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欲要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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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統萬城,西夏國都。

    宮闕外,負責侍奉的太監和宮女戰戰兢兢。

    “大汗呢?”問訊而來屠蘇敬武拉起一位小太監的衣領。

    小太監渾身發抖,畏懼地指了指宮闕大殿。

    屠蘇敬武一把扔下他,走到殿門前跪伏,“大汗,酒泉之戰,我軍折損統計出來了。”

    “進來。”宮殿中傳出赫連勃武冷漠的聲音。

    屠蘇敬武皺了皺眉頭,伸手推開殿門,抬頭看著那位端坐在上方的赫連勃武。

    赫連勃武疲憊地揉著自己的眉心,吩咐屠蘇敬武“念。”

    “右賢王所率的阿魯台部,十五萬士卒”,屠蘇敬武抬頭看了赫連勃武一眼,繼續道“全軍覆沒。”

    “戰馬損失一萬匹,繳械,鎧甲都有六萬折損。”

    赫連勃武怒極反笑“當初就知道申屠拓這個狗娘養的靠不住,居然讓北梁世子斬於馬下?”,他冷冷一笑“沒出征前,說自己是西夏最為勇猛的勇士,說中原尋常一品高手都是他錘下亡魂,現在呢?”

    屠蘇敬武知道大汗憤怒,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申屠拓的屍首,我是埋了還是另作處理?”

    赫連勃武冷冷地掃過他一眼,暴戾的他深吸了一口氣,“申屠拓的屍首,按照西域的禮儀,厚葬。其餘將士們的遺體,吩咐手下的人去酒泉城外拾,拾完立即退出酒泉。再令前線你的部下往後退十裏。”

    “還有,北厥的國師陸沉到哪了?”

    屠蘇敬武恭敬回複道“已來至統萬城,正在殿外等待大汗召見。”

    赫連勃武有些意外,沒有想到那位北厥國師這麽早就來,他急忙讓屠蘇敬武召陸沉前來。

    屠蘇敬武領命告退。

    不過一會,空蕩的大殿外傳來一陣狂妄的笑聲。

    “十五萬人都攻不下一座小小的酒泉城,大汗的屬下已經不是無能二字一概而論了。”

    殿門外,一位年輕男子大步走來,狂傲不羈道“可以說得上是廢物,一群!”

    赫連勃武皺眉,麵色不悅地看著他“國師大駕光臨,勃武有失遠迎。”

    陸沉倒是不以為意,盤坐在地上,譏笑連連。

    赫連勃武走下高座,來到陸沉跟前,蹲伏在地,不加掩飾凶狠地盯著陸沉。

    後者癲狂失笑,掩麵而泣,待到壓抑的哭聲停止,突然聳低下頭。

    一臉困惑的赫連勃武見到“陸沉”如此怪異,探出手放在陸沉鼻翼,儼然無息。

    就在赫連勃武驚異時,陸沉猛然抬起頭,嘴角掛著詭異邪笑,“陸沉,見過大汗。”

    赫連勃武不怒反喜,“國師真是奇人。”

    陸沉伸出手指在結有寒霜的地板上簡畫了一幅圖,出聲“大汗此戰戰敗,原因不過是北梁的探子比你們西夏人先行一步。”,他的手指貼在地上對一個點繞了一圈。“酒泉城,離城百裏處有座峽穀,北梁世子率領一萬輕騎從峽穀直驅而入,繞到右賢王後方突襲。”

    “後麵發生的事情,就不用陸沉多言,大汗也應明了。”

    “估計大汗手下的人到現在都沒想通,不過也不怪大汗手下無人可用。”陸沉提起袖袍,大大方方道。

    赫連勃武全然沒先前被陸沉冒犯的怒火,誠心請教“陸國師有何辦法?”

    “西域不擅中原那一套,斥候探子自然是比不過北梁王手下的無麵,因而我給你帶來三千‘越甲’。”陸沉淡淡道來,“這三千越甲,對上北梁王的無麵,說不上成碾壓之勢,五五分不在話下。”

    “西夏可用之兵多,足有四十萬,除去酒泉一役中的十五萬,仍剩二十餘萬。北梁雖然大敗你們,但也付出戰亡六萬的代價。北梁三十萬鐵甲不錯,但是北梁王能調用的最多隻有十萬,再加上驪陽前兵部尚書手中的十萬驪陽士兵,總和二十萬。”

    “我們北厥的諜子死死緊盯著北梁流、幽、並三州。倘若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李靖的十萬黑甲浮屠軍和陳清之手下的白馬義從一旦離開這兩州半步。”

    陸沉冷漠的聲音幽幽傳徹整座大殿“北厥五十萬大軍,立驅南下!直撲中原!”

    陸沉肆意大笑,雙袖攤開,“由我來助大汗將這驪陽二十萬兵馬,盡數葬在玉門關外!”

