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9 盲女不盲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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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擔?
蘭疏影抓著背包帶子不撒手。
神父步步逼近,眸光漸漸帶上殺意。
他願意跟她說話,那是看待玩物的心情,因為見她乖巧有趣才施舍一些時間。倘若她不聽話,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給我。”
手掌在她麵前攤開。
蘭疏影無奈,歎息道:“你別嚇唬人,我給就是了。”
說著,她萬分不舍,把旅行包拿下來。
鼓鼓囊囊的大旅行包,看起來裝了不少東西的樣子。她沒直接遞給神父,而是把包放在腳邊地上,動作顯得有些吃力,側麵印證了包很沉:
也就是說,她收獲的黑石,就在裏麵。
剛放下,她就向麵色陰沉的janna發出了邀戰:“過來啊,你男神的話也不聽了?”
她不是很懂janna是怎麽對神父產生感情的。
明明是神父也就是貪婪一手策劃出這場席卷全球的災難,他讓多少無辜的人死在同胞的殘害之下。janna生前是信仰上帝的教徒,死後卻迷戀上一個凶手
她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
不對,或許用“為虎作倀”更貼切些,她心甘情願加入凶手的陣營,為他們入侵位麵的事業添磚添瓦。
這麽一比,揣著私心、打算自己當星球老大的三個使者,好像還比她真實一點。
蘭疏影損她:“是上帝不能保護你嗎?讓你覺得變成魔鬼更有安全感?”
“你閉嘴!”
janna剛才被她揭了一層皮,又被貶低得一文不值,在神父這裏得不到好臉色,對她就愈發惱怒,果然經不起她言語刺激,跟了過去。
飄忽的血色身影每上前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煞氣陰寒的痕跡,整個大廳降了好幾度。
十根長指甲抖落寒霜,晶瑩剔透,如同實質,卻沒有冰雪的脆弱感,而是鋒利得仿佛可以斬金斷玉。
這本來就不是一場公平的對決。
雙方更沒有講究武士風度。
她們幾乎同時行動,都想搶先攻擊!
刀與指甲相接的第一下,蘭疏影判斷出了這指甲的硬度,看著刀上的豁口,她不再硬接,而是根據janna的數據預判其行動,四兩撥千斤,把她的攻擊盡數反壓回去。
無論是janna還是觀戰的神父,似乎都沒注意到,戰鬥區域在變化:她每一次防守成功,都會後退幾小步,一追一逃間,離大廳入口愈發遙遠了。
截至目前,janna雖然次次都搶攻,可她並沒有真正傷到對麵的人類女孩。
挫敗感讓她愈發瘋狂,藍眸帶血,張嘴叫喊起來。那聲音不是人耳能聽見的,而是直接作用到靈魂。
女孩悶哼一聲,臉色發白,險些握不住刀。
奶糖:我的天呐,主人你演得好像!
蘭疏影猜到它可能會回來,沒想到會這麽快。
她進這個殺戮位麵前,已經看出奶糖可能在搞自己的小事業,所以隻把希望放在南明那邊,或者看看晝神要怎麽借力,此刻,小家夥的出現讓她心裏一暖,心道:
“你怎麽回來了?”
奶糖:倫家感覺這邊的天道好像很生氣,所以來看看是怎麽回事誒,這個不是貪婪嗎?他他好臭!
奶糖的點評可以說是
真實!到位!
被貪婪腐蝕的靈魂,當然不可能討人喜歡。
連帶著他投過來的這縷氣息,也是惡臭的。
她下意識彎起嘴角,感受緊張狀態裏難得的一絲放鬆。
janna的音波進入她識海,真應了“泥牛入海”這個詞,掀不起一絲風浪,眨眼就被化解了。
難受的樣子當然是裝出來騙鬼的。
關鍵是鬼還真就信了!
神父對janna的表現不太滿意。
可他相信最終勝利一定會在自己這邊。
正想著,janna用念力驅動幾塊碎石,直奔蘭疏影的背後,見此,神父臉上浮起一抹微笑。
蘭疏影手裏隻有一把刀,還被對麵牽製著,她隻能盡可能調動身體閃躲,終究有一塊石頭避無可避後背從驟然疼痛再到麻木,她張嘴吐出一口血。
奶糖急眼了:這到底在幹嘛啊?我、我要怎麽幫你?
