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這個豬腦子
字數:7531 加入書籤
第二日一早,修嵐便來稟告秦鬆仁的去向。
莫頃延沒讓阻止,隻讓人跟著,保護他的安全,他也想看看秦鬆仁到底想要做什麽。
傍晚時分,秦鬆仁著急忙慌的推門入了院子,他大口喘著氣,對著蘇悟吩咐道“水,快去拿水來。”
蘇悟正要動作,莫頃延卻將她攔下,對著秦鬆仁身後的暗影使了個眼色。
秦鬆仁不滿的看了莫頃延一眼,也顧不得說什麽,接過暗影遞過來的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怎麽了?”莫頃延問暗影。
暗影上前一步剛要答話,秦鬆仁搶先一步,“我做的事情我來說,憑什麽讓別人代勞啊?”
莫頃延無奈的瞟了他一眼,示意暗影退下。
秦鬆仁像是故意一般,坐在那裏,不慌不忙的喝著暗影遞過來的第二杯水。
“他這副德行,我想動手,怎麽辦?”莫頃延看向蘇悟不悅地問道。
秦鬆仁嗖的一聲跑出老遠,“你敢動手,我就不告訴你。”
蘇悟好笑的看著這二人幼稚的行為,終於出聲阻止,“行了,你們一人退一步。”她指著秦鬆仁,“你回來坐好,我保證他不打你。”
秦鬆仁對著莫頃延得意的挑了下眉,小心翼翼的回來坐著,湊近蘇悟。
見狀,莫頃延一把將蘇悟拉過來,挨著自己坐下,看著秦鬆仁警告道“到底說不說?”
秦鬆仁抽了抽嘴角,看了兩人一眼,不再賣關子,“今日我去征兵處征兵了,剛巧遇到舊識,明日我便去軍營裏,替你們打探消息。”
“軍營?”蘇悟聞言皺眉,“你不會一開始就打的這個主意吧?跟著我出興都,然後投身軍營?”
“我若當真有這份心機,還會坐在這裏與你說話嗎?”秦鬆仁不悅道,“湊巧而已。我本來是想去假裝同鄉打探消息,怎知剛巧遇到曾經在秦重身邊呆過的一個小兵。
那小兵以前得過我”他停頓片刻,“得過袁齊誌的恩惠,所以我認得他,他也剛巧認得秦鬆仁,聊得開了,他說想帶帶我,我便答應了。”
看著蘇悟臉色不好,他歎口氣,“我本來以為你會高興來著。”
蘇悟抿了抿嘴唇,“這個辦法的確可行,但不該是你。”
“不是我又該是誰?”秦鬆仁冷笑一聲,看了眼莫頃延,“難不成是他?他這樣子像嗎?還有他身邊的那些人,他們哪一個適合進曦國的軍營?
說不定沒多久就暴露了呢?那樣更危險。”
“你就不會暴露嗎?”蘇悟問。
秦鬆仁得意一笑,“這你就小看我了,我別的本事沒有,花銀子的本事大了去了。知道以前為什麽那麽多公子哥圍著我轉嘛?
銀子,隻要有銀子,什麽樣的男人都想跟你認識,你要是能將這些銀子花在跟他們吃喝玩樂上,那更是朋友中的極品。
興都尚且如此,何況這鳥不拉屎的邊境軍營呢?”
“你”蘇悟剛想再勸,秦鬆仁失了耐心,“別說了,本來我還覺得自己做了件特了不起的事情,怎麽看你這表情像是我毀了你什麽大事一樣?我就那麽沒用嗎?”
“不是,是”
秦鬆仁抬手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不是就行,其他的我不想聽,明日入營,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就不陪你聊了。”
說完,他起身離開。
蘇悟看著他消失的門口,歎氣。
莫頃延摟過她的肩,寬慰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派人跟著他就是了。”
“那可是軍營,跟他在興都怎麽可能一樣呢?他太天真了。”蘇悟道。
“怎麽?”莫頃延迫使她看著自己,“你要像養蘇英一樣將他養在身邊?別忘了,他今年已經十五了,應當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實話說,我也想讓你培養自己的人,隻為你所用,他——很合適,放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蘇悟抿了抿嘴唇沒有說什麽。
“你將蘇英當做妹妹,不忍她犯險,我明白。可他不同,他既然自願留下,那便讓他擔起自己的責任。如果有一日你選擇默默離開,起碼身邊還有可用之人。”
他扶著她肩的右手緊了緊,蘇悟側頭看他,他卻躲開,“萬一,我隻說萬一。”
蘇悟左手附上他的右手,什麽都沒說。
兩人安靜的呆著,女子輕靠在男子的右肩,男子輕扶著女子的右肩,時間仿佛定格。
秦鬆仁的消息每日都會送到蘇悟麵前,他的世故和圓滑倒是讓她嚇了一跳。
若他在興都城的時候,能這般處事,哪兒還有這一係列的事情發生?
