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Chapter107 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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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劈裏啪啦一陣腳步由遠至近, 楊立跟張建名的手下向著包房迅速包抄。一撥人拿著家夥團團堵住門口, 房內兩人便是插翅也難飛!

    包廂內莊清妍心砰砰跳,這十平米的小包房,除開桌椅什麽都沒有, 屆時門不能逃, 連個遮蔽躲藏的位置都沒有,一旦對方破開門鎖推開門, 兩人在劫難逃。

    她迅速踢過幾把椅子擋到門後, 這樣即便對方推門,能拖延一時半刻也是好的。

    那邊陸澹白卻不為所動,還淡淡丟下三字, “這沒用。”

    莊清妍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這沒用那沒用,難不成眼睜睜坐以待斃?

    她不再多說,加速堆椅子,而就在此刻, 她聽到鎖眼裏哢擦一聲響——反鎖的門被強行撬開了。

    再多的椅子也擋不住了,外麵一聲眾人的暴喝後, 門哐當被踹開!摞起的椅子轟然倒塌, 莊清妍的心幾乎跳出胸膛!

    就在她認為躲無可躲之時, 眼前一黑,整棟大樓的燈齊齊一暗,周身世界陷入黑暗!

    人群騷動起來,房口楊立喊道:“怎麽回事!燈怎麽熄了!”

    張建名跟著喝道:“都別慌!一定是有人搗鬼!大家用手機照明!”

    躲在黑暗裏的莊清妍心砰砰跳,外頭的人要真拿手機照明她可就現行了!空氣都似在一霎因為這緊張而窒息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她身邊忽有熱風一閃,似有什麽以無與倫比的速度縱身一躍,旋即“哐當”一響,隔壁包廂發出玻璃碎裂的炸響!

    “在我那!”張建名短暫一驚後拔腿朝自己包廂奔去——且不說他的皮夾手機貴重物品都在,那手機裏還有不少平日跟黑白兩道各大腕見不得人的交易呢!對方要真翻玻璃窗進了他的屋,那後果可就難測!

    他這一狂奔,所有人下屬都一陣風都跟了過去,包括楊立。

    一牆之隔外躲在黑暗裏的莊清妍還沒弄清什麽事,手腕上陡然一緊,陸澹白的聲音傳入耳膜,“走!”

    趁著門口眾人全奔到張建名那包廂去,陸澹白拽著她跨過門檻,他的速度快得像一陣風,帶著她右轉下樓梯,向後院奔去。

    ……

    後院是個寬綽院子,高低錯落地栽了不少花木。莊清妍被陸澹白拉著在花木叢裏七拐八轉,以為對方會帶自己出這個莊園,誰知他腳步一頓,將她塞到了一排矮牆後麵。

    矮牆是一排白色籬笆搭建的風景牆,作為點綴,上麵還栽了好大一片紫藤,初夏的季節,繁茂的紫藤枝椏從牆頭垂下,如大一塊鬱紫的簾子,人藏在裏麵,外頭根本看不到。

    莊清妍低聲問:“幹嘛不出去,要藏在院子裏?”

    陸澹白言簡意賅:“最危險即最安全。”

    莊清妍想回剛才的事,繼續壓低聲音問:“整棟樓怎麽突然熄燈了?”

    強敵在後,陸澹白卻仍風輕雲淡的笑,“我關了總電閘。”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關的,但莊清妍還是對他的急中生智點讚。要不是突然黑燈瞎火,她這會鐵定被抓。她又問:“那隔壁房間砰一聲響又是怎麽回事?”那會門都被撬開了,若不是那聲響將張建名等人調虎離山,她現在多半被甕中捉鱉。

    “我抄起一個啤酒瓶順窗扔到了隔壁包房。”

    他答得平靜,莊清妍卻連嘴都合不攏了。

    閃電關電閘已讓她無法想象,更讓她不能想象的是,黑燈瞎火的,右邊包房的人要用瓶子砸到左邊包房裏,起碼得躍上窗台、貼牆移動、湊近隔壁包廂窗戶,探手才能將瓶子扔去……然而這在看不見的情況下翻窗、攀牆、半空投擲的高難度動作得多難,還是在眨眼的速度裏一氣嗬成……這些事光明正大的白天都難做,何況還是在強敵環視、那麽緊張混亂的黑夜。

    這反應能力、這超強身手……陸澹白在莊清妍的心裏,再次達到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她問他,“一會他們要是逮著我們了,你可以搞定嗎?”