蘭疏影拍開眼前的血影,瞥了一眼背靠牆壁的神父:
“給我定住他。”
長廊上。
錢富貴緩緩向前爬動兩下,漸漸找回了掌控這具身體的感覺,他覺得胸口被硌得發疼,更怕把那東西給壓出毛病了,他趕緊把海螺掏出來。
噠噠,噠噠。
錢富貴驟然僵住。
他鬆動的眼罩底下,瞥見兩團刺眼的螢火。
特征過於明顯,讓他一下子就對應到了這是什麽——馴鹿!
那頭被風衣男叫下來幫忙的馴鹿!
他麻利地閉上眼,抱住海螺和聖經,繼續裝死!
馴鹿晃了晃大腦袋,眼眸有些茫然,似乎是在想:這個人怎麽回事,死了又活了,活了又死了?
對講機就是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遙遠的吆喝聲和狂笑聲,還有近處屬於孩童的急喘,錢富貴心裏一提,這他心有所悟,一定是有人發現了教學樓裏的盲童!他再仔細分辨,甚至聽見了人在樓梯上大步踩踏的聲音。
一群沒有反抗能力的盲童,將要麵對的是,一群肆意玩弄生命的狂信徒
盲童們逃過了末世最初的恐慌、中期的食物短缺,本來是缺陷的盲眼使他們永遠不用擔心被怪物同化,現在,卻隨時都有被同族殺害的風險
有什麽能救他們?
錢富貴其實知道答案。
海螺漸漸染上他的體溫。
能使狂信徒恢複正常的東西,就在他手裏。
但是,怪物也在他身邊
他坐起來。
馴鹿就挪到他正麵,低下頭,嚐試用角去挑他眼罩。錢富貴猛地一扭頭,抓起對講機彈起來就往外衝!
等著,老子今天也來當一回英雄!
神父彎腰去拾那個旅行包,才一入手就發覺不對勁!
如果黑石就在這裏麵,它怎麽會這樣輕巧?
神父三兩下扯開,躍入眼底的是兩團緊緊纏繞在一起的外套,再往下,是一些體積小、能量大的食品,壓根就沒有他想要的東西——他,被騙了?!
就在此時,大廳裏瞬間爆起一團火光!
巨響,烈焰,還有女鬼撕心裂肺的慘嚎。
近處的磚石化為灰白粉末。
爆炸聲不絕。
火光正中,janna的十根長指甲交叉,放出一層層煞氣化成的霜霧,她希望這能護著自己逃離這片區域。
然而,另一道黑色人影自己沒顧著離開,而是持刀衝向她。
janna已經慌了。
每一秒都在承受燒灼,她覺得,自己會在這個地方第二次嚐到死亡的滋味
她奮力反擊,嘶叫;
結果這次對方一點也不受影響了,一次又一次擊在她全身上下唯一實體化的指甲上,janna努力回擊,卻因為慌亂總是落空。
她離某一塊地磚越來越近。
“疼嗎?”
女孩全身的衣服已經被點著了。
一雙盲眼映著遍地的紅焰,璀璨奪目。
她笑著把janna逼到那一步。
疼是肯定疼的,她自己每塊皮肉都在發顫。
這不是普通的火。
使她的衣服和皮肉燃燒隻是基本功能。
靈火,最克製的當然是魂係和影係生物。
在janna驚恐至極的眼神裏,蘭疏影笑著吐出五個字:
“來看煙花啊。”
神父跌倒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身體是僵硬不能動彈的,隻有一雙眼睛很努力地往這邊瞥,怒吼蓋過了火焰的劈啪聲:“給我住手!!!”
蘭疏影還是笑著,渾然不知疼痛一般。
她歪歪頭:“晚啦”
地磚底下封著最大的那塊黑石。
倘若將火澆滅,把地磚挪開,就能看見底下粗糙的陣法紋路,那是她從大廳出去之前,臨時用刀尖刻出來的。
黑石能克製召喚來的怪物投影,能釋放火焰。
它究竟是什麽來頭?這個問題其實不必探究,隻要它是蘊藏能量的,它能用,那就夠了。
她在一次次交戰中把janna的煞氣引入地下,被陣法吸收,就成了導火的引線。三塊黑石被安置在不同方位,陣法被引動,黑石釋放烈火,中間這片區域都將接受火焰洗禮。
這是針對janna而作的陷阱。
即使沒有神父的要求,她也會引她入陣。
因為,這條潛伏在玩家身邊的美女蛇,才是隱藏任務線的最後一個bss,包括克製她的東西其實也被主係統算進去了,就看玩家什麽時候能意識到。
她和三頭犬打鬥的時候其實就超過三米距離了,顯然她說的限製範圍也是假話,筆記本並不能真正製住她。
janna輸在太過緊張。
其實她比三頭犬難應付,靈火即使能燒死她也需要一段時間,她要是能冷靜下來,見招拆招,或許能在火勢徹底形成之前逃出去。
晚了,真的晚了。
她被逼到黑石上方。
煞氣衝擊著石頭內部的能量核,火焰忽然稀疏,仿佛地下有人吸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絢爛無比的一幕
引爆!
