反感,毀了這一切。
她遲疑幾秒,有些糾結,“她用手機總玩遊戲。”
……好吧。”
他似乎是放棄了,麵色有些消沉。
她忽然於心不忍,“其實沒關係的。”
他怔住了。
她補充,“你可以打我的電話找她,沒有關係,”停了幾秒,又說:“隻要我和她在一起,我都會讓她接電話的,這幾天你可以多和她聊聊……她很喜歡你。”
他眼底發亮。似有小火苗竄動,“謝謝你。”
她鼻尖發澀,恍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很殘忍的事情。
但是真要她現在立刻和葉殊城攤牌說出真相,她也做不到。
她又開始矛盾起來。
……
早教下課很早,葉殊城回到公司,安子晏正在辦公室等他。
見葉殊城進來,安子晏扯扯唇角,“什麽毛病,你一般周五不是要聽銷售部做匯報嗎?我還以為你今天肯定在,結果讓我等這麽久。”
葉殊城抬手鬆鬆領帶走過去坐下了,“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匯報推遲了一點,”頓了頓。看著安子晏,“你要過來就提前打電話,我最近很忙,見我要預約。”
安子晏傻眼,看著他。
真詭異,葉殊城在笑,還笑的挺開心,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安子晏問:“你吃錯藥了?”
葉殊城沒理他。
他不甘心,“你最近忙什麽?有什麽大單子嗎?別一個人折騰啊,有錢大家一起賺,告訴我唄……”
葉殊城搖頭,“沒有。”
安子晏看怪物一般看著他,“那你傻樂什麽?”
葉殊城說:“我剛才去見了綿綿。蘇念告訴我,以後可以打她的電話找綿綿。”
……”安子晏瞠目結舌,“我不是聽說蘇念和那個賀總走的很近嗎?”
安子晏哪壺不開提哪壺,葉殊城登時臉就有點兒黑。
我說的重點是綿綿,綿綿,”他強調,“小丫頭很喜歡我,蘇念同意我見她,這幾天我還給她送了禮物。”
安子晏歎為觀止,“你們……你和蘇念還有孩子,現在是什麽情況?”
這個問題有點兒微妙,葉殊城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雖然什麽也沒有說清楚。但是這更像是一種心照不宣。
他覺得蘇念懂他,不然她不會給他機會去見綿綿。
他默了幾秒,說:“我隻要能看到她和孩子就可以了。”
安子晏嘴巴張了張,沒說出話來。
葉殊城一般不會示弱,可是這麽一句話,卻令人心疼。
兩個人都安靜了片刻,葉殊城摸出手機,拿過去給安子晏看,“這是綿綿……很可愛吧?”
安子晏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小女孩,胖嘟嘟的,還比劃著一個舞蹈pose,一臉明媚的笑意。
葉殊城話說的很慢:“蘇念把她教育的很好,活潑大方。也不怕人……”
接下來葉殊城說了很多關於綿綿的事情,安子晏覺得這好像是他聽葉殊城說話最多的一次。
葉殊城那種笑意並沒有散,安子晏心底有些感慨,待他都說完了,猶豫著問:“你真不打算做鑒定了?”
他將手機收了起來,笑容淡了些。
不做了。”他沉了口氣,“我那段時間想過做鑒定這回事兒,我像精算師計算數據一樣列出所有做鑒定以後可能出現的後果,安子晏,沒有一個好的。”
他低了頭,“哪怕沒有做鑒定,我有這種感覺,綿綿是我的孩子,你說的沒錯,我那時候把蘇念逼上絕路,她理應恨我,我才知道餘總是她父親,我本來想問問究竟是怎麽回事,可我不敢問。”
安子晏安靜地聽著。
我其實怕,真說破了,以我過去做的那些混賬荒唐事,我覺得她真要和我老死不相往來也完全可以理解,所以我沒有勇氣,就算我還能無恥一回,可是結果又會如何?她知道我做鑒定一定會想辦法帶孩子走,我就算不擇手段,最多也就是留下孩子……”
他笑了笑,“她開了工作室,才剛起步,她是想要留下來的,我已經逼走她一次,難道要重蹈覆轍?我不能再傷害她,更何況孩子那麽小,沒了媽媽以後怎麽過?”
安子晏歎氣,“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你怎麽辦?你四年裏一直原地踏步,現在這算什麽,你以後難道真的就不成家了?”
