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奇怪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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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輝蜷縮著身子,靜靜蹲在巷尾那片幽深的陰影裏,仿若一隻隱匿在黑暗中的幽靈。他緩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臉上新換的臉譜。
這張臉譜猶如一張曆經滄桑的畫卷,臉皮皺巴巴的,恰似被烈日曬幹的橘子,毫無水分與生機,坑坑窪窪的紋路仿佛訴說著歲月的無情。
右眼處粘著一塊髒兮兮的狗皮膏藥,邊緣已經泛黃卷起,散發著一股陳舊的氣息——正是城裏最常見的爛賭鬼模樣。
為了將這角色演繹得更加逼真,他特意在衣襟上潑了半壺燒刀子。
濃烈的酒氣肆意彌漫,熏得路過的野狗都忍不住直打噴嚏,喉嚨裏發出不滿的嗚嗚聲。
當下牛市口,賭坊,窯子應有盡有,最有名就是骰子樓和小紅樓!
一連幾天,子輝幾乎把牛市口的大大小小的賭坊逛了一個遍,隻剩下眼前的骰子樓了。
“骰子樓”那高懸的紅燈籠在夜風裏悠悠晃悠,似是在風中翩翩起舞。窯洞三樓的窗口不時飄出骰子清脆碰撞的聲響,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子輝縮著肩膀,趔趔趄趄地擠進門時,正巧撞見個輸得精光的瘦猴被人像扔破麻袋一般扔了出來。
那人瘦骨嶙峋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隨後重重地摔在冰冷堅硬的青石板上。後腦勺與石板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然而他嘴裏卻仍不知死活地念叨著:
“再借我點兒,這把肯定翻本!”那聲音帶著絕望的執念,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深淵。
……
窯洞大堂裏煙霧彌漫,仿佛一層厚重的紗幔。
幾十張石頭賭桌緊緊地挨在一起,擠得像曬鹹魚的竹匾,人挨著人,肩並著肩,喧鬧嘈雜的聲音充斥著每一個角落。
子輝眯著發紅的左眼,那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顯得疲憊而又渾濁。他拖著沉重的步伐,慢吞吞地蹭到最裏間的骰寶台。
荷官是個獨眼婆娘,臉上撲的粉厚得仿佛能刮下來糊牆,在昏黃的燈光下,那慘白的麵容猶如戴著一張僵硬的麵具。
她手裏搖骰盅的架勢卻異常淩厲,手臂揮動間,猶如屠夫剁肉時的凶狠與果斷。
“買定離手!”她扯著破鑼嗓子高聲喊道,聲音尖銳刺耳,瞬間壓過了周圍的嘈雜。
子輝瞅準了一個空當,費勁地擠到前排。他裝出一副醉意朦朧的樣子,搖搖晃晃地站著,假意要押注,袖口裏的屍殼郎卻悄無聲息地悄悄爬上了桌沿。
屍殼郎那六隻複眼快速地掃過骰盅時,突然僵住——隻見那黑檀木的骰盅內,安靜地躺著三枚形狀奇特的骨頭骰子。
“三三六,大!”荷官猛地掀開蓋子,興奮地高聲喊道。
輸錢的賭徒們有的捶胸頓足,有的破口大罵,懊惱與憤怒交織在一起。子輝卻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那三顆骨頭骰子。
隻見那三顆骰子的六點凹槽裏,隱約滲出絲縷若有若無的黑氣,如幽靈般緩緩遊動。這些黑氣順著賭客們拍桌子的手,悄悄地往他們的天靈蓋裏鑽去。
子輝假裝醉醺醺地從兜裏摸出半枚妖幣,故意手一抖,妖幣灑落在地上。趁著彎腰撿妖幣的功夫,他袖中的判官筆在桌底如遊龍般飛快地畫了一道顯形符文。
再抬頭時,整張賭桌都被一層淡淡的灰霧所籠罩——那些輸急眼的賭徒頭頂,正源源不斷地飄出如白絲般的怨氣。
