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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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轉過頭,詫異的看著成民,“叫我?”

    “你吃了這婆婆家的桃子,應付了錢再走吧。”

    男子驚訝的取下嘴裏的桃子,看著那位老婦人,眼裏是有些愧疚的,口裏的語氣卻頗為不耐煩,他擺手,負氣的說道“這能有幾個錢呀!阿旺,你給他。”

    他的表情像是在說,為了這點錢浪費他寶貴時間。

    其中兩個小廝經驗老道,直接轉身給了成民兩拳,打了還說,“你知道我們少爺是誰嗎,居然敢要錢?梁尚書家的公子吃她幾個桃是她的榮幸。”

    成民淡定的站直身體,神情自若,怒視著兩個小廝。青霓和夏皖一旁見了連跑過來,站在成民身邊,夏皖一邊檢查成民有沒有受傷,一邊大喊道“你們怎麽打人啊,非報官治你們!”

    那兩個人如何肯聽,冷笑說“報官,你去啊,到時看我們梁大人如何懲治你們這些霸占路邊的小販。”

    “治也先治你們。”那梁公子又回來了,拍了幾下那兩個打人的小廝的腦袋,怒罵道“我爹的名聲就是讓你們給搞壞的,讓你們拿錢不是讓你們打人!”

    那兩個小廝立即退下了,其中一個摸著自己的頭,委屈又義正言辭的說:“少爺,老爺讓我們跟著你就是幫你教訓一些對你無禮的人,保護好你。”

    梁公子無奈道“那也不是讓你們隨便打人啊。”接著又對成民說“家仆無禮,見諒啊見諒!您傷著沒有?我可以承擔醫藥費的。”

    成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冷冷回了聲沒事。

    青霓將小攤收好,提起果籃,走到成民跟前,“爹,我們走吧,趁藥鋪還沒關門。我們撿了藥再回家。”

    梁公子這才注意到青霓,觀她音容相貌,在上京也屬一等了,心神略定了定,笑說道“等等,家仆打了人,我應該賠償的,一定要賠償!這本就是我們的錯,哪能讓你們自去買藥呢?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們就當交個朋友吧。”

    說了這些又轉頭對他的小廝喝道“你們兩個還不快點攙扶大爺,找大夫瞧瞧,若是不好,你們回去就等著挨板子吧。”

    兩小廝連連點頭說“是是是。”

    成民無謂的瞧了他一眼,拂手說道“不勞公子了,也沒打幾下,我還受得住,此事就過去了。天色將晚,我們現在趕著回家。”

    梁公子勉強笑說“那我送你們回去吧,改日再登門道歉。”

    成民板起臉,不悅的重重的看了他一眼,“不必。請公子不要打擾我們了!”

    梁公子被這個眼神震懾住了,不敢多做糾纏,便禮貌的說“那好吧。若日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找我。”

    待青霓一家走後,梁公子低聲吩咐小廝悄悄跟著,看他們住哪,不要嚇著他們。

    另一頭,一名堅毅沉穩、高貴威嚴的男子默默地看這出鬧劇,嘴角勾起淡淡的一笑,目光追隨著青霓的腳步。一旁的護衛似乎猜到了他的心事,自作主意的說“王爺,您要想收了那位姑娘也是可以的。”

    這位王爺正是永嵩王爺,盛筠寒。他濃眉一挑,極平淡的口吻說道“你派個人打探下,有消息了向我稟報。”

    成民一回到家便怪責自己,“哎,我該忍住的,我本以為笑臉相對替那位婆婆要回銀子就好了,哪知會惹出這些事。平靜的生活要結束了。”

    夏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安慰“你要能忍住就不是你了,算了,事情不都解決了嗎?還是說你覺得他們還要來找我們的麻煩?”

    成民不語,走到灶台邊準備生火,夏皖說“米就剩一點了,多參點水煮粥吧,本說今日賣了果子買米的,誒。”

    “娘,何必歎氣呢,我們不是還有一點錢嗎?把它用了換米吧。”青霓說的是她洗衣裳掙下的錢,當時有剩餘的便放著了。

    夏皖淘好了米,倒進鍋裏,“那是你辛苦掙下的錢,怎麽能隨便用呢?我們將就著生活也就過了,再說了,明天去賣果子換了米也一樣。哎,就是最近莊稼不忙,你爹都沒能去張仁家做工,不然也不差了。”

    “換米也叫隨便用啊?娘,我們不必省著那些錢”。

    夏皖歎了口氣,笑盈盈的說“傻閨女,你如今大了,我是想省下錢好將來替你置辦當嫁妝啊。”

    青霓一聽,臉瞬間紅了“娘,你在說什麽呀?”

