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奇怪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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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玫靜坐在房中,忽然有人敲門。
“請進。”
卻是白靈兒走了進來,說道:“你體內毒根已除,休息一段日子便可如初。”
司空玫笑道:“白姨,聽說你在這城中叫作醫仙,真沒說錯,您長得漂亮,醫術又高,而且心地善良,真當得起這個稱號。”
白靈兒倒茶笑道:“吃杯茶?這也不值一提,隻是大家說笑罷了。”
司空玫道:“這可不是說笑,這黑蠶蜂毒深入骨髓,若沒有獨門解藥是很難醫治的,我起初本打算去找賽紫夜爺爺去的,不過他不在,範姐姐就給我帶到了這裏。想不到白姨的醫術這麽高超,這種用藥理之法把毒和內力分離出來,我還從未見過,你是在哪兒學的?”
白靈兒道:“我的爺爺是個很好的醫師,我就是跟他學的,東大陸還有個白氏藥穀,就是我家,不過現在已經荒廢了。”
司空玫猛然記起:“三年前,那個西域,西域當時有個叫白燃的老先生。對了,我見過周令主,還有你白姨,他是琴兒的外曾祖父,我記起來了。”
白靈兒笑道:“白燃就是我的爺爺,自然就是琴兒的外曾祖父。”
司空玫道:“怪道我覺得這個老先生很厲害,原來是白姨的爺爺。”
白靈兒笑道:“你拍我馬屁做什麽?我可沒別的好處給你啊。”
司空玫道:“哪消得什麽好處,就這一點,就是再造之德。”
忽然範銀鈴走進來說道:“有了。”
兩人見她神色匆匆,問道:“什麽有了。”她瞧司空玫,兩眼已不像前幾日那般暗淡失色,臉色也不同之前的慘白,因問道:“你好些了麽?”
司空玫看了看手指,道:“毒素已經清了,好了。”
範銀鈴微微點頭:“那就好,周師伯給我傳了消息,的確有兩個人被大天草閣壓了回去,我通過自己的渠道得知,他們劫走師娘後又專門給奇人居送了一封信,這是直接給公孫叔叔的信,具體是什麽誰也不知道。”
司空玫道:“那柔兒的消息呢。”
“萬劍城差點發生了一場火拚。”
“萬劍城!是無玉,無玉有事嗎?”
範銀鈴道:“師父阻止了,和一個老人,應該是幽存空老人,他們帶著無玉還有一幹幾人都走了,聽說他們正往這裏來,應該是去燕子林,不過不知道燕子林又是打了什麽主意。”
“怎麽說?”
範銀鈴擔憂的道:“他們放出消息:若要柔兒和老焦的命,半月之後要師父去五巋山之巔,隻許去一個人。”
司空玫道:“那無玉呢?”
範銀鈴搖頭道:“我且也不知道。”
白靈兒說道:“那有兩邊,田餘風怎麽分的開身?”
司空玫道:“那咱們去大天草閣,不過我卻不能動用家裏的力量。”
範銀鈴點頭道:“這關係九大世家,正如我不能動用無垠世界盟的力量一樣。”
司空玫說道:“咱們不知道無玉他們的動向,我還望著他去救我娘親,師父說再遲也就來不及了。”
範銀鈴道:“無玉雖心大,卻也不是個丟三落四的,我把消息傳給師父,讓他不用擔心師娘和梅子的安慰。”
白靈兒道:“如此甚好,他是重情義的,如果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給我說,唉,藍師姐和我情同姐妹,柔兒就如同我女兒一般,我和你們同去。”
兩人皆是說道:“不用麻煩了。”
範銀鈴道:“白姨,此事沒有那麽糟糕,周師伯給我來信,說燕子林師父自會去,但大天草閣卻沒什麽消息,我和小玫也是去探聽消息去的,您放心,隻要一有她和梅子的消息,我就托人給你回信。”
白靈兒道:“你說這好端端的……”她神情帶著十足的憂慮和不忿:“銀鈴,都怪你師父,肯定是他招惹來的禍患,平常藍師姐一口一個勸他不聽,憑著自己本事好,到現在被人抓到把柄了。”
範銀鈴有些無言,心想:“這話其實也沒錯,師娘很久不在江湖上走動,而且也沒有仇家,看師父的樣子,該是奇人居的人,恐怕也是這樣了。”
白靈兒道:“你們去吧,小玫的毒已經清了,不過一定得給我消息。”
“好。”
兩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當日就辭別了白靈兒等人,置辦了馬匹糧食,往南下奔去。
入了關通地區,要不橫穿橫沙地區就必須走在旁的山道,而走山道又必須穿過露水城。
兩人穿露水城時候,剛出了城,便察覺到後麵有人跟著,拐了一個林道,司空玫喝道:“什麽賊人,出來!”