    陸澹白的語氣十拿九穩,“未成年,我既然把你藏在這,我就能確保你安全。”

    “可你……”

    話未落,一隻手捂住了莊清妍的唇,陸澹白對她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莊清妍視線一轉,就見一群人急匆匆從樓上下來,為首正是張建名楊立,大概他們在房裏搜索無果,就往外追查了,張建名大聲指揮著,“那幾個小賊多半沿著後院的門跑了,給我追!”

    一群人繞過花叢,快步追去了。

    莊清妍剛要鬆口氣,就見楊立停住了腳步,扭頭,四下打量。

    當他目光掃向矮牆紫藤時,莊清妍緊張起來,而身旁陸澹白卻不動聲色地轉過身子,將莊清妍往懷裏一攬。

    被人猝不及防擁住,莊清妍一蒙,而抱她的陸澹白似是早已預料到她的反應,原本壓在莊清妍唇上的手加大了勁,將她險些發出的驚呼堵了回去。同時他用眼神掃掃她的白色上衣,遞去了一個眼神。

    他的意思是,她的衣服顏色過淺,紫藤的縫隙中也許看得出來,所以他身子一轉,用自己擋住了她,以免她暴露。

    莊清妍再不敢動,就由著陸澹白這般抱著。狹隘的紫藤後麵,月光從紫藤縫隙中漏下,在地上投出幾點銀色輝光。而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噗通、噗通,一聲接一聲。

    夜風微涼,莊清妍的耳根卻越來越熱。

    兩人虛凰假鳳了這麽多次,比起那麽多次大眾場合敷衍地挽手搭肩,而這一次,這般緊地貼合在一起,他右手摟住她的腰,他下巴抵著她光潔的額,她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香,像陳年的酒釀,彼此呼吸交融親密無間,是一個真正的、情人式的擁抱。

    而他的掌心還虛虛地貼在她唇上,那掌心幹燥而粗糙的薄繭,隨著她的呼吸漸漸潮濕,像一個特殊地、她主動投懷送抱的吻。

    她腦子裏突然一片空白,一個念頭閃過。

    有什麽無法掌控的事要發生了!

    ※

    五分鍾後,所有人都離開了山莊,包括楊立。

    確定安全,陸澹白帶著莊清妍從後門出去。到了山莊外,車子油門大起,這古香古色的小樓,在視線內越來越遠,直至再也不見。

    半小時後,兩人安全回到陸氏別墅。

    到家後老規矩,陸澹白喊阿姨泡了茶,然後坐在露台上慢條斯理地品。

    喝完第一杯後他開口問:“今晚的事,你有什麽打算?”

    莊清妍沒跟他對幾而坐,而是坐在露台的台階上。今晚包廂外聽到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時半會還沒消化好,道:“心裏有點亂,還沒想好。”

    “說來聽聽。”

    “覺得自己像一隻羔羊,四麵圍滿了敵人,沈碧如、楊立、張建名……還有其他許多不可預知的危險,每一方力量都想致我於死地,而我隻能夾縫求生。”

    “說了你別笑話,我常常在想,老天為什麽這麽不公平,要我在本該無憂無慮的年齡裏承受這麽多,但命運就是這樣,它安排任何事,都不會提前跟你打招呼,更不會考慮你能不能接受……就像我其實剛才在包廂外聽著他們的對話,我很想衝上去,想問問他們為什麽這麽狠毒,為什麽這麽趕盡殺絕!想不顧一切跟他們拚了,可我現在能力不行,而且你在這,我會連累你,所以這筆賬隻能忍著日後再算……”

    她捂著臉,像一個受傷蜷縮的小獸。下一刻背上一暖,男性爽朗的古龍水氣息從肩背上傳來,就見一直傾聽的陸澹白竟將西裝脫下來,披到了她身上。

    陸澹白彎了彎唇角,“很好,能忍受屈辱,克製衝動,說明有長進。”

    她一怔,以為他會笑話她,誰知他竟還誇她。

    陸澹白接著道:“人生的成長大多是從磨練中得來的,你現在感受到痛苦,就證明你在成長。”

    他難得地褪去了往常的冷硬,溫聲細語循循善誘,像一個耐心的導師,莊清妍問:“那麽你也是從痛苦中成長的?”

