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亂葬崗遇妖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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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月連夜趕到亂葬崗,無數屍體就匯聚在這茂盛的樹林之中。從空中往下看,是在正常不過的一片樹林,隻有身處其間才知道林子地麵擺滿了形狀各異的死屍,甚至在粗壯的樹枝上都會有些殘骸懸掛在上。

    用人間地獄形容再恰當不過。

    水月從袖袋中掏出冥幣,一邊挑著空地前行一邊撒錢開路,空著的手拖著一團掌心焰照著地麵。

    林子寂靜詭譎,幽幽的黑暗中,僅有水月手上的火焰明亮閃爍,除卻水月的動靜,偶爾還有烏鴉蹄叫鳥禽撲翅的聲音。

    水月行了一路,看了十幾具屍體都不曾找到清水所描述的模樣的人。

    腐爛枯骨的,半腐半白骨的,衣衫整齊的,水月一路上看了奇形怪狀的屍體。從衣著上看,要麽是穿著囚服的罪人,要麽就是著粗布麻衣的窮人。

    若非窮、凶、惡、煞四類人,還真不到曝屍荒野的地步。

    水月撒了一把冥幣,看到遠處石頭上仰躺的屍體,舉著火焰步步走過去。

    死的人是為青年男子,衣著富貴,五官周正,樣子屬於老實憨厚一類。水月繞著石頭走了一圈。他衣衫淩亂,像是被人胡亂撕扯過,估計是潛入亂葬崗的小摸小偷看他穿著不錯,起了翻找錢財的歹念。

    水月伸出翻看了青年男子的衣衫,如她猜測,男子身上並沒有一件值錢的什物。

    視線往上,青年男子前胸被一大片血汙染黑,傷口散發著惡臭。

    水月順了順氣,撿起一條樹枝撐開青年男子身前的衣服,裏麵的創口露出來時,饒是見過各種血腥場麵的水月都忍不住反了胃。

    這男子左胸破開一個紅黑的大洞,裏麵的心髒被人取走,剩下空蕩蕩的血窟窿!

    忽然,不遠處傳來樹枝折斷的哢嚓聲,水月迅速移動手掌,照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照出三個逃竄的黑影子,水月摧動金丹飛身,穿林拂葉,最後落在那三個人前方。

    逃跑的三個人看到前方修長的白衣人,嚇得叫喚幾聲,忙收起腿,轉身往反方向跑。

    水月拔下白羽上頭的三根白須,彈指一射,三條白須幻化做三條白綾追上那三人。

    隻聽三聲慘叫,三條白綾一頭掛在樹上一頭拴著三個黑衣人,吊臘腸一樣吊在樹上。

    水月飛身落到三人中間,看了一圈,這三人都穿著夜行衣,用黑布遮住了下半張臉,看不出他們長相如何。

    身形最胖的男人開口了,顫顫巍巍地求饒,“大俠饒命,小的們隻是來此找些錢財而已,沒有殺人放火。”

    水月看向那人,問,“剛剛那石頭上的屍體,可是你們翻動的?”

    “是是是!”三個人異口同聲地承認。

    水月問,“可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我們就是隨便偷的,大俠別殺我們…”

    三個人語無倫次地開口說話,除了強調自己確實不知情外,就是求著水月放過他們,反應十分老實。

    水月揮手將三人的麵罩扯下來,將三人的長相一一看過,視線從清一色的驚恐表情上劃過。六隻眼睛全部盯著水月,四個人大眼瞪著小眼,腥臭的腐臭為在其間飄逸,遍地的屍體橫陳於水月周圍,雙方閉唇不語,空氣一度僵硬。

    終於,被吊得最懸的胖子先說話了,“好漢,咋們三把摸來的錢財都給你,你得過且過行不?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是?”

    水月揉了揉眉心,無奈歎道,“要我放你們下來可以,不過你們得答應我,以後不準翻扒死人的屍體了。一者,容易惹怨生災;二來,也是對死者的不敬。”

    三個盜賊想都沒想,幾乎是在水月說完就接嘴承諾,都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不會再偷死人錢財了。

    水月揮手收回白綾,令其重新歸於白羽之上。咚咚咚三聲,三個盜賊砸在地上,帶動三次地震,水月望著前方的人形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十分抱歉,忘記提醒你們了。”水月訕訕說著,麵上略有愧色。

    三人都不介意,從坑裏爬出來,匆匆向水月告了辭,裹著懷裏的的財物三溜煙兒跑沒影了。

    水月喃喃自語,“我長得像羅刹麽?這麽怕我?”

    放走了三個盜賊,水月拖著掌心焰繼續在林子裏轉悠。找了一圈兒,回到最初進林子的地方,還是沒找到李顯的屍身。水月想著是不是燕妃所言有誤,李顯的屍身根本沒有拋到亂葬崗,而是在其他地方。

    思索片刻,水月抬首看到左手側不遠處有三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子。屏氣凝神,小心分辨那三人的聲音,竟還是那三個盜賊。

    身形最高的高個子對中間體型肥碩的男人道,“今晚扔進來的死屍全部搜過了,攏總也沒十兩銀子,真晦氣。”

    胖男人嘿嘿笑了兩聲,壓低聲音道,“那是你們不會搜,看看我手裏這塊是什麽寶貝?”

