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四章 層出不從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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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兒捂嘴大笑幾聲:“我的三皇子,原來您想要娘娘生龍鳳胎呀。”
三皇子不知道龍鳳胎意味著什麽,轉頭頷首,天真爛漫地笑著,湊過腦袋去蹭她的肚子。
“曜兒要母妃生龍鳳胎,抱妹妹。”
蘇子詡哭笑不得。
這主仆兩人,一唱一和,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也不知道腹中胎兒是男是女,若是一個女孩,那就皆大歡喜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她這一生就算是圓滿了。
……
言帝給了琉璃一個令牌,可自由出入後宮。孤身居住葉府,琉璃渾身不自在,三天兩頭進宮陪蘇子詡聊天解悶,向她詢問治府之道。葉家無緣無故憑空出現一個女主人,眾口難平,若不是有葉管家的承認,幫助她控製大局,她真是舉步維艱。
蘇子詡看見她開始把自己當成一個大府的女主人了,自然樂享其成。
在宮裏能真正陪她說話的,如今除了琉璃,已經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這日,兩人在禦花園的亭台裏歇息聊天,若兒端了兩碗藥過來:“娘娘,葉夫人,藥來了,你們趁熱喝吧。”
蘇子詡連續幾日喝常太醫為自己開的養胎藥,雖不喜其氣味,卻能鎮定孩子。好些天肚子都沒受罪了,隻好硬著頭皮喝這些苦不其言的中藥。
她若無其事端起藥碗,離嘴唇還有半寸手指的距離時,一股奇怪的氣味若有若無地傳入鼻中,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聞過,手微微頓住,隨即放了下來。
她出聲製止:“琉璃,先別喝。”
“主子,怎麽了,這藥有問題嗎?”琉璃一頭霧水地看向她,手隨之垂了下來。警惕且不悅地望向若兒。
蘇子詡抽了抽鼻子,仔細聞了一會,那股怪異的味道刹那間消失殆盡,隻剩苦藥味充斥鼻中。
她看向若兒,發現她眼神平靜無波瀾,觸上她凝視的目光後,疑惑地瞧著自己。
“娘娘,怎麽了?”
蘇子詡把琉璃的藥碗拿過來,湊到鼻前,嗅了嗅。她的藥是補藥,味道迥然不同,倒沒有什麽異樣的氣味。
她抬眼道:“若兒,這碗藥的味道怎麽和昨天的不一樣了?”
“娘娘,藥不一樣嗎?奴婢剛從廚房端過來的。奴婢仔細問過了,熬藥的廚娘說,常太醫身邊的藥童今兒個早上來到未亡宮,依他的吩咐多加了一昧藥,說是為娘娘調養身子的。娘娘若是不想喝的話,奴婢讓廚娘再熬一碗跟昨日一模一樣的過來。”若兒說完,端起藥碗正欲離開。
蘇子詡想了想沒有出聲阻止,繼續和琉璃說著話。
“主子,若兒有問題嗎?”琉璃看出事有不對,蹙眉道。她最擔憂的還是蘇子詡的安危。
蘇子詡應道:“若蘭倒是沒什麽異常,不過小心為妙總是好的。”
她不想讓琉璃擔心,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若兒的一舉一動都很正常,確實不會令她起疑。隻是藥經多人之手才拿到自己手中,若她剛才的直覺是對的,還是多個心眼的好,否則得不償失。
而且這兩日相處久了,她從若兒的身上總是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卻不知其因。
等了片刻功夫,若兒端著新熬的兩碗藥回來了。別無二致的味道,這次蘇子詡一語不發,不假思索地喝了下去。
琉璃離宮的時候,兩個人的身子都沒有異常,蘇子詡僅存的一絲警惕消失殆盡。
一連兩日,蘇子詡百無聊賴地待在宮中,無所事事,言帝卻突然從宮外請了京城鼎鼎有名的戲班進宮演戲,她邀請姝妃一同觀看。
戲班花樣百出,表演一絕,說唱樂融為一體,而且創了新花樣,早前聽聞要為自己演一出愛情戲。
“月妃娘娘,姝妃娘娘,接下來要表演的是我們戲班剛創出來的新戲,它有個特別的名字叫君子好逑。希望兩位娘娘喜歡。”班主恭恭敬敬道,笑得滿麵春風。
蘇子詡輕輕頷首,算作回應。
對戲曲她興致索然,比起這些,更喜歡歡樂的歌舞。
台後那些戲子得到吩咐,開始演繹那出他們自認催人淚下的君子好逑。
兩個人看著看著,眸色皆是一變。蘇子詡眸子微動,含著一絲複雜的神色。
京城的戲班在尋常百姓家,可謂是排憂解悶的絕佳表演,想要看真正的一台好戲,千金難求。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是上不了台麵的,更入不了皇家的眼。
可言帝親自為她尋了這個戲班進宮,又專門為自己演了一出好戲,最主要的,這是一場情愛戲。
蘇子詡越發琢磨不透近段時日朝夕相處的帝王了。
君子好逑,戲如其名,裏麵的夫妻因愛生恨,反目成仇,女子難產而死。過了幾年死而複生,兩個人的心卻越離越遠。男子想法設法想讓愛妻回心轉意,確實感人。
隻是,這場戲中的主角竟和他們兩人的故事幾乎如出一轍。
蘇子詡的心微微顫動,隨之不知不覺中涼了大半截。言帝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她不知道,但今晚這出戲,她無法再看下去。
心裏雖掀起波濤駭浪,臉上卻麵無表情,她強忍著心中的不適硬著頭皮看下去。
台上樂舞突然激昂澎湃,蘇子詡一陣惡心感傳入口中,伴隨著濃鬱的血腥味口中鮮血噴湧而出,眼前隨之一片黑暗。
宮女,戲子的尖叫聲,呼喊聲不絕於耳,震耳欲聾。
……
蘇子詡身子大出血,未亡宮亂成一團,常太醫聞聲而至,冷汗直流,忙進忙出一個晚上,待到次日清晨,才救下蘇子詡和她腹中胎兒,疲憊地退到偏殿稍作歇息。
整個戲班和未亡宮的宮人在正殿外頭整整齊齊地跪著,埋著頭,惶恐不安,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整個未亡宮針落有聲,靜悄悄的,氣氛陰沉。迎著朝露,一夜未眠,眾人已是昏昏欲睡,但格外清醒,心冷到了骨子裏。
為首的是姝妃,她雙腿已經跪得沒有知覺了,麵色蒼白,卻依舊在強撐著。
言帝坐在床邊,侯了蘇子詡半個時辰。太陽漸漸升起,他徐徐退到外頭,筆直地站裏在眾人眼前。帝王麵色慍怒,極力隱忍的怒氣呼之欲出。那些人的頭幾乎貼著地麵。
言帝瞥了一眼姝妃身旁的若兒,冰冷刺骨的聲音悠悠回蕩在眾人耳中:“這個奴婢,拉下去當場杖斃。”
若兒不為所動,悶頭苦笑幾聲,任由宮人拉著自己下去,至始至終一語不發,連句辯解的話都沒有。
這已算是默認罪責,才無從辯解,眾人鬆口氣的同時內心深處的恐懼感也越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