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我隻是個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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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識時務。
池小魚笑了一下。
也好,省了她的麻煩!
池小魚走到床邊看著他問“你自己係的?”
喬之言躺在床上,眼睛上蒙著黑布,弱弱的說“既然你不想比我看到樣貌,我便不好奇了。”
池小魚拿出針包,理了理袖口,準備上床,“為何?”
“我一將死之人,確實不該記住你的樣貌,我也不想讓自己死後化成鬼也纏著你。”
這話說的怪瘮人的,池小魚一隻腳都已經蹬在了床邊準備上去,一聽這話差點出溜下去,她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並沒有玩笑之意,便稍顯認真的說“你不會死,但我會離開,所以還是不見的好。”
這話連給他看病的大夫都不敢說,她卻敢,喬之言從喉嚨裏發出一聲輕笑,嗆到自己,咳嗽了幾聲,“所有來給我看病的郎中都說我命不久矣,唯獨你說我不會死去,我倒是想要相信你的話,可惜,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池小魚將炭盆移的近了些,隨後爬上床去脫他的衣服,“若是人人都清楚自己的身子,那就不需要大夫了。”
前幾日喬之言是動彈不得才由得她動手,今日她再去剝他的衣服,喬之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是大夫嗎?你若是為何不大大方方的給我治病?”
池小魚看著握在手腕上的手,笑了,“我不是,我隻是個獸醫,我怕說出去被你爹打死。”
喬之言愣怔一瞬,莫名的笑了,“獸醫,你是把我比作畜生了?也是,做出尋人陪葬這種事確實不配為人。”
他鬆開手,池小魚剝開他的衣服,指尖微涼,觸碰到喬之言的胸口讓他不禁抖了一下。
池小魚連忙搓了搓自己的手,哈了哈氣,“我那屋的炭火滅了,所以手有點涼。”
“無妨。”
池小魚把手搓熱乎了些才開始行針,紮到痛處,池小魚看他,就見喬之言咬緊牙不吭一聲。
池小魚笑了笑,“不必忍著,自然是疼的。”
喬之言疼的直咽口水,“還好。”
之前每次都是被他紮暈過去才開始行針,他沒有反應,也沒人跟她說話,今日他醒著,池小魚不至於太無聊,她問道“我隨便在你身上紮針你也由著我,你就不擔心我是亂來?”
“我這條命留著也沒多大用處,若是對你有益,你便拿去吧。”
池小魚掀了掀嘴角,“所以你是覺得我在拿你玩?”
喬之言搖頭,“我不知,或許你是在救我。”
“什麽或許,分明就是,不過這件事你別跟其他人說。”
“我從未跟任何人提起。”
白日裏丫鬟婆子全都往這跑,他說沒說隻有他自己知道,但幾日下來並未有人找她質問,想來他是真的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日日夜裏來此。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喬之言還是頭一次徹夜未睡的陪人說話,過去都是他一個人,即便夜裏難受的睡不著也不會有人在他身邊跟他閑聊。
天將亮,池小魚收好銀針,伸了個懶腰,“天亮了,我該回去睡覺了。”
之前喬之言每日醒來她都已離去,不知她呆了多久的時間,今日才知她竟是整夜在這,若不是為了救他,這孩子怕真是個貪玩的。
聽她說要走,喬之言開口道“你不是說你房裏的炭火熄了嗎,現在回去定是會冷,不然就在這睡吧。”
床上有些動靜,喬之言感覺到人已經從他身上越了過去,池小魚穿好鞋子,腳尖在地上蹬了蹬,看了他一眼說“我可不傻,你眼睛上的黑布蒙了一整夜,我要是住在這豈不是白蒙了?你睡吧,不用管我,你們家還是很暖和的,比我之前住的地方好多了。”
他可半點都沒有偷窺她的意思,隻是怕她凍著。
聽她這麽說,喬之言淡淡的笑了一下,“晚上你還來嗎?”
沒有聽到回答,而是聽到了開門聲,喬之言自信能當個君子,卻不知自己摘下蒙眼的布條時速度有多快。
探頭看去,隻看到一隻腳邁出,房門便關上了。
他歎了口氣,重新躺了回去,看看外麵的天色,果真是亮了。
她夜夜不睡覺跑來他這,若不是為了自己不被殉葬,喬之言真的不知她還有何理由。
——
喬家為了喬之言尋了許多個郎中,那些人各個都說喬之言的病回天乏術,命不久矣,甚至還有些讓他們早些準備後事,最後找到千宮塵,千宮塵說能保他多幾日的壽命,但也無力回天,喬家因此才想出了衝喜的法子。
喜事過後已經多日,喬之言的病沒有加重,也沒有像那些郎中說的那般大限將至,日複一日的倒是瞧著他舒爽了不少,每次的飯食也能吃得下。
“隔壁的炭火可還足?”
如慧伺候他吃藥,聽聞這話,說道“少爺問的是少奶奶的屋裏嗎,那邊的炭火從未斷過。”
喬之言喝了口發苦的湯藥,沒有輕皺,“夜裏呢?”
加炭火的事不是她親力親為,如慧想了一下說“夜裏應該也還好。”
昨日她的手那麽凉,若是還有一丁點炭火也不至於,喬之言說“叫人勤加些炭火,晚上也再添一次。”
如慧點了點頭,卻覺得奇怪,“少爺,您怎麽突然擔心起這事兒了,她是不是來找您了?”
“我就是覺得這幾日身上有些涼,想到了順嘴說一句,聽娘說那孩子身子不好,畢竟人到了我們家總不好怠慢。”
如慧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了,晚上我會盯著讓人去給少奶奶加炭火的。”
她夜裏過來,一待便是一宿,臨近天亮他的屋子裏也凉了,喬之言喝完了碗裏的藥,將藥碗遞給如慧,“我這邊夜裏也再加一次。”
“好。”
如慧不知想到什麽,突然笑了笑,“這眼看著就開春了,可不知怎麽的,這天氣涼,我倒是覺得少爺的身子比以前好了些,今兒竟是跟如慧說了這麽多話,都沒見您太疲憊。”
不說喬之言自己也沒發現,說了這麽多話竟是還有力氣。
之前他每日都是昏睡,不知道她對他做了什麽,但昨晚他感覺到,她是在施針。
“如慧,你可知那孩子在來我們家之前是做什麽的?”
如慧搖頭,“奴婢哪知道那個,她的來曆隻有老爺和夫人知道,進門後老爺夫人也並未提過,我隻知道她是前街的宋媒婆保的媒,也是她把人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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