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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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買比例未達到百分之30的讀者無法看到最新章節 安平荷目露憂色:“可是你的腿怎麽辦呢...若是養不好, 往後可是會有後遺症的....”
“哎呀, 這個你不必憂心, 打小啊,我的恢複力就很異於常人。再說又沒傷到骨頭, 算不得什麽的!”我放聲說道, 隨即朝著葉雲祁露出了十分友好的笑容, “再說,你的葉公子這麽有錢,叫他買輛上好的馬車給我們使使, 也是可以的哦?”
安平荷聽了這話,麵露緋色,聲音也低了下去:“什麽我的...清冉,你莫要亂說話。”
我笑嘻嘻的朝她做鬼臉, 自從前些日子我同她抗議過後,她便沒有再叫我“風姑娘”了。
而葉雲祁聽了我的這一襲話,卻隻是冷了個臉:“你當我這兒是票號還是錢莊子?”隨即眉鋒一挑,很鄙夷的看著我,“自下山以來,你吃的住的用的,我皆是記好了的。往後並不是不要你還,此時開心得意, 隻怕是為時尚早罷。”
“.......”
好, 好一個心思狹窄, 城府深然的吝嗇鬼!
我們準備離開時, 一直未再露過麵的藍芙居然現了身。
她立在雪月坊前,著一襲湖藍色的裙子,發上不再似之前那般有滿頭的珠翠,隻斜斜插著一柄成色上好的銀釵。這副打扮令她整個人素雅許多,少了那份咄咄逼人的金貴,倒愈發稱得她清麗絕倫,氣質不俗。
葉雲祁上前向她行了常禮,從容的笑道:“承蒙媽媽收留,這些日子叨擾了。”
藍芙眼波漣漣,麵上的笑容仍舊滴水不漏:“葉公子過謙了。公子出手闊綽,風姿卓然,是我雪月坊難得的貴客,來日如再途徑興城,還望不吝到我坊中坐坐。”
葉雲祁淡然一笑,又說了幾句拜別的話,便轉身示意,預備送我上行馬車。
我躊躇了片刻,終是用力拉了拉他的衣袖,又頻頻回頭。
他沉吟一瞬,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沉默著將我扶到了藍芙麵前。
藍芙望著我,碧色的眼瞳中透出絲絲點點的疑惑:“姑娘還有事麽?”
我支吾了一會兒:“...我,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同你說。”
藍芙有些訝,但還是很快遣散了周圍跟著的幾個丫頭和姑娘,隨即柔和的朝我笑著,等我開口。
我手指不自覺的蜷到了衣角,幾乎將衣角捏得快出汗了,方才豁出去說道:“藍姑娘,盡管你的身份不同於常人,但我此刻還是隻願叫你藍姑娘。”不出意外看見她微詫的眼神,我卻慢慢笑了起來,“藍姑娘有所不知,我是個棄兒,從小被不記得麵容的家人賣到戲班子裏給人打雜,挨打和肚餓已是常事。幸而後來,遇到了我的師父。”
她的眼神在我提及某個人時忽然一頓,我渾不在意的往下繼續說道:“我師父將我撿回了太和山,雖然在那裏也沒有過上什麽富裕的日子,但比之之前的生活,已是很好很好了。我師父性格和脾氣都不太好,平日愛吹牛皮又不務正業,而我資質愚鈍,也沒能從他那裏繼承優異的劍術,可說實在話,他真的是個很不賴的師父。”
“他門下如今隻有四個弟子,我是最小的那個。太和山上很清貧,可他還是讓我們幾個好好的長大了。在我心中,他既是父,也是母,是我一生中最為敬重也最為信賴之人。我幾年前曾問過他,為何隔壁師門的師兄師妹,皆既有師父,也有師母,而我們卻沒有?他隻飲了一口酒,隨即大笑‘這太和山的各個道姑皆是你們師娘,又哪裏來些這麽頑的問題’”
“他活的隨心所欲,似乎從不為相思所累。故而我也以為,對待感情,他就是一個薄情薄性之人。直至有一天,我照例去他房間中找他,卻見他捧著一個蝴蝶樣式的發釵,正以絹布細細擦拭。”
“他就那樣,以指尖覆著絹麵,一點一點擦著發釵上並不存在的汙垢,連我進了屋內都未曾發覺。那時他麵上的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仿佛那時那刻,那柄發釵已是他此生最為珍重。”
“後來我問他,這發釵究竟是什麽人的?他起初無論如何都不肯回答,後來有一次,他喝的半醉了,我又去問他,他終於歎道‘此物是一位我所負女子所贈’。”
“我這才明白,原來師父他,有心,也有情。他的記憶裏,珍藏著一位被他視若珍寶的女子,隻是不敢輕易拿出來,他怕別人看見,怕別人知道,他深深有愧於她。”
“藍姑娘,我師兄前日對我說,有些人,隻適合相忘於江湖。但我仍覺得,曾經相思相愛的兩個人,怎麽可能輕易就忘記?人活著,但求圖個念想,若是連念想都沒了,一個人隻管孤單單的在這世上,還掙紮個什麽勁呢?”
