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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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酒氣的柯祺回到家中,謝瑾華正在看書。

    確切地說, 謝瑾華是一邊看書, 一邊在等著柯祺。

    謝六元接過柯探花手裏的棉糖, 先叫柯祺喝了解酒湯, 再推著柯祺讓他快些去洗澡。解酒湯不冷不熱,正好能入口。洗澡水也不冷不熱,正是柯祺喜歡的溫度。柯祺覺得謝瑾華真是他的田螺姑娘。

    等柯祺洗完澡,謝田螺正心滿意足地吃著棉糖。

    棉糖其實是一種糖糕,特別容易碎,又特別容易糊嘴,但味道確實不錯。柯祺不愛吃甜食, 但他喜歡在謝瑾華吃甜食時,湊到謝瑾華麵前去嚐上一兩口。他享受的不是甜食本身,而是被謝瑾華投喂的過程。久而久之,謝瑾華就養成了一個習慣,他正吃東西時, 隻要柯祺湊過來,就會喂柯祺一口。

    “這是在柯祐那家鋪子裏買的吧?”謝瑾華十分肯定地說。

    柯祺笑道:“就知道你舌頭靈, 肯定吃得出來。我今日領著一幫同僚去了柯祐的店裏,把他們家的棉糖都買光了。”在柯家的兄弟中, 柯祺和柯祐算是一塊兒長大的,柯祺一直沒有斷了和柯祐的聯係。柯祐不喜讀書,而且確實沒有讀書的天賦,母親宋氏就分了幾個鋪子給他管, 盼著他能有出息。

    “你為了照顧柯祐的生意,還真是能見縫插針啊!”謝瑾華覺得柯祺真是厲害。

    這才哪到哪啊,要是讓柯祐的鋪子成為翰林院的指定合作商家就好了。

    柯祺笑了笑,說:“我還想吃。”

    謝瑾華聞言便要再喂柯祺一口,柯祺卻湊過來偷到一個吻。一吻結束,夫夫倆甜蜜地相視一笑。

    與此同時,喝得醉醺醺地祁編修也提著棉糖暈乎乎地回了家。他的契弟姓樓,在家排行第四。樓四正在對賬,本以為祁編修那裏有丫鬟小廝們服侍,可他的算盤剛打到一半,祁編修忽然進了他的屋子。小廝們根本攔不住他。見著祁編修搖搖晃晃地朝自己走來,樓四扶著額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祁編修捧著棉糖,就像捧著一塊大金子。他拆好了包裝,然後滿臉期待地看著樓四。

    樓四不愛吃甜食,尤其不愛吃棉糖。

    祁編修忽然打了個激靈,酒醒了大半。他趕緊說:“我……我吃!”話音剛落,也不看樓四是個什麽樣的反應,他就埋頭苦吃了起來。棉糖太容易碎了,祁編修控製不住力道,掉了不少碎渣在桌上。

    樓四非常無語。但他自覺沒法和醉鬼講道理,於是隻能忍了。

    好容易把一碗棉糖撐下去的祁編修抬起頭,聲音中透著委屈地說:“嘴巴上都是。”

    樓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隨手取過一塊帕子,打算幫祁編修擦擦嘴。祁編修盯著那塊帕子看了兩眼,恨不得用眼神在帕子上燒出兩個洞。見樓四怎麽也不可能親自己了,祁編修心裏別提有多失望。

    失望的祁編修隻好起身去洗澡。樓四繼續打算盤查賬。

    第二日,當萎靡不振的祁編修碰到精神奕奕的柯編修時,兩人都很羨慕對方。柯祺看著祁編修臉上的黑眼圈,心裏忍不住想到,看來祁編修和他家那位的夜生活相當豐富啊,肯定是在床上恩愛了半宿!祁編修看著柯祺臉上的笑意,心裏忍不住想到,看來柯編修和謝六元頭天晚上又很幸福美滿啊!

    兩人都覺得對方是人生贏家。

    但其實,想要調-情卻被樓四當作是耍酒瘋的祁編修在書房裏睡了一整夜。他想來想去,決定要和柯祺搞好關係,希望能從柯祺那裏再學到幾招。柯祺正打算和祁編修搞好關係,他覺得祁編修說不定已經總結出了很多經驗,比如說哪種香膏的潤滑作用最好,哪種春-宮圖的教學意義最重,如何做才能盡可能避免**上的傷害等等,據柯祺所知,如果不特別注意,同性間的一些行為會引起發燒。

    柯祺自覺現在和祁編修還不算太熟,得等到他們徹底熟起來,才好請教一些私密的問題。

    因為各自都存著小心思,兩位編修就態度友好地相視一笑。

    眨眼間,半個月的時間匆匆過去了。

    因為柯祺變得那麽忙,所以謝瑾華忽然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他一時間竟然發現不了。謝瑾華看好了一處不大不小的房子,用自己的私房銀子買了下來,算是他和柯祺的私宅。買房子的事是柯祺知道的,但柯祺還沒來得及去房子裏看過,於是就不知道謝瑾華買了好些伶人暫時安置在了那個房子裏。

