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字數:7402 加入書籤
紀歡歡故意問關東:“我走了要是想你了怎麽辦?”
關東輕描淡寫道:“那我就去看你。”
紀歡歡一副‘別鬧’的表情:“咱倆在一個城市裏,你忙得都經常見不到麵,何況隔著那麽遠,本來我也沒覺得有什麽,能經過易地戀的感情可能會更加堅固,可是一想到咱們遙遙無期的見麵,就會灰心。”
關東親親她:“我雖然做不到隨叫隨到,但是經常去看看你還是可以辦到的最起碼一個月一次吧。”
紀歡歡側目。
關東笑道:“因為我經常去美國出差,差不多頻率就是最低每個月去一次,更忙的時候一周一次,所以順道看看你,應該是不難的。”
紀歡歡剛要歡喜,忽然想到一事,又蔫了下來:“你都不知道我要去哪個城市念書,美國城市與城市之間,隔得可很遠。”
關東抱住她,聲音依舊平靜:“不管是哪裏,隻要有心,感情都會維持下去,你看看身邊的人,不分離兩地的人,不也多得是分手嗎?”
話雖然這樣說,紀歡歡的心卻仍舊難以從即將麵臨的分別中恢複過來。
關東分外憐惜地說:“其實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跟了我,有種不公平,我年紀大,經曆得也多,遇見你,隻能感謝上天眷顧,讓我這麽幸運,在不惑之年前能遇上心動的人,可是你還年輕,有更廣闊的天地,我很怕你現在跟我在一起,是因為你還沒有成熟,所以才會被我吸引,如果有一天你的見識和眼界都更加成熟,可能我就沒法再入你眼了。所以,你去美國也好,去別的國家也好,我都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你,我希望你在看過了這個世界的更繁華之後,心甘情願地留在我身邊,這樣才算公平。”
紀歡歡眼裏淚光閃爍,她靜靜地靠在關東的肩膀上,望著眼前靜謐的河水,不知該喜該悲,最後賭氣道:“你都不挽留我一下,你這種大愛真的會讓我覺得其實你並沒有舍不得我。”
關東單手輕托起她的下巴,深情的吻住她。
紀歡歡近乎沉淪在關東的臂彎中,半夢半醒中,聽得他說:“我想與你長長久久,所以不去計較這些短時之爭。”
紀歡歡安安靜靜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沒有再開口。
良久,關東問道:“這事你告訴父親和唐月月了嗎?”
紀歡歡搖搖頭:“跟我爸說不說都一個樣,反正我一年才回家一次,見他一麵,沒所謂。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跟月月說,她這人重感情,還情緒化,我怕我要是說了,她從現在開始就要難受,那不是罪過了嗎?”
關東不太認同她的觀點:“不管你多久見一次父親,這種大事還是要說一下的,他畢竟愛你,會以你為榮的。”
紀歡歡垂著眼簾,沒出聲。
“至於唐月月嘛,這件事在你們學校肯定藏不住,所不定過幾天同學們都就知道了,你難道想讓她從別人口中聽說這件事嗎?”
