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歸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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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購買比例不夠50%的, 訂閱後滿50%即可見  “怎麽沒讓柒夏跟著?”舅母見著簡寶華的身邊跟著的是染春,便問道。

    柒夏是個愛熱鬧的,過往時候,若是隻帶一個丫鬟, 簡寶華素來帶著的是柒夏,而不是染春。

    “佛門淨地,柒夏家是信道的。還是讓染春去好些。”簡寶華說道。前世的時候, 柒夏相當於她的半個玩伴,性子開朗活潑, 柒夏留給簡寶華的都是美好的回憶, 而現在她這皮囊內裏是蒼老的靈魂, 再見柒夏, 便覺得吵鬧的有些受不住了。這一次不讓柒夏去禮佛, 柒夏便生了氣, 跑了回去。幸而簡寶華還記得柒夏的娘老子是信道的, 現在編排出這個理由。

    何氏原本沒有想到, 仔細一想果真是如此, “染春去也好, 她性子沉穩,在外也能夠護你周全。”

    染春的性子沉穩簡寶華是這段時日一來最深的感觸, 她吩咐什麽事情, 染春做得又快又好, 對她的決定, 就算是不讚同, 也不會多嘴。簡寶華便點點頭。

    何氏一笑,“你這一病,性子倒是比先前穩重了許多。”

    “我長大了。”簡寶華說道。

    何氏瞧著覺得好笑,摸了摸簡寶華的發旋,“好,我們寶丫頭也是大姑娘了。很快就可以進學了。”

    說了一會兒話,簡寶華就撩開了馬車的帷幕,看著熱鬧的街景,這景她百看不厭。她今個兒梳著的是雙丫髻,用水粉色的發帶係著,被風吹的微微揚起,發帶的末端繡的是玉兔搗藥的繡案,原本還墜著兩粒銀鈴,走路時候叮咚作響,簡寶華讓染春剪去了。

    浩然寺位於東郊,出了東直門,先要經過彎彎曲曲的護城河,繼而是一大片的湖水,才能見著湖水邊的孟然寺。浩然寺的塔樓頂漆成紅色,紅色的小尖在綠意之中若隱若現,如同是綠意裏簇擁出的棣棠之花,灼灼其華綻放著。

    出了城門之後,便是步行而去,城門口有攬客賣香的,若是見著空手出東直門的,便要上前問問要不要帶些香。

    東郊的護城河修築的秀麗,垂柳被水麵的風撫著害羞地揚起,遠遠見著有一群穿著儒生衣裳的學子佇立在湖邊,若是天氣好的時候,書院的師長有帶著出來采風的。畢竟親近自然,以天地之浩然氣滌蕩,方得好文章。

    簡寶華有心想要瞧一瞧兩位表兄是不是在其中,隻是同色的衣裳實在是瞧不出。又想到了今日裏想要找的大理寺卿仝仲書庶長子仝宸舟應當在此中,頻頻望去。

    “你可是在看庭兒和軒兒?”何氏說道,“書院帶他們出來也不是來玩的。”

    簡寶華有些窘迫,“我知道他們是來修習的。”

    “我們去進香。”何氏拉著簡寶華的手,往浩然寺的方向行著。

    簡寶華隻得放棄,兩個表兄她都辨不出,仝宸舟她更難認出了。她今日裏要尋的仝宸舟是大理寺卿仝仲書的庶長子,仝仲書此人頗為傳奇,他少時父母雙亡,被叔父養大,叔父隻有一子,兩人是堂兄弟,有血脈的聯係不說,感情也是很好。他的這位堂兄在趕考的時候惹上了人命官司,當時是誰都說他殺了人,所有的證據也都指向了他,偏生那一日堂兄也喝了酒,事情記得不大清楚,仝仲書不相信堂兄會殺人,在叔父都放棄的時候,不肯放棄追查。最後於秋毫之中發現真相,替堂兄洗冤。仝仲書觀察細致,心思縝密,為官之後陰差陽錯得了一本剖屍的奇書,於是變成了難得可驗屍可斷案的衙令。仝仲書斷案斷的好,加上叔父曾為六卿之列,當日裏堪堪中舉,從候補的縣令一步步高升,如今坐到了大理寺卿。

    仝宸舟是他的庶長子,前世在簡寶華把持朝政的時候,仝仲書已經告老還鄉,仝宸舟挑起了擔子。他剛正不阿,斷案與追查的本事,簡寶華是看得到的。如今既然要追查吳生,她最好見一見仝宸舟,想法子讓他幫她。

    簡寶華捏了捏眉心,她年紀太小,別的門路沒有,不如先找一找仝宸舟,如果和前世的軌跡一樣,淫僧案就發在今日,她能幫得了仝宸舟,就能夠換得他的幫助。

    簡寶華想到這裏,目光堅定起來,拾階而上入了浩然寺的門,充斥在鼻尖的是燃起的香,耳畔縈繞不斷的是木魚與梵音。

    簡寶華跟著何氏到了大雄寶殿,屈膝跪下,雙手合十,給雙目慈悲的佛祖叩首。她求得是讓佛祖助外祖父度過這一劫難,深深叩首,拿了一枚小金豬投入到了箱子裏。簡寶華前世被迫吃齋念佛,對佛法精通,卻一直都不信佛。而當今莫名回到幼時,不信佛卻也敬佛。她又在佛祖這裏求親人的平安,出手也自然闊綽。

    簡寶華的一枚小金豬惹得念佛的僧人多了看了一眼,很快也就認出了何氏。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隻要在京都裏頭,風雨無阻她都是要來禮佛的,何氏時長來但不是此次都帶簡寶華的。何氏常來浩然寺的,捐的香油錢也不少,很快就有小沙彌到了何氏的麵前,念了一聲佛號,道是慈舟大師與何氏有些緣法,請何氏一敘。

    何氏是又驚又喜,“慈舟大師雲遊回來?”

