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綿綿,他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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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夜晚過的格外漫長。

    安子晏也沒事幹,對著那看守各種恫嚇的,看守嘴巴咬的緊,也知道自己這回犯的是彌天大罪,死活不肯在他跟前開口說一句那酒是怎麽來的。

    公職人員受賄瀆職,這罪行定下來,那就是職業生涯的結束,那看守一直耷拉著腦袋,一副喪家犬模樣,安子晏死活問不出,便罵了幾句,最後也覺得沒意思。

    事後問責是遲早的事情,然而這會兒,無論做什麽,也沒辦法改變眼前這種令人焦躁的現狀,手術室裏葉殊城還在經曆生死一線,而蘇念呆呆坐在他旁邊,哭是哭完了,眼圈還是紅紅的,手攥著自己衣服,將裙角揉的皺巴巴。

    醫生從手術室出來,已經是淩晨五點多的事。

    安子晏率先迎上去,而蘇念腿軟的厲害,起身的時候還倒了一下,手撐住了才站好,走過去,聽見安子晏已經在問醫生情況。

    醫生摘掉口罩,眉心緊鎖。“目前出血是止住了,穿孔也修補了,但是他胃部有不止一個創口,情況比較複雜,建議是在重症監護室觀察半天,如果沒有二次出血,問題就不太大。”

    頓了頓,“但是這次很嚴重,就算運氣好,術後恢複好,後遺症也是肯定會留下的,他這胃是老毛病了,喝酒簡直就是自殺,誰給他的酒?”

    一旁看守訕訕低頭不敢說話。

    平日裏其實找著晚上值班這種時間塞錢看人的也有過,他權當賺外快了,從來也沒出過事,哪裏想得到這次會出這麽大的麻煩!

    醫生歎口氣,和安子晏說:“這事兒你們回頭再去調查,現在我先把病人安排到重症監護室裏麵去,接下來到中午十二點這幾個小時是重點觀察期,裏麵安排護士看,你們在外麵也留神注意,有什麽情況第一時間找我。”

    有護士從手術室裏麵將移動床推出來,蘇念和安子晏趕緊跟過去。

    蘇念跟的吃力,她心悸的厲害,醫生的話一點兒也不能令她安心。

    移動床上葉殊城雙眼緊閉,麵容依舊蒼白,眉心微微皺著,似乎是陷入一個不安穩的夢境之中,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她又有流淚衝動。

    什麽時候開始眼淚變得這麽多,她也說不清楚,看著護士將他推入重症監護室,她和安子晏被阻隔在門外,她又倉皇地擦眼角。

    眼淚是最沒用的,她厭惡做無用功,隻會顯示出自己的懦弱。

    到早上五點多,保鏢打來電話,綿綿醒過來,正鬧騰,她不得已,趕緊去綿綿病房裏,小丫頭正哭。

    安子晏請來三個保鏢,均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哪裏會哄孩子,圍著綿綿使出渾身解數,小丫頭還是不領情,哭著叫媽媽。

    蘇念推門聽見哭聲就趕緊進去,綿綿看見她,才慢慢安靜下來。

    保鏢被打發到一邊去,蘇念抱著綿綿哄了好半天,小丫頭身子一抽一抽的,“我本來以為你被壞人綁走了……”

    蘇念笑了一下,“沒有,這幾個叔叔是來保護咱們的,有他們在,沒人會欺負咱們。”

    小丫頭嗓音還打顫,“他們也和我說你沒事,說你隻是有些事情出去一下,我還以為你和爸爸一樣,不要我了……”

    蘇念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將孩子抱的更緊,“我沒有,綿綿,你爸爸也不是不要你,你爸爸很愛你的。”

    小丫頭抽抽鼻子,“你騙人的,他都不來看我!”

    蘇念心裏更難受,低頭摸摸綿綿的臉頰。“他不是不來看你,隻是不能來,綿綿,你再等等,我很快讓你見爸爸好不好?”

