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眠花宿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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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門清淨之處, 居然出了這樣的敗類。

    簡寶華從沉思之中回過神, 便從何氏的麵上讀出了這樣的訊息, 她莞爾一笑。

    “上次你的兩個表兄,說那醬豬手做得好,等會再買一點給你吃。”何氏說道。

    這是何氏的另一個特質了,每當覺得簡寶華心裏或者身上不舒服, 就要給她備下好吃的。簡寶華說道:“舅母, 不用了。”

    “怎麽不用?”何氏說道,“你都瘦了許多。”

    內裏不再是六歲的孩童, 簡寶華削減了少時油膩的吃食, 這樣的吃法,她自個兒覺得身子鬆快些, 對著水晶鏡也發現了麵上的肉都少了些,何氏的話是誇張了,她的肚子依然圓滾滾, 四肢如同嫩藕節一般。“我沒瘦多少。”

    “怎的沒瘦?今天出門, 老夫人還說了呢。”

    青帷馬車的車轍碾在路上, 他們今日裏的禮佛比平時早歸了不少,老夫人還有些詫異,等到何氏避開了簡寶華說了浩然寺的事,她的麵上露出了深思之色, “你說, 其中一個是田家小姐。”

    “對。”

    “我如果沒有記錯, 田家小姐是江寧世子的未婚妻。”

    何氏剛開始麵上還有些迷茫,忽的挺直了背脊,身上一僵,江寧世子與田家交換了庚帖,還沒有下聘,因為換了庚帖之後一連半年都沒有尋到合適的日子,就耽擱了下來,她才幾近忘了,更何況這樣汙耳的事,她避之不及,更沒想過弄得清清楚楚。

    “寶丫頭?”何氏幾乎快要坐不住了,江寧世子的未婚妻在寺廟之中被人捉到與僧人偷情,捉到他們的,是不是就是江寧世子?簡寶華會不會見著了所有的一切。

    “你別急。”老夫人緩緩說道,想到剛剛簡寶華的神態,舉止挑不出錯處,麵上也掛著笑,不像是經曆了這些。

    聽到了這些猜測,何氏才放下心來,忍不住抱怨道:“好好的佛門淨地,怎的這樣烏煙瘴氣。”

    “京都裏隻怕又要生風波。”老夫人淡淡說道。

    江寧世子、禮部尚書的嫡出小姐,慧然法師出家前是禮部尚書家的親戚,懷了孕的農女。這四人身上發生的事,確實攪得京都沸沸揚揚,而江寧王府更是不得安寧。簡寶華這裏因為仝宸舟應下她的事情,心中放鬆了不少。

    柒夏還在氣簡寶華出門的時候不肯帶她,大約是跑回去了,染春給簡寶華脫衣裳的時候,簡寶華一個又一個的哈欠。吃飽喝足,又解決了一樁事,簡寶華揉了揉眼,在染春放下簾帳後沉沉睡下。

    沾枕即眠。

    她做了一個極長的夢,夢裏的她身子飄在半空,夢到了她死後的皇宮。

    在那塊兒正大光明的牌匾下,隆欽帝趙思文宣布了他的決定,五皇子趙宇澈立為太子,容妃端莊賢惠,堪得大任可為國母。隆欽帝的話音剛落,程閣老帶頭跪下高呼聖上聖明,萬歲聖明的朗朗聲驚動了停在正殿的白鴿,它們撲棱著翅膀飛走。

