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Chapter108 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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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 這是防盜章節, 有收入才能支撐寫手的創造,請大家支持正版 莊清妍手一擺, “不用, 我不能什麽都靠你!讓我自己試試,這其實是個很好的鍛煉機會!”
陸澹白彎了彎唇角,似乎是讚賞。
※
莊清妍說到做到,隨後幾天就一直在為了新的影院合作事務忙碌。
她忙, 陸澹白也沒打擾她,隻是在某天晌午,去了莊氏公司。
彼時莊清妍剛結束一個短會,她瞅瞅辦公室牆上的掛鍾,下午兩點半,這個點陸澹白來找自己幹嘛?
陸澹白也不解釋, 隻吩咐道:“走,跟我去個賭石拍賣會。”
莊清妍微愣,“突然去那做什麽?”
陸澹白表情有些高深, “據說張建名除了女人, 最愛的就是玉了。”
這話沒錯。除了迷戀女色, 張建名還是個出了名的玉癡, 常為玉一擲千金, 這些年幾乎有玉展覽會的地方就有他, 至於高檔玉器拍賣會, 他更是場場不落。
莊清妍默了默, 懂了一些陸澹白的意思,“你是說……”
陸澹白鼻腔發出一聲輕哼,似乎是笑,“就許他們暗算,不許我們布局?”
※
下午三點,兩人來到賭石拍賣會。
果不其然,進場時便看到了張建名,財大氣粗的他被幾個下屬圍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見了莊清妍,竟還打起了招呼,“呀,小丫頭!好久不見啊!”
——那夜酒莊事件他與楊立搜索一圈卻無果,飯店又沒安監控,得出的唯一信息來自服務員,服務員說隔壁包房是一男一女兩個客人,僅憑這點,還不至於讓他懷疑莊清妍與陸澹白。雖然楊立提出了質疑,但他還是不相信,就莊清妍這樣的,還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飛簷走壁?有那本事,應該是某些小飛賊,財迷心竅大著膽子對自己下手罷了。
所以他目前對莊清妍,仍是之前的態度。
他看著她,嘴裏的稱呼是長輩式的,可眼裏那灼灼的光,像看著一個遲早會收入囊中的玩物。他還說:“小丫頭,這麽久也不來看看伯伯,伯伯可掛念你得緊呢!”
莊清妍沒回話,想起張建名曾經對自己的不看,心下厭惡得作嘔。一隻手突然攬到了她的肩,是陸澹白,他察出她的情緒,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而他的體溫傳到她身上,她心下沒由來一穩,就聽陸澹白道:“清妍是我的未婚妻,張總有什麽事可以直接找我。”
這句看似普通的客套話,不僅明明朗朗宣告主權,更是一個無聲的警告。
張建名斜睨一眼,“喲,這就是小丫頭的未婚夫,光遠的陸董啊,今兒算是見到本尊了!”
話落,他往陸澹白身上掃了一圈,皮笑肉不笑地進場了。
……
賭石拍賣會正式開始。
什麽是賭石,翡翠在開采出來時,原石被一層粗糙的風化皮包裹著,無法看到內部情況,隻能根據皮殼特征和在局部上開的“門子”,推斷賭石內部翡翠的優劣。這樣的交易頗似賭博,行內稱為“賭石”。
既然是賭,那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有人幾萬塊開出幾百萬的籽料一夜暴富,有人花千萬買了塊廢料輸得血本無歸,這種交易頗具風險性,而賭的刺激與妄想出好料暴富的心,驅使無數人去從事賭石交易。
所以,當一塊塊外觀質感上乘的賭石被推出來,舉牌報價的人絡繹不絕。
見陸澹白一直沒有動靜,莊清妍壓低聲音問:“需要我做什麽?”
