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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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隻不過在她家院邊爬牆的人多了, 牆頭露出女子的發髻, 朝內探頭探腦。滄笙站在牆內一喝就是一群襟飄帶舞, 女子摔了跤卻不敢聲張, 慌不擇路跑遠了。
阿離的前車之前,滄笙以為凡人的女子武力值不高, 隔著一堵牆張望兩眼還行,死活翻不過來。可她還是想錯了,虞淮的魅力散地太廣, 凡人女子也不都是一個樣式的。滄笙一回親眼目睹了位女子幹淨利落翻身落在院內的現場, 上前客客氣氣詢問了對方的來意, 而後抄起了她的小皮鞭,二話不說同人打了起來。
結果自然是她打贏了,添油加醋朝虞淮匯報:“得虧有我,要萬一被那采花賊闖進來, 虞美人你可怎麽辦才好哎。”捂著臉,“那後果,簡直不敢想。”
虞淮仔細看她上下無傷,半晌無言之後, 命人加強了東院的守備。
滄笙有了危機感,得空便在府上巡視一番, 嘴上叼著根草葉,有護花使者的榮譽感。
……
日子一天天的過, 同婚前並沒有什麽差異。
虞眠在北方投入的產業全部虧損倒閉之後, 虞家的財政大權再度回到了虞淮的手中。
虞淮的父親虞旻是個典型重利輕別離的商人, 對於家族的觀念很淡。虞眠的產業失利之後,他沒有半點教育輔佐的心思,捎回的家書就說了一句話:“眠兒不善從商,令其擇別道行之。”
好不容易奪來的財權交出去了,華夫人險些哭碎了眼珠。她如今才看明白,虞生仕途走得不順,就算麵上好看,說是朝廷的人又有什麽用呢?一月的俸祿不夠她添置一套妝粉,屆時還得要看虞淮的臉色。
她鬧也無用,老夫人見都不見她。找到虞生商量對策,他一臉鐵青:“娘不必說了,眠弟早告知過我。虞淮同安陽王早有交情,戰亂中,軍隊卻將對我虞家產業的庇佑撤回。我當時以為是郡主同虞淮撕破臉導致的,如今看來確是他有意為之了,等的便是今日收回賬目的結果。”
華夫人聽得瞪大了眼,拍桌子站起來:“好個虎狼之心的小人,為了一己私利,竟損自家的產業!”她覺得不能就這樣放過他,捏著拳,“走,咱們去找老夫人,找人理論去!我就不信這虞府能被他這個玩弄權術的雜碎一手遮天了!”
她喊聲震天,嘴裏說的都是汙言穢語。罵得痛快,卻遲疑虞生並沒有附和,隻一味低著頭不做聲。
華夫人一頓,正要問句怎麽了,回頭卻見屋簷下站著一位清麗的女子,嫩綠的羅裙若新春嫩芽般清新,簡單的螺髻飾以翠玉步搖,既端莊又不失活潑。
她僅是站在那,就讓人耳目一新。虞淮身側的人都有光環,虞生看著她,仿佛第一次意識到她生得如此好看。
看在華夫人的眼中卻又換了副猙獰的麵貌,滄笙身上著的名貴的布料她一眼就看出來了,當年她生下虞生、虞家的長子,老夫人賞賜給了她一些。製成了羅裙,隻有在隆重的場麵才會穿。誰想她窮奢極欲,見了幾麵,新裁剪的衣裳不帶重樣的,掏的難道不是她虞家的本?