    五皇子是拿著書討好了程家四姑娘,與她婚期將近,所以程閣老奉承至此。簡寶華想到娘親留下的書,原書確實給了五皇子,其餘的抄本,她都送了出去。

    程家四姑娘性子倨傲,她以為是獨一份的東西,天下都傳遍了,許是要對五皇子惱火了。

    簡寶華站在程閣老的麵前,他看不到她,他努力繃著嘴角,不讓它上翹露出太過得意的表情。

    “當真是一個蠢貨。”簡寶華看著程閣老說道,沒人聽得到她的聲音,大梁氣數將近,而他歡喜自得,程家要出一個皇後了。

    簡寶華想到西戎的虎視眈眈,東洋來的海寇生亂,大梁的春日太多的雨水,夏日洪水泛濫,無天時無地利,若是還用太子,許是有一線生機,隆欽帝終於親手掐斷了它。

    太子趙宇恒性情謙和,行事縝密,孝友仁慈。若是論聰明,恐怕這位太子不算是佼佼者,但他的性情與行事作風,做一個守成者,十分得當。隆欽帝的也皇後是她選的,同樣是性情溫和,隻可惜趙思文並不喜歡。

    忽的有些想要看看兩人過的如何,心念一起,悠悠蕩蕩就飄了出去。

    穿過巍巍太和殿,越過一排排的牌匾沒有帶起一丁點的塵,越過蜿蜒的禦花園,從紛紛落下的花雨下輕巧飛過,她行到了渙衣宮,聽著渙衣的小丫頭說道:“你啊,曾經是伺候五皇子的,若是當時能不犯錯,如今日子就輕鬆了。”

    另一個整衣的小丫頭說道,“我覺得這裏更好。”

    “呆子。”

    如今的容妃並不是隆欽帝說得那般美好,她本是江南官員的女兒,因為隆欽帝遊離江南時候,曾下榻她的家中。而後容妃的父親犯了錯,容妃入了京都,投靠母族。她罪官之女,備受奚落,偶遇喬裝的隆欽帝,便想法子入了他的眼,入了他的心。

    隆欽帝對容妃的來曆做了遮掩,但是若是有心人怎會不知道她的來曆?她的身份成了五皇子的心中痛,總疑心別人瞧他不起,性子自卑與自傲糅合,雖然有些聰明,性子卻太過於偏激。

    冷宮之中,皇後的日子比她料想的要好,她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是赫赫有名的琅邪王氏,在冷宮之中,也沒有催淚黯然,她怡然自得,種出了生機勃勃的植株,細心照顧好不容易舒展的嫩芽。

    王氏伺候好了植株,便給廢太子寫信。他被圈進起來。

    簡寶華看著一封封的信,原本趙宇恒被廢後心中的憤懣,被母親一點點的撫平,他與母親論的是詩書,論的是收養的一隻瘸了腿翻牆進來的貓兒,信裏絮絮叨叨說些小事,王氏看著兒子的信件,麵上露出淺淺的笑來。

    王氏是她選的皇後,如今落得如此地步,簡寶華心中是有愧疚的。她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因為廢太子並無心思,加之摔跛了腿,隆欽帝終於解開了軟禁。

    昔日的廢太子帶著母後,去了滿是風沙的邊城,封了散樂侯。

    隆欽帝立了五皇子為太子,其餘諸人怎會服氣?暗地裏爭鬥使絆子,他行事越發偏激,就算是隆欽帝也難免對他有些不滿。隻是為了大梁,沒有再次廢太子。

    沒有了皇後的規勸,隆欽帝隻聽順耳的話,底下的人隻報好話,大梁好似歌舞升平,但簡寶華知道,這個大梁已經是千瘡百孔,從根裏已經潰爛,隻消人輕輕一推,便牆倒眾人散。

    隆欽帝趙思文是她的親兒子,偏生做出的那樣的事,簡寶華就算是沒死,對大梁也沒什麽感情,等到見著戰火燒到京都,隆欽帝帶著眾人出逃,心中竟是有些快意的。

    隆欽帝踢開了足下的小凳,脖頸懸在白綾之間,壓住了脖頸,他無法呼吸,麵色憋紅,心中有些後悔選了這般難以忍受的死法。

    忽的他見著了一宮裝女子,他的美麗是他生平少見,膚如堆雪,麵若桃花,明眸見著他的死而粲然。“終於見著你死了,整個大梁都為了陪葬,你可後悔?”

