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字數:6351 加入書籤
童觀止捏她掌心,道:“嗯,我不會死的,二丫,我”
林二春看他眼笑眉飛,再看自己衣裳被他扯成這樣,突然掐住他手腕,問:“你笑什麽,你是不是又故意騙我的?”
不等他答,她又惱怒道:“你就死性不改又騙我是不是?童觀止,你騙我上當是不是很得意,我要是再相信你我就不姓林!”
說著又甩他手,推他。
童觀止緊拉著不肯放,趕緊道:“我沒騙你,我是真的沒有大礙,二丫,別擔心,我笑是因為高興,因為你舍不得我死。”
林二春惱他,本想刺他一句“你倒是舍得送我死”,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故意讓他以為跟東方承朔在床上的人是她,卓香琪當東方承朔是童觀止,而配合得主動承歡,他那會兒站在門口,應該也能體會到當初她被他拋棄的心情吧?
他明明都氣得發瘋,卻還是忍下來了,沒有衝進去嫌她罵她,也沒有離她而去,而是還想著為她打算,如果在床上的人真的是她,日後他會不會想起來再嫌棄她,她無從確定,可現在,她很沒出息的心裏的堅冰龜裂了。
刺人的話沒有說出口,心裏還是惱她故意苦肉計騙她,幹脆垂著頭懶得看他了,卻也沒有再掙著往外走。
童觀止繼續道:“我是真的清楚自己的身體,沒想裝病騙你擔心,你想知道我都告訴你,那你聽了別再生氣又懷疑我故意苦肉計騙你。”
林二春道:“你愛說不說。”
童觀止輕笑道:“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你也知道前陣子發生了很多事情”
林二春哼了一聲。
童觀止攏住她雙手,低頭親了一下,才道:“大夫說我七情內傷,心神逆亂,肝鬱不解,阻塞心竅,藥食罔顧,如果長期不得疏解,會有點兒嚴重。”
林二春聞言抬眸,“怎麽嚴重?”
童觀止凝視她,聲音放得更低緩了:“大約會患上癲狂之症吧。”
那時他的痛苦全部悶在心裏,自責自厭得無以複加,如果她真的死了,他能瘋了什麽都不知道,也算是一種解脫。
林二春目光一顫。
“方才吐血應該是突然情緒起伏太大,反而將鬱結在內的淤血給吐出來了,現在我覺得比之前輕鬆多了,真的。”
他拉著她的雙手貼在自己心口上,“沒有頭暈目眩,也沒有呼吸不暢的症狀了,一會兒我漱口就應該沒事了,二丫別擔心,明天我再看大夫,現在我不想別人打擾我們。”
他揉揉她手心,“我沒有騙你,二丫,信我可好?不姓林就不姓林,再跟著我姓童好不好?”
林二春心裏五味陳雜,幹脆扭著頭看向別處:“那你漱口吧,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隨你。”
童觀止道:“我在乎。”
他緊拉著她不放,朝屋裏去,靠一隻手點亮了蠟燭,一隻手倒水漱口,一隻手幫她擦她臉上手上被他沾上的血。
林二春嫌他磨蹭,甩開他,去門口拿了他身邊暗衛留下的傷藥,他孩子似的亦步亦趨的跟著,她給他掌心上的傷洗淨了,上了藥又裹上了紗布。
都收拾好了,童觀止抱住她,頭埋在她脖頸處,沉聲道:“二丫,我每一天都在害怕真的,怕你有事,怕你再也不肯理我,怕你越走越遠,
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氣,不想就這麽原諒我是不是?那就跟著我,跟著我才能報複我出氣,
我寧可你跟著我折磨我也不想再分開了,二丫,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林二春沉默了會,伸手抓緊了他後背的衣裳布料。
童觀止察覺到了,他心中巨石落地,摟她更緊。
林二春放任自己完全靠在他懷裏,將所有的重量都交給他,她腦子裏交錯出現著各種畫麵,他們初遇,定情,甜蜜相愛的種種,再到在旋渦中旋轉的她,遠離的船,他鬢邊華發,他狠戾決絕的樣子,他吐血的樣子,前世今生,其實有點兒亂。
可,也許是夜色放大了孤寂,讓人更加渴望陪伴,也許是月華洗去了心上塵埃,越凸顯了那些美好。
她心裏卻很平靜。
童觀止沒有說話,林二春耳邊隻有他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她默默的比對了一下他的和自己的,他心跳更快,呼吸也更快。
他比她激動。
這個男人,無情勝過她,多情勝過她,連自苦也勝過她。
折磨她,也折磨他自己。
該說他什麽好呢?
月華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兩人靜靜的依偎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二春無意識的往童觀止懷裏拱了拱。
童觀止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有點兒暗啞:“二丫在想什麽?”
林二春搖了搖頭,“什麽也沒有想。”
童觀止主動道:“我在想李元說過的一句話。”
林二春茫然問道:“李元是誰?”
他笑了笑,攔腰將她抱起來:“去床上說?”