    赫連勃武起身朝陸沉作揖“謝過國師”,後者起身背過於他,遙望遠處夕陽落日的餘暉。

    赫連勃武暗自握拳,望向陸沉的眼神中有欣賞也有遺憾,他身邊怎麽就沒有如陸沉一般的無雙謀士。

    陸沉自然不知赫連勃武心中所想,他之所以不顧千裏迢迢來到西域幫助赫連勃武,目的隻有一個,打穿北梁僅存的風骨和精氣。

    陸沉在下一盤棋,自葉宣離開北梁後就在布的局,“翻天。”

    掀翻這座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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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泉城,徐扶蘇的營帳中。

    藥塵接過齊詠春遞來的水桶,放置在身側。

    布巾也掛在水桶沿邊上,藥塵目光投向那位憨厚的武夫,輕笑“這裏交給藥塵即可。”

    盯著徐扶蘇,目光滿是擔憂的齊詠春反應過來,摸著頭朝他憨笑“那這裏就交給大夫了,千萬得救醒世子。”

    藥塵頷首“放心便是。”

    等到營帳裏沒有了人,藥塵才伸手從藥箱中拿出一份丹藥,將藥粉灑在幹淨的布條上。

    藥塵這才看向床上暈闕之人,緩緩將那人的衣袍解開,露出胸膛。哪怕是藥塵,在見到眼前這位男子健碩的肌肉,不由得臉蛋微紅。

    “呸呸呸。”在心中暗自唾棄自己幾聲,藥塵穩定心神,將布條抹過徐扶蘇的胸膛,胸膛處肉眼可見積血的紅斑漸漸斑褪去。

    北梁世子身上的玄甲讓他懸掛在一旁的架子上,在用布條抹幹淨徐扶蘇臉上的血汙後,藥塵竟然有些自愧。

    好一個翩翩少年郎,公子世無雙。

    聽門外駐守的那位武夫說,這家夥是領軍獨闖兩萬西夏士卒中,以傷換傷摘下敵將首級。

    倒是個英武還不要命的瘋子。

    藥塵將目光從徐扶蘇的胸膛移過,在沒有絲毫贅肉,線條幹練的腹肌上還隱藏著一道撕裂開來的傷痕,似乎是被利器所傷。

    藥塵將徐扶蘇的傷口仔細的查看後,心頭也是一驚,這刀痕再往深一點,就要傷到肺腑了。

    藥塵沒有停歇放鬆,又拿出一瓶小藥,將瓶子中的藥粉灑在傷口上。

    “嘶!”仍在昏迷的徐扶蘇吃疼的喊出一聲,又沉睡而去。

    等到藥塵把徐扶蘇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處理一遍,才將藥瓶收回到藥箱之中。他伸出手將徐扶蘇的衣袍重新蓋上,做完這一切,才走出營帳。

    左宗棠和齊詠春在外焦急等待足有兩個時辰,見到藥塵掀開簾布走出,都急忙上前詢問徐扶蘇的傷勢。

    藥塵摸了摸肚子,雲淡風輕地對兩人道“你們的世子沒事了,修養幾日,等他蘇醒就好了。”

    齊詠春最為激動,一把抓住藥塵的肩膀連忙道謝。

    藥塵掙脫掉齊詠春,不安好氣地看著兩人“本大夫肚子餓了,怎麽說都得犒勞犒勞肚子吧。”

    左宗棠心領神會,覺得這山裏來的小大夫也是個有趣人,當即吩咐手下火頭軍去做食物。

    藥塵走到兩頭乖巧溫順的夔虎身邊,“小火大雷,走。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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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驪陽皇宮養心殿。

    魏忠賢穿著一襲鮮紅蟒袍穿行在宮闕廊道中,例行前去司禮監處理事務的他急忙來到養心殿。

    明帝趙衡要召見他。

    魏忠賢並不覺得趙衡此番召見有善意,朝堂中不少人注意到他和太子趙曉走的過於接近。

    舊主未去,迎奉新住,乃是大忌。

    魏忠賢臉上神色平靜,眼眸中陰寒流露,一股生人莫近的氣息讓周圍侍奉的太監和守將都低下頭,不敢直視這位司禮監太監。

    魏忠賢站在殿門外駐足,恭聲道“陛下,忠賢來了。”

    “進來。”大殿中傳來趙衡平淡的聲音。

    魏忠賢一把推開大殿殿門,推開的刹那,大殿內的藥草味撲麵襲來連帶著還有幾分寒意。

    他皺眉,恐怕明帝趙衡時日無多。

    “忠賢。”,昏暗的燭光中,明帝趙衡佝僂著身子側臥在龍榻上,憔悴甚多。

    魏忠賢立即跪伏在地,磕頭回複“陛下。”

    “我托你的東西,帶來了嗎?”趙衡聲音沉悶道。

    “帶來了。”魏忠賢從懷中拿出一盞還未點明的燈台放到趙衡桌案前。

    趙衡伸出手在燈台上磨挲,自嘲道“葉宣呀,朕到了今日才知你所說的曇花一現是什麽用意。”

    “原來朕也會老去,如同曇花一現。”

    魏忠賢死死低下頭,他不願聽,也不得不聽,踏錯一步就是今晚身死。

    趙衡身上除了一股濃重的死氣外,還有不加掩飾的殺意。

    下一秒,龍榻上的趙衡身如鬼魅,轉瞬來到魏忠賢身前。

    前一秒還死氣濃鬱的趙衡蹲在魏忠賢身前,摸了摸他的腦袋“忠賢,忠賢,要忠要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