    綿綿似乎是愣了幾秒,咬咬唇,小臉蛋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卻別扭地低了頭,“不要,他都不來看我,我也不見他了……我要把他換掉,換賀叔叔!”

    蘇念擰眉,張了張嘴,有很多話想說,卻無從說起。

    她發覺自己有些事情是真的選錯了,可是回頭看,那時候她哪裏有別的選擇?

    她擰眉擦幹淨綿綿的眼淚,無聲地歎息,過了幾秒,突然問:“葉叔叔也生病了,你要不要看看他?”

    綿綿愣了一下,抬頭,“他在哪裏?”

    她抱著綿綿去重症監護室,自然是進不去,也隻能站在窗外,綿綿皺眉看著裏麵的人,扒拉著窗玻璃。

    安子晏看到這一幕,饒是他一個大男人也覺得有些心酸。

    葉殊城依然是昏迷狀態,綿綿看了好一會兒,和蘇念說:“葉叔叔好像病的很嚴重……”

    蘇念點頭,“不過他會好起來,等他好了,你就可以和他說話。”

    綿綿有些憂心,又看向葉殊城,“葉叔叔好可憐,等他好了,我去哄哄他。”

    蘇念和安子晏均是一愣,安子晏笑了,插嘴:“綿綿,那你一定要好好哄哄他,他會很高興的。”

    天亮了之後,安子晏先打了幾個電話。

    第一個打給許成所住的醫院,許成依然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他鬱悶地掛斷之後打了第二個,給拘留所。

    拘留所那邊說已經有警察在過來了解情況的路上,另外那邊也在查監控,並承諾一定會給出一個解釋,安子晏這才放心了一點。

    負責葉殊城這個案子的警察江晨很快過來,問過葉殊城的情況,又問看守頭天晚上到底怎麽回事。

    許是因為看守總算見著個自己那邊的人,這才怯生生說出昨晚深夜裏有人探訪葉殊城。

    江晨瞪大眼,“你是不是腦子有病,這種探訪合規矩嗎?!”

    那看守縮了縮腦袋,“我也不知道會出事的……”

    你等著被革職吧。”江晨一點也不留情,回頭又看一眼安子晏和蘇念,“你們誰跟我去一趟拘留所?昨晚事發突然。有些保外就醫的手續還得辦。”

    沒辦法,安子晏回頭安頓,“蘇念,你留在這裏,我去拘留所。”

    安子晏跟著江晨去了拘留所,先辦理手續,之後看過監控才歎,許靜禾這時候真是蠢的令人驚喜,技術已經在監控畫麵裏麵辨析出她的臉,還截取了她給葉殊城那瓶酒的畫麵。

    一切一目了然,雖說大家都知道許靜禾許是想要報複才做這種事,但無可否認,這是違法的,江晨立刻就去醫院找許靜禾。

    許成遲遲未醒。許靜禾在醫院樓道長椅上坐著發愣,就見江晨氣勢洶洶過來了。

    江晨心裏有火氣,之前許靜禾撒潑耍無賴,害得他被人拍了視頻傳到網上去,為這事兒領導沒少罵他,他早就看許靜禾不順眼,許靜禾現在自己送上門,真是天賜良機。

    許靜禾見他走近,條件反射一般彈著起身,一臉戒備姿態,“我爸還沒醒。”

    江晨冷笑了一下,“我是來找你的。”

    她猶疑問:“找我?”

    對,”江晨懶得和她周旋廢話,“來問問你昨天去拘留所。都做了什麽?”

    許靜禾臉色驟然就變了,“你胡說什麽……”

    江晨扯扯嘴角,“你其實挺沒腦子的,許靜禾,拘留所有監控,你做事之前都不抬頭看的?”

    她麵色煞白,咬著唇說不出話來。

    你說了什麽讓他喝酒的?”江晨又問。

    許靜禾沒有回答,反而一臉急迫問:“他死了嗎?”