——雖然知道此行的目的,但詳細計劃陸澹白並未同她講,所以她不全明白,仰頭撲扇著大眼睛,明明是清豔的臉,神態卻有些呆萌。
陸澹白唇角抿了抿,似乎是忍俊不禁,“等那塊上來了,你再聽我吩咐。”
四十分鍾後,陸澹白說的那塊賭石終於被推了上來。
果然是壓軸的好貨放在最後。最後那塊上場時,全場的眼睛都亮了。
五百萬起拍,刷新全場最高起拍價,舉牌的人連綿不斷。
“一千萬。”
“一千二。”
“一千五。”
“兩千。”
“兩千五。”
……
價格一路飆升,飆到三千萬的高價時,全場人猶豫了下,旋即就聽一個聲音壓過來:“三千五。”
莊清妍扭頭看去,就見張建名晃晃手中牌子,一副傲視群雄的睥睨。
下一刻他表情微頓,因為有人喊出一個數——“四千。”
會場被這再次拔高的價一驚,莊清妍看到身邊陸澹白淺豎起了報價牌,即便這樣豪擲千金,他仍是風輕雲淡。
那邊張建名似乎早料到他會壓價,丟過來一個嗤笑。
這個叫陸澹白的年輕人最近在圈裏傳得沸沸揚揚,楊立沈碧如還特意找到自己,說這家夥搶他張爺的女人,還膽大包天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也好,他張建名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這麽張狂又不懂規矩的年輕人,是該出手打壓一下。
於是他開口加價,“四千五。”
可陸澹白比自己想象中還張狂,“四千八。”
張建名自然不能被他所壓,“五千!”
“五千五!”
聽到這個數,張建名舉牌子的手緩了兩秒,再跟就得上六千萬了,這可是大半個億,為了爭這口氣,不劃算。
這邊莊清妍也有些忐忑,五千五千萬不是小數目,她怎能讓陸澹白為了自己,花那麽大手筆!於是她在底下輕拽了下陸澹白的衣角。
陸澹白不顧左右,長臂一伸將她摟進懷裏,旁若無人地同她親昵道:“妍妍,我看好這塊石頭,等我拍下來,開出好貨,找最好的玉師給你做首飾。”
他低頭凝視著她,唇角彎起,罕見地露出笑容,眼神一掃常日的淡然,如春風吹過柳梢的柔軟,莊清妍從沒見過這樣溫柔的他,一時怔在那,直到陸澹白遞過一個眼神,她才頓悟過來,他在做戲,而且需要她的配合。
她反應過來,摟住陸澹白的胳膊,露出明媚的笑,“謝謝你澹白。”
那側張建名將這一幕看得清楚,他原就有心讓這年輕人難堪,結果對方不僅沒難堪到,還抱著自己想要的小美人,打情罵俏,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加侮辱。
於是他嗤笑,“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穩重,拍賣會上臥虎藏龍,你以為你看中的就一定能拿得下?”冷笑一聲後牌子一舉,加了個高額大數:“五千八!”
誰知陸澹白眼都不眨,“六千。”
全場再次被這創下的新高驚住,賭石能拍出這個價,實屬罕見。這回連張建名都微變了臉,他朝陸澹白看過來,陸澹白卻壓根不理他,隻偏頭過去揉了揉莊清妍的發,親昵地說:“你放心,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旋即瞟著那側還在猶豫不決的張建名,話裏有話地刺激,“年紀大了,的確考慮的慢些。”
這話徹底激怒了張建名,枉他自負在業界也算個人物,如今來拍賣會,雖然原本是為了好玉,但現在滿場人看著兩人,競標成功與否已上升到麵子問題,他若輸給一個小年輕,傳出去還不知別人怎麽笑話,何況他還打著莊清妍的主意呢。
狠了狠心,他舉牌道:“七千!”
在一片嘩然聲中,張建名帶著挽回的麵子挑釁地回看陸澹白,“你跟啊!”
就在全場都以為陸澹白會舉牌拚個頭破血流時,一道女聲插了進來,是莊清妍,她拉著陸澹白的衣袖,期期艾艾道:“澹白,要不咱算了,其實我沒那麽喜歡翡翠,我更喜歡粉鑽……”
陸澹白詫異道:“啊,你喜歡粉鑽?”
莊清妍半嬌半嗔,“是啊,我在上次珠寶展覽會上看中了一顆稀世粉鑽,價格要七千萬,我看有點貴,沒好意思跟你說,但既然你要拍這麽貴重的翡翠,那還不如給我買粉鑽呢。”
她拉著他的衣袖又鬧起來,“給我買粉鑽嘛!這翡翠你就讓給張總吧,他喜歡玉,又是圈內的前輩,咱謙讓下,別奪人所愛!”
