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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許素很愁。

    猝然穿越,落到一個喜歡攀附權貴的家中,三天後要不明不白嫁給一個紈絝為妻,她怎麽可能不愁。

    莫家是泰安首富,據傳家裏堆著金山銀海,往來親友都非富即貴,他家的管家娘子都不買許家的雜貨鋪的東西,嫌太次。

    此等人家竟要娶許素素為婦,而且婚期還定得這麽急,用腳趾頭想也不正常。恐怕,不是那個莫家公子有問題,就是莫家老夫人有問題。

    然而許家夫婦卻被金錢迷了眼,想都不想就收下大注聘禮把女兒賣了出去,絲毫不擔心女兒出嫁後會不會幸福。

    甚至,他們連給許素素準備的嫁妝都極薄。

    因為成婚匆忙,許素的陪嫁衣裳和家具來不及精心準備,半是趕工做的,半是買的現成的。

    莫家下聘時送來了大筆聘禮,照說本該是由許素素出嫁時帶回去的。但許父許母嗜財如命,進了他們口袋裏的錢哪肯再吐出來。所有許素素的嫁妝加起來,花的錢連收到聘禮的十分之一都沒不到,這在許家夫婦眼中,還是他們忍痛扣出來的。

    莫家巨富,許素素卻要那般寒酸地嫁進去,將來恐怕難免被婆家上下輕視。要嫁的丈夫還是個素來名聲不好的浪蕩子,哪怕她處於深閨,對莫家三少爺莫振笙的種種荒唐舉動也是有所耳聞的。

    許素素縱然柔順,也無法說服自己開開心心地接受這樣一樁前途無望的婚事,日日愁腸百結,私底下不知哭了多少回。

    也正是因為許素素心中太過不情願,所以她這樣能幹的人,才會在出嫁三日前嫁妝竟還剩了兩隻枕套沒繡完。

    許素甚至覺得,許素素突然消失換她穿越過來,說不定是她已經被愁死了。

    現在,該發愁的輪到了她。許素無聲歎口氣,不行,她不能像許素素一樣柔順地屈從於命運。

    她得想點辦法,擺脫那對隻會賣女兒的父母,和那糟糕的未來丈夫。

    有什麽辦法呢?

    逃婚?不,不行。許素首先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不是學生時代熱衷穿越文的小白了,古代社會的戶籍盤查有多嚴暫且不提,一個年少美貌的獨身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沒學曆沒身份還沒文化,離了家能去哪?怕不是剛出家門就會被拐走賣掉,在這個落後的時代,她暫時還無法獨立。

    為今之計,她隻能先選擇一方暫時依附,然後再考慮脫身之法。

    是選擇許素素的娘家,還是未來的婆家?

    留在許家的是不可行的。

    許父許母已經收下了莫家聘禮,三日後就要正式成婚,悔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者,縱然許素能想方設法鬧到取消婚約,這對鑽到錢眼裏的夫婦也絕不會為她安排什麽好親事的,保準轉頭就把她賣給有錢人家當小妾。

    許素現在是他們的女兒,古代父母權威極大,她是無權反對父母的。如果許家夫婦真想賣掉她,恐怕所有人都會覺得他們有處理她的權利,可能最多掬一把同情淚罷了。

    這可就糟透了,絕對不能留在許家。

    極有可能的地位地下的小妾,和莫家的正妻比,那還是選後者吧,至少有個正室的名頭。

    許素初步定下了打算先假裝配合,嫁進莫家,擺脫許氏夫婦的控製。

    然而嫁進莫家卻也不是終點,隻是起點。

    她的這一輩子不可能在那樣的地方,陪著一個名聲不好的浪蕩子蹉跎的。

    許素的打算是,先成為莫家的媳婦,然後想辦法積攢金錢和實力,償還莫家給她的聘禮,再找機會同莫家的那個三少爺合離。

    先嫁從父,再嫁從己,這個朝代民風是比較開放的,準許離婚,女子再嫁乃至三嫁也不是罕見之事。

    在許素素的記憶中,她隨母親逛廟會上曾看過一出戲,講的是苦命女同濫賭丈夫合離後慧眼識書生,不顧父母反對嫁給窮書生,最終書生中舉她也得封誥命的故事。主人公原型據說是他們兗州的現任知州和其夫人。

    原型是誰姑且不論,不過從這個故事裏,許素卻知道了一個規矩嫁過一次的女兒,再出嫁自己是有選擇權的。不然,那位女主人公也不能頂著父母的反對公開嫁給書生了。

    正是基於這一點,許素才決定要先嫁進莫家,然後再尋機合離。隻要能通過第一次婚姻擺脫父母的操縱,之後想當單身達人還是想找個自己看著順眼的結婚,還不是全憑自己了?

    許素相信,她總能憑努力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至於現在嘛,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剩下的兩隻枕套繡好,可別讓這樁婚姻中途再出什麽岔子。

    許素坐在窗下,一邊融合著原身留下來的記憶,一邊慢慢繡著枕套。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許三丫竟然來叫許素去吃午飯了“二姐,吃飯啦!”

    由於一進屋許素就鎖了房門,許三丫推不開門,隻好一邊敲門一邊衝許素大喊著。

    已經到吃午飯的時間了?許素一直在專心致誌地繡花,竟然沒意識到這樣快就到中午了。

    “我知道了,馬上就來。”許素一邊嘴上答應著,一邊將繡了大半隻的枕套放進笸籮裏,站起身準備出去。

    然而,剛剛從凳子上站起來,許素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小腹有些漲,有些墜,身下似乎還粘粘的。

    她連忙看向自己方才坐的方凳。果然,木質的凳麵上,有一團十分顯眼的暗紅色血跡。

    竟然來大姨媽了?

    到日子了嗎?

    許素連忙去扒拉許素素的記憶。

    然而,沒有。

    她壓根就找不到許素素記憶中關於月經的部分。也就是說,自己現在碰上的,是許素素的月經初潮?

    三十歲老阿姨竟然又體驗了把少女的初潮,這到底什麽鬼。

    許素看著凳子上的血跡,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這時,一直在門外等著的許三丫又開始敲門了“二姐,你嘴上答應著,怎麽沒動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