範銀鈴按劍道:“千萬小心,來者不善。”
回馬看去,轉出四個人,當頭是個紫衫中年,兩絡胡須,三角眼厚鼻,雙耳招風,隻不過手中沒有別的,隻有一把折扇。後麵三個人兩男一女,一個高瘦,雙手環抱,一個中等身材,淡淡紅發,兩眼無神卻不俗,那女子也差不多四十歲年紀,也不顯得很老,身段風騷,表情笑吟吟的,但這三人都是氣息精強,一看就不是善與之輩。
當頭紫衫人笑道:“我本來此迎接貴客,不想等了兩位來。”
司空玫道:“你不是等我們?”
範銀鈴道:“鄒閣主親自迎接,我們倆可真是天大的麵子了。”
司空玫問道:“範姐姐,這是誰?”
範銀鈴道:“如何不認得,這是咱們要去找的人啊,大天草閣閣主,鄒謙。”
他並不否認,笑道:“果然好眼力。”
範銀鈴道:“這幾位可是大天草閣四位護閣使者?我聽說護閣使者每次見人都是蒙麵,今兒想不到見到了。”
鄒謙道:“這二位是司空家三小姐,一位是無垠世界盟的特使,你們還不自己介紹一下?”
那高瘦的道:“桓機。”
女子行禮笑道:“童歌謠。”
另一個紅發的說道:“木飛揚。”
“還有一個呢?”範銀鈴冷笑道:“怎麽不一起出來,還想暗中偷襲?”
鄒謙說道:“哪裏的話,我來此是迎接二位來的,希望二位給個麵子,跟我們走一趟。”
範銀鈴道:“你們無緣無故抓人,還要我們相信你們?”
鄒謙道:“我知道的也不少,本來是接奇人居的人,不想巧合看到二位到了,回頭一想,才覺得兩位更加合適。”
司空玫道:“此話怎講?”
鄒謙道:“不說你們也不信,範使者乃是無垠世界盟的特使,而司空小姐既是奇人居的人,又是九大家族的人,我要商談一些事情,最合適非你們莫屬。”
範銀鈴冷道:“我師娘在哪兒?”
桓機說道:“田夫人我們自然以禮相待了,請兩位不必擔憂,跟我們同行,不期就能見到她們。”
童歌謠笑道:“那位小姑娘可真是調皮的緊,還要你們去降服她呢。”
司空玫低聲道:“這幾人武功每一個都不低於咱們。”
範銀鈴道:“既然他們不動手,想必也有緣故,咱們也是找他們,而且他們說的全部不錯,嗯……”
司空玫道:“他對咱們了如指掌,我覺得咱們需要暫時相信,不管如何,先確定師娘他們是否安好再說。”
範銀鈴擔憂的道:“我就怕……”
鄒謙道:“這裏並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必須要去東邊的無憂城說話。”
司空玫問道:“為何?”
鄒謙道:“並不是我們大天草閣一個要和你們商議,而是很多人都在等你們,我等不過做了個馬前卒,顯示誠意罷了。”
司空玫笑道:“大天草閣閣主與特使,這可真是太有誠意了。”兩人相較點頭,說道:“幾位請帶路吧。”
鄒謙聽此,高興的說道:“兩位請先入城,這樣騎馬目標太大,我們自有安排去的。”
兩人也是答應,隨著他們入城。
無憂城之所以無憂,乃是它位於山水交際之原,水土豐潤,臨太少山傍從河,建國城於九百年前,通渠連路,其南臨海,四通八達的,也算不得小城。況且風景秀麗,其北有太少,橫宣最為陡峭與下切過來的九離子延山相交,極為高聳,最高之處乃是穹之山,其次為天頂,這兩處都是常年冰雪覆蓋之地,尤其是穹山,幾乎無可攀登,風雪漫天,絕無人跡。
而從那邊一下來,海拔陡然降低,南又有一山,比之天頂等相差甚遠,卻也有些高度,故中間形成山中大穀,又是離水源不遠,土壤肥沃,形成了人居之地,其再東隔河也是平地,往下是一海口,交通便利,影響至無憂國,便是讓其更加無憂,太少橫宣兩山幾無交接,其中蕩蕩平地,連通了整個南部沿著海的地帶。
隨著鄒謙等人到了無憂國,他們先什麽都不說,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了。下午時分,司空玫正有點悶不住,想要往外走,範銀鈴攔住道:“別出去。”
“為什麽?”