紀歡歡也想到了這一點,迅速搖搖頭:“等我回去就跟她說,不過,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的難過。”
停頓一句,又看看關東,麵色不太高興:“她要是能像你這麽淡定就好了,輕描淡寫的,也省得我費力去安慰她。”
關東站起身,對她伸出手:“走吧,咱們回客棧。”
紀歡歡隱去心頭不悅,起身將手放在關東手中。
關東拉著她,緩步走著,到了各自房間門前才站住,紀歡歡想要抽出手來,卻被他攥得更緊,關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被石滾碾壓過後的壓抑:“歡歡,我已經過了高興就笑難過就哭的年紀了,這個時候我什麽都不說,不代表我不難過,唐月月即將到來的難過已經讓你憂心不已,我不希望再給你壓力,因為我知道,這件事,最難過最不舍的人是你,我對你的感情,於我而言,不需要用發泄來證明,我心中知道,我相信你也可以感受得到。”
最後一句話,紀歡歡隱隱聽出水聲,她想要抬頭去看,卻被關東一把抱住,單手扣住後腦勺,動彈不得,而他將整張臉都埋在紀歡歡的肩頸窩處,半晌未動。
紀歡歡抬起手,輕輕環住他的後背,原本想要說的話此刻好像也沒有再說出來的必要了。
直到走廊上傳來走路的聲音,關東才鬆開紀歡歡,眼圈有點紅,神色依舊平和,他笑笑:“休息吧,不早了。”
紀歡歡點頭,打開門,卻在別的客人轉過彎前的一瞬間將關東拉進了自己的房間。
紀歡歡從未有過的衝動,她將關東抵在門板上,雙臂攀在他脖頸處,雙目炯炯,像兩簇燃燒著的火焰。
關東最先鎮定下來,他試圖勸她:“歡歡,你聽我說,不要衝動……”
下句話就已經被紀歡歡咬住嘴唇,堵了回去。
紀歡歡的舌在關東的地盤上肆意闖蕩,直攪動關東一潭池水掀起了驚濤駭浪。
窗外月朗星稀,可關東的眼前卻像白晝的明光照耀一般,刺得眼睛都無法睜開,內心深處和腦海底層全部都在叫囂,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別在壓抑自己了。
最終,關東將紀歡歡萬分艱難地推離自己,尚在情動的紀歡歡雙頰通紅,兩眼秋雨蒙蒙地望著他,好像還沒搞清楚眼下的情形。
兩個人都喘息不止,關東將她輕輕放在床上,自己起身走到床邊,推開窗戶,讓湖麵的涼風盡快吹醒自己。
不等紀歡歡站起身,關東已經走了回去,坐在她身旁,將她小心翼翼地擁在懷裏,聲音有點苦澀:“歡歡,等你再大一點,好不好?我怕你會後悔。”
紀歡歡張嘴就要反駁:“我不會……”
關東伸出食指輕輕地阻止她即將要說出口的話:“我不著急,我等著你。”
紀歡歡也不再急於開口,但還是倔強地說:“我從小就凡事自己拿主意,我做的決定,從來沒有後悔過,我也不允許自己後悔。”
“那是因為你足夠的智慧,幫自己做出最佳的選擇。”
“即使真有做錯的時候,我也不會讓自己沉迷在負麵情緒中,再站起來就是了!”紀歡歡這一番話說得意氣風發,看向關東的眸子晶亮無比。
關東被她身上鮮活生動的氣息感染,笑了。
隨後卻輕笑著搖搖頭:“可是,我不想你有一絲的勉強,哪怕隻有一分可能性。”
紀歡歡再說:“我可以為自己負責!”
關東像哄小孩子那樣,將她抱住,帶著笑意說道:“咱們來日方長,不需要用那些東西來證明。”
紀歡歡這才徹底垮下來,放鬆後的身體變得格外柔軟,關東極力忍耐著心頭湧起的炙熱欲望,終於起身,十分不自在地整理了下衣服,以及,褲子。
“我得先回房間了,一會再聊。”
關東近乎狼狽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關上門後閉著眼睛喘息了半天,才冷靜下來,搖著頭苦笑。
回到學校後的當天晚上,紀歡歡就告訴了唐月月自己即將要出國的事。
唐月月先是替她高興了半天,滿心都是驕傲,過了一會兒才想到,紀歡歡要做交換生意味著,他們大學姐妹的生涯,再有一個月即將結束,而接下來的兩年,她會有一個新的室友住進來,要從頭到尾重新相處。
想到這裏,唐月月坐在床邊就開始哭了起來,紀歡歡看得難受,坐過去,本想安慰她兩句,結果自己也說不出什麽,隻跟著抹眼淚。
見她這樣,唐月月更難過了,抱著她就哇哇大哭,氣得紀歡歡說:“我就猜到你會這樣,頭疼死了。”
唐月月哭著說:“你怎麽那麽煩人啊,既然要走,為什麽要跟我成為好朋友啊,你走了,我跟誰一起上下課一起吃飯啊?”
“不是還有王瑜嗎?”
“他是他,你是你,誰也不能代替誰。”
唐月月越說越難過,幹脆不理她,扭開頭再次嗚嗚哭著。
紀歡歡也隻能在一旁抹眼淚,不知道能說點什麽安慰到她。
哭了有一會兒,唐月月接過紀歡歡遞過來的紙巾擦擦眼睛,抽泣著說:“總歸這是件好事,你去國外兩年,回來身價可就不一樣了,不過,國外也不見得處處都好,治安就不太平,你出門在外,可要小心啊。”
一邊說著,一邊眼淚又湧了出來,看得紀歡歡也跟著掉銀豆豆。
“那你什麽時候走啊?”
