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爬出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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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解並不意味著輕鬆。深淵的風依舊刺骨,峭壁依舊冰冷濕滑。
食物,隻有那散發著不祥甜腥味的劇毒紅藻。子輝靠著它恢複力量,巨狼則依靠子輝的血混合著紅藻)來解毒和維持生命。
每一次喂食,都是對雙方神經的考驗。
子輝需要確保巨狼不會突然反噬,巨狼則要強忍著對子輝血液中奇異力量的渴望與恐懼。
日子在絕對的寂靜除了風聲)和相對的“和平”中流逝。
頭頂的“穹頂”苔蘚明暗交替了不知多少次。
子輝的傷勢在紅藻和自身恢複力下漸漸好轉,撞傷處隻剩下隱痛。
體內那股混合力量越發凝實,雖然總量依舊不大,但在經脈中流淌得更加順暢。
更讓他欣喜的是,那層堅冰般的術法封印,在紅藻持續的“暖流”衝擊和混合力量的滋養下,又鬆動了一絲!
他能調動的五毒之氣和術法之力明顯多了一縷,指尖縈繞的淡綠霧氣更加凝練,帶著一種陰冷的腐蝕性。
巨狼的後腿依舊腫脹,但骨頭在狼族強悍的自愈力下開始緩慢愈合。
它嚐試著用三條腿支撐身體站立,雖然搖搖晃晃,但已不再是完全的廢狼。
它對子輝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最初的臣服帶著恐懼和被迫,但現在,當子輝靠近時,它雖然依舊警惕,但那種擇人而噬的凶光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依賴和……觀察。
子輝知道,光靠威懾和畫餅成為狼王)是不夠的。他需要真正的“馴化”。
他想起了當初牛屠子和狗王,狗王訓練小黑的法子——《小馴獸術》,雖是殘卷,殘缺不全,來曆神秘,但其中一些溝通、引導、建立條件反射的法門,他記憶猶新。
他開始嚐試。
不再僅僅用力量威壓,而是嚐試用眼神、手勢,甚至發出一些簡單的、安撫性的音節。
當巨狼表現出順從比如在他靠近時不再齜牙),他會輕輕拍拍它相對完好的前肢不敢碰傷腿),或者多分給它一小塊沾了自己更多血的紅藻作為“獎勵”。
起初,巨狼隻是被動接受,眼神茫然。但漸漸地,它似乎開始理解一些簡單的指令。
當子輝指著某個方向,做出“警戒”的手勢,它真的會豎起耳朵,轉動頭顱看向那邊。
當子輝做出“安靜”的手勢並發出“噓”聲時,它喉嚨裏低沉的咕嚕聲會立刻停止。
變化是緩慢的,卻真實存在。
巨狼看子輝的眼神,除了恐懼和服從,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習慣?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當子輝遞過來一塊紅藻時,它下意識地微微搖了搖那根粗壯的、滿是傷痕的尾巴尖。
子輝看得眼角抽搐,強行壓下那股惡趣味的笑意。
這……這算好的開始?還是物種變異的前兆?
恢複體力和建立初步溝通後,最大的難題擺在眼前——如何離開這絕地?
向上看,崩塌的岩壁犬牙交錯,距離他最初墜落的凹陷處還有近千丈高,且角度陡峭近乎垂直。
向下是死路。
唯一的生路,就是沿著這麵望不到頭的峭壁,一點一點地向上、橫向移動,尋找可能的攀爬路徑,如同愚公移山。
子輝深吸一口氣,深淵冰冷腥氣的空氣灌入肺腑。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感受著體內流淌的力量。他看向巨狼:“喂,大家夥,該幹活了。想當王,就得先爬出這個鬼地方!”