範銀鈴道:“他們一路來都很小心,這些人都是何等人物,也如此小心,更何況咱們倆?”
司空玫道:“按你說,他們是在躲什麽人?”
範銀鈴噓聲道:“桓機如此厲害的一個人,前日進城前他去打探,你看到他身上沒有?”
司空玫道:“他內功很強,呼吸之間聽不出間隔,對了,他回來時候很喘,又不是很累的大喘氣,他故意壓製,不過還是能聽出來。”
範銀鈴道:“好妹妹,你想一想,他這般人物進城定是遇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後來,後來我們入城時候木飛揚和桓機都不見了,我下車時候覺得奇怪,鄒謙兩個也換了衣服。”
範銀鈴道:“你睡著了,我卻聽到了一點,他們編扯咱們是他們女兒。”
司空玫驚道:“那是怎麽回事?”
範銀鈴止住道:“也不是貶咱們,隻是他們怕人發現,所以先提前商議好了,馬車內的香雖不是迷香,但容易讓人產生睡意。我覺著是這有人在找他們,要躲避隻能如此。”
司空玫道:“咱們都給他們麵子來了,為何不與我們商議,萬一睡著了還真怕他們圖財害命。”
範銀鈴道:“我想咱們在這裏待了有一兩日的功夫了,他們既把我們當真正的客人,該要給我們說了。”
司空玫道:“這般小心想必當真有什麽要緊的緣故了,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時,有人走了進來,兩人乍一看,驚嚇不已,這是個麵色蠟黃,身材臃腫的女人,皮膚似乎因為在日頭下勞作變得油膩又枯澀,黑發上戴著簡陋的草標,滿口黃黑牙齒,讓人渾身不自在,她們是認不得此人的。
那女人手裏拎著一個包,道:“兩位久等了。”
兩人齊聲問道:“你是誰?”
那女人笑道:“我是童歌謠啊,怎麽,真的認不出來?”
司空玫躲開說道:“不會吧,童大姐雖不年輕,卻也是個看得男人心驚肉跳的尤物啊……”
她用手絆司空玫的臉,笑道:“這話兒我愛聽,不過我真是童歌謠,怎麽樣?我這化裝還厲害吧?”
範銀鈴道:“這是?”
童歌謠道:“事有緊迫,就委屈一下你們了,我們要帶你們去見人,咱們不能讓他們認出來,通海幫有人知道你們,若不變了,到時候不僅你們,我們都會有大麻煩。”說著解開包袱,倒出一些瓶瓶罐罐,有顏料有脂粉,還有不少著妝的筆及一應器具。
童歌謠笑道:“我來幫你們化個裝,嘿嘿,若覺得好,以後你們也可以讓我指教。”
司空玫笑道:“還指教,你看你這畫的還不如我呢。”
童歌謠道:“非常時期,若沒有兩把刷子,我就不會跟你們逞能了。”
範銀鈴道:“讓我先來。”
司空玫道:“雖然是這樣,我們選擇相信你們,可你也不能作踐我啊。”
童歌謠笑道:“我還能把你變成個鬼不成?”
司空玫卻更笑了:“你這樣子,鬼見了都會忌憚三分,更不要說人了。”
她似乎早有準備,往範銀鈴身上塗抹一些東西,讓她的皮膚變得紅糙糙的,說道:“把你們打扮成兩個鄉下姑娘。”
範銀鈴猶豫說道:“可這……”
童歌謠用手抹勻,道:“不會有事的,這東西對皮膚並無壞處,你看我自己都不怕。”忽然司空玫吐了吐舌頭,童歌謠笑道:“你呀,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定是想著你二人都是年輕的美人,我一個半老徐娘,怕是破罐子破摔也要抱著你們倆是吧?”
司空玫搖頭,但神色很窘迫,想是童歌謠猜對了。
不一會兒,司空玫看範銀鈴時,她兩眼鬆鬆的,滿臉紅糙,像是受過長年風寒的,正在鼻子上沾了顆小黑痣,司空玫笑道:“真是個鄉下姑娘了,一點沒有範師姐清冷絕塵的氣質了。”
範銀鈴微微點頭,司空玫拿過鏡子給她,她略微一看,急忙放下,將頭埋了過去,道:“不要和我玩笑,快拿走!”
司空玫正要笑,童歌謠一把捂住她的嘴,笑道:“我才聽到了你們說的,一點不錯,好了,我的二女兒,來,我給你化一化。”
“呸,也不怕臊。”司空玫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