安子晏懷疑葉殊城真會一個人過下去,蘇念出現之前葉殊城就是一塊石頭,那時候和許靜禾在一起也都是出於別的原因,似乎這世上除了蘇念就沒人入得了葉殊城法眼。
還是那麽個狠女人,葉殊城這算什麽眼神啊。
葉殊城身子往後仰,緩緩靠住了椅背,“我以前的思維模式,一直把自己放第一位,因為那時候我一個人,我知道如果我不為我想,這世上就沒有人會為我想,就連我所謂的家人,也不在乎我死活。”
可是現在我明白一件事,”他唇角扯著,慘淡地笑。“我之所以和蘇念落得這個結局,也許就是因為,我為自己想的太多了,卻忘了為她想。”
安子晏麵色恍然,聽見葉殊城又說:“所以以後,在和她還有孩子的關係裏,我不能再為自己想了,我隻能為她們想。”
安子晏還是不能理解,到頭來葉殊城好像又回到從前,一個人承擔一切,他重複,“我問的是,你怎麽辦?”
葉殊城回答很快。“我說了,我隻要偶爾能見到她們就好,至於我,我以前能適應一個人的生活,以後也能繼續。”
安子晏沒話說了。
葉殊城的眼神是認真的。
他搖搖頭,“也不知道你為了這麽個女人這樣值不值得。”
葉殊城以一句話成功堵死他:“那你為了陸容安值得嗎?”
安子晏被噎住,惡狠狠瞪著他,“我已經回頭是岸了!”
葉殊城笑了笑沒說話。
安子晏看出他的鄙夷,聲音低了一點,“我說真的,我家裏人要給我安排聯姻。”
葉殊城愣了愣,“什麽?”
嫌我太野,說我沒人管教。我媽說她管不了我就找個人管著我……”安子晏扯著唇角,有些懶散,“反正又吵了一架,結果我爸也找我,說我打架那事兒做的太過分了,氣到我媽了什麽的……”
安子晏說著說著臉上就帶了一點躁,“他們也是想要拓展鄰省的業務,讓我去見鄰省那個司馬家的千金,真煩人。”
葉殊城問:“那你的打算是?”
見啊,”安子晏聳聳肩,“既然是談合作,為什麽不見?我和你不一樣,這圈子裏麵大多數人其實最後也就接受聯姻。我大概也就這樣了,差不多就結吧……”
葉殊城擰眉,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說什麽好像都是多餘,改變不了什麽,他試圖安慰安子晏,“也好,對你是重新開始。”
安子晏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
屋漏偏逢連夜雨,小保姆生病請假,恰逢餘昆不在的這個時候,綿綿鬧騰著不願意回到餘昆那房子裏麵去,蘇念隻能把小丫頭接到自己的公寓裏麵住。
她是沒有周末這個概念的。周末對她而言不過就是換個地方作圖,甚至偶爾還要從工作室到公寓來回跑,把圖紙拿過來。
所以雖然和綿綿在一起,也沒有太多時間關心孩子,幸而,這兩天,葉殊城會打來電話找綿綿,每一次綿綿都和葉殊城煲電話粥好半天,蘇念有一回從電腦跟前離開去倒水,才驚覺綿綿居然跟葉殊城聊了半個多小時,十分驚訝,再跑客廳看躺在沙發上的綿綿,小丫頭躺在沙發上拿著手機。說的正開心。
原來都是綿綿在說,說自己班裏同學說老師,抱怨小保姆聽了蘇念的話不讓她多吃冰激淩……
盡是一些瑣碎的事情,但是綿綿說的很高興,她站在沙發後麵,邊聽邊笑。
真沒法想象,葉殊城哪裏來這麽大的耐心,聽小丫頭說這些廢話。
說著說著,話題似乎是突然轉了,綿綿說:“你問在美國的時候啊?那時候媽媽就沒這麽忙,不過很多時候在家裏還要看書學習……嗯,我也不問,問了媽媽心情就不好。我其實沒有爸爸也沒關係,我不想因為這個讓媽媽不開心……現在挺好啊,我上次聽外公說,賀叔叔可能會給我做爸爸,我覺得挺好的……”
蘇念有點聽不下去了,走過去低頭看著綿綿,皺著眉頭使眼色。
結果,綿綿直接對著電話那頭的葉殊城說:“葉叔叔,我媽媽來了,她好像不像讓我說了,我先掛了啊……”
蘇念臉都黑了,十分無語,綿綿不知道聽見什麽。把手機遞給她,“葉叔叔說要和媽媽說話。”
她猶豫兩秒,接過手機往陽台方向走。
關上陽台與客廳之間的玻璃門,才開口問葉殊城:“有事?”
葉殊城嗓音低沉地傳過來:“綿綿說她這兩天在你那裏,你天天作圖,她有點悶。”
我也沒辦法啊……”她眉心蹙起,視線落在窗外,樓下她又看到那個園丁,一瘸一拐地修剪花。
電話那端沉默片刻,突然問:“我可以去你那裏看她嗎?”
蘇念愣住了。
這問題有點突兀,她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畢竟這公寓是她私人空間,仔細回想一下,除了餘昆帶著孟易平最初來過,似乎就連賀梵來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何曾也隻過來拿過一次圖而已,要葉殊城來……
她很猶豫。
那邊會意,又問:“算了,那我能不能帶她出去?”
