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八章 秦博涵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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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歡迎宴席,要不是秦博涵實在扛不住了,裝出酒力不支的樣子來,才得以脫身,讓宋重錦半攙扶著回去歇息了。
其他的人,武將們難得有這痛飲的機會,紛紛表示不醉不歸。
更不用,他們喝了這半日,已經都有些上頭,抓住幾個往日不對付的,正往死裏給對方灌酒,希望能將對方灌趴下。
至於談判團的成員,有頂不住的,先就告饒回去了。
也有已經被灌醉,趴在桌上人事不省的,也有抱著酒壇子,搖搖晃晃的,一邊吟詩,一邊喊著要出去賞雪。
一旁伺候的親兵們,大白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這天氣,出去賞雪?腦子都壞掉了吧?看不凍掉半條命?
好說歹說的,將這些官員們都給拖下去,丟回他們的屋子裏去了。
還能剩下在這裏屹立不倒的,基本就是千杯不醉的酒中英雄了。
宋重錦知道,今日雖然大部分的武將都來了,可還有幾個熟悉的,今日當值的武將並沒有出現。
就知道,那位陳將軍並沒有昏了頭,大營的外防還是很妥當的。
這個關鍵時刻,真要出了什麽岔子,那前頭所有的努力,隻怕都要付諸東流了。
他叮囑了幾句,讓自己手下,將那鍋中還沒動過的燉菜,取了一些,給那些當值的送過去,還讓帶話說,知道他們今日辛苦了,不過如今正是關鍵時刻,半點不容懈怠,等他們下值了,定當請他們喝頓好酒。
宋重錦有王永珠單獨給的補給,各色好酒有不少,軍中的武將們都知道,平日裏都眼饞得不行。
隻不過宋重錦這酒有用處,他們也不好意思開口。
如今有他的手下這麽一說,那些當值的武將,就算先前因為沒參加歡迎會兒心裏有些小疙瘩的,此刻也都消散了。
拍著胸脯滿口子答應,隻說讓宋大人放心,有他們兄弟在,保管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大營來,對麵草原有什麽動靜,也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宋重錦這才略微放下心來,不過還是囑咐了自己帶的人手,晚上警醒些的好。
秦博涵雖然喝的酒水是被替換掉的,可一堆人輪番敬酒,這麽多喝下來,也有了幾分酒意。
晚上也不知道是因為在軍營裏安全,還是因為感覺到恩師的冤屈洗刷指日可待,難得放鬆了一下,倒是倒在炕上,就安睡過去。
還做了一個夢,夢中居然夢見了恩師,一貫得溫文爾雅,慈和讚許的看著自己,衝著自己點點頭,然後飄然遠去。
從夢中醒來,秦博涵隻覺得神清氣爽,壓在他心底幾十年的那塊石頭終於鬆動了些。
睜開眼一看,屋子裏安安靜靜的,沒有看到宋重錦的影子。
外頭天色已經大亮,還能聽到大營裏軍士們操練喊號子的聲音。
秦博涵翻身而起,門口的守衛聽到了裏麵的動靜,沒一會子,門就被推開,熱水和熱飯菜一並給端了上來。
等秦博涵洗漱完畢,宋重錦就回來了。
他臉上帶著一絲凝重,給秦博涵行了禮坐下,這才告訴秦博涵,一早斥候那邊傳來的消息。
說是昨夜草原那邊也有動靜,似乎從草原王都那邊來了一位貴人,草原那邊昨晚也是鬧了半宿。
一早草原那邊就派人過來傳遞消息,說是雪一停,就馬上開始談判。
宋重錦和秦博涵都知道,恐怕是草原那邊也等不得了,互相看了一眼,神色都凝重起來。
秦博涵語氣還很淡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罷,早日見見他們,老夫心裏有個數。若是草原那邊能做決定的人到了,草原那邊有什麽打算,也該吐露出來了,倒省得咱們在這邊胡亂猜測。”
宋重錦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下官再去整理一下資料,大人今日先熟悉一下。”
說著就去將整理好的資料文書,都搬到了秦博涵麵前。
這些資料詳盡,將哪一天談判,談判的內容,達成了什麽協議,都記錄得很清楚。
一眼看完,對整個談判的流程就什麽一目了然心中有數了。
秦博涵眼睛一亮,別的不說,這個談判記錄倒是讓人耳目一新。
若是這法子能在平常辦公中使用,倒是可以省卻不少功夫。
不然依照以前的那些法子,想查閱個檔案什麽的,累得半死。
不過此刻不是問這個的時候,秦博涵將這事記在了心上,又指著幾處詳細問了幾句,見宋重錦回答得條理清楚分明,可見是這談判的事情,他都親曆親為,並沒有半點馬虎。
心中自然是欣慰的,越看宋重錦越是順眼喜歡。
因為秦博涵即將第一次參與到談判中,出行的規格,還有好些都要變動。
這些自然都要由宋重錦去安排溝通。
等宋重錦忙活去了,秦博涵的親隨才進來伺候。
見秦博涵難得神色輕鬆的樣子,倒是一怔,他跟在秦博涵身邊多年,從他剛發跡之日起就追隨著,最得秦博涵信任,自然知道自家老爺,平日裏不僅是在朝堂上不苟言笑,就是在日常生活,也是一貫嚴肅不容易親近的。
可對這位衛國公世子卻不知道怎麽的,入了自家老爺的眼。
幾年前,這位衛國公世子才剛被認回來,就能得老爺親眼,親自提點。
如今更是看這位宋大人,比看自己親兒子還高興。
若不是這位親隨知道自家大人一貫持身清正,都要懷疑這位宋大人是不是自家大人流落在外的骨肉了。
多年的心腹,那位親隨看秦博涵難得鬆快,猶豫了片刻,才道:“小宋大人辦事果斷利落,行事也謹慎,比起咱們府裏的幾位少爺,倒是更有幾分老爺行事的風格——”
秦博涵先是一笑,然後才看了眼那親隨,淡淡的道:“你跟著老爺我多年了,也是辦事老成的,別到老了,說錯話,辦錯事,站錯隊,一輩子的體麵都沒了。”
那親隨後背一緊,立刻收聲斂氣的低下頭:“是!小的明白了!”
秦博涵心中暗自歎口氣,不知道怎麽的,羨慕起遠在京城宋弘起來。
正是同人不同命,宋弘這種拋妻棄子的人,雖然其他幾個兒子不成器,可偏偏老天偏愛,還能有宋重錦這樣的兒子繼承家業。
他前半生孤苦,後半輩子厚積薄發終於功成名就,不忘記當年的恩情,娶了當年幫助過他的一個平常人家的姑娘為妻,生下的孩子卻資質平平,不管他如何悉心教導,多少資源傾瀉上去,前年自家老大才勉強搭上個三甲的尾巴。
背後多少人笑話?
可作為一個老父親,能如何?他隻能努力在朝中多結些善緣,將來就算他退下去了,也能留下幾分人情,讓自家兒子的路走得順些。
而如此對待宋重錦,除了是因為齊大學士的恩情,自然也是因為看得出宋重錦非池中之物。
如今示好,將來宋重錦飛黃騰達之日,看在今日的情分上,自家那幾個孩子,隻要不出大錯,想來也能平平安安混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