“下個學期我就不來學校了。”說完紀歡歡又覺得一陣難過,哽咽著沒再說話。
唐月月忽然說道:“好,一共就這麽幾個名額,你占了,李珊肯定沒戲,氣死她,也好過過癮。”
這一句話逗得紀歡歡破涕而笑:“你啊,能不能別整天這麽孩子氣。”
唐月月捂住眼睛,又開始難過了:“我下個學期也不住宿舍了,我要出去租房子,跟你相處慣了,再來一個別人,我肯定接受不了。”
紀歡歡笑道:“哪裏那麽誇張,說不定下個室友跟你也一樣相處得很好啊。”
唐月月堅持道:“你懂什麽?向來分別,不論戀人還是朋友,最難過的一定是留下的那個,你體會不到我的心情啊。”
說著又哭了起來,連王瑜的電話都沒聽到。
還是紀歡歡推推她,提醒道:“你手機響了。”
唐月月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帶著哭腔語氣不好地問:“幹嘛?”
王瑜一愣,隨即著急問道:“你怎麽哭了?發生什麽事了?”
一聽是王瑜的聲音,唐月月更是哭得肆無忌憚,直把手機那頭的王瑜急得不行,揚言馬上要來女生宿舍。
最後還是紀歡歡抗議道:“月月,你再這麽哭下去,你家王瑜會以為我死了呢,拜托你先解釋下再哭行不行啊?”
她這樣一說,王瑜也聽見了,稍稍冷靜了下,再問:“月月,你先別著急,到底怎麽回事?跟我說說。”
唐月月這才抽抽搭搭地說清楚了來龍去脈,王瑜鬆了一口氣,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不了的事,原來她沒事。
唐月月一聽他這種輕描淡寫的口吻,立馬來氣:“我這都快傷心死了,你還覺得我小題大做?”
王瑜趕忙解釋,好個哄,最終安撫下了唐月月。
等到睡前,唐月月已經能比較理智地跟紀歡歡討論出國這件事了。
她問:“關東什麽態度啊?”
紀歡歡笑:“她支持我唄,說想我了就去美國看我,反正他經常出差去,城市之間也隔得不是很遠,雖然跟在國內見麵沒法比,但好過不能見。”
唐月月歎息道:“可憐中人啊,你們馬上要過牛郎織女的日子了。”
紀歡歡笑罵道:“你盼我們點好行不行?都說了見麵次數還是挺多的,結果你就咒我們一年見一次啊?”
唐月月撅噘嘴:“反正也是關東壓力大,你又漂亮學習又好,能力還出眾,去了更加open的美利堅合眾國,肯定比在國內還要吃香。”
紀歡歡笑:“多謝你抬舉啊。”
唐月月雙手抱拳:“好說好說,要是你嫁了個外國帥哥,能生個混血小王子或者小公主的,我給你孩子當幹娘啊。”
紀歡歡露出驚悚的表情;“你要不要想這麽長遠啊?你想當娘自己跟王瑜抓點緊去,我才不滿足你的虛榮心呢。”
唐月月一臉責怪的表情:“你懂啥,自顧混血出美人,無論男孩或女孩,我對長得好看的孩子也沒有抵抗力啊。”
紀歡歡求饒道:“你饒了我吧,我這還有一大堆事要準備呢,先理理思路,你就盼我點好吧。”
唐月月也不再說笑了,雖然最後倆人的談話是以笑鬧結束,但心裏的惆悵卻揮之不去。
唐月月不想在讓紀歡歡添堵,於是躺下去,默默一個人難過。
這種情緒直接蔓延到第二天,跟王瑜吃午飯時,唐月月還精神不佳。
王瑜望著她,幾番欲言又止。
唐月月留意到他的情緒變化,忽然問道:“你有什麽難開口的?難道你也要跟歡歡一樣,離開兩年嗎?”
王瑜一挑眉:“你怎麽知道的?”
“什麽?”唐月月當場傻了眼。
王瑜立馬笑道:“逗你玩,開玩笑的。”
氣得唐月月要打他。
“不過,我確實真的要離開一段時間。”王瑜最後還是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