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小人不知，祖父定是得知三妹之事，一時心急，才”靳鳴低聲說著。

    莫頃延猛然出聲“巧了，本王也是這般認為的。”

    他轉頭看向靳通睿“靳老家主，不知本王猜得可對？”

    靳通睿微微抬頭，眼睛死死的盯著靳鳴，仿佛眼中有無限的恨意無處宣泄。

    他猛地站起身子，快步走到靳鳴跟前，一掌打在靳鳴的臉上“你這個孽畜孽畜。”

    靳鳴被打得側摔在地上，嘴角帶著一絲猩紅，眼中滿是嘲諷“爺爺可是解氣了？若不解氣，孫兒任爺爺處置。”

    靳通睿蒼老的臉上閃過不忍，他右手再次抬起，卻遲遲不落。

    片刻之後，他爆喝“滾，滾出去，從今日起，你就當我死了，不準再踏入安慶苑半步。”

    靳鳴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對著莫頃延躬身一禮“小人告辭。”

    靳鳴走後，靳通睿苦笑著看向莫頃延，臉上滿是無奈“讓禮王殿下見笑了。”

    莫頃延輕笑一下，算作回應。

    修蒙上前將靳通睿扶回座位上。

    沉默片刻，靳通睿開口道“殿下應該已經猜到了，靳展的確是那孽障所害。”

    “本王隻是猜測而已，還需靳老家主告知詳情。”莫頃延拿起桌上的茶水遞給靳通睿。

    靳通睿雙手顫抖的接過茶杯“靳展那孩子是我叫回來的，是我害了他啊。”

    莫頃延認真聽著。

    “下個月便是雲了的五十五歲壽辰，他當年為了救我歸隱山林，還幫我將靳展撫養成人，我本想著讓靳展幫我請他下山一起養老，也想讓他幫我勸勸靳展，不要再出去了，可哎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啊。”

    靳通睿繼續道“靳鳴這孩子雖然有能力，可心術不正，我時常拿靳展與他作比較，本意是想激勵他上進，可他卻總以為靳展會威脅到他如今的位置。為了打消他的顧慮，我在城西買了一個院子，等三丫頭嫁人了，我和雲了便帶著靳展去那邊住。”

    “他以為你是要幫靳展另立門戶，所以心急之下找亡命門的殺手殺了靳展？”莫頃延替他說下去。

    靳通睿點頭“的確如此。”

    “那秦妱為何會身死？”莫頃延問道。

    靳通睿歎氣“她也是個命苦的，早年因為邱漣的事情，我們靳家對不住她，可她做的那些事情已經相抵了，如今，哎”

    相抵？看來良子猜測不錯，邱漣的死與秦妱有關。

    “靳展得知真相殺了秦妱為母報仇，靳鳴為家主的位置殺了靳展？”莫頃延開口道。

    靳通睿點頭，隨後又搖頭“事實確實如此，但雲了靳展被殺之後，亡命門的人上門威脅靳鳴，讓他誣陷雲了殺害自己的徒弟，所以”

    “亡命門為何誣陷雲了師父？”難道真是為了三十年前的江湖恩怨？

    屋內燭光閃動，靳通睿蒼老的臉上浮現一絲無奈

    “這是一樁舊事，殿下應該知道，當年雲了自創五魂歸一是為了報仇，曦國將軍付正當年以殘忍的手法殺害已經投降的雲了父母，年幼的雲了當時便立誓要為父母報仇。”

    許是累了，靳通睿緩緩靠在椅背上，繼續道“多年以後他去過一趟曦國，付正因多年征戰身體殘疾，不知兩人談了些什麽，雲了離開後付正的身體每況愈下，不到半年便離世了。”

    兩個國家的抗衡，一代一代的仇恨，莫頃延想到自己心中的恨，世人都一樣，無法原諒年幼時無力阻止悲劇發生的自己。

    “不知殿下信不信，仇恨這東西，一旦沾染，便無休無止，除非除非大仇得報。亡命門的門主是付正的兒子，殺死徒弟，構陷師父，這樣的複仇方式，老朽也無言以對。”靳通睿道

    莫頃延腦中的零碎圖片終於連成一幅完整的畫麵，可他覺得中間像是缺了一塊兒。

    “亡命門的人為何會圍住靳府，是為了保護，還是軟禁？”

    那麽多的殺手圍住，並揚言要對他們趕盡殺絕，難道事情真的就如此簡單？

    他們真的就隻當他是錦娘的未婚夫君？還是將計就計為了除掉他？如果是後者，又會是什麽人要除掉他呢？會是京中的誰呢？

    “我想應該是為了達成他報仇的心願吧。”靳通睿講完故事覺得很疲累，不想再深思什麽。

    “秦妱之死呢？也是亡命門的人要求隱瞞的？”莫頃延問道。

    靳通睿微微愣了一下“此事靳府並未向外隱瞞，老朽吩咐下去統一說是病死的，簡單下葬以免染了病氣，至於殿下為何被隱瞞，老朽就不得而知了。”

    不曾隱瞞？他蒼言閣的暗探竟連靳府多死一個人都未探聽到？這也太詭異了，除非是被有人刻意隱瞞。

    ————

    夜已深，街道兩邊的鋪麵早已關門，昏暗的月光下，莫頃延緩步走在街上。

    今夜靳府之行也算有所收獲，可這收獲與他而言並沒有什麽用處。靳鳴是買凶殺人的人，這是一開始他們就猜到的，可這其中有些環節總覺得有些不對。

    莫頃延感覺周身有一股涼意，他抬頭看向夜空，環繞圓月的幾顆星星閃動著，他低頭輕笑，傷春悲秋嗎？不適合他。

    莫頃延走後，蘇悟一直在他的房間等著，她期待著莫頃延會帶回一些信息。

    門被推開，莫頃延看到良子轉頭看向他，有些怔愣，她是在等他嗎？一股暖流席卷全身。

    “回來了？”蘇悟快步跑到門口，並未覺察出莫頃延的異樣。

    莫頃延看著眼前滿臉期待的臉，好像能透過這張不漂亮的臉看到她內心的柔情，他手不受控製的抬起。

    突然他意識到什麽，緩緩放下手，側身從良子身側走過去

    “在等我？”

    “嗯。”蘇悟緊跟他的步子，殷勤的為他斟上一杯茶“如何？”

    莫頃延不慌不忙的喝完一杯茶，開口道“我們的猜測沒錯，靳展的死的確是靳鳴所致。”

    “那究竟是誰殺了靳展？”蘇悟湊近一步，急切的問道。

    “亡命門。”莫頃延輕輕將她推離一些，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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