她惡人先告狀,語氣不善:“少夫人站在那怎麽也不吱一聲?”沒有娘家做後台,全憑那夜解圍、稀裏糊塗混到了正室,她不曉得夾起尾巴做人,還在這杵著。
滄笙神情冷淡,麵上沒了一貫輕盈的笑。輕飄飄掃了眼華夫人點上豔紅口脂的唇,不卑不亢朝她行了禮,起身時,不著邊際道:“我走錯院了。”
……
華夫人失聲了,毫無預兆的。
下午上街挑選新布匹的時候還好好的,一回來就說不出話了。
虞眠急匆匆來尋滄笙,滄笙過去看了一眼,表示看不出根結來,不如另請高明。於是蕭大夫也被請來了,滄笙都“看不出來”,他自然更一頭霧水。
托失聲的福,華夫人終於見著了從佛堂出來的老夫人,畢竟是長者,哭得涕泗橫流,說不出自己的委屈與害怕,求滄笙一定要救救她。
華夫人不會認字,娘出了這麽大的事,虞生虞眠總不好再糾纏與賬目的事,一拖便是不了了之。
虞淮出門辦了趟事回來,管家便將這事告知了他。他秉承孝道,去看望了華夫人。
老夫人仍在寬慰,連帶著作為後輩的虞薇與滄笙等人都在屋內作陪。見他進門,滄笙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正襟危坐著,眸光都沒有亂動一下。
此地無銀三百兩,上回見她如此乖巧,還是大婚的那日。虞淮心中了悟,曉得了就算過了。
他不問,夜裏回了房,還是滄笙先熬不住。在床上翻來覆去數次之後,終是難以入眠,爬到他身上來,一板一眼道:“夫君,我錯了,我是個壞心眼的石頭。我施了點咒,讓華夫人幾天之內都說不了話,她是你的長輩,我……”
虞淮此刻還閉著眼,她一上來就自說自話,都不看人是否是醒著的。好在他很快就回應了,不著痕跡地扶住她的腰,一手輕車熟路地撫上了她光潔的背脊,含語先笑:“那定當是因為她做了過分的事,惹你生氣了。”
滄笙想,其實平日裏華夫人脾氣也不好,成天罵罵咧咧的訓人,聽著都習慣了。她就是異常地不待見她罵虞淮,每一個字都像是滴在火裏的油,燒得滋啦滋啦的。她沒有虞淮的好脾氣,當初華夫人那樣對他,他顧念是一家人全數忍了下來。而她隻因為華夫人罵了人,就叫人失聲了,今個過去一探望,哭得那叫一個絕望。
滄笙是怕他會介意。
“你不聽聽理由嗎?說不準是我小題大做了。”
虞淮反倒稍稍挑眉看她,一本正經:“你不是活潑聰明又可愛,忠貞正直又上進的六好小仙女嗎,怎麽會小題大做?”
滄笙眨巴眨巴眼,抖著肩笑起來:“夫君好記性,原話我都記不得了。”
虞淮這日回來沒在院中找到人,尋人一問,滄笙被提到了老夫人的佛堂。
虞淮表情微妙了一瞬,能夠想象老夫人讓她讀佛經時,她內心的獨白:“佛跟我不是一個流派呀!讀他做什麽呢?”
可趕到佛堂遙遙一望,她沒有抗拒的意思,端端正正跪在蒲團上,衣擺整理得一絲不亂。口中念念有詞,佛經背誦出來流利地猶若朗讀。老夫人坐在旁邊聽著,一臉慈祥欣慰。
她欣慰,他卻有些心疼,滄笙做這些在他看來都是委曲求全。畢竟她當初答應過他,會對老夫人好的。
……
有個這樣好的胚子,老夫人哪裏願意放手,學生聰慧是每一位師長都樂意見到的,恨不得多教些東西給她。飯桌上,突然想起來:“蘇州門店的繡師是不是北上了?”
虞淮回是:“今年進貢的繡品量大,未免急中出亂,特地調了些繡師來,明日便可到京。”
老夫人說好,又對滄笙:“蘇繡秀雅而針法活潑,最適合你的性子了,若是有興趣便讓淮兒帶你去店裏看看。”
滄笙不會女紅,這個老夫人是知道的。言語中沒有強迫,但多少有些促成的意味。
滄笙愕了愕,學刺繡?這個似乎不是一朝一夕的努力能學成的。但沒法子,老夫人是虞淮唯一在意的親人,她說的話都需重視。正欲點頭答應,那邊虞淮笑著道:“術業有專攻,夫人在醫術上有天賦,若三心二意,難免會有時間周轉不來的時候。”
老夫人想到虞淮身體那一茬,這是滄笙立身的本事,一生鑽研也達不到極限,遂不複再勸。她原本還要拖著滄笙下午來學茶藝,耐不住虞淮要人,隻得將她放回去。
學一門專一門是滄笙的信條,她為了扮演好虞家少夫人的角色,投入了不少心血與時間在裏頭。誠如魚精所說,是為凡世浮華與夫君的美色所耽,倦怠修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