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將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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茲瓦多跪在大樓的門前,雙手合十,麵向偌大的空洞城市祈禱著,口中念念有詞。
都開始了,自從政府“憤怒”地指責羅聯,指責他們是月麵要塞的襲擊者時,已經什麽都無法阻擋了。堂堂TASA部隊的總司令,米德的總指揮,隻能在風雪覆蓋的遙遠軍事基地,聽聞這一消息。
他來不及阻止他們,茲瓦多多次擅作主張,政府相當惱火,便開始避諱他。這種重大的軍事決策都不事先告知他了,說明他們根本不把茲瓦多放在眼裏。
“長官......”警衛走上前來通知,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您可以進去了......”
茲瓦多久久沒有起身,完整地念完禱告詞後才緩緩起身,期間警衛提醒過他好幾次了。他走進大樓,一步步走上樓梯,身後窸窸窣窣的討論著前線的戰爭,經過的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好臉色。
那是當然的......這些人什麽都不明白,淨會幹蠢事,拖他的後腿。茲瓦多的牙關作響,雙手也握緊了拳頭,他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怒火,他可不想在這裏爆發。
他來到會議室的門前,恢複冷靜。接下來要麵對一群豬玀,他想,但願他能好好說話,對方也能好好聽進去。
茲瓦多推門進去,會議室內立刻安靜下來。
“茲瓦多·菲利普上校,我不記得有邀請過你。”
“是的,”茲瓦多笑著回複這帶刺的話語,“我認為有必要拜見一下各位,就自己來了,再者,在座的各位不也同意了嗎?要不然我怎麽能上來呢?”
那些坐在座位上的豬玀,臉上鎮靜的表情有點掛不住了。他們還有點自知之明,他們還知道理虧。
“TASA的總司令擅離職守趕過來,我們相信你一定有很重要的話要說吧?”
這頭豬玀還學會客氣了,那還真是不得了,看樣子他們的談話能順利進行了。
“是,我首先想問一下,在座的各位為什麽要這個時候向羅聯宣戰呢?”茲瓦多問道,“你們判斷的依據是什麽?”
“羅克薩特主義合眾國聯盟攻擊了我們位於月球的研究設施,嚴重侵犯了我們的主權——我相信你也看到了那天晚上的慘狀了吧,中校?”
茲瓦多幹笑兩聲。
“是,我看見了。我們因此損失了一個空間站,一個月麵基地,合起來曆時四十五年的兩件世紀武器。”
茲瓦多的意思很明顯,明顯到一些豬玀的額頭上滲出冷汗。他們如果不是有求於他,才不會放他堂而皇之的上來。
“中校,你是什麽意思?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侵犯我們的主權,而無所作為嗎?你這樣還算得上南極聯邦的軍人嗎?”
“咚”的一聲巨響,茲瓦多把拳頭砸在了桌麵上,而他還保持著微笑,保持著冷靜。
“抱歉,失禮了,”他輕聲說道,在鴉雀無聲的眾人之間傳開,“不過我記得,加建軌道炮和‘月神之矢’的工程之初,我曾提出反對意見吧?”
無人應答,這算是默認了,畢竟就是事實。恐怕事到如今,他們都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戰爭沒有一瞬間結束。
他要繼續說了,好讓這些豬玀能夠清醒一點。
“‘塞勒涅’和‘阿爾忒彌斯’,知道它們是怎麽淪陷的嗎?沒錯,一個隻靠兩個人消滅掉了,一個是三個人。我們麵對著如此可怕的敵人,卻視而不見,跑去向羅聯開戰?”
茲瓦多把最後一句罵人的話吞了回去。
“我們還未準備好,我們根本沒有準備好和羅聯開戰,女士們先生們,我們沒有,”他重複道,“毀掉你們武器的那幫人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在打,什麽都不做,他們也有自己的計劃,遠比我們的更加周密。”
“中校,你說的我們都清楚,可現在的事實是,羅聯已經攻過來了,他們的艦隊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登陸了,我們要立刻把他們驅逐出國境。”
“沒錯,中校,現在我們沒功夫再管自由國了。我們得向前看,以解決眼下的問題為主,而不是揪住過往的錯誤不防。”
茲瓦多笑了出來,大聲笑出來,惹得會議室內再度陷入沉默。
實在是太有意思了,這幫豬玀就連屈服都這麽愚蠢,簡直是醜陋和滑稽的化身。可笑之餘,他又覺得有點絕望,就憑他們還想著人類永遠的榮光,還想著奇跡......
茲瓦多歎了口氣。
“你們說,事到如今,我該怎麽辦?”
“派出TASA部隊,上校,讓TASA部隊擊退登陸的敵人吧。”
他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明白,我會負責親自指揮的。”
“那就好,我們希望TASA部隊能擔當陸上部隊的中流砥柱,米德能配合各部隊在情報工作方麵做好本職工作。”
“是......”
單薄地回複,蒼白的笑容,仿佛是判下死刑一般。他早知不能靠這幫豬玀,然而他掌握的隻有TASA部隊和米德,他能做的相當有限。
“對了,我還想提醒各位,”茲瓦多說道,“你們手上還握著空軍,還握著NB-90這張王牌,請千萬不要太小瞧羅聯和自由國了。”
“空軍的事不用你操心,茲瓦多中校,你指揮好你的軍隊就可以了。”
“是嗎......抱歉,失禮了。”
茲瓦多·菲利普最後敬了個禮,退出會議室。
他用坍塌傳送返回了白雪皚皚的軍事基地,TASA部隊的精銳們做好了出征的準備,就待他下達命令。
他們從來都不需要任何許可,茲瓦多感覺這一趟白跑了。他沒有做什麽出征前的宣言,簡單地下達命令,便離開眾軍士的視線,回到他的指揮室。
他盯著閃爍的屏幕,耳邊交織著通訊員聯絡米德特工的聲音,報告遞交上來,他也沒心情看。
已經無法挽回了,茲瓦多想道,他還能做什麽呢?他隻能等待了,他期盼的奇跡,即使用雙手去創造,也要等待時機。
透過窗外,穿過銀霜的另一方,他的籌碼正在迅速消失。
“副官,副官!”茲瓦多大喊,“拿我的小提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