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笑顏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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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太子親近些?還是想從太子處得權?
“你就沒有爭一爭的想法?”蘇悟不假思索的問道。
“沒有,也沒那麽強的勢力。”莫頃延笑答。
“傳言恒國三皇子不僅樣貌俊秀,才智過人,還可輕鬆在太子和寧王之間佇立,當是有爭一爭的可能的。”
超然物外才能屹立不倒,這麽特別的存在,不用自己多用心,就會有謀臣為他瞻前馬後。
莫頃延笑著搖頭“傳言不可信。”
是嗎?也是,傳言恒國皇帝待民如子,對曦國而來的百姓都能做到一視同仁。
當初她從曦國到恒國一路暢通,絲毫沒有被守門的官兵為難。
可那個逼迫自己兒子,對隱居多年的隱士都能斬立決的皇上,真的能做到愛民如子嗎?
蘇悟不信。
“那你說的話就可信了?”蘇悟笑的天真,“隱藏自己的本心,不也是你們謀權的手段嗎?”
“你說是就是吧。”
莫頃延不與她爭辯。
他對她說的與太子親近是真的,從來奪權的隻有寧王和太子,雖然他站在太子一邊,卻也念及兄弟情義,表麵做出兩不相幫的假象。
太子是父皇選中,即使他不喜父皇卻也不得不承認父皇的眼光很好。
太子心係天下百姓,在朝中扶持之人眾多,父皇易喜之。
寧王手段殘忍,陰晴不定,朝中聽他指派的多數是被威脅而為之。
蘇悟見他不想繼續說下去,也不強求,回到最初的話題,
“魏常貴不可能縱火行凶,太子也不可能無辜陷害,那還有什麽可能?”
反正以她的腦袋,是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有心人利用貴叔挑撥我與太子的關係。”莫頃延說。
挑撥關係,利用貴叔,蘇悟像是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你懷疑是寧王?梁亦念是你的人?”
若非如此,福緣樓與慶祥居的事情怎麽會挑撥到他和太子的關係呢?
梁亦念和莫頃延不隻是關係好那麽簡單?
手握梁家這麽大的富商,莫頃延怎麽可能沒有奪位的心思?
“我是有懷疑寧王,他也有做這些事的理由,可調查這麽久,依然沒有查到他與此案相關的證據。”莫頃延說道。
“我剛才好像是問了兩個問題。”她更關心後者。
莫頃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也正因為明白,所以他不想說。
她是在擔心梁亦念若是他的人,就會被牽扯到皇室爭鬥中。
“怎麽?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蘇悟見他不言語,追問道。
“梁亦念是我的人。”莫頃延矛盾過後,還是說出了實話,除了那件事,他不想欺騙她。
果然。
“梁錦呢?”梁亦念歸於他門下是因為少不更事,那梁錦呢?他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陷入其中?
梁錦?她猛地睜大眼睛,太子?
對,珞魅說過,梁錦的案子與太子有關,那麽,他們是因為梁錦不為他們效力,所以設計殺了他嗎?
天啊,這是多大的陰謀啊,梁亦念被他們所有人騙了。
莫頃延看著她情緒的轉變,麵上的表情也難看起來,右手重重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想什麽呢?”
蘇悟吃痛,情緒還未從自己的猜測中出來,眼帶怒氣的瞪著他,“你幹什麽?”
“梁錦門下的學子遍布整個亙都,你覺得他會是誰的人?”
這樣的問題她是怎麽問出口的?她那驚懼的表情是在想什麽?擔心梁亦念嗎?
“如今承繼梁家的人是梁亦念,他都能是你的人,梁錦是你的人也不無可能。”
蘇悟摸著剛才被莫頃延敲的地方,不滿的說。
“梁錦是梁錦,梁亦念是梁亦念,故人已去,梁家得到眾人的崇敬,全是因為梁錦。
梁亦念若想出頭,需他自己努力,除了金錢,梁錦並沒有為他留下什麽。”
蘇悟有些意外,按理說,父親在朝中得勢,兒子應該會得眾人青睞,怎麽到了梁亦念這裏卻隻得了金錢呢?
“自古都有功臣封侯拜相的先例,梁錦頂著賣國求榮的名頭為恒國培養眾多經商人才,為何他的子孫就享受不到一點兒好處呢?”
