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本座懷疑國師被奪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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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魂不負眾望地耍起了無賴,抱起雙臂,眯著桃花眸戲言,“你罵我死鬼,本座心情特別不好,不想幫你。”

    水月忍了忍怒氣,平靜地說,“罷了,求人不如求己。”

    大不了她抱著中毒的準備破開結界便是,拉低身價跟一隻作惡多端冷心冷肺的鬼周旋什麽的,簡直蠢爆了。

    墨魂清澈磁性的聲音響起,“哦?好!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天音至美國師有什麽能耐!”

    水月握緊了白羽,當即怒氣大作,臉上戾氣橫生,運轉十分靈力,朝墨魂掃了過去。

    墨魂飛快閃開,白羽掃出的光弧帶著其主人的怒氣,從墨魂身側劃過,破開結界後摧毀了墨魂身後的大樹。

    遮天蔽月的蠱蝶蜂擁而至,水月放出火咒,旋身揮袖舞動著火鳳避開蠱蝶的攻擊。奈何蠱蝶實在太多了,她一人雙手,還是被一隻蠱蝶擦過了臉頰。

    帶著小刺的蝶翼在水月臉上劃出一條小小的紅痕,那紅痕迅速變黑,水月揮手掃開新一波蠱蝶,退至樹底下,捂著被劃傷的臉,迅速給自己加了結界,阻隔蠱蝶入侵。

    “本座的心情是真的不好了。”樹上傳下男子閑散的聲音。

    水月仰頭看上去,修眉狠狠擰住,收回視線,倔強地甩開白羽再度衝進蠱蝶陣中。

    又一隻蠱蝶劃傷了她的脖子,七竅毒的毒性瞬間蔓延開,水月施咒的動作稍稍一滯,踉蹌著摔跪在地上。

    滿目的蠱蝶爭相湧來,就在快要觸及她的臉頰時,所有蠱蝶全部被定住,眨眼間全部化作灰燼。

    身後的黑衣男子緩緩放下施法的手,行至水月身側,居高臨下地看著水月,視線移到水月臉上的黑痕時,微微停滯片刻才移開。

    “你就不能求本座幫你麽?”墨魂的聲音染了些怒意。

    水月壓住七竅毒,陰沉著臉站起來,一言不發地往前走了。

    墨魂又跟了上來,水月這下是完全討厭他了,一邊擦著臉上的黑血,一邊冷冰冰地說,“你這個人,真的很讓我討厭。”

    墨魂哂笑,“本座救了你兩次,這就是你麵對恩人的態度?”

    水月反唇相譏,“你是人麽?救與不救全憑一時興起而已。對,你是救過我兩次,這兩份人情我會記在心中,來日若是瑤光鬼王被哪個修士打成殘廢,水月一定替你求情。”

    墨魂溫和的聲音冷下來,“水月啊水月,你有必要屢次紮本座的心麽?”

    水月冷笑,“你還有心麽?”

    墨魂沉默了,兩人雖是並肩走著的,但中間氣氛卻冷得如千年寒冰一般。

    水月加快腳步,不想再跟這個惡劣的家夥並肩同行,剛拉開一段距離,手腕忽然被男人扼住。

    “瑤光鬼王,麻煩你哪來的回哪待著涼快去,行麽?”

    “嗬嗬,不要打擾你去送死麽?”墨魂飛快地鄙夷,桃花眸黑沉,似乎被烏雲遮蔽了,隻剩下黑,而沒有半分光彩。

    水月甩開手,閉了眼,深深地吐納了幾口氣,緩和好情緒才道,“你可以笑我不自量力,但卻不能阻止我的決定。因為我的失算,害得她們身處陷阱,於情於理,都該去救他們。”

    墨魂問,“哪怕明知會死,也要去麽?”

    水月目光堅定地看著他,“是。”

    墨魂陰沉的臉突然明朗起來,笑得跟個鄰家大男孩一樣,“國師如此有情有義,本座甚是欣賞。”

    “無聊。”水月拋下兩個字,繼續往前趕。

    墨魂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忽然出聲,“你好像變了。”

    難道墨魂跟原主認識?

    原主也隻是給了她部分的回憶片段,還有很多原主經曆過的事她都不曾知道,莫非原主刻意隱瞞了與墨魂相識的記憶?

    水月步子猛地頓住,眼神飛快飄忽片刻,才維持著正色繼續往前走。

    不行,她不能輕易暴露,許是此鬼在試探她。

    遠處低低的哭聲在山穀回蕩,她們裏屍窟不遠了,妖邪之氣比之前濃了幾倍不止,放眼望去,黑漆漆的夜色遮去了林中一切邪物,給罪惡、魔障製造了絕佳的藏身之處。

    墨魂此刻再次開口,語氣之中不見方才的懷疑之意,十分肯定地說,“你不是水月。”

    水月淡淡回答,“我是。”

    墨魂輕笑一聲,緩而綿長地說,“你不是。”

    水月蹙了眉,說話調子尖了幾分,“我是!”

    墨魂再此肯定,“你不是!”

    水月氣笑了,終於舍得看墨魂一眼,“我到底哪裏不是了?”

