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我愛的人已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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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玄胤食兩指輕輕夾住劍尖,阻住了下壓的劍,口靜靜道:血月門主是我六弟益王,如今我已將他囚在天牢。小說雲嵐,你可還記得,月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你又可曾記得,與君兩相約,終老不能絕;與君兩相知,終老不能止;與君兩相依,終老不能棄

    聽到蕭玄胤這幾句話,夏雲嵐蒼白的臉色刹那間猶如死灰般黯淡,腳步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星劍當啷一聲掉在地。

    雲嵐蕭玄胤前一步,扶住了夏雲嵐的雙肩,聲音裏帶著深深的悔恨和痛惜道:忘記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好嗎從今後,我為帝王,你為皇後,這世間繁華萬物萬有,任你予取予求你可喜歡

    接觸到蕭玄胤溫潤如水滿含憐惜的眼睛,夏雲嵐卻像猛地被毒蛇咬了一口,又像突然從噩夢驚醒過來,死命推開了蕭玄胤的手,一言不發地看著蕭玄胤。冰冷眸子裏,是濃濃的厭惡深深的戒備。

    雲嵐麵對夏雲嵐的厭惡和戒備,蕭玄胤風華絕代的臉浮起一層說不出的悲涼,雙手停在夏雲嵐肩頭,既不忍離開,又不敢碰觸到夏雲嵐的衣襟,隻小心地道:雖然我想方設法隱瞞自己的身份,甚至故意引誘淺畫璃月去騙你,可是你那麽聰明,對於我的身份定然早有察覺雲嵐,我以為你終究可以原諒,卻為何你寧可自欺,寧可叫我騙你一世,也不肯麵對真實

    夏雲嵐雙唇緊閉,無情如一尊冰雪塑的雕像。

    蕭玄胤等了一會兒,等不到夏雲嵐的回話,歎了口氣道:雲嵐,我知道驕傲如你,無法輕易原諒我曾犯下的錯。你可知,自咱們繇山重逢之後,我日日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唯恐露出一絲破綻,使你再次離我而去

    嗬嗬一聲刺耳的冷笑,忽然很不和諧地打斷了蕭玄胤的溫言細語,蕭玄睿含譏帶諷地道:欺騙是欺騙,能把欺騙說得這般情意綿綿冠冕堂皇的,放眼天下,大概也隻有三弟你一人了。

    蕭玄胤蹙了蹙眉頭,溫柔的目光落在蕭玄睿臉時淩厲如刀刃,但他隻警告地看了蕭玄睿一眼,繼續對夏雲嵐道:雲嵐,跟我回皇宮,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不要再跟我賭氣

    我愛的人已經死去夏雲嵐終於抬了下睫毛,又費力地勾了勾唇角,勾出一個冷冽的無情的失神的無力的笑,淡漠地道:他說的對,欺騙是欺騙哪怕再冠冕堂皇的欺騙也是欺騙我夏雲嵐,不會愛一個欺騙自己的人

    言罷,夏雲嵐慢慢轉過身子,再不朝蕭玄胤看一眼,抬腳向院外走去。

    雲嵐蕭玄胤前一步,欲待攔在夏雲嵐麵前,蕭玄睿卻身影一晃,先自擋住了蕭玄胤的去路。

    三弟,你沒有聽到麽蕭玄睿報複般幸災樂禍地笑道:她說她愛的人已經死去,你又何必再糾纏於她

    讓開蕭玄胤麵一沉,毫不留情地出手向蕭玄睿喉間抓去。

    一支竹簫,疾如閃電般挑向蕭玄胤手腕,逍遙王一邊示意蕭玄睿後退,一邊恭恭敬敬地對蕭玄胤道:請皇顧念兄弟之誼先皇之托夏姑娘之心,手下留情

    朕的事情,何時輪到別人來幹涉蕭玄胤厲喝一聲,霜華劍驀然出手,向逍遙王手竹簫斬去。

    逍遙王暴退數尺,左手微揚,一張細密的銀向蕭玄胤兜頭罩下。

    蕭玄胤旋身避過,足尖一點,躍過逍遙王欲向夏雲嵐追去。

    三弟留步蕭玄睿仿佛鐵了心不叫蕭玄胤如意,蕭玄胤身形方起,蕭玄睿已不顧危險纏了來。

    三人打鬥之際,夏雲嵐身形幾個起落,早已躍出了逍遙王府。

    逍遙穀外,夏雲嵐呆呆怔怔地站了一會兒,迷惘地回頭望了望逍遙王府的方向,而後下意識地向西南方走去。

    心似乎有所牽掛,卻無法細想。

    蕭玄胤會不會被逍遙王和蕭玄睿聯手殺死

    關她何事

    蕭玄睿會不會被蕭玄胤帶走

    她已無暇顧及。

    逍遙王會不會受她連累被蕭玄胤所傷

    隨他去吧

    失魂落魄地走到天色放亮,又走到月東天,一天不曾進得滴水粒米,卻也並無饑餓的感覺。

    身子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身子,腳猶如綁著兩塊重愈千鈞的石頭,沉甸甸地越來越邁不動步子,卻又無法停下歇息片時。

