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憐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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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下班的時候,劉牧樵也沒有等到另外五個病人,看來,是自己搞錯了,係統隻是開了一個玩笑。

    下班時,向麗芳的化驗有了結果,t3、t4都高了,甲亢診斷成立。

    向麗芳哪還記得給劉牧樵介紹對象的事?忙著去普外科找主任開處方去了,她的甲亢還比較嚴重。

    趙一霖哼著小調,走出了病室,到地下室找到自己的車子。他是一輛九代半的雅閣。

    趙一霖作為科主任,即便是買一輛寶馬奔馳也沒人說他豪華,可是,他的科室,大部分人還是開摩托。

    哪一天都開上雅閣、邁騰,他這科主任才稱職。

    他順便到菜市場去買點菜,他在家裏也是一個好男人,做得一手好菜,並且,他也喜歡做菜。

    今天,收獲滿滿,他心裏高興,一天做了六個腦血腫微創手術,這是開科以來第一次,得慶祝一下,買點小龍蝦,再喝幾口小酒。

    今個兒高興,關鍵的不是這六個病人的問題,而是是一個好兆頭,他準備把下麵幾個縣、幾個區的神經內科主任請過來,聯絡一下感情,今後,送病人就靠他們了。

    當然,他知道,關鍵是要打出品牌來,所以,最近的重點是抓住劉牧樵,讓他多做手術,病人的口口相傳更有價值。

    鄒醫生又到菜市場買了一百斤白蘿卜,他就不信,你厲害,我比你勤奮還不行嗎?

    神經內科,做穿刺的醫生隻有三個,最厲害是趙一霖,他已經開展此手術有十年了,隻是,一般都是大出血才做。

    第二個是副主任醫師劉建新,他負責另一組。

    第三就是鄒醫生了。

    鄒醫生做這個手術已經三年,是趙一霖重點培養的對象。

    而神經內科的梯隊比較清晰,今後,接主任位子的多半是劉建新,而自己,很可能可以做個副主任。

    當然,要是趙一霖能夠做到六十歲,那麽,自己後來居上並不是不可能。特別是趙一霖最近重點培養他做穿刺術,再加上把重症監護室分給他管,那麽,這種趨勢發展下去,自己接任科主任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現在遇到新問題了,這個劉牧樵,來勢洶洶,未來的科主任,會不會傳給他呢?

    可能性很小。七年後,劉牧樵才二十九歲,聽說過二十九歲在三級甲等醫院做科主任的嗎?

    沒有。

    確實是沒有。

    理由很簡單,七年後,劉牧樵才是一個主治醫生。

    醫院有規定,科主任最低職稱是副主任醫師,嗬嗬,劉牧樵啊,你還來不及啊。

    鄒醫生的動力很足。

    一百斤白蘿卜放進汽車尾箱,往盛世華庭開去。

    鄒醫生的車是一輛卡羅拉,因為有房貸,這車還得開幾年。

    劉牧樵先洗了澡,再在食堂打了飯菜回宿舍,一路上,遇見不少熟人。當然,很多是人家認識他,他並不認識人家。

    網紅唄,這種情況正常。

    有尾巴!

    劉牧樵就要進寢室的時候,他注意到了,後麵跟了一條尾巴。

    不用猜,肯定是中午那兩個人。

    宏達藥業公司的兩個人,本來送一條軟盒芙蓉王給劉牧樵,誰知劉牧樵不收,現在,他們換了一個花樣,買了兩瓶五糧液。

    得罪趙一霖的心腹後果不是一般的嚴重。

    他們打聽到了核心機密,趙一霖準備把神經內科做大做強,引進了腦血腫微創手術術,今後,神經內科可就不是一般的科室了,用藥量,將會成倍的增加。

    所以,他們等了一下午,終於等到了劉牧樵。

    “您一定得收下!”那個男的幾乎是哀求。

    劉牧樵沒有煙酒嗜好,謝敏管得嚴,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喝過白酒,也不打算喝。

    “你們拿回去吧,我不喝酒的。再說,你們跟著我沒意思,我隻是一個實習生。”劉牧樵一邊吃飯,一邊說,就是不引他們進寢室。

    “你不是普通實習生,你是趙一霖的得意門生,我們打聽清楚了,你的地位比鄒醫生的地位還高。”那個男的說。

    “沒有的事,你們也別亂講。”

    “真的,劉建新副主任告訴我們的。”那個姓柳的女的到底見的世麵不多,一下子就把底牌亮出來了。

    劉建新,劉牧樵還沒和他打過照麵,不認識。

    “要不,這樣行不行,您吃完飯,我們到外麵搞點什麽活動?”那個男的不懷好意地笑了。

    “什麽活動?”

    “洗腳?按摩?都行啊。”那個男的說。

    劉牧樵堅決地搖頭,心裏說,我們很熟?

    “不去,我想休息。”劉牧樵扒了幾口飯,吐了一根魚刺,轉頭往衛生間去了。

    那兩個互相看了一眼,心裏頭滴血啊。

    一個實習生都擺不平,還做什麽銷售?

    劉牧樵洗完碗出來,男的已經不見了,隻有那個姓柳的女子,提著兩瓶酒,愣愣地站在那裏。

    “劉醫生,幫幫忙,你要是不收下,我真沒法做下去了,你知道我們做這一行的,要是禮都送不出去,那還有什麽希望?”

    說得可憐兮兮。

    劉牧樵倒不是因為什麽道德約束,對他來說,他在想,我為什麽要收你的禮?你們也沒理由給我送禮呀!再說,煙,酒,對我劉牧樵來說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收,無功不受祿,這是家教。

    嗬嗬,劉牧樵沒有家。

    不過,謝敏是這樣教導他的,她經常告誡他,做人,要靠自己,靠自己的努力,靠自己的勤奮,不要搞歪門邪道。

    但是,話又說回來,人家這不是在努力嗎?拒絕人家,對人家是不是也是一種傷害呢?

    是的,人家一個女孩子不容易,站在這裏,手足無措,眼巴巴等著禮物被收下,拒接,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劉牧樵心裏隱隱有些作痛,他有過這樣的體念。

    一個孤兒,在二十多年的生活中,有過多少淒涼的記憶,就連吵架,劉牧樵都很難有勝利的機會,因為人家罵他一句沒爹沒娘疼的東西,劉牧樵徹底的慫了。

    沒爹沒娘,是劉牧樵最大的痛。

    他很多時候,受到委屈時,他就和現在這個女子一樣,可憐兮兮。

    “好吧,我收下。”

    劉牧樵上前走了一步,從女子手裏接過紙盒。

    “謝謝,太謝謝您了,劉醫生,你是個好人。”姓柳的女子有些哽咽。

    “那個人呢?他姓什麽?”

    “姓宋,我們的經理,我,柳絮。”

    “好的,你跟宋經理說,今中午的事,我根本就不會計較,我本來就是一個實習生,你們尊重趙主任,那太正常不過了。”

    “劉醫生,你真是個好人。”柳絮說。

    劉牧樵笑了笑,“好了,你回去交差吧。噢,手機又響了,我也要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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