    墨魂齜牙咧嘴,陽光燦爛地笑著,“除了這張皮囊,哪哪都不是。”

    水月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你想多了。瑤光鬼王可是至元境霸主,若我被奪舍了,你如何看不出?”

    墨魂扶著下顎,挑眉,朝水月傾身而來,輕軟絢麗的金絲發帶被風吹起,恰好刮了水月的臉頰一下,水月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位置,隻聽墨魂笑意滿滿地說,“你真要我說?”

    水月不答話,隻是加快了腳下步子,她寧願見莫成章也不要跟墨魂待在一處。

    此人眼神犀利,怕是已經發現了端倪,再跟他說話,怕是過不了幾句,她真實身份就暴露出來了。

    墨魂在後頭慢慢走著,朗聲對前頭的白衣人兒道,“若你是水月,如何不記得咱兩拜過堂的事?”

    白衣人兒步子一頓,墨魂的目光隨即銳利起來,嘴角翹起邪魅的弧度。

    水月等他走到身邊,才側目諷刺,“墨魂,你莫要毀我聲譽,不然我跟你同歸於盡。”

    墨魂抬手,伸了個懶腰,手臂往後枕住後腦勺,頗為失望地說,“看來你還是有腦子的,本座甚是欣慰。”

    水月橫了他一眼,當即甩出拂塵,白衣翩然地朝屍窟飛去。

    屍窟引入眼簾,中央平地上跪滿了衣著鮮麗的女子,四周豎起四根一丈高的石柱,每根柱子之間均用玄鐵鎖鏈連接,鐵鏈上穿梭湧動著淡綠色的火舌,妖邪之氣便是從此散發出去的。

    鮮紅的一抹被綁在眾女子中間的通天柱上,水月仔細分辨,才看出那人正是清水!

    水月握緊了白羽,目光猛然轉向石門前負手佇立的玄衣男子,發現他正仰著頭,挑釁地看著她。

    水月不再躲避,慢慢收放靈力,從空中緩緩降落。

    哭哭啼啼的妃子們看到台上不染纖塵的白衣公子,都止住了哭聲,充滿希冀地望著水月。

    清水抬起頭,艱難地睜開眼睛,虛弱地喚了一聲,“大大人。”

    水月回頭,看見一臉青紫的清水,連忙走過去,伸出手快要碰到清水時,結界乍然出現,將水月反彈了回去。

    水月連連後退,在快要跌倒時,身後輕飄飄地落下一人,桃花香芬芳怡人,長臂一伸就將水月摟住了。

    “還差一個時辰天就亮了,我還以為國師怕了,躲在國師殿裏不敢出來呢!”高處的莫成章眉目陰鷙地俯視著下方擁在一處的一黑一白,頓時皺起眉頭,“國師好風流,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情跟人卿卿我我?”

    水月飛快推開墨魂,拂了拂袖子上的褶子,撇開關係,“我與他並無半分關係。”

    忽略不知從何而來的寒光,水月直視著莫成章,冷聲道,“既然我已經如約而至,你可以放了這群無辜的女子了吧?”

    莫成章哈哈大笑幾聲,抬手挪了把椅子,穩穩當當地坐在上頭,水月細細一瞧,才發現這是聖安殿的龍椅!

    君璃才離開皇宮不久,屁股底下的龍椅就被莫成章搬來坐在屁股底下了!

    莫成章一寸寸地撫摸著金燦燦的龍椅,神情愜意地說,“可以,不過前提是我要國師對我俯首稱臣,當眾下跪!”

    在天音國,除卻太上皇、太後與皇帝齊位,便是天音國師了。

    天音國師連皇帝都不跪,更何況一個小小的算命先生?

    一國國師代表了舉國的尊嚴,一旦水月跪下了,就代表整個天音都臣服於莫成章。

    婦孺小孩都懂的道理,水月焉能不明白?

    水月道,“本國師隻跪天地父母,隻要你放了她們,我可以任你殺剮,生死度外。”

    莫成章撫掌大笑,“不愧是人人口中“風清月明第一人”,有骨氣!”

    他站起來,走到高台邊,眯著陰鷙的眼睛,“但,我想看看,在百餘條人命麵前,你的骨氣能有幾分價值?”

    話音落,莫成章伸手成爪,隨便抓來一位藍衣妃子,扼住她纖細的脖子,發了狠地威脅水月,“國師要是不應,我立刻掐死她!”

    水月暗自攥緊了袖中的手,麵上保持著鎮定,“我跪了又如何?你以為靠你這種貨色,能坐上皇位?”

    莫成章厲聲,“你說什麽?你”

    水月冷聲打斷莫成章的話,“飛上枝頭的麻雀它始終是麻雀,再怎麽精心掩飾,都隻是自欺欺人的跳梁小醜而已。吾皇英明睿智,乃曠古明君,此人方能繼承大統。就你?嗬!及不上吾皇一星半點,憑什麽讓本國師臣服於你?”

    夜色下,一抹白衣如蒼鬆筆直而立,不卑不亢,風骨卓然。

    如此超然物外的謫仙,落入莫成章眼中就成了最刺眼的存在,他一點點褪下偽善的麵具,露出暴怒的麵目,狠狠地掐著藍衣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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