莫頃延解釋道“跟著梁錦學習經商之道,學的第一課便是尊師重道,第二課是皇權至上,恒國至尊,第一已經不在,第二順理成章成為他們心中的第一。
梁亦念也不過是眾多學子中的一員,與他人無異。”
如果這麽說的話,蘇悟有理由懷疑梁錦是因為功高蓋主,被列在第二位的皇上滅了口。
她這麽想著,卻不敢再問出口,對麵坐著的是可是皇帝的兒子,一句話不對她就會被滅口。
今日她已經說了很多造次的話了,剛才隻是敲打,若是再執著的問下去,怕是要人頭落地了。
“慶祥居失火的原因找到了嗎?”蘇悟回到最初的問題。
莫頃延說“最開始起火的地方是廚房,也就是魏常貴丟下水桶跑開的地方,廚房的角落裏堆放著柴火。”
“有沒有可能是慶祥居廚子的失誤,導致的失火?”廚房本就有火種,一時失察,引起大火也是常有的事。
“他們每晚都會息了灶上的火才會去睡,逃出來的兩人中有一人在睡覺之前特意去廚房看過,並無異常。”
這些莫頃延也派人調查過了,廚子家就住在慶祥居不遠的地方,他是息了灶上的火才離開的。
“魏常貴可是已經認罪?”蘇悟問道。
莫頃延說“當晚慶祥居住的客人裏有一個是戶部尚書兄長家的公子,也在火海中喪生,又因事關十個人的命,所以應順府動了刑。
才第二次用刑,他便認罪畫押了。”
梁亦念因為此事去大牢跑了好多趟,卻依然沒有讓貴叔改口。
貴叔在福緣樓十五年,算是看著梁亦念長大的,梁錦剛剛離世不久,這就牽扯到福緣樓的老人,梁亦念這些日子當真不好過。
他動用言閣在亙都的所有眼線,卻沒有找出任何能證明貴叔清白的證據。
“應順府的童大人”蘇悟猶猶豫豫的開口,“是誰的人?”
童陌引有沒有可能對魏常貴動用私行?畢竟她也是經曆過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的。
有幾個人能經得起這般拷問?
屈打成招又不是一次兩次。她,羅顏,又來一個魏常貴,她不得不去懷疑童陌引的用心險惡。
“童大人曾是兵部尚書的門生,他為官十數載,審案辦案從不徇私枉法,百姓們對他十分崇敬,你怎會如此問?”
童陌引辦案莫頃延是放心的,但也無法避免被有心人蒙蔽而斷錯案。
“沒什麽,隻是想了解一下。”
羅顏被孟家人屈打成招還不叫徇私枉法?做官的最會做表麵功夫。
“可有思路?”莫頃延問道。
蘇悟搖頭,“暫時沒有。”
他們那麽多人,且都機智過人,他們都沒有辦法的事,她又能有什麽特別的見解?
就算有見解她敢說嗎?
她懷疑這事就跟太子有關,莫頃延蓋過太子的鋒芒,所以被算計。
“福緣樓的生意有沒有因此事受到影響?”
說到算計,總有個目的吧,如果是太子的陰謀,他的目的是什麽?擊垮福緣樓?讓莫頃延沒有有力的支撐?
“並未受影響。”他們算計的隻是人心而已,錢財能抵得過人心分離?莫頃延暗笑蘇悟的天真。
“我想去慶祥居看一眼。”既然已經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了,那就隻能自己去看了。
“好。”他當然不會阻攔她查案,隻是外麵天寒地凍,他多少有些擔心,“我讓人送來厚些的棉袍,外麵太冷。”
蘇悟搖頭,“這些出不了門的被褥,我收下也就收下了,但棉袍還是算了。”
她這樣的身份怎麽可能穿得起禮王府的棉袍?多生事端罷了。
“那你便等到天暖一些再去。”
這是什麽話?人命關天的事,等天暖?他倒是有這麽好的耐性。
屋外傳來腳踩雪地的咯吱聲,蘇悟不理會莫頃延陰沉的臉,快步走過去開門。
蘇英小臉通紅,頭發上落了不少雪,她伸手拂去蘇英頭上的雪,讓兩人進屋。
“冷嗎?”蘇悟雙手抱著蘇英冰涼的小手不斷揉搓,還時不時的對著雙手哈氣。
“不冷。”蘇英紅潤的臉蛋兒染上暖色。
“吃過飯了嗎?”蘇悟雖然是在問蘇英,眼卻看著修嵐。
修嵐眉頭輕皺,“吃了。”
他還能餓著蘇英不成?怎麽說蘇英現在也哥哥長哥哥短的叫著,他再怎麽冷情也不能連這點兒小事都考慮不到吧?
