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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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月月當然不會同意紀歡歡再去找紀川,好不容易跟他斷了聯係,看紀川這次的架勢,像是終於死心,不再作糾纏了,要是因為她的事再讓紀歡歡主動聯係他,讓他心裏存了別的念頭,唐月月的罪過可就大了。

    “其實他們這種見慣風月的男人,不過是圖個新鮮感,等時間久了,自然念頭也就淡了。”唐月月反過來安慰紀歡歡。

    再三讓她保證不會聯係紀川,唐月月才放下心來。

    宋博跟唐月月卡流程,見她神態輕鬆,便問:“看你現在的狀態跟參加辯論賽時很不一樣。”

    唐月月翻翻流程稿,一手托著下巴,口齒不太清晰地問:“哦?是嗎?”

    “現在的你好像更放得開。”

    唐月月直起腰身,哈哈笑道:“那是因為參加辯論賽要費腦力,還要考臨場應變,腦子裏的弦得時時刻刻繃著,能不緊張嗎?主持就不同了,隻要提前熟悉流程,背好台詞,基本就沒什麽問題,又能露臉又不費力,何樂而不為呢?”

    宋博不讚同:“萬一出現什麽突發情況呢?”

    唐月月望著他笑:“不是還有你嗎?”

    宋博一滯,接著說道:“你這種想法可要不得。”

    唐月月無所謂地擺擺手:“別說教了,難得清閑清閑。”

    宋博住口,麵色不虞。

    唐月月也不想他們的合作是以這種氛圍開始的,便岔開話題,問:“你說,大家都說在學生會鍛煉會增加以後畢業的找工作的籌碼,可我體會卻不大,比如說,我現在主持比賽和晚會,以後麵試的時候,也不能即興給主管表演一段情景模擬吧?頂多年會時候,以為我有過經驗,可能會有機會主持主持。”

    宋博定睛望著她,語氣慎重:“首先,在學生會工作,參加組織各種活動,哪怕是最基本的參與人員,也是一次難得也他人合作的機會,可以鍛煉溝通能力,幾次下來,善於總結的人就已經能發現自己的優缺點在哪裏,適合怎樣的工作。”

    唐月月不置可否,原本也就是隨意扯出的話題,宋博怎麽樣回答她不想介意。

    宋博繼續說:“再往上一點的級別,到了部長之類的,就可以去學校外麵拉讚助,這種跟社會上的人打交道,無疑更鍛煉工作能力,這個不用我多講了吧?久而久之,經常打交道的人,不就成了熟悉了嗎?隻要你有能力,哪裏都不會缺人要你。”

    唐月月再點頭,宋博原本還想再說,卻發現她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忽然收了聲,沉默地望著她。

    隔離幾秒唐月月才發覺宋博的安靜,抬起頭來,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還有呢?怎麽不繼續說了呀?”

    宋博扯過稿子,低垂眼簾,聲音平靜:“說完了。”

    唐月月低頭也盯著自己的稿子,說了句:“哦。”

    陡然間,宋博怒不可遏地站起身,喘著粗氣居高臨下瞪著唐月月。

    可是始作俑者初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宋博心下一片茫然,怒氣瞬間散去,他現在多像個跳梁小醜,他怎麽會允許自己變成這樣子?

    等到唐月月抬眼望他的時候,宋博已然恢複平靜。

    而唐月月還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麽,抬頭問:“怎麽了?”

    宋博搖搖頭:“坐久了,站站活動一下筋骨。”

    唐月月跟著笑:“這話說得,特別像我爸。”

    宋博扯起嘴角,算是回應一笑。

    後台準備就位喊他們兩個過去彩排。

    唐月月也是第一次見這些闖入決賽的選手,一下子就回想起當年她參加主持人大賽時候的情景,那時候的她也是心懷忐忑,緊張和興奮,更多的是期待。

    此時的她看待他們的心理,更符合享受比賽這幾個字,因為她沒有目的性。

    於是她悄聲問宋博:“你當年看我們參加比賽,是不是也像我現在這種悠閑的心理?”

    她不期然地靠近,讓宋博臨近她的半邊身子瞬間收緊,等到她說完,回味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也顧不得剛才還在生氣的心情,回答道:“當然不是。”

    唐月月收回觀看選手們的視線,回望他,略帶疑惑地問:“那是什麽?”