    江晨擰眉,許靜禾又急著問:“死了沒有?!”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已經不怕坐牢了,從她幾年前試圖自殺那一刻起,她的人生早就完了,可她怕的是,萬一她坐牢了。葉殊城並沒有死,她這牢都坐的不甘心。

    江晨說:“他死了你更沒活路。”

    聞言,她身體虛晃,後退了一步,突然間,笑起來。

    是大笑,喪心病狂那種,江晨傻了眼,“許靜禾,你神經病吧……”

    話沒說完,就見許靜禾突然轉身,往相反方向跑。

    江晨足足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低低爆了一句粗口。拔腿追過去。

    ……

    安子晏走了沒多久,蘇念接到一個來自賀梵的電話。

    賀梵會議結束之後沒有在外停留,提前返回了晉城,聽那端聲音人還在嘈雜的機場,電話裏問蘇念在哪裏。

    蘇念猶豫了一會兒,才如實回答:“我在醫院。”

    賀梵一愣,“誰生病了?”

    她沉了口氣,心一橫,說出來:“你知道葉殊城的事情嗎?”

    那端應:“知道,看到網上新聞……他不是被拘留了麽?”

    嗯,他在拘留所出事了,現在人在醫院重症監護室,所以我也在這裏。”

    那端沉默了幾秒。

    蘇念知道這可能不是說出來的好時機,然而,她覺得她必須說清楚,不然等賀梵發現什麽,反而更難解釋。

    我一直沒有細問你和他到底什麽關係……”賀梵停了一下,“我本來覺得這年齡,有個前男友什麽的也不是大問題,可是蘇念,你現在到底怎麽想的,什麽意思,我希望你能和我說清楚,我不喜歡這樣拖泥帶水。”

    蘇念默了幾秒,問:“我走不開,你能來醫院一趟嗎?”

    有些事情,她覺得在電話裏麵說出來,未免太敷衍,那端賀梵似乎是猶豫了幾秒,才應:“你把地址發我,我下午過去吧。”

    最後一句話儼然語氣已經變了,起初還是帶著一點點興奮的,到最後,變得很低落。

    蘇念掛斷電話,心亂的厲害。

    原本她是打算過自己的生活,就算讓葉殊城和綿綿相認,她也並沒打算和葉殊城在一起,但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心動搖的很厲害。

    她以為已經完完全全死掉的那些感情,其實也並沒有真如她所想,能視而不見。

    葉殊城直到中午也沒有醒過來,醫生過來看了一眼,倒是說已經度過危險期,蘇念十分不放心,追著問醫生,“可他一直沒有醒過來,沒關係嗎?”

    醫生表情已經釋然許多,“放心,目前他這個屬於低鈉昏迷,正常情況,他現在身體很多微量元素指數全都是不達標的,還有一點轉氨酶紊亂,是酒精引起的,目前沒有生命危險已經是萬幸,有些並發症後遺症都是正常的。這幾天熬過去就好了,後續還需要治療,包括以後哪怕出院了,估計這輩子都要忌酒了。”

    蘇念被醫生這一席話說的,心忽高忽低的。

    喜的是,他總算脫離生命危險,憂的是,他的身體狀況依然不容樂觀。

    被轉入普通病房之後,她和綿綿就可以守在旁邊,葉殊城這會兒倒像是睡的很沉,呼吸勻長,綿綿知道他病的嚴重,這會兒乖的很,就安安靜靜在旁邊看著葉殊城。

    蘇念心裏始終還有點不太安穩。畢竟葉殊城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她如坐針氈,數著秒,沒等到葉殊城醒過來,先等到了賀梵。

    賀梵來到醫院先給蘇念打了電話,蘇念出去也不敢走遠了,將賀梵叫到樓道說話。

    賀梵抬眼看一眼病房的門,上麵一扇小窗,透過玻璃看得到綿綿拖著下巴在病床邊,而葉殊城躺在病床上沉睡。

    賀梵扯了扯唇角,回頭看蘇念,“先下樓說完再過來不行?”