janna的眼中,女孩的笑容愈發明豔。
這個混蛋,她想拉她一起死!
——看煙花嗎?
我請你,免費的。
奶糖哇哇大叫:“主人!!你怎麽可以這麽想不開啊!嗚嗚嗚”
它匆忙在自己掌握的所有規則裏扒拉著,看看哪個能用在這種情況極速愈合?重塑軀體?或者是
你到底在亂想什麽啊
蘭疏影覺得自己正在經曆上帝視角。
她的魂魄飄蕩在屍體上方,圍觀跟自己一樣半透明的小貓在犯傻。
“誒?”
小貓遲鈍地抬起頭。
張嘴的樣子巨傻。
她飄到奶糖旁邊,跟它一起等待底下那具焦糊的屍體恢複心跳。
至此,任務送的兩個替身娃娃已經全部用掉了。
錢富貴一個,她緊跟著用一個。
效果當然很好。
可惜,替身娃娃不能免除他們死前的痛感,還是要自己忍。
磚石崩解,粉塵散去。
血衣女鬼位於最後一輪爆炸的正中位置,萬萬不可能逃過一劫。至於盲女文佳的軀殼,手指輕微活動了一下,燒焦的皮膚正在悄然愈合變色。
神父已經出離憤怒了。
從他發現包裏沒有黑石,到數米外發生的慘烈大爆炸,總共隻過了兩分鍾不到他選中的最後一個使者,幾乎沒派上什麽用場,就這麽死了。
更生氣的是,居然有人封住了他!
是誰在跟他作對!
神父眼中的綠芒閃爍不定。
以光明樂園為中心,所有怪物投影同時接到了聚集指令,飛速行動起來。
地麵以上,天色驟暗。
烏雲裏纏著雷網,隆隆作響。
天道在發怒。
風衣男即將被斬首時,是神父的意誌救了他一命,還用能量流保護這具身體,不屬於本位麵的能量,作弊一樣受他驅使。
他利用幾個原住民來搞小動作,因為造成的後果其實正好順應了末世劇本,天道忍了。
這一次,貪婪被似曾相識的氣息驚擾,見到使者馬上就要被殺,他立馬把力量灌注到風衣男這裏,強行造出一個化身。
此舉,當然跟天道在前期的放任脫不開關係。
貪婪今天嚴重破壞平衡,挑釁規則,天道本能地想把他轟殺,這也很正常。
奶糖小心地問,現在該怎麽辦。
蘭疏影調了它視角,看著地麵上奔湧而來的怪物群,平靜中透出一絲怨氣:“這個問題別找我,畢竟我隻是一具焦屍。”
她能做的已經做了。
業火都不還給她,能做到這份上,她已經盡心盡力,誰也沒法指責她。
晝神忽然開口:“看來你也不需要我幫忙了。”
蘭疏影頭頂降下了萬道金光。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她當然知道來的這個不是晝神。
一襲白衣在金光中凝結,眉目清冷,他第一時間鎖定了目標,食指點出:
風衣男的驚恐隻持續了一秒。
隨著貪婪意誌被抹殺,他頭腦一片空白,什麽黑石、什麽稱霸世界的美夢,全都記不起來了。
風衣男全憑本能,對著南明跪拜。
白衣人做完這件事,身形淡去。
那一指,已經用盡了神力。
奶糖頗有些嫌棄:“就這?”
蘭疏影拍拍貓腦袋。
“這就不錯了,隻是投影而已。”
她窺著識海裏的畫麵,隻見錢富貴在教學樓裏大發神威,已經救下了一群盲童,“我說,這任務難度超綱了啊,獎勵是不是該給他加個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