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章 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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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子詡臉上的震驚之色一閃而過,她吩咐宮人把三皇子帶下去,說道:“你且說來聽聽。”

    琉璃娓娓道來,蘇子詡聽著越發眉頭緊蹙。皇上已經下令把他秋後處斬,他為何還要自殺身亡。

    “去查一查,大牢這幾日有何異動。”她吩咐道。

    “主子,您懷疑元丞相另有死因?”

    蘇子詡點了點頭,昨日她剛收到獨孤雪給自己的來信,不少朝中大臣,即當初跟隨元丞相的人暗中密謀,似是別有所圖。天牢防衛森嚴,尤其是關押元丞相之後,更是防衛得密不透風,沒有皇上的命令,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當年她曾動用整個未亡宮的人,都隻能闖入大牢門外,更可況是元丞相遺留下來的餘孽,他的死定有蹊蹺。

    琉璃應聲繞過木廊出了宮去,路上遠遠瞧見一抹熟悉的影子,仿佛有一團焰火在心中燃燒,呼吸一滯,臉色緋紅。

    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無意轉頭,葉瀾看見了她,筆挺地侍立在遠處。

    隨即,他身後驟然出現幾個侍衛,押著他的雙手催促他往前走,他一個趔趄,臨走前望了她一眼,眸中帶著無奈,欣喜,痛苦,甚為複雜。

    琉璃愣了半響,拔腿朝他離開的方向奔了去,途中偶遇未亡宮的一個小宮女給自己行禮,耽擱了片刻功夫,葉瀾從她的視野裏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被迫停下,目不轉睛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小宮女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本著八卦的心思,隨口一說道:“姑姑,奴婢聽說葉將軍謀反,被皇上打入大牢了,真是可惜。”

    “謀反?”

    “是啊?姑姑,您還不知道吧,昨天夜裏葉將軍帶人偷偷溜進大牢,想劫走罪臣元丞相,被發現後在大牢大開殺戒。皇上一怒之下,把他打入大牢,聽說也判了秋後處斬。葉將軍原本少年有為,頗得皇上賞識,誰知道竟做了這般錯事。不過也怪不得他,元丞相是他的義父,對他恩重如山,他一時糊塗在所難免。”

    小宮女是琉璃的貼身親信之一,平日裏有什麽事情都會一五一十地告訴她,絲毫沒有隱瞞。她又是個心直口快的,便顯得有些口無遮攔了。

    她似是扼腕,低頭近乎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

    琉璃內心猶如翻江倒海,聽後麵色鐵青,雙手不知不覺地搓了起來,隻覺得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小宮女沒有得到回應,疑惑地望向她:“姑姑,您有在聽奴婢說話嗎?”

    “雪兒。”琉璃板著臉,不悅地嗬斥一聲,“這是朝堂之事,哪裏是我們這些婦道人家能多加議論的。以後這些話,不可再說了,若是讓主子聽見,絕對饒不了你。”

    雪兒臉色慘白,明白自己越矩了,惶恐不安地望了望四周,看見無人,才福身道:“雪兒知錯,還請姑姑恕罪。”

    “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

    雪兒愣了愣,隨即乖巧地應道:“剛才路過養心殿的時候,聽那些宮人說的。”

    琉璃大腦一片空白,不斷回響著秋後處斬幾個字,身子軟綿綿的,欲跌倒在地。

    若雪兒所言不假,葉將軍他豈不是要……他聰明一世,為何糊塗一時。元丞相的事情還在風尖浪口上,就算他不想看著自己的義父死去,這個時候出手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他竟會如此愚不可及!

    沉思歎惋間,琉璃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心急如焚地小跑了出去。雪兒一頭霧水地望著她的背影,搖搖頭去了。

    ……

    元丞相一死,前朝亂成一團,柳皇後再三請求,甚至不顧宮人阻攔,衝到大殿跪了半個時辰,請求言帝讓她出宮戴孝三天。

    朝中大臣讚許欽佩她的孝心,言帝也為之所動,出聲應允。

    一個月後

    蘇子詡腹中胎兒已三月有餘,身子也漸漸轉好,連著半個月沒有出現孕吐出血昏迷的情況,但越發嗜睡,不喜走動。

    一個月過去了,她一天隻能看見三皇子兩次,朝中政事已回歸正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大皇子的離去,言帝雖沒有明說,卻依然能看出他不顯於麵的悲傷。

    許是這樣,他對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期望甚高,要求也非常嚴格。不僅讓三皇子提前啟蒙,還每日親自去檢查他們的功課。

    三皇子每天一大早,就要起身去識字,天黑了才回宮。蘇子詡不忍心,怕他受苦,三番兩次向言帝請求讓他緩一段時間再啟蒙。不知是先生講的故事有趣還是三皇子自己的原因,他不僅不喊苦,還每天歡欣鼓舞,鬧著要去識字。

    久而久之,蘇子詡便不再阻止了。

    一個月裏,發生了不少事情,柳皇後閉門不出,為元丞相披麻戴孝,後宮大權幾乎全落到琦貴妃一個人的手上,與此同時,她和姝妃發生口角,緊接著又無緣無故處置了幾個後宮妃嬪。姝妃重新得寵,提為正二品妃嬪。

    獨孤雪找到了獨孤霜,不知兩個人說了什麽,反目成仇,獨孤霜負氣而走,了無音訊。

    蘇子詡斷斷續續地聽見這些事情,大多一笑而過,並未放在心上。

    這日,她在院子裏活絡筋骨,歇息之時問道:“曜兒快要回來了嗎?”

    琉璃笑了笑:“娘娘,還早著呢。”

    琉璃陪著蘇子詡在後花園裏逛了小半柱香的功夫,裏麵擺放著數不勝數的花盆,五顏六色的花爭相奪豔,偶爾一陣輕風吹過,飄來陣陣花香,人的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

    蘇子詡隻讓琉璃一個人貼身跟著自己,兩個人走了一會,琉璃突然停下來,扶著額頭。蘇子詡迷惑不解地轉過頭,發現她麵色慘白,還沒問話,她順著湖上的木欄往後倒了下去。

    蘇子詡半蹲下身子,緊張地叫道:“琉璃,你怎麽了?來人。”

    聽見她的喊叫,緊跟其後的宮人一窩蜂地跑了過去,她吩咐一個小太監把琉璃背回去,自己緊張地跟在後麵,眼皮直跳。

    眼看著琉璃遲遲沒有醒,蘇子詡為她把脈卻看不出病因,趕緊吩咐宮人去太醫院找常太醫過來。

    半響,常太醫神色匆匆趕到了未亡宮裏,以為是琉璃出事了,沒想到看見她好整以暇地坐著,斜眼一看,在她的吩咐下為琉璃把脈。

    “常太醫,琉璃沒事嗎?”

    常太醫眉頭緊皺,吞吞吐吐地看著琉璃,一度欲言又止。

    “常太醫有話但說無妨,琉璃到底怎麽了?”蘇子詡的心一陣揪緊,蹙著眉頭。

    “這……”常太醫糾結良久,才支支吾吾地出了聲,“娘娘,琉璃姑娘好像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