修嵐的不滿,蘇悟看在眼裏,他整天一副呆愣愣的樣子,說話卻很毒,她真想將他臉上的麵具揭開。
可她沒這個膽兒。
“一會兒陪姐姐出去一趟可好?”蘇悟將蘇英拉到桌邊,還刻意將剛才自己坐的位置讓給蘇英。
“好。”蘇英一口答應。
“今日雪下得大,就算去了也發現不了什麽,等雪停了再去吧。”
莫頃延剛才說的雖是氣話,但也是真的關心,她身上的棉衣單薄,不抗寒,這樣的天氣,出去一趟指不定就要染上風寒。
事情已經發生了近兩個月了,若說起來,還真不會留下什麽,可若是不去看看,她心有不甘。
“那你倒是說說這雪何時能停?”說著,她走到門口,右手伸出屋簷,一片片雪花飄落在她的手上,像是螞蟻在咬她的手。
眼角的餘光看到修嵐站在身側,她眸光一閃,沒做過多思考,便衝進了雪中,彎下腰用雙手團了一個雪球,扔向修嵐。
修嵐武功高強,自是不會被她偷襲到的,撞在劍上的雪球瞬間四散像朵煙花一般。
蘇悟覺得修嵐一本正經用劍擋雪球的樣子好笑,於是一個接一個的雪球向他丟去。
修嵐本來站在屋門口,屋門開著,蘇悟扔來的雪球越來越大,散開的雪球有的滾落在主子的腳下。
為了不讓主子被誤砸,他隻能挪到院中,陪著她一起淋雪。
她笑顏如花,他鎮定自若,莫頃延看著這樣的場景,忍不住搖頭,修嵐心裏該是有多苦悶。
殊不知,修嵐願意配合她的笑顏。
蘇悟正玩兒的興起,看到蘇英一臉羨慕的站在門口,她將正要砸向修嵐的雪球扔向蘇英。
飛來雪球,蘇英一個閃身躲過,正要朝良子姐姐笑呢,身側閃過一個身影。
一眨眼的功夫,莫頃延手中便出現了一個雪球,他正愁著沒機會加入他們,蘇悟倒是給了他機會。
莫頃延毫不客氣的砸向蘇悟。
看到主子還擊,修嵐也不再閃躲,與主子站在一邊,團起雪球,一砸一個準。
剛才還嘚瑟的蘇悟,此刻隻能抱頭鼠竄。
“蘇英,幫忙,沒看到他們欺負姐姐嗎?”她邊跑邊衝著門口呆愣的蘇英喊道。
“哦。”蘇英後知後覺的加入他們。
蘇悟站在蘇英前麵幾乎抵擋全部攻勢,蘇英安全的在她身後投射雪球。
好在蘇英投的準,要不然蘇悟得憋屈死。
院子裏隻聽到蘇悟的慘叫聲和雪球砸在身上的砰砰聲,那三個人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卻未聞笑聲。
打雪仗以蘇悟的不斷求饒告終。
屋子裏蘇悟被凍得直打噴嚏,心裏暗罵莫頃延和修嵐不是東西,剛才誰信誓旦旦的說怕她受凍的?
轉眼便忘了自己說的話,拚了命的往她身上砸雪球,這會比正常在雪中走更冷嗎?
還有那個修嵐,裝得倒是深沉,下黑手的時候一點兒都不手軟。
兩人換好衣服,屋外的兩個人也沒了影兒。
蘇悟跟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小心的走出房間,四下找了找,沒找到人,才挑眉對著蘇英說“我們出去?”
蘇英點頭表示同意。
雪花還在飄著,兩人一路走一路問,當走到慶祥居的時候,關於慶祥居當夜失火的情況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隔著兩個商鋪的藥店掌櫃說“那晚我正睡著,聽到砰砰的敲門聲,還以為是哪家有了重病的人,匆忙開門卻聽那人說是慶祥居失火了。
我探出頭去,一片火光,藥店與慶祥居隔得那麽近,再不去救,我這藥店也難保啊。
你是沒看到啊,當時的場麵著實嚇人,嘖嘖嘖我平生第一次見那麽大的火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