我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看見藍芙的表情從之前的不動聲色,到詫異震驚,最後她腳步虛浮,眼中波瀾萬千,似已有些不能自持。
我朝她鄭重的行了一個禮:“藍姑娘,清冉言盡於此。承蒙這幾日雪月坊關照,就此拜別。”
微風將我的手心吹得格外涼爽,隻覺那風簡直吹進了我五髒六腑,使我渾身通透了許多。略一側身,便見到葉雲祁已信步朝我走來。
轉身離開時,藍芙發上的蝴蝶銀釵映著日色晃住了我的餘光,在微風漸起之時,它好像亦要乘風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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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走得很順暢,我本以為葉雲祁長年居住在太和山中,大約不會太懂馭車之術。誰想他卻將馬匹駕馭得穩妥且不失迅捷。這又讓我心內微詫了一次。
思及下山後的種種,忽然覺得他於我而言,好似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了解。在過往的印象中,我這位二師兄生性散漫,又武功平平,除卻做得一手好菜之外,似乎再找不出其餘優點。但此番甫一下山,他便與鑄劍山莊的人扯上了說不清幹係,且搖身一變,成為一個揮金如土、來曆神秘的貴家公子。尤令我不敢深思的,是我與安平荷出逃那夜,他於十裏之外飛射斬妖劍,毫不猶豫就廢了那人一雙手臂...
那個時候他的眼神,讓我覺得很陌生。
我坐於馬車內,凝目望著他頎長的背影,他隨風飄蕩的單薄衣衫,心內不由困惑,為何朝夕相處十餘年的一個人,而今卻充滿了這樣多的謎團?
正在這時,原本專心駕車的葉雲祁在一瞬僵直了背脊,頭也不回的說道:“風清冉,你是不是又在暗地裏罵我?”
我一征,嘖道:“我哪有?我是想著你趕車時間久了,會不會覺得疲累。你這人,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嗎?你會這麽好心?”他懷疑道,隨即聲音低了下去,“那我怎麽老覺著背裏燒熱...”
我眼神閃爍起來,又不動聲色的清了清喉嚨。難道這人背上長了眼睛不成?恐怖...甚是恐怖...
安平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葉雲祁,以袖掩唇無聲而笑:“今日我們已行了三個時辰了,葉公子若是覺著疲倦,不若我們暫且找個地方先歇一歇。”
不等葉雲祁回答,我已搶先一步啟口道:“平荷,你且放寬心罷。載著你這樣的美人,他有什麽好疲倦的?他若是覺著疲倦,何以還興衝衝的與我辯言呢?可見你的葉公子,還精力充沛得很咧!”
安平荷又緋紅了臉,略顯羞澀的斥責我道:“清冉,你再亂說話。我便不同你一路了。”
我忙拉著她的袖子討好:“好好好,我不說了,隻是玩笑而已嘛,你不要同我計較的。”
安平荷又嗔了我一眼,卻聽葉雲祁在前邊搖頭晃腦的歎著氣:“唉,真是女大不中留。這才出山幾天,這麽快便算計著要將師兄推給別人了。吾心甚憂,吾心甚悲,真是嗚呼哀哉!”
他接連歎了幾聲嗚呼哀哉,我便又笑著罵了他幾句。於是在輕快的馬蹄、頗有規律的車軲轆滾動之聲中,我先前心中的鬱結很快隨風消逝。
安平荷目露憂色:“可是你的腿怎麽辦呢...若是養不好,往後可是會有後遺症的....”
“哎呀,這個你不必憂心,打小啊,我的恢複力就很異於常人。再說又沒傷到骨頭,算不得什麽的!”我放聲說道,隨即朝著葉雲祁露出了十分友好的笑容,“再說,你的葉公子這麽有錢,叫他買輛上好的馬車給我們使使,也是可以的哦?”
安平荷聽了這話,麵露緋色,聲音也低了下去:“什麽我的...清冉,你莫要亂說話。”
我笑嘻嘻的朝她做鬼臉,自從前些日子我同她抗議過後,她便沒有再叫我“風姑娘”了。
而葉雲祁聽了我的這一襲話,卻隻是冷了個臉:“你當我這兒是票號還是錢莊子?”隨即眉鋒一挑,很鄙夷的看著我,“自下山以來,你吃的住的用的,我皆是記好了的。往後並不是不要你還,此時開心得意,隻怕是為時尚早罷。”
“.......”
好,好一個心思狹窄,城府深然的吝嗇鬼!
我們準備離開時,一直未再露過麵的藍芙居然現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