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丹晨與丹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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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停頓,燕兩山接著說道
“青雲,想必你心裏也有幾分明了,你先天體弱又寒毒纏身,對此我也束手無策,你隻需聽從弈先生的即可,你的成績在所有學生當中是最好的,我已經沒有什麽可教你的了,從今往後你也不用來我這,你父母當年的恩情,老頭兒我也算報答完了。”
言至此處,兩山老人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無奈與不忍,猶豫了片刻,終於是狠下心說道
“最後勞煩你再替我向弈先生傳句話,就說時日已至,清虛已知便可。你這就回山吧,再也不許回來!”
老人一口氣說說完這麽多話,特別是當說到“再也不許回來”這幾個字時,仿佛更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似得,看著眼前這位他最滿意的學生,他心裏由衷的感慨,自己要真有這樣一個孫子該是有多好啊!
不過他強行打住了心神,瞪著不知所措的青雲於燕南枝二人,再次重複道
“還不走?沒聽清嗎?”
“老…老師…這…這是…”
青雲畢竟還是個孩子,十五六歲的年紀,就算學到了父親的做事方式,卻沒經曆過世事變遷。往日朝夕相處的老師,現在卻是要嚴詞逐走自己,這讓素來不善言語的青雲慌了神。
“我不想再重複了,給我走!”
兩山老人看似暴怒一般朝青雲再次怒吼道。
“爺爺,你這是幹嘛?怎麽今天來了兩個不明不白的道士你就忽然性情大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說啊!你…你…你…幹嘛趕小雲哥哥走啊,我不依我不依!”
燕南枝見勢不妙就向兩山老人撒起了嬌,見他雙目微閉不理自己,轉頭又問起了青雲
“小雲哥哥你是不是惹爺爺不高興了?還是爺爺上次讓你背的書你沒背完?你說話呀,你倒是說呀!”
說著說著眼睛都紅了起來。
忽然,青雲猛地雙膝著地跪了下來,直接對著座椅上的兩山老人拜道
“學生領命,老師教導學生永生銘記,希望您照顧好自己,老師您有苦衷,學生不能幫您去分擔,隻能不聞,不問。學生這就回山,請受學生三拜!”
說完便磕起了頭,聲若洪鍾。
兩山老人閉著的眼皮忽然一跳,隻是剛想張開嘴,卻趕緊又閉了起來,直至青雲緩緩拜完,終未說出一句話。
倒是燕南枝不停再跟兩人說話,隻是一人兩眼微閉,一人置若罔聞,苦的她最為憋屈。
“你們這是,你們這是,嗚嗚嗚嗚~”
也難為她一個從未經曆過這種分別之事的小姑娘,燕南枝也不知說什麽為好,見事情已無可挽回,隻能是掩麵哭泣,跑進了自己的房間裏。
拜完以後,青雲深深地看了一眼這間他來的次數不多,卻有感情頗深的老屋子與眼前這位長須老人,帶著五味陳雜的心情,踏出了此地。
出門揚起磚石兩旁的塵土,塵土沾上他的長衫,他沒有揮起衣袖,他本就是青雲。
避開了那些他想再看看,卻又不敢再看的熟悉的身影,青雲風一般地衝出了兩仞村。神情恍惚的他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現在的情緒,以至於俊俏的臉上充滿了木然與死板。
在半天不到的時間裏,他看到了仙人,又被逐出了“校舍”,兩山老人與兩位道長之間的談話讓他隱約地感覺到了什麽,可是又摸不著頭腦,渾渾噩噩間便走到了入山的小道前。
正當他還有些魂不守舍的時候,一聲清脆的狐叫霎時間便打散他紛雜的思緒
“阿蓮,是你啊,等我好久了吧?”
青雲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生澀的像未熟透的棗子,接著便蹲下身摸了摸身前的白狐。
像隻溫順的小貓一樣,白狐非常享受地閉上了眼睛,任由青雲撫摸著它的頭頂,雪白的尾巴盤在了身上一動不動,好似舒服的睡著了一般。
“阿蓮你餓不?餓的話我這還有顆山楂果你吃嗎?”