    一座城門阻住了去路,夏雲嵐幾乎想也沒想地躍了過去,沿著城道路繼續向西南行去。

    寂靜的街道,巡邏的城衛列隊而過,夏雲嵐本該躲在巷子陰影裏,可她的兩隻腳卻不聽使喚地衝著城衛的隊伍走過去。

    什麽人隨著一聲喝斥,夏雲嵐被數名城衛圍了起來。

    夏雲嵐被迫停下步子,麻木又迷茫地看了看自己周圍的人。

    是一名繇山女弟子有人認出了夏雲嵐的裝束,向一名頭領模樣的城衛稟報道。

    繇山女弟子那頭領打量了夏雲嵐幾眼,臉瞬間多了幾分恭敬,對夏雲嵐拱了拱手道:此次繇山弟子助皇登基有功,若姑娘確是繇山之人,我等自不會與你為難。隻是僅憑一身衣服,尚無法證明姑娘的身份。姑娘能否出示其他信物,我等登記過後自會放姑娘離去。

    信物夏雲嵐腦子裏有些不太清醒,聽那頭領說了半天,隻隱約聽到信物兩個字,呆呆問道:你要什麽信物

    那頭領見夏雲嵐神思恍惚,眼神明顯起了疑惑,卻還是耐著性子把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夏雲嵐這次聽得清楚了些,隨手將身東西摸了摸,星劍和行李已經遺落在逍遙王府,此刻她的身,除了一身衣服,好像再沒有什麽可以證明自己是繇山弟子的東西。

    她不由涼涼地笑了笑,一個人活在這世,是不是必須要有一個身份

    一個人除了要有一個身份,是不是還要不停地向別人證明這個身份

    活在世,有時候真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

    不但麻煩,而且荒謬。

    可是一個人能因為麻煩和荒謬去死嗎顯然不能。

    姑娘見夏雲嵐笑容怪,又拿不出什麽信物,那頭領不由失去了耐心,減了幾分恭敬之色道:你深夜一人獨行,又拿不出證明身份的東西,形跡未免太過可疑。請跟我們到衙門走一趟,待我們調查清楚你的身份來曆,再決定是否放你離去。

    夏雲嵐仰頭看了看天色,訝然地道:已經深夜了麽也好,你們帶我找個地方歇息一休,明日路不遲。

    那頭領怔了一下,圍著夏雲嵐的城衛麵麵相覷了一會兒,有人小聲嘀咕道:這姑娘腦子好像不大清醒

    有人道:這姑娘貌若天仙,不像什麽壞人。要不,便放了她罷

    不可頭領模樣的人斷聲道:新皇剛剛即位,無數反對勢力伺機而動,麵交待,不可放過一個可疑之人。這姑娘雖不像壞人,咱們仍不能有絲毫大意。來人即刻將這姑娘送往衙門。

    姑娘請聽得頭領吩咐,圍在夏雲嵐身邊的城衛向夏雲嵐一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夏雲嵐腳步虛浮地順著城衛手指的方向走去,身後,聽得那頭領派人快馬加鞭去調查她的身世來曆。

    她無所謂地抬了抬唇角,此刻,除了那人身邊,天下間任何地方對她來說又有什麽區別

    跟著押送的城衛走進衙門,在身世來曆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夏雲嵐被關在一間僅有一張似床非床似凳非凳的木板的房間裏。

    疲倦排山倒海般湧過來,盡管身下的木板硬邦邦地硌的人不舒服,夏雲嵐還是毫不在乎地倒頭躺了下去。

    麻木的心其實感覺不到疼痛,此刻的世界對於她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混沌,混沌之,這一覺睡得既不算香甜,也不算糟糕。

    翌日,當曙色透過小小的窗子漫進房間時,夏雲嵐從木板坐起身,盯著窗外的晨光看了一會兒,心,不知怎地突然一點一點疼痛起來。

    她知道這心痛的感覺遲早會到來,隻是,當這感覺真正到來的時候,還是沒有想到,會痛成這般模樣。

    與這種疼痛相,密林刑室所受的酷刑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前世裏,她曾完成過一個極其特殊的任務那個任務的雇主和目標是同一個人。

    一個家財萬貫的女子,愛了一個一貧如洗的男子。那男子為了女子的財產,對女子倍加殷勤。

    然而,在成婚前夕,女子無意間從監控發現,男子和另一個女子一邊在床顛鸞倒鳳,一邊計劃著如何謀劃她的財產。

    女子傷痛欲絕,與男子分手後不久,拿所有的財產請殺手組織派出最好的殺手殺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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