    樓道實在不是談話的好地方,身邊不停有人來去,賀梵不悅地皺眉看著蘇念。隻見蘇念一臉為難,“他身邊……現在沒人照顧。”

    賀梵了然,似乎是笑了一下,隻是那笑容有些譏誚,看的蘇念心裏極其不舒服,他說:“我這才出差幾天?”

    蘇念低頭,那種感覺糟糕透了,她覺得對不起賀梵。

    賀梵說:“你應該有話要說吧。”

    蘇念硬著頭皮,開口:“綿綿是他的孩子。”

    賀梵並不意外,畢竟之前第一次相親的時候葉殊城就出來攪局,還說他和蘇念不合適,儼然對蘇念充滿占有欲,他點頭,“可我想不明白。之前看你明明是已經不打算和他繼續,為什麽這時候改變主意?你要知道,現在他身陷囹圄,被牽扯進過失傷人的案子裏麵,搞不好還會變成過失殺人,你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改變心意?”

    她麵色發白,咬了咬唇,“傷人的,不是他,是我。”

    賀梵怔住了,好幾秒,難以置信問:“你說什麽?”

    她深深吸口氣,“那個許成,是我傷的。他要綁架綿綿,我沒辦法……我很害怕,那時候葉殊城正好來看綿綿,他和我說不會有事,說我是正當防衛,我就信了,他讓我走……”

    她一席話說的斷斷續續極為艱難,“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的,我不知道他會被拘留,還會出事……”

    賀梵呼吸都一頓,“這是違法的你們知道嗎?”

    她不語。

    她當然知道是違法的,她從一開始就難逃其咎,可是葉殊城是無辜的,這種違法的事兒。會折進自己的事兒,葉殊城為她和綿綿做了。

    賀梵麵色有些恍然,低了頭,好久,才說:“他對你居然用情這麽深,做到這一步。”

    蘇念繼續沉默,隻是手指無意識緊縮。

    腦子裏麵是安子晏說過的話,這世上她還能遇到哪個男人,像葉殊城這樣對她?

    賀梵也找不到話說,葉殊城好像都把事情做絕了,他自認自己是做不到這一步的。

    他和蘇念之間的交往一直不溫不火,像是很多相親男女的交往模式,以結婚為目的,不需要多深厚的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最重要的是看是否合適。

    他思想比較開化,不在乎蘇念有孩子,隻覺得蘇念性格還好,綿綿也很可愛,有這麽一個家,倒也很不錯,有時候他甚至有些向往,會期待以後在一起,然而……

    葉殊城的所作所為,讓他自愧不如。

    他問蘇念,“那你呢,你是怎麽想的?”

    啊?”

    蘇念沒太明白。

    你想和他在一起?”

    賀梵以視線指了指病房。

    蘇念麵色晦暗搖搖頭,“沒……”

    賀梵麵色有一絲悵然。她看到,又說:“我現在心裏很亂,他出事了,我真的很內疚,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不會這樣,我有些後悔,我應該自首的,這樣他就不會……”

    自首挺笨的,”賀梵笑了一下,“他竭盡全力護你周全,肯定也是不想你有個萬一,你現在自首,是浪費他心意。”

    她別過臉,鼻尖又發澀。

    她覺得葉殊城很傻,簡直蠢到家。

    她有什麽好,其實根本不值得。

    萬一他真坐牢了呢?”賀梵又問,“許成現在情況不好,外麵輿論鬧的這麽厲害,這官司很難打,有關係也不敢動,要是他真坐牢了,你怎麽辦?”

    她急了:“我不會讓他坐牢的!就算坐牢也是我去。”

    她攥著拳頭仰頭對著他,那表情那義憤填膺模樣像個女戰士,他盯著她,好幾秒,笑著說:“我沒見過你這樣。”

    遂又問:“你會為我這樣嗎?”