    這些伶人都是專業唱戲的,謝瑾華買了他們,自然是要讓他們排演《良緣記》。

    謝瑾華自己其實也忙,所以沒法盯著排演的進度。他便想到了季達。說起來,這《良緣記》最終能麵世,裏麵少不了季達的功勞。正好季達平日裏較為悠閑,若是他願意,幫著排排戲也是極好的。

    謝瑾華就立刻拿起筆給大侄子寫了一封信。

    還沒有收到大侄子的回信時,謝純英的信就先快馬加鞭地送到了。謝純英是個很仔細的人,他以前寄信回來時,會給每個人各寫一封,然而這一次卻隻有謝侯爺和柯祺收到了信。信是下午送到的,那時柯祺正在禦書房裏伴駕。皇上收到一封密折,刹那間臉就黑了。皇上狠狠地把密折拍在桌子上。

    通過密折送來的消息,按說柯祺是沒有資格知道的。但是,柯祺在皇上心目中的印象極好,皇上知道他是個有想法、有本事的人,知道他有時確實能出一些不錯的主意。更何況,這密折還和柯祺有幾分關係。於是,開瑞帝把密折甩到了柯祺麵前,說:“你瞧瞧這個。嗬,朕以前還是小看他們了。”

    柯祺沒有多言,捧起密折就看。

    折子上並沒有多少字,柯祺掃了兩眼就看完了。他的瞳孔猛然一縮,整個心髒就算是被隻大手攥住了,一時控製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眼中露出驚慌,有些失禮地抬頭看向開瑞帝,道:“皇上……”

    原來,這份密折是從南麵送來的。密折上說,謝純英遭遇刺殺,危在旦夕。

    除此以外,密折上還說了一些關於青蓮教的事。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謝純英遭遇的刺殺和青蓮教有關。謝純英寄到慶陽侯府的家書中很少會談論國事,不過柯祺能夠想象,在過去的一兩年中,青蓮教在謝純英的各種打壓下,別說是繼續蠱惑民眾、發展勢力了,他們已經連現有的勢力都保不住了。

    狗急了都會跳牆。他們見大業被阻,所以要刺殺謝純英泄憤?

    “一個春陽門,一個青蓮教。這些人還真是忠心耿耿啊。”皇上的語氣中透著十分明顯的諷刺。

    自從太子遇刺,春陽門就銷聲匿跡了。皇上從未降低過追捕力度,因此春陽門中陸陸續續也有幾條大魚落網,他們都被直接拎去刑場上砍了頭。至於青蓮教,因為主要都在南方活動,走的又是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他們發展信眾時都特意挑選那種消息較為閉塞的小鎮,因此要不是謝純英及時發現了有什麽不對,大約得再這麽過上兩年,朝廷才能反應過來。他們的存在對於皇上來說就是眼中刺。

    眼中刺不致命,但叫皇上非常不痛快。

    和謝純英想的一樣,皇上也懷疑傳國玉璽要麽在春陽門,要麽在青蓮教。這傳國玉璽傳了千年,每個王朝的開國皇帝都捧著傳國玉璽登基,到了開瑞帝這裏卻沒有了。豈不是在說李氏王朝非正統?

    “皇上,臣的家兄遭此大劫,臣願……”柯祺跪地行了一個大禮,額頭抵著地麵說。

    開瑞帝打斷了柯祺的話,說:“你能做什麽?朕會排遣侍衛和禦醫過去的。”

    “臣願為領隊。”柯祺趕緊說。

    “你別拖累了行程。”開瑞帝卻沒有答應,“行了,朕知道你心裏的擔憂。朕會讓桓成業過去的。”

    桓成業是五城兵馬指揮司的副指揮使,隸屬中兵馬指揮司。安朝的兵馬指揮司和柯祺穿越前那個時空中的兵馬指揮司不一樣,相當於是兵馬司和步軍統領衙門重合了。也就是說,兵馬司的指揮使在職能上還相當於是九門提督。像桓成業這樣的副指揮使,雖隻是正五品官,卻非皇帝心腹不能擔任。

    皇上能這麽和柯祺說話,其實隱隱有把柯祺當小輩看的意思。這先是因為皇上愛惜柯祺的才華,其次也是因為皇上總說他把謝純英當作了半子,如今能這麽對待柯祺,多少也有一點謝純英的關係。

    柯祺心知皇上的決議不能改變,強忍著擔憂,謝過了皇上的恩典。

    每到這種時候,柯祺總是特別痛恨自己生活在古代,交通不方便,信息傳遞也不方便。要是現在有飛機,或者有電話,他就能夠及時了解到大哥那邊的情況,總好過現在忐忑不安,卻又無能為力。

    柯祺不光擔憂謝純英,也擔憂謝家的所有人。他們要是知道大哥遇刺,不知道有多焦急和傷心!

    等柯祺臉色難看地回到家中,他才知道謝純英還給家人寄了信。信是隨著密折一起進的京,並沒有在路上耽誤多久。他給謝侯爺的那封信裏寫了什麽還不得而知,給柯祺的這封信裏隻有寥寥數語。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晉江又開始抽了,如果你們的評論不見了,那就是晉江這個黑洞受吞掉的。作者菌不會刪評論,作者菌現在也很絕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