    宋博突然轉頭,看她,近距離地看她:“因為我擔心著你,所以心態沒那麽輕鬆。”

    唐月月瞬間啞炮,不自然地笑笑,也不搭茬,扭過頭去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宋博心生好笑,覺得她這副裝腔作勢的樣子也挺可愛。

    戳戳唐月月的手腕:“喂,怎麽不說話了?”

    唐月月扭過頭來衝他嘿嘿一笑,繼續扭頭看選手,貌似看得十分認真。

    宋博也不勉強,隻是有點不甘心,心裏像是有一個小爪子不停地撓來撓去,他急於探知唐月月的內心,卻不知從何下手。

    偏生唐月月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讓他盡是無力的抓狂。

    走了一遍台本,宋博和唐月月去一邊這對剛才出現的問題商量對策,有些環節其實詞可以再改一下。

    選手們依舊去各自練習,場麵緊鑼密鼓。

    與之相比,唐月月跟宋博這邊的情形就相對輕鬆不少。

    唐月月對於宋博的意見大多持讚同意見,少數幾處,她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畢竟男女有別,思維方式也不同,宋博思慮再周全,也不及唐月月的提議新穎。

    他倒是能聽得進去勸,幾首歌之間的串詞,就按照唐月月的想法改了。

    徹底修改完稿件之後,兩人沒有登台,在底下小彩了一遍。

    剛結束,唐月月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起來,是王瑜要來接她吃飯。

    唐月月應著,掛了電話就對宋博揮揮手說再見。

    宋博叫住她,唐月月回頭:“還有事嗎?”

    宋博想了想,搖搖頭:“沒事,別忘了明天要去試裝。”

    唐月月點頭,做一個敬禮的動作:“收到。”

    好了,就這樣吧,現狀已經足夠他知足了。

    原本以為經過上次事件,唐月月跟他連朋友都不會再做了,私下聯係她的理由和借口,好像也都不那麽光明正大,終於有了這次主持比賽的機會,他都沒敢直接打電話給她,就是怕聽到她拒絕的話。

    沒想到唐月月答應得這麽痛快,再見麵也全然看不出有什麽芥蒂,說話跟往常一樣。

    搞得宋博即便想解釋,也無處切入,又怕打破目前和諧的局麵。

    可是宋博卻知道,唐月月是在心裏將他劃到點頭之交的行列中了,他已經徹底告別了唐月月的真心相待。

    不是不著急的,可唐月月總是這副太極的模樣,無論他明示暗示,都不接招,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她針對兩人之間的現狀,並不想改變。

    宋博著急,卻也無能為力。

    走到窗邊,向下看去,唐月月走出大門,還沒下台階,就直接奔著王瑜跳了下去,而王瑜顯然已經十分習慣,快跑兩步將她接了個滿懷。

    隔著這麽遠,宋博都能看到唐月月臉上燦爛的笑容,是跟他在一起從不曾有過的。

    忙碌的關東終於抽出一個周末,帶著紀歡歡去了附近的古鎮,進行兩天一夜的遊玩。

    相比紀歡歡的淡定,唐月月像是更加興奮,一個勁地嘰嘰喳喳,還不停地幫忙出謀劃策,穿什麽啊吃什麽,反倒比當事人還要著急。

    “我和阿愚還沒出去玩過呢,真羨慕你們倆。錢鍾書爺爺不說了嗎?兩個人就應該先旅遊後結婚,出門在外,會有很多突發事件,在處理複雜瑣碎的事情之餘,還能不能有耐心好好溝通,這一點很重要,包括出門之後,看到的人,事,物,三觀合不合也很容易就發現。”

    唐月月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喋喋不休地在她身邊繞來繞去。

    紀歡歡隻能無語地一邊整理東西一邊點頭,表示她對於唐月月的教誨完全聽進去了。

    禮拜六大清早,關東就開車到了學校門口接著她,兩人一起去了火車站。

    一路奔波到了事先定好的客棧,紀歡歡和關東都覺得渾身很疲乏。

    最讓紀歡歡感動的是,關東定了兩間客房,緊挨著。

    他先去了紀歡歡的房間,想要幫她收拾安頓,被紀歡歡推了出去,笑道:“一共就住一晚上,能帶多少東西啊?整理什麽?兩分鍾的事。”