    他怎會不後悔?後悔沒有聽災情,後悔殺了劉將軍,後悔立了五皇子,後悔廢了太子和皇後,後悔……當年軟禁了他的母後,人人都說簡太後當政時候的太平盛世,親手葬送在他的手裏。

    女子的聲音陌生而熟悉,隆欽帝的眼底已經是爆滿了血絲,他的手無力地掙紮,想要問,你是誰?卻什麽也說不出。

    掙紮的力氣漸漸小了,咽氣之前,終於想起,她是自己的母後——簡寶華。

    她不是自己的母後嗎?為什麽盼著自己死……娘親不是應當最疼愛孩子嗎?隆欽帝閉上眼前,腦中隻有這樣一個念頭。

    “《傷寒雜論集》裏麵是曆朝的大夫的雜論,她一個初學者,看這些已經深了。”簡寶華低低道。

    “程四姑娘聰穎,這書對她而言,不會難。”五皇子說道。

    趙菡曦用舌尖舔了舔幹涸的唇瓣,“皇兄,原本是……”她還沒有說完,就被隆欽帝瞥了一眼。趙菡曦的心跳有些加快,仍然說道,“是皇祖母娘親齊夫人的遺物,皇祖母……”

    不等著趙菡曦說完,簡寶華就開口製止了她說話,隻因為隆欽帝的麵色已經沉了下來。

    趙宇澈看了一眼妹妹,他素來是瞧不上這位其貌不揚的妹妹的,見著她唱反調,麵色不好,“哪裏的話,許多精妙之處,隻能看原本,才能品味一二,你懂……”忽然想到,趙菡曦的才情,她的詩甚至在京都之中被人傳頌,也因為這個,不得寵的她,才得了那人的青眼,咽下了未盡之語,對著簡寶華說道:“孫兒已經應了她,說要拿原本給她,做人要言必行信必果,皇祖母也不想讓我做失信之人罷。”

    趙宇澈說的是冠冕堂皇,讓她覺得有些好笑,她竟也就真的笑了。

    趙宇澈看到簡寶華的笑容,心中有些發毛,這位皇祖母當下是深居簡出,但他可不敢小覷了她,畢竟當年垂簾聽政,她十分威風地斬殺了不少文臣,如果不是為了程家的小丫頭,他也不會扯著父皇,一齊過來討要醫書的。

    “拿我的東西做人情……”簡寶華輕輕地說,閉上了眼,撥弄手腕上的佛珠,不去看趙宇澈,“不是你的東西隨意做人情,就會是這樣。程四姑娘若是看輕了你,那也是沒法子的。”

    簡寶華的話音落地,整個永壽宮靜悄悄的,侍女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隻聽得到角落裏鍾擺擺動發出的聲音,那是從西洋傳來的自鳴鍾,到了申正,自鳴鍾的鳥兒從木匣裏鑽出,那聲響擾了一室的靜謐。

    “母後。”隆欽帝開口。

    “恩?”簡寶華從鼻腔裏應了一聲,睜開了疲倦的眼。

    “今後的江山,都是澈兒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沒什麽東西,澈兒拿不出手。”

    隆欽帝的話擲地有聲,永壽宮裏更是靜謐,趙菡曦掐著手心,背脊出了一身的冷汗,父皇這是要立五皇兄為太子?