她嘟囔著薄唇,滿滿小女兒的情態,陸澹白伸手刮了刮她鼻尖,“好,都聽你的,我不跟了,給你買粉鑽去。”說著朝張建名拱拱手:“那張總我就承讓了,這塊賭石,祝您開出稀世美玉。”
輕飄飄一句話,不僅輕而易舉將這劍拔弩張的情況化解,還為陸澹白博取了十足的臉麵——他不跟價,不過是謙讓和寵溺女人,不是沒錢跟。
張建名哼了一聲,雖然對方並非落敗而歸,他有些失望,但拍到了天價賭石添了臉麵還是很得意的,於是他喊道:“還有沒有人比我價格高?”
無人回應。
台上拍賣師扯著嗓子喊道:“七千萬一次!七千萬兩次!七千萬三次!成交!”
張建名如願以償拍走了賭石,雖然價格創下幾十年最高,但是他抱著賭石春風滿麵,半點沒有被宰的肉痛感。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在後台,他不待賭石運走,便已喊了玉師帶著機器來開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近億賭石能開出什麽天價極品。
機器一刀下去,全場傻眼。
表皮的口子透出裏頭色澤濃鬱質感細膩的料,典型老坑玻璃種極品籽料,可打開一看,除了一點點狀似極品翡翠的表皮外,裏麵卻是個空的!純是石頭!
虧得血本無歸的張建名傻在那,圍觀者亦唏噓不已,隻有陸澹白風輕雲淡地走過來,“呀,幸虧我沒買。”
張建名扭頭看他,眼裏漸漸浮起質疑,“陸澹白,是不是你……”他又指指莊清妍,“你們做了手腳……”
陸澹白臉色一冷,“張總,您這話就不對了。這拍賣會你情我願的,你自己下的單怎能怪別人?再說了,這行內的規矩,賭石有風險,下手須謹慎,怕賠錢就別玩,不然……”笑了笑,拖長話音道:“失了風度就難看了。”
張建名被他堵住話頭,又的確沒證據證明是對方的圈套。
陸澹白撂下這句,牽著莊清妍便走了。
張建名站在原地,看著陸澹白莊清妍遠去的背影,再看著一地的玉料殘渣,須臾,他一腳踢開了碎渣,浮起一個冷笑,“好……好你個陸澹白!”
酒酣舞熱,卻有人獨坐一側,孤影寂寥。
一個性感女郎端杯過來搭訕,“嗨,帥哥,喝一杯?”
男人低頭喝酒,並不理會。
“這麽熱鬧喝什麽悶酒啊,不如我陪你跳支舞?”女郎搭上男人的肩,豐胸貼上男人後背,一個無聲的誘惑。
男人抬首,昏暗的光線掩不住他的好皮囊,劍眉烏目,高鼻薄唇,隻是神情淡漠,眸裏有些倦意。
他避開女人的手,女人發著嗲不罷休,一側有人影閃出,黑西裝下腰囊鼓鼓的某物對準了她,顯然持有家夥。
女人嚇得臉色煞白,黑西裝男冷臉道:“我們陸先生不喜歡人打擾。”
女人驚恐離開,走遠後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剛才那就是陸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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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歡還在進行,陸澹白繼續自飲,西裝男看他伏特加一杯接一杯,勸道:“陸先生,您別這樣糟蹋自己了,前陣子才胃出血進的醫院!”
陸澹白手不停,繼續滿上一杯:“這是報應。”
他欲將杯中酒倒入口中,突然有抹亮紅自眼角掠過。
是女人的裙擺,極明豔的紅,像秋日的火燒雲,穿過舞池人群,曇花一現般穿了出去。
隻那一眼,陸澹白眸光猛地凝住,手中酒杯碎裂在地,誰也沒想到,這個方才神色淡漠眸光疏離的男人,風一陣衝了出去。
屋外風雪呼號,滿是冬日頹廢的落葉氣息。碩大的庭院七拐八拐,當陸澹白拐過最前方的矮牆時,紅影不見了,空曠的後院除了呼嘯的風雪,什麽也沒有。方才的一切像一場幻覺。
陸澹白向虛無中伸出手,似想抓住剛才的影子,“清妍!是不是你回了?”