折騰了大半夜,林二春也累了,嗯了聲,懶懶的任由他抱,任由他擺弄著讓她趴在他身上睡。
其實這樣的睡姿有點兒不舒服,可他輕撫她後背做了彌補,他呼吸時胸膛上一起一伏,說話時候輕微的震動也能催她睡,也就由得他了。
他一下一下的撫摸她後背,一句一句低聲給她念她不懂的經文,她睡意漸濃。
正半睡半醒間,他卻突然問道:“二丫,你說我們倆之間有隔閡嗎?”
林二春含含糊糊“唔”了聲。
有嗎?
有吧?
有些傷害一旦築成,永遠也忘不掉。和解了,也不能就代表它就此煙消雲散了。
也許時間會讓她漸漸忘了那些傷,但現在還不行。
童觀止繼續沿著她脊柱撫摸,道:“李元說,對相愛的男女而言,沒什麽隔閡是一場**之歡不能解決的,二丫,不管有沒有道理,我們來試一試?”
林二春赫然驚醒,手撐在他身側支起身來,錯愕的看著他。
他麵上一本正經,目光幽靜如雲霧遮掩的湖麵,不像被**沾滿,她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童觀止放在她背上的手滑到她腰側,他迅速的翻了個身,他上她下。
四目相碰,他先閉上了眼睛,低頭去親吻她因為驚訝而微張開的嘴兒,她眼睜睜的瞧著他靠近卻沒有再躲開,也沒有攔住他,她小心的跟他一起試探,一起找回曾經屬於他們倆的甜蜜滋味。
童觀止心中大喜,唇舌纏綿相偎時,他悄悄睜開了眼睛,見她眼睛已經閉上了,睫毛輕顫,她微仰著頭,似正等著他喂,像重新得到了全世界,他的呼吸陡然加重,想把他所有的熱情都給她,又怕弄疼她了。
喘息間,他斷斷續續的道:“你也說過他說得很多話都挺有道理,我們都試試,二丫,我真想將你綁在身邊,讓你哪也不能去。”
“二丫,別想著走,別離開我,好不好?我不再讓你失望,你別想著走,好不好?”
林二春微微晃神,想問他是從哪知道她的意圖,她還來不及實施呢。
不等問出口,就被他拉進這場旨在消除隔閡的**之歡裏。
她微眯著眼睛,脊背不自覺向上弓起,抱著他腰攀著他,什麽都不再去想,隻去承受他的溫柔以待,共赴這巫山,隨他去山巔,隨他去雲海。
同一所宅子裏,都是巫山,卓香琪卻經曆了一場山崩般的痛苦。
她初次承歡,而東方承朔喝了一壺的玉白露,半幻半醉,他又急著證明自己的能力,沒有半點溫柔可言,幾乎折騰去了她半條小命。
雖然都是她算計好的,讓人不經意的將林二春醉了的消息告訴童觀止,他因為擔心她而尋來,然後她冒充林二春在事先準備好的房間等他來,屋裏甚至還燃了點兒助興的熏香。
她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可,當他真的喊著林二春的名字欺身而上的時候,她有過一瞬的猶豫,卻已經一切都晚了,由不得她了,她推不開他,掙脫不掉,隻能咬著牙承受,實在是太疼了,她將自己給了心上人的甜蜜羞澀心都淡了些,隻越發覺得委屈難受。
哪個姑娘沒幻想過洞房花燭夜呢,她的洞房花燭夜不應該是這樣的,她甚至不是卓香琪,隻是林二春的替身。
她一直忍受到伏在她身上的男人瘋狂過後再也不動了,才邊哭邊將他從自己身上推了下去,他臉趴在了被褥上,她也沒有過去看他一眼,怕弄醒他了。
她委屈,她疼,既怕,也擔心。
她再膽大臉皮厚也是個姑娘,之前謀劃的時候,隻想著怎麽才能成功,事情真的成功了,他們真的有了夫妻之實,她又開始擔心,萬一他還是不要她呢?他對她一直那麽鐵石心腸,又那麽喜歡林二春。
不,不會的,她默默安慰自己:“等到天一亮,他醒來知道林二春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沒了林二春占著他的心,我一定能成我為了他什麽都可以做,
是他主動碰的我,我推過他,他喝多了一點兒也不君子,他是個負責任的,不會不管我他不管童伯伯也不會答應,等嫁給他,離他近了,就不信不能得到他的心。
說不定都有了他的孩子呢。”
安慰歸安慰,可卓香琪還是埋在被子裏悄悄哭了一會,直到見天將亮,她才忍著疼,顧不得身下粘粘糊糊的難受,趕緊摸了衣裳穿好了,下床出屋。
她不能呆在這裏,他醒來後知道林二春出事肯定會遷怒她,懷疑她,她要馬上去找個能管得了他,還能為她做主的靠山。
耳房裏,兩個小丫鬟聽到動靜趕緊就迎了出來,看了眼卓香琪雙目噙淚,心慌的上前喊了聲:“姑娘”
不敢說昨晚上她們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睡著了,方才看著林二春的小丫頭過來說,林二春喝醉了人不知道哪裏去了,她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一點兒知覺也沒有。
這顯然不對勁。
卓香琪心裏亂糟糟的,也沒發覺兩個丫鬟的異樣,低聲吩咐她們幾句。
兩個丫鬟聽卓香琪話裏的意思,就知道她安排的事情成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的沒提夜裏的事。
祖仆三人匆匆離去。
城門一開,卓家馬車就出城去找童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