“看,他應付的很好。”莫頃延炫耀道,似是這人是他調教的一般。
蘇悟不與他爭辯,輕笑道“是我小看了他。”
五日過後
秦鬆仁從軍中傳來消息,二皇子在軍中勾結之人是參將任昌安。
“任昌安?”莫頃延聽到這個名字,若有所思的輕念著。
“有什麽問題嗎?”蘇悟問。
莫頃延冷笑一聲,“前些日子,這位任參將將手伸到我恒國的軍營,在軍中製造恐慌,擾我軍心,當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手能伸這麽長?”
“他手伸不了那麽長,架不住有人將東西遞到他手邊啊。”莫頃延道。
“你是說,軍營裏有內鬼?”蘇悟緊張的看著他。
莫頃延點頭,“朝中官員為了自己的利益,將本國的消息賣與敵國,從中獲利,這種事情屢見不鮮。好在此次太子及時得到消息,讓我前來處理,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跟朝廷的官員還有關係?”
莫頃延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沒想到吧?賣國求榮,無論何時都會有這樣的人,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可那可是朝廷官員啊,享受著百姓的擁戴,卻出賣著自己的國家和百姓,這種人”該下地獄,蘇悟氣得牙根癢癢。
莫頃延見她如此惱怒,不免笑道“你這樣子像隻護犢子的母牛。”
母牛?這是什麽說法?蘇悟嫌棄的看他一眼,不再理他,轉身出了房間。
莫頃延這才鬆了一口氣,若當真為了這種事一再生氣,他怕這丫頭被氣死。
糧餉的事情,他雖然知道是曦國人搗的鬼,卻沒有證據,更不能因此興兵,所以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這次出來他故意將李崇喬留在攬尚城,就是為了讓那歹人放鬆警惕,然後將那些吃裏扒外的東西一舉拿下。
另一邊,秦鬆仁又一次將秦向灌醉。
“嗯?你怎麽不喝啊?老是我一個人喝,嗝這麽好的酒怎麽能讓我一個人喝呢,你也喝,嗝”秦向暈暈乎乎的對著秦鬆仁舉杯。
秦鬆仁裝模作樣喝了一杯,又去給秦向倒酒,“這是我請你喝的,我怎麽能多喝呢?謝謝哥哥給我機會,讓我能在任參將的手下做事,若是沒有哥哥,我現在還在外流浪呢。”
秦向得意的揚了揚眉,手重重的拍在秦鬆仁的右肩上,“是吧?哥哥這銀子沒讓你白花,跟著任參謀,我們哥倆很快就能飛黃騰達。
還是你有膽識,逃跑也要狠刮那崽子一筆,嗝我就沒那個膽量了,當初我是被秦重那死崽子扔出府的,現在想起來我還想揍他兩拳解氣。”
說著,他右手對著空氣揮了兩拳,然後跌跌撞撞的坐回原處。
秦鬆仁皮笑肉不笑的敷衍著“那是哥哥你沒碰到機會,我是趁著他外出的時候搜了他的房間,他那屋子裏寶貝多了去了,就算丟幾樣他也不會察覺的。
聽聞,任參將與秦重有些私交,我這事兒會不會被他發現?他再將我扔回去,那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放心,老弟。”秦向對著他右肩拍下,疼得秦鬆仁直咬牙,一晚上了,就可著這一個地方拍了,疼死老子了,麵上卻還帶著笑。
秦向嗬嗬笑著,繼續道“私交沒有,私仇倒是不少,不過,嗝任參將如今聽命二皇子,他秦重再厲害能厲害得過二皇子?任參將早不將他放在眼裏了。”
“這兩日我老聽你說任參將聽命二皇子,可我問了別的士兵,他們可不知道這事啊。”
話音剛落,秦鬆仁的頭上被爆了一顆栗子,疼的他眼淚直冒,他抬手就要收拾秦向,卻聽到他說,
“這種事能往外麵說,去外麵打聽嗎?你這個豬腦子,嗝若不是看在我們往日交情的份上,我才不告訴你呢。”
這種問題,他當然不會傻到到處亂問,他隻是想趁秦向喝醉了打探一下而已,沒想到這人就算是醉了,警惕性還是那麽高,下手這麽重。
“是小弟愚鈍,小弟是豬腦子,可你怎麽知道的呢?”