下屬跟過去,“陸先生,回去吧,是您看錯了!”
男人拂開他,瘋了般在雪中找尋,嘶喊響徹院落,“清妍!清妍!!清妍!!!”
下屬終於忍不住,“陸先生您醒醒!莊小姐沒了啊,早在五年前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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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年前。
初冬的天有些冷意,莊清妍跨出機場時,被撲麵而來的風吹得打了個寒顫。
她拖著箱子,步伐很快,咖色風衣與長圍巾將她身姿烘托得妙曼修長。身邊不時傳來路人的目光,她沒理會。
她自幼生的美,到哪都會引起高回頭率,若是去考北電上戲的話,沒準得博個“最美藝考生”的頭銜來。
可她的家境讓她無需出道,出身書香名門的她,家人管教嚴厲,一心想將她培養成國畫大師,絕不會讓她進入魚龍混雜的演藝圈。
風越來越大,莊清妍裹緊了圍巾,在機場外招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去醫院!”語氣急切。
家裏沒來接她,往常她放假回國,家裏的司機都會準時守候在機場外,今兒沒人來,顯然家中情況已亂到極點。
出租車司機是個愛嘮嗑的,一麵開車一麵問,“姑娘,你這風塵仆仆的,大老遠來吧?在國外做什麽呢?”
“留學。”
司機疑惑:“咦,不對啊,這才11月,還不是放假點啊,國外的大學這麽早就放假嗎?”
莊清妍心不在焉看手機,“我是家裏突然出事,趕著回國的。”
司機見她麵色不好,不敢再問。
莊清妍腦中兵荒馬亂,隻緊盯著手機,手機屏幕上一則短信。
“清妍,你爸病危,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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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抵達醫院。
穿過滿是消毒水的長廊,莊清妍拖著箱子奔向最裏側的重症病房,腦中想著父親的病。
兩個月前她父親查出淋巴性細胞白血病,她幾近崩潰,當夜搭航班從意大利回國,可父親卻勒令她回學校好好完成課業,為了讓她放心,父親說找了國內最好的醫生,隻要定期接受化療,治愈的希望很大。
彼時她寄希望於那些醫生,沒想到不出兩個月,她便收到國內急電,說父親病況惡化,她再一次從國外狂奔回來。
踏入病房前她心想,這次父親如何趕她她都不走,未來她要每天都侍奉在父親身邊。
可推門的一瞬,她呆了。
病床被蒙上雪白床單,靜靜的房間,光影仿佛被慢鏡頭定格,所有人哭成一片。
莊清妍天旋地轉,床邊一道身影撲過來,抱著她哭道:“清妍……你怎麽才來啊,你爸,你爸……剛剛去了……”
哭泣的人是她繼母沈碧如,清妍八歲喪母,莊父憐惜幼女無母,恰巧那會亡妻的表妹沈碧如離異,想著是女兒的親表姨媽,有血緣關係總比一般後媽要放心些,於是莊父便將沈碧如娶進了門,這些年兩人雖不及親母女那般親厚,但也算得上和睦。
沈碧如哭成了淚人,將頭拚命往牆上撞,悲痛欲絕道:“老頭子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走……”
眾人忙去拉她,正七嘴八舌的勸,就見床那邊纖瘦的身影踉蹌了幾步後,往地上軟軟一仰。
莊清妍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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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天色已黑,莊清妍渾渾噩噩坐起來,屋外雲層濃厚,似有冬雨要至,她隻覺得心上也壓了無數道雲層,沉重得無法呼吸。
沈碧如推門進來,端著一碗粥,哄道:“清妍,吃點吧!”她說著又抽泣起來,“都怪我不好,你已經夠傷心了,我還要那樣哭,惹你傷心暈倒……叫你爸爸在天上看了都要怪我……”
莊清妍機械地張唇喝粥,腦中卻反反複複想著,她父親沒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