    蘇念愣了愣。

    你不會,”賀梵篤定道,“不過這是當然的,我也不會為你這樣做……”

    他頓了頓,似乎是有些疲憊,“本來我以為是他對你單方麵的,現在看來,我還是想的太單純了。”

    話音落,兩個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

    有些事情不說破,彼此也明白,似乎是到頭了。

    好久,蘇念艱澀發聲,“賀梵,我剛開始,真的是想和你好好在一起的,我沒打算……”

    我知道。”

    賀梵表示理解,“可能你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心裏想什麽,有時候不幸反而能夠讓人看清楚自己,這樣,也好……”

    隔了幾秒,他才繼續,“總好過我和你看對眼,都結了婚,才出事,到時候你怎麽選?給我我也受不了。”

    蘇念恍然,笑了笑,點頭,“……也是。”

    打從一開始,她看上賀梵的,就這點。

    他也很理智。而且永遠進退得當知曉分寸,她不能否認,和賀梵在一起,她會覺得很輕鬆。

    輕鬆到,她甚至不需要挖空心思去斟酌怎麽說,他會懂。

    就像現在,來來回回了了幾句話而已,好像什麽都說清了,也說完了。

    完了,就是真的完了。

    她連思考怎麽委婉表達“分手”的措辭這種功夫都省了。

    賀梵又說:“你和餘總說過這些事情沒有?”

    她搖頭,蹙眉,“還沒有,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想等他回來了好好說清楚。他肯定是要訓我的……”

    她其實也不是沒有想過在電話裏麵和餘昆坦白,但她很明白,要是說了,餘昆肯定會立刻放下工作趕回來,她不想給餘昆帶來那麽多麻煩。

    賀梵好像也已經找不到什麽話來說,好一陣,才道:“如果有什麽我能幫忙的……給我打電話。”

    蘇念喉嚨有些哽,點頭,“嗯”了一聲。

    賀梵手裏拎了一個小禮盒,拿起來遞給蘇念,“綿綿喜歡吃甜食,我開會的時候那邊有當地特色甜品,帶了一點,你幫我給她。”

    她猶豫了一下。賀梵笑,“我還是她的賀叔叔啊。”

    她這才接過來。

    賀梵走了之後,她回到病房,意外地發現,葉殊城已經醒過來了。

    聽見推門聲響,轉過臉,與她視線相撞。

    他麵色依舊慘淡,整個人看起來還很虛弱,她心口似有針紮,一點點細微的痛,慢慢走過去,“你醒了。”

    他點了一下頭,她看清他前額有汗,蹙眉摸到紙巾為他擦。焦急問:“你哪裏不舒服?”

    他艱難地喘息,“……沒事。”

    她十分著急,“你難受你要說出來,我去給你找醫生……”

    綿綿也湊了過來,“葉叔叔,你哪裏難受啊?你聽媽媽的話,我們找醫生給你看。”

    葉殊城表情一頓,好幾秒,艱難扯著唇角,似乎是想笑。

    但胃部痛的厲害,也笑不出,表情十分別扭。

    蘇念見他這樣覺得自己心髒都仿佛被撕扯,抬手按了床頭呼叫鈴,手覆在他額頭。想要安撫他,“沒事的,很快護士就來了,先幫你看看。”

    蘇念……”

    他終於費力地吐出兩個字來。

    不過是被他叫了一下名字而已,她眼眶倏而就紅了。

    他一抬手,她就拉住他的手,他又含含糊糊叫了一聲,“綿綿……”

    綿綿一愣,旋即攥住他另一隻手,“葉叔叔,你不要怕,我和媽媽都在這裏陪著你呢。”

    他表情像是欣慰了些,緩緩閉了一下眼睛。

    然後他聽見蘇念的聲音,她的話是對著綿綿說的。

    綿綿……他不是你的叔叔,他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