    夏皖走到她麵前,握著她的手“青兒,在娘麵前不必害羞,‘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要是有中意的記得給娘說呀。”

    “爹,你聽聽,娘今天是怎麽了?”青霓不好意思的轉移話題,求助性的眼神望向成民。

    成民咳了一聲,“青兒麵子薄,你就別說了。”

    “好,好。青兒你先去洗菜吧。”

    青霓走出去後,夏皖才心事重重,一臉傷心的坐到成民邊上,感歎道“自慕兒失蹤後,我沒有哪一晚真正睡沉過,幸好,上天又給了我另一個女兒。青兒和我們一起生活,我心裏感到寬慰,她的確是彌補了許多。可談起嫁人,我又想到慕兒了。我一直希望可以見到我們的女兒開開心心的嫁人,能夠幸福的走完她的一生。”

    說著說著,她哭了起來,成民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慰“好了,好了,上天待我們不薄了。”邊說邊用手抹去她的眼淚。

    阿旺完成他主子交給他的任務,回到梁府,對梁公子說“少爺,我已經知道那位姑娘家住哪了。”

    梁公子躺在椅子上,吃著荔枝,聞此言立即坐了起來,讓阿旺趕緊說。

    “就是城外向東行二十裏地的叫小桃林的地方。門前種著許多樹的就是她家了。”

    梁公子起身,自言自語的說“這下有好玩的了。”

    阿旺見他主子如此上心,便盡職的把自己知道的說全了。“我還知道了一件事,我回來的時候聽見還有人在打探她家的事。”梁公子聽了果然臉色一變,心想難不成有人要對他們不利,便吩咐阿旺留心,找出那個打探者是誰。阿旺答應著出去了。

    翌日,成民鑒於昨天發生的事便讓青霓和夏皖待在家,自己一人去賣果子,夏皖非要陪他一起便跟著去了。

    青霓一人在家,也樂得清閑,獨在房內,從枕頭底下拿出桃枝,摸著桃枝上的刻痕,回想她和張愔的吻,那個吻是那樣熱烈又深情,溫柔又陶醉,她心裏甜滋滋的,隨即拿出紙筆,寫上

    離別時難見更難,日升日落晝夜長。不知黎明何處來,桃花樹下等君歸。

    寫畢,突然聽見外麵有人喊“有人在家麽?有人麽?”

    青霓拭去淚痕起身出來,一瞧不是別人,卻是昨日碰見的梁公子,她心裏不悅,假裝不識,淡淡的口吻說道“你找誰?”

    梁公子一見到她登時笑了,假意說道“咦,你不是昨天那位姑娘嗎?我們真的是有緣啊,不知你爹身上的傷怎樣了。再次替家仆說聲抱歉!”

    青霓雖知他是故意找上門來,又不好說什麽的,便說“我爹沒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哎,我實在是過意不去,今天我是出來郊外遊玩,誰承想碰見了你,既碰見了,我就該把昨日應付的醫藥費賠償了。”

    青霓又淡淡的敷衍幾句,趕他走的意思很明顯了,梁公子見她拒人千裏,又不知還能做什麽,無法隻能隨心說了句“姑娘何必拒人千裏,在下不過是想交個朋友。”

    青霓聽他如此,便斂起不悅,衷心的說“多謝公子美意,隻是青霓向來不喜歡交朋友,況且公子出身高貴,我不過是鄉野女子怎好高攀的。你還是請回吧。”

    梁公子卻嘻嘻的笑了,“原來你叫青霓啊,我叫梁文菫。知道名字了就是朋友了。”看到他一臉無賴的樣子,青霓也無奈了,留下一句“你還是回去吧,我不便待客”便回房關了門。

    過了一會,突聽到隔壁家冉大伯在外喊“成老弟,成老弟,你在家嗎?”

    青霓走出來,說“爹不在,大伯有什麽事呀?”

    冉大伯有腿疾,他一瘸一瘸的走過來,歎聲道“哎呀,我今早放牛,把牛綁在樹上,剛想把牛牽回來,牛已經不在了。我眼睛不好使,腿腳又不便,想讓老弟幫我找找。”

    青霓知道牛對於冉大伯的重要性,一個農民,就隻那頭牛值錢了,若是拿去賣能換取半年的糧食呢,便答應去找牛。“大伯放心,我去找,你在家等我的消息。”

    梁文菫突然竄出來,興衝衝的說“我跟你去。”

    青霓懶怠理他,自顧自的往冉大伯今早放牛的地方走去,梁文菫緊隨身旁,一路有搭沒搭的說話,青霓也不理。

    到了放牛處,青霓往四周看了看沒見牛的蹤影,才低頭仔細查找。梁文菫漫不經心的四周看看,又與青霓搭話,“知道找牛蹄印還挺聰明的呀,不過在這裏放牛的應該不止冉大伯家吧,就算找到牛蹄印也不見得是我們要找的那頭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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