    那句話讓陸澹白平靜的眸裏陡然波動,但這情緒不過一瞬便被他收斂,他恢複到先前的淡然,“是啊,很多很多的痛苦。”

    莊清妍順口問:“很多很多是有多少?”

    “大概是你所經曆的一百倍。”

    他像是玩笑,又像是用漫不經心說出最真實的話,莊清妍沒再說話,知道他最後一句話是真的。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今夜,因著那一個擁抱,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觀察他的手,這是一雙完全不符合上流社會養尊處優的手,指腹粗糲,老繭遍布,一看便知曆經無數磨難與困苦。

    可她沒有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與傷疤,絕口不提或許是最好的尊重。

    不願陸澹白難過,她轉了個話題,“陸澹白,你到底什麽來頭啊,這麽厲害?今天在酒莊,你身手好得跟大片裏,飛簷走壁的特工間諜似的!”

    陸澹白半真半假:“是啊,我是特工。”

    他這模樣莊清妍哪會當真,便接著話頭開玩笑:“我這些天想了無數法子打聽過了,世上真有A.G組織的存在……你該不會就是那個組織的特工吧。”

    不知是不是莊清妍的錯覺,月光下的陸澹白眸光微變,旋即他淡淡出聲,又是平日那番從容不迫的模樣,“你覺得呢?”

    “當然不是。”莊清妍搖頭,收起了玩笑話,“A.G不都是壞人嗎?可你是好人啊。”

    她抿唇一笑,“你看你救了我好多次,還總是開導我,我真的很感激你,若有一天你也遇到了痛苦或困境,我也會同樣對你。”

    她看著他表情鄭重,黑白澄澈的眼眸中,滿滿對他的信任。

    陸澹白卻別過臉去,仿佛不願與她對視。他手清透的茶汁一圈圈晃蕩著,映出他清雋的臉,平靜的瞳仁,卻似風起潮湧,旋即他輕輕說:“晚了,去睡吧。”

    “好。”莊清妍起身,“你也早點睡。”

    ……

    莊清妍離開後,陸澹白還待在露台上。

    晚風微涼,桌上殘茶已冷,他仍是一杯接一杯地慢慢喝。

    嗡地一聲手機振動,陸澹白接起了電話。

    “澹白?”那邊沙啞的女聲喊道。

    陸澹白淡淡嗯了一聲,仍是望著天空若有所思。灰藍的夜無邊無際籠罩過來,他仰著頭,像天幕下一則孤獨的剪影。

    那邊繼續問:“還順利嗎?這陣子你沒跟上頭匯報,他讓我來問問。”

    陸澹白道:“算順利,隻是這幾天被其他事耽擱了點時間。”

    “你說的是沈碧如這夥人吧,阿其跟我說了,這幾個老東西也打畫的主意!”女人輕哼,“切,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跟咱組織比,他們算什麽東西!”

    陸澹白道:“這些人不足為患。”

    “也是。”女人接口,“重要的還是畫,咱呢,就先控製好畫,趕緊找出能人把秘密破出來,不然夜長夢多,畢竟這任務你都去了三四個月了……”

    她說了一堆,陸澹白卻似在走神,女人察覺出不對勁,語氣有些不滿,“喂喂,怎麽不說話?想什麽呢!”

    陸澹白默了默,緩緩將杯中殘茶飲進,才道:“沒什麽,想起今晚的事,覺得人生真的很諷刺,莊清妍說我是個好人,而她呢,應該是個好人,在我眼裏卻是世上最十惡不赦的人。”

    那邊笑起來,有些刻骨的恨意,“你用不著自責,她們莊家本來就十惡不赦!想想咱們在孤兒院,在組織裏,那些豬狗不如、刀口舔血的日子……哈哈哈,不都是因為他們!這些人不下地獄!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