秦向聞言,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我呀,我有個哥們在任參將身邊當差,我能進來這裏也是托了他的福,這不,我剛得勢就照顧你了,你是不是該多孝敬孝敬哥哥我呀?”
秦鬆仁暗惱,這人真是貪得無厭,這才幾日時間,秦向已經從他這裏拿走了有五百兩銀子了,喝醉了也不放過他。
“嘻嘻好說好說,我明日就給哥哥送去。”
秦向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憨憨的笑著,“真乖,放心,以後隻要有我一口肉吃,便能給你也弄來一塊兒肉,跟著哥混,沒錯的。”
秦鬆仁對著已經醉倒在地的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好在這些銀子不是他的,他也不心疼。
他已經打聽到丁聰被關的地方了,明日他還要借這人的腰牌用呢,就當是他買的好了。他看了看四下無人,動作迅速的將秦向腰上的腰牌拿走,然後換上他讓暗影幫著做的假腰牌。
雍向城最南邊有一處牢房,這裏專門關押軍營裏的奸細,一旦被當做奸細送到這裏,便不可能活著回去。
此刻,秦鬆仁正穿著曦國士兵的衣服站在牢房門口,他從腰間摸出一個形狀別致的腰牌,輕掃了一眼,跨步上前。
幾日來,他每天晚上都會灌醉一人,幾人的腰牌此時都在他的腰間。
他手上拿的這一塊形狀最是特別,比普通的腰牌多了個長長的尾尖兒,似是一把刀,隨時可以將它當做武器用來殺人。
這個腰牌是在秦向的那個哥們身上拿到的,花了他五十兩銀子,跟花在秦向身上的銀子相比,劃算多了。
牢房門口把守的士兵看到腰牌,馬上恭敬的讓開,秦鬆仁下巴一抬,大步走了進去。
秦向的那個哥們說左轉兩次,再右轉三次,走到盡頭便是丁聰的牢房,他沿著那人說的路線,一步一步向裏走。
可是越往裏走,他的腿越軟,喉間不停的咽著口水,雙耳充斥著慘叫聲。
額頭的汗順著臉頰流到下巴,他打起精神抬手將那一滴汗擦掉,心裏默念著袁齊誌,就你這出息還想報仇?給我大大方方往前走,又不是沒死過,就算再死一次,你也要將自己的任務完成。
他調整呼吸,耳邊隻聽到自己鞋子落地的聲音,噠噠噠
終於,他停在丁聰的牢房門口,門口守著的人,看了他手中的腰牌,二話不說將牢房的門打開。
聽到門口的動靜,牢裏的人輕抬了一下眼,複又低下。
秦鬆仁抬步走進牢房,一股腐爛的味道直直衝入他的鼻子,他強忍著沒有讓自己咳出聲來。
一步,兩步他走到丁聰麵前,蹲下身子,輕聲道“卓盛凡讓我來救你。”
丁聰猛地抬起頭,眼睛眯了眯,鼻子裏發出一聲‘哼’,然後閉上眼睛。
“不信?”他湊近一點兒在他耳邊輕語,“卓盛凡告訴我你妻女住在”
“你是在威脅我?”丁聰眸光一沉,眼中迸發出狠厲。
秦鬆仁皺眉,他以為他說出這些,丁聰便會信他,“你知道我為了來見你花了多少銀子嗎?八百兩,你的命值八百兩銀子嗎?若不是卓盛凡,誰願意來這鬼地方救你?”
丁聰仔細看了看眼前這人,他在軍中這麽長時間,的確沒有見過這個人,若是這人當真拿他妻女威脅他的話,也該直接將人帶來,而不是在這裏白費口舌。
既然如此那便靜觀其變,看這人想做什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