說著,青雲便從口袋裏掏出了方才燕南枝給他的山楂果。
果子他沒舍得吃,一仞山附近不適宜棗樹生長,也就隻有山下村裏種了幾顆,而且產量並不高,他本想留給父親的。
可青雲向來也疼阿蓮的緊,生怕它餓著便想留給它填填肚子,就是不知狐狸吃不吃果子了。畢竟在他眼裏,牙尖嘴利的動物大多都是吃肉的。
隻見白狐歡快地蹭了蹭青雲的手背正準備吃著山楂果,可是還沒張嘴,就見它仔細嗅了嗅這紅透了的山楂果,像是不吃素還是果子有什麽難聞的氣味,她隻聞了兩下便一把將小腦袋給甩了過去,便不理再會青雲,氣呼呼地獨自上山去了。
“阿蓮,你怎麽了呀,是不愛吃山楂果嘛,別丟下我呀,阿蓮,你別跑呀…”
阿蓮的動作非常快,青雲一路飛奔也沒拉近些許距離,隨著漸暗的天色,他的身影亦是慢慢消失在了叢林中。
再說兩位禦劍而去的兩位道長。
從兩山老人那裏問出一些所需的消息後,丹晨帶著小道士丹林,二人一路飛越了半仞山和穀峰鎮後,為了避免凡人的注意,在乾鍾城外不遠處的森林落了下來。
一路上,因為二師兄丹晨之前的種種舉動,小道士丹林心中似乎很是憋屈。
隻是對於這位外柔內剛的二師兄,丹林還是非常害怕的,所以一路上他連嘴都沒張開一下,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站在師兄的桃木劍上,迎著罡風沉思,想想到底哪些地方開罪了這位修為高深的二師兄。
不過直至落地,他終究沒有絲毫的頭緒,這時候,丹晨右手輕招,桃木劍便像是擁有靈性似得飛入了他的袖中,然後就聽他淡聲問道
“師弟,遠遊之前,你將長春功練至第幾層了?”
“此等基礎功法,我早已修完。”
丹林略顯清冷地回答,分明是在為方才之事懊惱,不過丹晨卻絲毫不動怒,繼續問道
“用了多久?”
“十年。”
丹晨聞言倒是笑了起來,又問道
“你可知師兄修完此功法用了多久?”
“以師兄之資,絕不會超過二十年。”
丹林沉思了一會,說出了心中真實想法。
“很好,你沒有刻意恭維我,當然了,對於自己的資質我心裏明白的很,在清虛天比我資質好的師兄弟多太多,而且我等也僅是宗主這一峰而已。”
丹晨微微一笑,帶著些許自豪,又接著道
“不妨告訴你,這長春功,我練了四十年,整整四十年!”
丹林聽了不禁是勃然變色,目露驚駭地看著眼前這位貌不驚人,卻渾身透著謙虛與穩重的男子,訝然道
“不可能!師兄,這等基礎功法怎能讓你耗費四十年的光陰?難道是師父不看重你,不傳你其他功法?”
丹晨淡淡的搖了搖頭,擺手道
“騙你作甚?師兄今年已經整整七百五十二歲了,修為凝神圓滿,這個年齡,比起清虛天裏那些天才橫溢的師兄弟們要大了太多,但是我能以凝神圓滿的修為擔待得起宗主一支的二師兄,豈沒些自己的本事?這四十年的長春功就是最好的證明!”
說到這裏,渾身透著謙卑與和藹的丹晨瞬間便展現出一股濃鬱的傲然之氣,有形無形的氣場立時便感染了旁邊的小師弟丹林,隻聽他自信道
“厚積薄發,積勢蘊氣,自有我等一飛衝天之時!”
此話一出,丹晨的氣場頓時又強大了數倍,震的小道士丹林連連退了五步之遠,差點跌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二師…師兄…你你…剛才的修為,難道,難道已經?”
丹林雖空有百餘歲的年齡,可是在一些境界高深的前輩麵前,仍舊如新生的娃娃一般,被丹晨氣勢所懾竟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丹晨見狀趕緊足尖一點便飛馳了過去,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把穩住,長春功連綿不絕的靈力緩緩安撫著丹林受驚嚇的心情。
“小師弟,師兄也不是故意以修為恫嚇你,不錯,我已經準備向禦風境界邁進了,這就是厚積薄發的力量,等到下次清虛天內的會武上,誰還敢小覷我們宗主一支!”
頓了頓,丹晨刹那間便將豪氣幹雲的義氣收斂了起來,又變成了那位謙遜溫和的二師兄,隻聽他接著說道
“這都是題外話小師弟,我展露修為給你感受,主要並不是這個意思。”
“那師兄的意思是?”
起身之後,丹林也從驚嚇中恢複了過來,主動切斷了師兄靈力的安撫,畢竟靈力積攢不易,縱使二師兄修為高深也經不起這麽損耗。
“我也隻是剛要邁入禦風境界而已,離後麵的修行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如若後半生沒什麽機緣造化,很有可能就要止步於此了。”
“不,師兄怎麽會呢,要我說…”
“聽我說完。”
丹晨笑著打斷了丹林的話。
“是,師兄”
這時候,丹林倒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剛才你感受到的便是初入禦風境界的靈壓,眾所周知,到了禦風境我等修道之人便可禦風飛行了,這也是此境界最為典型的特征。至於其他的,師兄自己也不甚了解,過早的了解一些東西,對自己的修為也不利。但是,以你的感知,可知那燕兩山的修為幾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