這些怨氣仿佛有生命一般,扭動著身軀,全被那三顆作怪的骰子貪婪地吸了進去。
那三顆骨頭骰子裏,竟然封印著三個怨念戰魂,它們正在肆無忌憚地吸收著賭徒們的怨氣,讓這賭桌成為了一片黑暗的旋渦。
“這位爺,要賒賬去後院找疤爺。”獨眼婆娘突然湊過來,她臉上濃烈的脂粉味猶如一團迷霧,嗆得子輝直犯惡心。
她那枯樹枝似的手指毫不客氣地搭上他的肩膀,指甲蓋裏還沾著昨日的胭脂,殘留的色彩在昏暗中顯得斑駁而詭異。
子輝踉蹌著往後院走去,腳下的步伐虛浮無力。路過天井時,他無意間瞥見一口枯井。井沿的青苔有新鮮剮蹭的痕跡,仿佛剛剛被什麽東西觸碰過。
井底傳來細微的啃噬聲,那聲音若有若無,在寂靜中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他裝作撒酒瘋,搖搖晃晃地把酒葫蘆往井裏一扔。屍殼郎趁機振翅飛下去,六隻複眼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井底堆積的骸骨在複眼的映照下清晰可見——最上頭那具還穿著今早失蹤的綢緞莊夥計的衣裳,那衣裳的布料在黑暗中閃爍著暗淡的光澤,仿佛在訴說著主人的不幸。
後院廂房裏,疤爺正坐在堆滿銀票的桌子前,仔細地數著手中的票子。
這胖子身軀龐大,活像顆發黴的肉丸子,身上的肥肉隨著他的動作不停地顫抖著。
十根胡蘿卜似的手指上戴著八個扳指,每一個扳指都閃爍著不同的光芒,顯示著他的富有與貪婪。
子輝還未進門,他那靈敏的破障鼻就聞到股熟悉的味道——靈狐迷香。這股香味,曾讓他三番五次栽跟頭,不由得他不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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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翻本?”疤爺抬起頭,臉上的橫肉隨著笑容不停地顫動著,那豁牙在燭光下泛著油膩的光,“拿你自家窯洞房契來抵,爺給你開個痛快局。”
子輝故意大著舌頭,含混不清地嚷嚷:“老子...老子押這隻扳指!”說著子輝抬手一揮,一群食屍蟲和噬魂蟲瞬間匯聚成了一枚扳指模樣——鱗蟲扳指。
他直接把鱗蟲扳指拍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疤爺的眼珠子頓時像被磁石吸引一般,黏在了“扳指”上。他瞪大眼睛,張著嘴巴,還從來沒見過散發著如此奇特光芒和氣息的扳指。
如今的食屍蟲和噬魂蟲,在黃石穀妖獸戰場上,吞噬了阿蘭的蠱蟲血海,一個個都進化成為了開蒙六級的強大存在。
由一群開蒙六級的鱗蟲組成的扳指,自然是不同凡響,散發著令人震撼的力量波動。
……
片刻功夫後,獨眼婆娘親自搖骰盅時,子輝那雙破舊的草鞋在地上輕輕地蹭了蹭。
一群食屍蟲和噬魂蟲從鞋底悄無聲息地鑽出,如同訓練有素的士兵,迅速地順著桌腿爬進骰盅。
六隻複眼將骰盅內的情景看得真真切切——那顆作祟的骰子每次轉動,內裏都浮現出一張扭曲猙獰的人臉,正是那充滿怨念的戰魂。
“四五六,大!”骰盅掀開的瞬間,子輝突然抓起酒壺,毫不猶豫地將裏麵混了雄雞血的烈酒猛地潑向骰子。
烈酒濺在骨骰上,頓時騰起一股濃烈的黑煙,刺鼻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賭桌下青光暴漲,猶如無數條青色的蟒蛇,把想要逃竄的黑霧牢牢鎖住。
“敢在老娘場子出千!”獨眼婆娘怒目圓睜,抄起骰盅就要砸向子輝,卻被子輝反手用竹竿抵住咽喉。
“誰出千?可不是你說了算……”子輝冷冷地看著那獨眼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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