巨狼似乎聽懂了他語氣中的決心,低嗚了一聲,三條腿用力,掙紮著站了起來,眼神望向那高不可攀的岩壁,竟也流露出一種野性的渴望。
攀爬開始了。
這絕非易事。
子輝身負術法雖弱)和狼石之力,身手敏捷遠超常人。
他如同最靈巧的岩羊,在濕滑陡峭的岩壁上尋找著微小的凸起、狹窄的縫隙。
手指摳進冰冷的岩石,腳尖尋找著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碎石滑落的嘩啦聲,每一次發力都牽動著尚未完全愈合的內腑。
汗水瞬間浸透了他破爛的獸皮衣,又被深淵的寒風吹得冰冷刺骨。
巨狼則更加艱難。
它體型龐大,僅靠三條腿支撐,那條傷腿隻能虛點著提供一點點平衡。
每一次向上跳躍或橫向挪移,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它粗壯的爪子深深摳進岩縫,堅硬的鱗甲與岩石摩擦發出刺耳的刮擦聲,火星四濺。
沉重的身軀讓它每一次發力都消耗巨大,粗重的喘息如同破舊的風箱。
但它的作用無可替代。它驚人的力量和攀爬本能盡管是狼非山羊),讓它能到達一些子輝難以企及的位置。
它能用巨大的身軀作為“墊腳石”,讓子輝踩踏著躍上更高的岩點。
它能用爪子蠻橫地開鑿出更深的落腳點,或者用身體擋住上方滾落的碎石。
子輝的《小馴獸術》在此刻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一個眼神,一個簡單的手勢“上”、“左”、“停”、“小心”),就能讓巨狼理解他的意圖,配合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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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子輝在下方發現一條可能的路徑,一個指令,巨狼便會先行探路,用它的體重試探岩層的穩固性。
雖然險象環生,幾次都差點滑落,但一人一狼的配合竟在生死邊緣磨練得越來越默契。
休息時,他們蜷縮在岩壁稍微凹陷或突出的平台上。
子輝繼續啃食紅藻,也撕下小塊喂給巨狼依舊需要他的血混合)。
他嚐試著引導體內混合的力量去衝擊那層封印,每一次衝擊都帶來針紮般的刺痛,卻也帶來封印鬆動一絲的微弱希望。
巨狼則趴在一旁,舔舐著傷腿,幽綠的眼睛時而警惕地掃視四周的黑暗,時而落在子輝身上,眼神複雜。
它似乎也在默默積蓄力量,恢複傷勢。
攀爬的日子枯燥、緩慢、危險重重。
時間在無盡的岩壁和呼嘯的風聲中模糊。
他們遭遇過突然崩塌的岩層,差點被活埋;遇到過棲息在岩縫中的、長著鋒利口器的怪異蟲群襲擊。
也曾在風雨交加穹頂苔蘚似乎能模擬外界天氣,落下冰冷刺骨的“雨”)的夜晚,緊緊依偎在一塊凸出的岩石下瑟瑟發抖,靠彼此的體溫取暖。
一個月,或許是更久。
當子輝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手指摳住一塊相對平坦的岩石邊緣,猛地將身體拉上去,癱倒在堅實的地麵上時,刺目的、久違的“天光”讓他瞬間閉上了眼睛。
他出來了!他活著爬出了深淵!
緊隨其後,伴隨著沉重的喘息和利爪刮擦岩石的聲音,巨狼那龐大的身軀也艱難地翻上了崖頂。
它渾身泥濘,鱗甲脫落多處,那條傷腿雖然能勉強著地,但依舊跛得厲害。
它甩了甩巨大的頭顱,抖落毛發上的塵土,幽綠的獸瞳環視著這片闊別已久的“地麵”,眼神裏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茫然,以及一絲……重返領地的野性光芒。
子輝躺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貪婪地呼吸著不再帶有深淵濃重血腥味的空氣。
他看著身旁同樣疲憊不堪的巨狼,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是慶幸,是疲憊,更有一種並肩作戰後的奇異情誼。
“嘿,大家夥,”子輝咧開嘴,露出一個疲憊卻真心的笑容,“歡迎回到失落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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