    “是。”小和尚見著何氏要帶簡寶華一起,連忙說道,“小施主就不必入內了。”

    何氏的麵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能不能寬裕些?寶丫頭的性子沉穩,不會吵鬧的。”

    “阿彌陀佛。”小和尚搖著頭念著佛號。

    “慈舟大師多大年紀了?”簡寶華既然知道要發生淫僧案,自然要問個清楚。

    “已過知天命之年。”何氏說道。

    那便不是他,簡寶華正好想要在浩然寺裏走一遭,她知道今日許是會發生淫僧案,得找一找廂房。“染春帶我去後院走走。”簡寶華說道,“總歸不會出寺,若是我要出寺廟想要去護城河邊,也會讓人捎個口信。”

    簡寶華說完之後,染春對著何氏點點頭。

    何氏的麵上仍是有些猶豫,簡寶華就說道:“這是慈舟大師與您的緣法,誤了就不好了,我就在寺廟裏,舅母不需要擔心。”

    “好。”何氏最終應下,吩咐染春一定要照看好簡寶華,就帶著青杏跟著小和尚去了。

    簡寶華從大雄寶殿走出,就被佛香迷了眼,大雄寶殿外佇立著的香爐,裏麵插滿了香。浩然寺的香火鼎盛,京郊外還有青雲寺、掩月庵等等,都不及浩然寺的香火旺盛。浩然寺裏在春秋入住的最多的便是進京趕考的學子,寺廟主持心善,凡是進京趕考的學子,寺廟都敞開門歡迎。

    整個大梁,最好的書院是在京都的,但其他各地也都分立了官學與私學,最終得了頭名的,自然也有外地的學子,那得了頭籌的,隻消有一兩個住在浩然寺,便會對浩然寺報之以善意,更何況進京趕考的學子眾多,不說是頭籌,也總有在紅榜上得了名的。如此以來,浩然寺在學子當中,也有了鼎盛的名聲。

    簡寶華從大雄寶殿的側方信步往後行著,原處可見著隱約可見的廂房眾多。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因為浩然寺廣納學子,這淫僧案的犯事人也曾是個學子了。

    除了香客之外,簡寶華便也見到了些許步履或是匆匆或是從容的青衫學子,簡寶華不遠處恰巧有一位男子打扮的女香客,明眸皓齒,生得貌美。她雖然扮作的是男子打扮,隻是容顏帶著雌雄莫辯的豔麗,一席男裝讓她與時下女子多了英氣勃勃的美,惹得一位青衫學子頻頻看來。浩然寺裏的小沙彌兀自拿著掃帚掃地,隻把那貌美的女香客當做尋常香客。

    淫僧案的由頭就是如此,浩然寺對院內的和尚約束眾多,往來的學子隻是賓客,諸多的學子來去匆匆,若是在這佛門聖地生了是非。

    簡寶華心中還在感慨,就見著她往後排的廂房去了。

    心中一凜,想到了淫僧案,莫不是這是當事人?就小跑跟著那香客。

    “小姐!”染春見著簡寶華的動作,有些著急。

    簡寶華低聲說道:“我們跟上去。”

    那位女香客的身子高挑,行走時候腳下生風,簡寶華人矮腿短,這個時候的她也沒有晨練的習慣,跟著女香客的步伐讓她的臉漲得發紅,額頭上也布滿了細密的汗水,一顆心砰砰直跳,拚命屏住呼吸,不讓女香客發現她在跟著她。幸好那女香客也不曾回頭,隻是行得越來越偏,繞過了一排排的後廂房,竟是要出浩然寺的側門。

    簡寶華猛地停下步子,浩然寺的後院連著的是一大片的竹林,罕有人至。此時除了如擂的心跳,便是竹海被風吹過的沙沙竹濤聲。

    “不跟了,小丫頭?”那人開口。

    簡寶華的眼都瞪圓了,她所以為的女香客分明是男兒身,他的聲音低沉,此時轉過身子,含笑看著自己。

    染春也以為對方是個女香客,現在聽到她的聲音,分明是個男子,心中警惕起來,半個身子擋在簡寶華的麵前,而那人見到染春的動作挑挑眉。“你家小姐要跟著我,你這做丫頭的不勸一番,是你家小姐做錯在先,還不許我教訓她?”

    說完之後,簡寶華他動作極快上千,自己的衣襟被男子揪住,整個人被他抗了起來。“真重。”他嫌棄地皺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