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猛到了晚上，終於醒了過來。

    我問他身體感覺怎麽樣，他拍著胸口說，感覺非常好，比以前有力氣多了。

    我也沒多跟牛猛說太多事情，如果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妖怪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而且我現在也隻是懷疑，牛猛可能是妖怪，並沒有充足的證據。

    他不像我，這麽多特殊的能力都表現的非常明顯。

    總之，關於牛猛的情況，我還需要進一步驗證才行。

    牛猛去洗漱完畢之後，幫著我一起做飯。穆輕塵的丫鬟，小玉也下來幫忙。

    她嫻熟的動作，甚至都讓我懷疑，這丫頭學過廚師。

    “小玉啊，你怎麽這麽會做飯？”

    “當丫鬟的，會做飯不是應該的嗎？”小玉一邊炒菜，一邊回我。

    如果不是知道她們是水靈族，外人根本看不出來，小玉是妖怪。穆輕塵就算了，她複製了秦月桐的皮囊，兩個人都好看到的近乎於妖的地步了。

    “小玉，你們是不是經常來人界玩？”我又問。

    “對啊，在妖界待久了，實在是無聊。”

    “哦……你家小姐挺厲害的吧。”

    “那是自然，以前是沒有好的皮囊，現在有了，我家小姐在人界跟妖界沒什麽兩樣。”

    我又跟小玉聊了幾句，得到的信息不多。她看起來十分單純，人畜無害的模樣，可是說話的時候處處留著心眼。

    有些話也沒有說的很透。尤其是她們這次來到人界，參與到程府命案裏麵，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麽，我們都不清楚。

    當時穆輕塵說，寅良氏族隻殺了程府九個人，這消息恐怕也是她聽說的。

    就像龍淵說的那樣，背後有人在操縱一切，散布謠言，混淆視聽，目的就是不希望有人知道程府命案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來想知道，還得從南衙口中得知了。

    南衙，你到底在隱瞞什麽呢？

    做完飯，大家就坐在一起吃飯。妖界似乎沒有主次這樣的規則，小青和小玉也能同桌一起坐下來吃。

    這在人界是不被允許的，人家的丫鬟地位很低下，主人吃飯吃，丫鬟要在一旁站著伺候，不能吃。

    隻能等主人吃完以後，吃些剩飯。

    姚嘲媚不知道去哪兒了，或許像唐驚鴻所說，她回妖界請示九尾妖王了吧。

    我現在還在想穆輕塵那晚對我說的話，沐蓉懷的我的孩子。

    如果說，我是說如果。

    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麽姚嘲媚回去告訴沐蓉我和她之間發生了一些什麽？沐蓉會作何決斷呢？

    席間，穆輕塵忽然開口，“南公子，我看你離唐姑娘成親也不遠了，成親之後打算多久要孩子啊？”

    “成親之後的事情，現在想它做什麽。”

    “妖族懷孕可不比你們人類，哦……差點兒忘了，九公子也隻是半人。總之，妖族懷孕很麻煩的，九公子想了解的話，還是抽空問問唐姑娘吧。”

    我瞥了唐驚鴻一眼，她一直在低頭吃飯，麵無表情，好像沒聽見穆輕塵說的話一樣。

    不過穆輕塵說的話確實值得考慮。

    《妖經》上麵記載過幾類妖經的懷孕，不同的妖精，懷胎的時長也不一樣。

    有十年的，有三十年的，甚至還有上百年的。

    民間傳說裏麵哪吒當年在娘胎裏麵呆了三年零六個月，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真不知道妖精們懷孕為啥會需要那麽久的時間？

    這和她們的壽命長短也有關係吧，你像沐蓉都上萬歲了。她如果懷孕的話，哪怕是上百年的時間，放在上萬年的時間長河裏，也算不上什麽。

    而且根據《妖經》記載，有些妖怪懷孕，十分的損耗自己的精氣神。

    因此，為了保證胎兒能夠順利成長，有些妖怪會吃其他的妖怪。

    仔細下來，這種情況在妖界應該是大部分都存在。否則，一個瓊國的人口也不至於那麽少。

    要知道，我們明朝單單隻是京城的人口，現在就已經有一百二十萬人了。

    我正在想這些的時候穆輕塵繼續說道：“說起生孩子這種事，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不過隻是傳聞，當年蘇清寒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玄樓國消失了。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清樓國消失了。

    十二樓當中，玄樓和清樓可是當初最強大的兩個樓國。不過這隻是傳聞，畢竟蘇清寒是否存在都是個未知數，我們這種下等的妖族，可是接觸不到五大城的人的。

    因此，九公子也不要放在心上。”

    我皺起眉頭，問她，“穆姑娘的意思是我和南衙是靠其他妖怪喂出來的？”

    穆輕塵點點頭，“猜測罷了，再說了，這種事情在對妖族來說是常有的事情，算不得什麽大事。隻是，玄樓和清樓的族人太過於龐大，要真是這樣的話，總會令人感到吃驚一些的。”

    我突然間就不想吃飯了，現在穆輕塵的身份對我來說成為了最大的謎團。

    她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

    而且她說的兩件事，都是能夠顛覆我認知的事情。沐蓉懷孕就不說了，蘇清寒當年為了生我和南衙，吃掉了兩個龐大的妖族？

    這種事如果是真的，換誰誰能接受的了？

    “我飽了，出去散散步，你們吃吧。”我放下碗筷，打算出門散步。

    剛走到門口，穆輕塵又道：“九公子，妖界從來沒有是非善惡，有的隻是生存。你若真心想娶唐姑娘，就要做好麵對一切的準備。有些事情一旦做了選擇，就沒辦法回頭了。”

    我沒有搭理穆輕塵，快步離開。

    深秋的街道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熱鬧，街道上零零散散的開著幾家店鋪。

    夜風從身上吹過，涼涼的。

    我找了一家小酒館，點了兩道菜，又要了好幾壇酒，獨自一個人喝悶酒。

    事情似乎變的越來越複雜，真相也越來越殘忍。

    我想起爺爺說過的話，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是非善惡。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是……可是我現在就是接受不了啊。

    如果穆輕塵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該怎麽辦？

    這時忽然有人坐到了我對麵，有一股很熟悉的氣息，我抬頭一看，竟然是南衙。

    他穿著黑衣服，帶著鬥笠，眼上的傷疤似乎比以前更加明顯了。

    為什麽南衙擁有自愈能力，眼角的傷疤卻始終無法愈合呢？

    南衙摘掉鬥笠，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然後又倒了一碗，連續喝了好幾大碗。

    過了好久，他才開口說道：“你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