    關東也不囉嗦,兩個各自回到房間,迅速整理完,簡單洗個了澡,一起出去吃午飯。

    午飯後,紀歡歡打了一把傘防曬,跟關東兩個漫步古城大街小巷中,隨意走走停停,靜靜看山看水,時光都像慢了下來。

    晚上有當地特色的民族匯演,還有篝火晚會,紀歡歡和關東都興致勃勃地參加了,一晚上兩個手掌拍得都紅了。

    最後的篝火晚會,紀歡歡隻看了一會兒當地人的特色舞蹈,就對關東說,不想看了。

    關東毫不猶豫,起身拉著她就離開,夜色很美,回客棧去未免辜負美景,於是兩人走到客棧旁的小橋旁,挑了個茶坊坐下,靜靜地看著身邊的船隻來往。

    關東不禁舒心說道:“這種清閑的日子真好,太愜意了。”

    紀歡歡笑道:“偶爾一次,難得珍貴,所以也會覺得格外舒心,要是天天都過這種日子,可能你就會覺得人生沒意義了,還是要回到你忙碌的工作中。”

    關東笑著點頭,瞥見紀歡歡眼底似乎有點低落,便問:“你有心事?”

    紀歡歡沒有立馬回答他,而是陷入沉思中。

    關東沒有立即追問,而是探身過去握住她的手,悄聲問:“遇到什麽煩心事了?跟我說說,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紀歡歡歎口氣,將頭擱在他的肩膀上,雙手環腰,整個人埋進他胸前,格外的小鳥依人。

    關東摟住她,輕拍著她的肩頭,一下接著一下,不疾不徐地等待著紀歡歡開口。

    “我接到了通知,下個學期開始,要到美國做交換生,兩年時間。”

    紀歡歡咬咬嘴唇,繼續說:“原本我一直在為爭取這個名額努力,學校的競爭也很激烈,後來跟你在一起,我的心思就漸漸淡了,該做的努力還是在做,隻是不像以前那樣,想盡辦法,疏通各種渠道為這事做準備,原本以為肯定會被頂下去,結果沒想到天上還能掉餡餅,正好砸在我身上,名額裏有我一份。”

    關東笑道:“這才不是天上掉餡餅,這是你應得的,我知道你的優秀,排除關係這一變故因素,你應該是絕對人選之一,現在實至名歸,也隻說明了公道尚存,實力還是起著決定性因素的。”

    紀歡歡坐直身體,離開他的懷抱,關東雙臂依舊攬著她。

    “你支持我出國?”

    “為什麽不?”關東笑了:“難道在你心中,我眼界和心胸那麽窄?”

    紀歡歡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以為,你多少會有點舍不得我,畢竟是兩年啊,咱們現在見麵就沒有那麽頻繁,何況異國?”

    關東笑笑,笑容有點苦澀:“我當然舍不得你,你要是能鑽進我的心裏,就知道我有時候都想把你變成手機,可以隨身帶著,每時每刻都能看到你。”

    紀歡歡笑:“真那樣天天膩在一起,你就會煩了。”

    關東也笑,紀歡歡又問:“說真的,兩年的變數很大,你難道不怕我們之間會經不起考驗,最後分手嗎?”

    關東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聲音坦然:“歡歡,如果你隻吃過螃蟹,就說你最愛的海鮮是它,那麽這種說法有失公允,你應當是在吃過了蛤蜊,海螺,爬蝦,鮑魚,海參,蟶子,生蠔等等這些之後,還能堅定地說,你的最愛是螃蟹,這才是真愛,含金量也更高。對於你來說,人生還很長,你見過的人,走過的路還太少,雖然我有信心可以給你幸福,但我不想束縛你,我想給你更廣闊的天空,讓你在見過更美的風景之後,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這樣,多年以後即便想起來,你也不會後悔。”

    紀歡歡幾分動容地看向他,眼裏隱隱有淚花閃爍。

    “那萬一變心的是你呢?”

    關東輕描淡寫回答:“住過迪拜的七星級酒店,之後的五星級酒店就再也難入我的法眼了。”

    紀歡歡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