    左右兩個男人往中間湊過去,高個子先驚叫,“鑲金麒麟白玉環佩!這可值一千兩啊!不是達官顯貴還戴不起啊!”

    水月躲到樹幹後頭,躲開三個盜賊的目光。那三人從旁邊的小路上走過去,一路守著白玉環佩嘖嘖稱奇。

    胖男人將白玉環佩塞進袖袋裏,環著水桶腰,得意洋洋地說,“幸好剛剛那個白花花的傻蛋沒有搜我們身,不然這到嘴的肥鴨子就便宜那憨批了!”

    矮個子嗤了一聲,“這年頭還有人以為一句話就能勸我們不偷死屍,真是夠蠢的,你們說說,那人腦子裏是不是都是草?”

    “哈哈哈”三個人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水月,“”

    高個子男人衝地麵吐了口老痰,淫穢笑道,“那小白臉兒長得一流,比老子看過的所有人都要俊,隻可惜是個男的。不然老子當時解放後,肯定撲上去幹到他死。”

    最矮的男人道,“你可別吹了,就咋們仨臭皮匠還打不過那個人呢?你沒看到他憑空拖著火焰麽?能出掌心焰的,那都是道境之上的高手,就我們他一招就滅了。”

    高個子猛推了下矮子,啐了一口,“大狗子,你說話能別這麽實誠行不?”

    矮子哼哼兩聲,斜眼看著高個子,“水月國師素日喜好穿白,萬一是國師呢?”

    此話一落,另外兩個人身形明顯地降了好一陣,胖男人先回過神,重重拍了矮子一掌,罵罵咧咧道,“你少烏鴉嘴了。”

    高個子好麵子地說,“就算是國師來了又如何?還不是給他灌兩潑尿,讓他爽兩把!正好老子尿黃!”

    水月扶額,實在無力吐槽這三個人不堪入耳的話語。

    他們三人越走越遠,逐漸走出了水月的視野範圍,水月尋著細細小小的聲音追過去。剛照到三個人的身影,火焰照亮的巨大石壁上映射出一個不到三尺的人影,還未分辨出那小人招數如何,眼前已是鮮血飛濺,圍著小人兒嘲笑嬉罵的三個盜賊瞬間倒作一地,石壁上灑滿了道道新鮮的血跡。

    淩厲的勁風鋪天蓋地卷來,水月持著拂塵往前掃出兩道白色光弧,將邪風壓製下去。

    石壁上倒映出的小人影被水月蓄力擊出的光弧打中,弓著腰吐了口血,不再與水月鬥法,飛快朝黑暗中藏匿逃逸。

    水月追上前方模糊的小人影,眼看著距離剛拉近幾分,一團拳頭大的東西從前往後朝她麵門砸將來。

    水月下意識抬手擋住,啪嗒一聲,那東西落在地上,水月拖著掌心焰照了照地麵,定睛一看,竟是還在搏動的心髒!

    “可惡!”水月瞥見雪白袖子上的血汙,點地飛起,旋身甩開拂塵,放出幾道白綾追了過去。

    很快,尖銳的喊叫聲充斥著整片林子,唔唔咽咽斷斷續續的,水月分辨不清那小人影喊的到底是什麽,躍身趕到白綾捆綁小人影的地點。

    走近一看,水月猛地吸了口涼氣,眼前的隻不過是一個三四歲大的孩童,著紅色錦衣,紮著兩個羊角辮,樣貌生得可愛,隻是全身上下的膚色白得恐怖,比宣紙還要白,幾乎白到透明。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男童,麵上掛著單純無害的笑,雙手卻染滿了紅色,嘴巴不停地咀嚼著什麽東西,發出森然寒骨的咀嚼音。

    他是笑著的,那麽哭聲又是從哪裏傳來的?

    水月正疑惑,之間男童肚子處伸出一顆頭來,猩紅的長舌以雷霆之勢朝她伸過來。一時不察,水月被那舌頭結結實實地纏了好幾圈,雙手都被縛住了。

    哭聲啞然而止,彈出舌頭的那顆頭緩緩抬起來,保持著嘴角上揚的猙獰笑容,杏核大的眸子彎成了月亮,詭笑連連。

    纏住男童的白綾自動從男童身上脫落,躺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水月瞧錯了,白綾居然在微微發抖。

    “妹妹,這顆七竅玲瓏心給你吃好不好?”脖子上的男童頭低下去,看著肚子上的女童人頭,天真無邪地說。

    女童的舌尖順著水月的腰側慢慢往上滑,最後舔了口水月的臉頰,笑眯眯地點頭,唇齒不清地說,“謝謝哥哥。”

    水月也是從這對惡童嘴裏得知自己這顆心髒是七竅玲瓏心,不過她沒心思管什麽心髒不心髒的,先解困為好。

    男童嚼完了嘴裏的東西,張開血盆大口,猩紅的長舌拉長繃直,朝水月射來。

    水月得閑的右手反轉,食指與中指合攏,聚出一簇火焰點在女童舌頭上。

    女童尖厲地叫了一聲,飛快收回舌頭,水月得了解放,再下腰躲開男童舌頭的同時甩出白羽纏住男童的舌頭,用力往後一扯,惡童矮小的身子撲倒在地,那男童想要抽回舌頭,卻被水月一腳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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