    簡寶華知道隆欽帝疼愛幼子,隆欽帝子嗣頗多,最寵愛的是容妃,愛她溫柔婀娜,對她唯一所出的幼子也是青眼相待。隆欽帝一共有十一個皇子,夭折了老二和老四,還剩下九個皇子。隆欽帝當年與那群文臣走得近,十歲登基後,翰林院學問最好的人做他的師傅,隆欽帝得了最好的教育,對孩子的教育也是上心,九個皇子俱是卓秀,按理說,三皇子是皇後所出,性情寬厚,是最好的繼任人選,簡寶華先前就覺得他恐怕不會立三皇子為太子,此時隆欽帝脫口而出的話,證實了她的想法。

    “是,我就是要立澈兒為太子!”聲音鏗鏘有力。

    隆欽帝的背挺得極直,他的右手捏著腰間垂下的一根絲絛,手指的指尖碰著絲絛。他在緊張,簡寶華從隆欽帝的小動作中品味出了他緊張的情緒,他在緊張什麽?擔心她反對?簡寶華心中好笑,往後靠了靠,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從鼻腔裏應了一聲,“恩。”

    用勁了力氣揮出一拳,此時卻如同落在了棉花上,滿腔的力氣落了空,想到了此時的來意,便說道:“母後,今個兒就是澈兒來求那醫書,這樣的身份,總不至於讓您說什麽,用別人的東西來做人情了吧。”

    “五皇子當真要原本不可?”簡寶華問道。

    趙宇澈此時還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此時聽到簡寶華的發問,才回過神,勉強收斂了心神,說道:“皇祖母,孫兒當真是想要原本的。”舔了舔發幹的唇瓣,想到了簡寶華那裏不少的好物,更何況隆欽帝剛剛說了今後一切都是他的,便大著膽子說道:“孩兒還聽說,還有幾本稀奇的醫書,皇祖母那裏也有。”

    簡寶華看著趙宇澈,他繼承了趙家人的好容貌,身長而俊美,隻是白淨麵上的那抹笑讓她心中有些發冷,“罷了,過幾日你再來取。”

    見著趙宇澈還想要開口,簡寶華抬眉,看著他:“既然是難得的孤本都給你,抄本我總要留下的,這幾日總要讓人過來抄寫。”

    目光如同一道利箭,趙宇澈的心中狂跳不已,慌忙垂下了頭,想到了剛剛簡寶華的眼神,難怪當年能夠垂簾聽政,鎮得住群臣。

    “是,孫兒知道了。”趙宇澈說道。

    “皇帝還有事嗎?”簡寶華問道。

    簡寶華的眼神淡漠,仿佛在看微不足道的螻蟻,她巴不得自己快快離開。作為帝王,從來都是萬人之上,群臣讚他,後宮之人圍簇他,而她作為自己的母親,卻讓自己離開?隆欽帝的心中升騰起了惱怒之意,他佇立不動,隻是看著簡寶華。

    雖然太後開口趕人,可是站著不動的可是當今的聖上。永壽宮的下人們,眼觀鼻鼻觀心,全當做聽不到。

    簡寶華的心中難免有些發冷,她看向了隆欽帝,他在惱怒?她生下他,他卻一直以猜忌之心待她,如果不是她本身性子恬淡並不是爭名愛利之人,恐怕五台山清修的那些日子就已經將她逼瘋。而他現在先是逼迫她,又用這般受了萬千委屈的眼神看著她?

    簡寶華的目光掠過隆欽帝,放得更遠一些,仿佛這樣可以穿過永壽宮厚重的門扉,看見那百日青天,越過高高的城牆,倦鳥歸林遠去。

    隆欽帝沒有注意到簡寶華的倦意,隻是神情冰冷,“朕就是想告訴母後一聲,秦老夫人去了。”

    秦老夫人?

