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張獻忠再次發動了攻城。
    不過，攻城的烈度比前一天小得多，因為他們是佯攻。
    雷聲大，雨點小。
    畢竟城防堅固的成都府，都被他用土工破了城，小小的儀攏城，在其眼裏壓根不值一提。
    若非忌憚王璐的火器，他壓根連土工都懶得用，直接讓二十萬大軍撲上來。
    王璐見他們攻城烈度小了許多，更加確定了劉南天的判斷。
    他幹脆將五十多個迷彩戰士，全部調城頭，瞬間派了五百名火銃手掩護。
    專殺對方的高級軍官。
    隔著二百多步，都能精準命中目標。
    馬回等人聽後都覺得，簡直不可思議，隨著一具具被爆頭的屍體抬下來。
    又不得不相信。
    迷彩戰士，在城頭上，神出鬼沒的，有時候沒有高級軍官出來，他們幹脆將一些低級軍官，甚至士兵也直接幹掉。
    一種恐懼的氣息在大西軍中蔓延。
    他們在等待中煎熬，在煎熬中毀滅。
    不過，為了掩護繼續掘土前進，張獻忠又不得派人繼續佯攻。
    然而這一切都在王璐的掌控之中。
    第三天，劉南天的攔截涵洞完成，擔心對方挖偏，他又讓人朝著兩邊掘進了十多米。
    為了保證水淹成功，他們的涵洞盡量挖比對方的淺一些。
    不過這些對於劉南天來說，都不是問題。
    伴隨正張令大手一揮，幾個士兵掘開了水池。
    池水順著溝渠，流入涵洞中，大約一刻鍾後，涵洞全部被灌滿。
    “嗬嗬嗬，真想看看這群狗崽子們淹水的樣子。”張令露出一排黃牙，開心的像個孩子。
    這幾天，張獻忠攻城力度減弱，他們的人反而抓緊休整，將士們一個個生龍活虎。
    不過還有一個嚴酷的問題擺在王璐麵前，糧食隻能堅持七天了。
    當然，在張獻忠的人還沒挖通水渠前，他們暫時還不想輕舉妄動。
    時間來到第五天。
    袁韜估計今晚就能挖到城牆腳下，去過張獻忠大營後，他和黃鷂子景可勤一起來到了土工作業現場。
    二人相繼進入隧道，來到了土工作業的盡頭。
    涵洞內，有些悶熱，挖土的嘍囉都是光著膀子，一股汗臭味彌漫在空氣中。
    令人作嘔。
    “皇上命令我們，今晚必須挖到城牆下麵，有把握嗎？”袁韜有些嫌棄的看著前麵作業的士兵，詢問。
    “將軍放心，剛才都挖到牆磚了，或許不用等今晚。”土工作業的士兵，非常激動。
    “好，等轟塌了城牆，你們都是首功，不光是皇上要獎賞你們，某也會獎賞你們。”袁韜非常高興。
    一旁的黃鷂子景可勤也笑道：“大哥，您就放心吧，土工作業，咱這些兄弟若是天下第二，沒人敢說天下第一。”
    “別說是小小的儀攏城，就算是京城，咱也能挖到城腳下去。”
    “哈哈哈，說的好，王璐遇到咱們，可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袁韜大笑後，忽然神色變得冷厲：“馬萬年竟然伏擊我們，等攻破城門，某倒是要看看，他還拿什麽抵抗……”
    “走，咱們先回去，讓大軍做好攻城準備……”
    袁韜心情非常好，正要離開，忽然聽見前麵有嘍囉大喊。
    “咦，將軍，挖到了……”
    袁韜心神大振：“挖到了，太好了，哈哈……”
    笑聲還在涵洞內飄蕩，前頭就傳來一陣驚恐的喊叫。
    “挖到水了，快跑……”
    袁濤身軀劇顫，挖到水了？
    啥意思，還能挖到水？
    還沒來得及跑路，涵洞內一股水柱直接朝他撲了上來。
    啊……
    一陣慘叫後，涵洞迅速被大水淹沒……
    張獻忠、馬回和孫可望齊集一堂。
    不久後，劉文秀也來了。
    “皇上，卑職已經派人去問過了，今晚就能挖到城牆腳下！”想到馬上就能殺進城裏，劉文秀滿臉振奮。
    王璐是唐學誌麾下的大將，雖然沒法殺了李大山，消滅王璐大軍也能重創他們。
    王璐大軍，占據了差不多李大山西路軍的一半的兵力。
    弄死他們，李大山就不足為慮了。
    等他們穩固了巴蜀，唐學誌想要再派兵入川，恐怕得幾年之後了。
    “太好了。”孫可望眉頭舒展，心神大振：“王璐以為仗著火器優勢就能攻占保寧，殊不知，正是因為他的狂妄，才導致全軍覆沒。”
    “皇上，待會兒炸塌城門後，臣願意領兵打頭陣。”
    王璐已經是甕中之鱉，雖然攻入城裏可能會有大量傷亡，但能夠殲滅王璐的大軍。
    死傷再多人，也值得。
    反正，他們最不缺的就是人。
    川西，川南，川東都已經大西軍掌控下，滅了王璐，整個川北也將納入版圖。
    巴蜀地域遼闊，相比湖廣，易守難攻，隻要占據了巴蜀，就能窺視漢中，奪取整個西北指日可待。
    而唐學誌還得麵臨韃子數十萬鐵騎的威脅。
    哈哈哈……
    孫可望已經腦補好了一切，一幅幅美麗的畫麵浮現出來，熱血沸騰。
    “孫將軍，將士們都想打主攻，豈能都讓給你們了，要打，那就咱一起上。”馬回不甘示弱。
    “馬回將軍，兄弟們前些天遭到王璐都圍攻，都窩著火，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了報仇的機會，別和咱搶。”孫可望淡淡的看著馬回，眼底透著殺機。
    劉文秀也表示，想第一時間加入主攻。
    “好了，都別爭了，城門轟塌後，王璐定然會派大量人馬堵住漏口，其他各門必定空隙，這次攻城，沒有主次之分，誰殺了王璐，就是頭功！”張獻忠目視著前方，聲音不容置疑。
    孫可望、馬回等人紛紛應允。
    就在眾人覺得，這一仗絲毫沒有懸念時，幾個滿身泥漿的家夥，跌跌撞撞的跑進來。
    “皇上，不好了，隧道穿水了，三百多人，還有袁將軍、景將軍，都沒有出來……”
    來人氣喘籲籲，麵色慘白。
    什麽？
    穿水了？
    張獻忠瞳孔猛地瞪圓，眼底盡是驚恐與不可置信。
    “什麽意思，這麽說，涵洞挖掘失敗了？”
    “三百多人，都死了，全死了……”來人神情沮喪，撲通跪在了地上。
    轟隆……
    張獻忠瞳孔猛縮，猶如晴天霹靂，愣在了當場……???.bipai.
    與此同時，儀攏城的官軍，一片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