她略一沉吟,搖頭,“帶出去恐怕不行,小孩子在外麵需要時刻盯著,你要想見她,就過來看她吧,提前給我打電話,你知道地址嗎?”
掛斷電話之後,她發了一會兒愣。
葉殊城說明天下午會來看綿綿,她也覺得,她有必要和葉殊城見個麵,把有些話說清楚。
哪怕殘忍,也不能不說,一旦餘昆和賀梵回來,到時候葉殊城的立場就會變得很尷尬,她必須得給他打預防針,以免他一直這樣天天見綿綿
至於說出真想,想來想去,隻能等餘昆回來好好商量一下。
一旦告訴葉殊城綿綿的身世,就意味著也要和賀梵說清楚,這個決定牽扯到別人,她也不能自己隨便做決定。
……
翌日是個糟糕的大晴天,氣溫飆升到了三十八度,蘇念繼續在家裏加班,大中午的,何曾給她打電話叫她去工作室取圖冊。
她內心是抗拒的,這天氣沒人樂意出門,然而進度放在那裏,何曾也在工作室趕圖,抽身乏術,她想起下午葉殊城還要來看綿綿,隻能先盡快解決這檔子事兒,思忖工作室到公寓往返不過也就二十分鍾,便硬著頭皮打了遮陽傘出門。
出門前確認了一下綿綿的情況,小丫頭吃過午飯還在呼呼大睡。一般沒有一個小時不會醒,她便安心出去了。
下樓在小區門口又遇到了那個瘸腿的園丁。
許是因為對方是個殘疾,她印象異常深刻,看到老人在烈日下麵揮汗如雨的工作,心裏覺得有些感慨。
感慨也隻是感慨而已,畢竟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多了去了,她也做不了什麽。
周末的工作室裏靜悄悄,隻聽見何曾作圖的時候點擊鼠標或者敲鍵盤的聲音。
何曾見她來,就疲憊地掃了一眼,少氣懶言的模樣。
這幾天她和何曾的工作量都非常大,尤其是何曾,他對圖的要求太高,做一張圖還要花好幾天時間修改。就搞得自己也很緊張,這會兒整個人精神懨懨。
蘇念看他這樣也沒說太多,拿了圖冊就往回走。
到公寓門口,她摸出鑰匙來,剛插進鑰匙孔轉動,一怔。
門沒有鎖。
她出門的時候一般都會檢查,她記得她明明是鎖了的。
難道綿綿起來自己打開了?
她推開門,便聽見臥室裏麵傳來一陣異乎尋常的聲響。
圖冊被隨手扔了,她一顆心揪起來,趕忙往臥室裏麵去,還不到門口,裏麵有人出來,卻是那個瘸腿園丁。
她隻看一眼就瞪大眼。
那園丁手裏還抱著綿綿!
她驚叫出聲:“你在這裏做什麽。快放下孩子!”
許成是在一個多月以前來到這個小區做園丁的。
他觀察了蘇念很久,包括她每天的行程和出門的規律,孩子一般多久會來一次。
他太急於向許靜禾證明自己,今天抓到難得的機會,他就來了,鑰匙是之前的水暖工那裏留的底子他拿來配的,他沒有想到蘇念會這麽快回來,臉上掠過被發現的慌亂,旋即咬牙瞪著蘇念,一言不發就要往出走。
她抬手去攔,“我會去投訴,你們物業的人怎麽能隨便進房子裏?你給我放下孩子!”
說話間視線落在綿綿身上,她心裏有不祥預感。
綿綿睡覺怎麽也不至於沉到這種地步。到現在依然雙眼緊閉毫無反應,她叫起來,“綿綿,醒醒,你怎麽了……”
綿綿依然沒有動靜,倒是許成明顯是急了,一把推開她的手往出走。
她扯住了許成衣服,“你抓我孩子做什麽?你以為你真的能夠這樣把孩子帶出去?我這就打電話給保衛處,我會報警,你……”
他急了,掙紮起來,蘇念死死拽著他衣服,他一個踉蹌磕磕絆絆幾步。沒防住手一鬆,孩子一下子摔在地上,蘇念喊起來,“綿綿!”
就連摔到地上也沒有醒來,她完全慌了神,跑過去一下子跪在地上去看孩子,心也被巨大的驚懼攫緊。
許成已經完全陷入驚恐,事情到這一步,他已經沒法回頭,孩子被他摔在了地上,蘇念肯定是要報警的,他腦子一片空白,他不能白來這裏,不能無功而返最後還入獄,那許靜禾會對他更失望,他視線掠過茶幾上的水果盤,最後幾步過去一把拿起裏麵的水果刀,打開來轉身就往蘇念那裏去。
他要結束這一切,所有對許靜禾不利的,不好的,哪怕拚了命,他也要給許靜禾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