    簡寶華一瞬間意識到,去的人是簡寶珍,那個與她並無血脈關聯,卻同一個姓氏的妹妹。

    想到了初次見她時候她怯生生的笑,像是枝頭上含著露的花,風一過花枝招展,似笑又含著淚。鼻尖也縈繞著梅花的香氣,她這個妹妹是素愛梅花的。想到了雪後,她穿著大紅色的披風,濃墨重彩是那最美的華景。

    她也去了啊。

    熟悉的人,認識的人,一個個老去,一個個的死掉,留著她保存那些空冷的記憶。

    “皇祖母。”趙菡曦的聲音小小的,語氣裏滿是對簡寶華的擔憂。簡寶華的眼神太過於縹緲,飽含著數不盡的憂傷與悵然,這種情緒是簡寶華素來少表露的,這讓趙菡曦有些擔心。

    “我沒事。”簡寶華聽出了她的擔憂,彎唇聲音溫和。

    隆欽帝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曦兒馬上也要嫁人了,若是沒事,少來永壽宮。”簡寶華讓他不悅,他便讓他的女兒少來這永壽宮。

    趙菡曦的身子一僵,整個人像是受了驚的小鳥一般,眼神也流露出無措和倉皇來。

    隆欽帝見著嚇到了女兒,想到了她即將要嫁的人,是他極其欣賞的臣子,雖說是尚了公主,便做不得閣臣,但他那個弟弟也是個人才,經濟學問極好,是可以留給趙宇澈的。想到了這裏,他緩了緩語氣,道:“要嫁人了,跑來跑去像個什麽樣子,若是你沒事,可以和容妃學學禮儀,她是極好的。”

    容妃?

    簡寶華聽言幾乎要笑了,隆欽帝是個多情的帝王,妃嬪眾多,這之中他最愛的便是容妃了,生得是明豔美麗,媚骨天成,一雙含情目看著隆欽帝,像是一把小鉤子,牢牢勾住他的心。容妃是最最沒有禮儀可言,剛入宮的時候,勾得皇帝夜夜笙歌誤了早朝,那朝臣的奏折雪花般湧向她這裏,第二日請安時候,容妃為了爭寵,還刻意露出承歡的痕跡。要知道,來她這永壽宮請安的,還有未長成的小公主。

    這般作態的容妃,能有什麽出身可言?能有什麽禮儀可言?讓她養的曦兒和容妃去學禮儀?

    “永壽宮就不用來了,容妃那裏她也不必去。過些日子,她和幾個小姐妹要結詩社,有的忙的。”

    “一個女子還學什麽男子,弄什麽詩社?”隆欽帝的聲音十分不悅。

    簡寶華就算是知道隆欽帝的脾性,此時心中也難免湧現出巨大的悲涼之意。

    為了打壓她這個太後,他籠絡了一個儒生,著書貶低女子,意思是女子生兒不如男,安分守己是女子的本性,還弄出了烈女、牌坊等物。她那次被驅至五台山,也是因為執意要罰那儒生。隆欽帝借機發作,讓她去清修養生。

    簡寶華看著隆欽帝,這是她生得兒子……

    趙淮之見到周若苒牽著女童的手掌,詫異的挑眉,他可是知道周若苒的性子有多挑剔,居然還有她入的眼的同齡人,並且一個小胖妞?

    趙淮之在仔細看簡寶華的容貌,心中便明了,雖然胖了些,卻是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身上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他一時琢磨不清,也懶得琢磨,便丟開了。

    “這是簡寶華。”周若苒說道,“表哥,我新認識的朋友。”

    “世子爺。”簡寶華行了一禮,身後跟著的何氏也趕了過來,對著趙淮之行禮。

    趙淮之懶洋洋點頭,並不下馬,也不理會幾人。隻是對著周若苒伸出一隻手,“你既然來了,我就應你,上馬罷。”

    趙淮之的聲音如同他的樣貌,也帶著迤邐的慵懶,不過抵不過十年後的他,磁性的聲音好似一把小鉤,鉤得女子為他犯了癡病。

    周若苒興致勃勃的樣子,就想要上前,誰知道,趙淮之的坐騎見到周若苒上前,像是有些不耐,抬起了前蹄,打了一個響鳴。簡寶華注意到,這是趙淮之藏在馬匹鬃毛之中的手指打了一個響指,指使烈焰做得。趙淮之與周若苒有了約定,但趙淮之顯然並不想讓周若苒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