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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明白兒子的心情,但是有些事情,他們無法插手。
“看你這麽瘦,端木玉那個孩子就是不會照顧人。不過不用擔心,阿姨燒菜可是很有一手的!”端木夫人忽然拉起肖瑤瑤的手,親熱地就像對自己的女兒。
她心裏高興著呢,一想到這小女孩肚子裏有她未來的孫子,她就手癢癢想立刻就把她喂得白白胖胖!
“不不,阿姨,端木先生是很好的人…….。”在別人父母麵前,就容許她昧著良心說一次吧。
他才不是好人!
“你看你,在我們麵前不用這麽客氣的。你先坐著,我和你叔叔給你做飯去!”端木夫人把肖瑤瑤按在沙發上坐著,高高興興拉著老公進廚房了。
肖瑤瑤呆了一會兒,完全沒有搞明白發生了什麽!
一直以為能生出端木玉那種奇怪性格的人,一定也是那種很自大很高高在上的有錢人,想不到……..
而且她剛才不是聽錯了吧!
居然要堂堂端木集團董事長要親自下廚給她做飯!?
她很小的時候生活在英國,在那麽遙遠的地方就聽過端木霆的威名,傳說其人十分冷酷威嚴,行事作風果斷狠辣,其子端木玉便遺傳了乃父之風,一樣的手腕,一樣的作風,如同驚風駭浪,令人望而生畏。
“那個,叔叔,還是我來吧…….。”看著端木霆笨手笨腳被妻子指揮者去淘米,肖瑤瑤終於還是忍不下心看他威嚴形象就此破滅,卷起睡衣下擺,跑進廚房去幫忙。
端木霆身材高大,和端木玉有的一拚,麵目俊朗,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像三十多歲,除了額角有幾縷皺紋,任何地方看上去都是精壯健朗的。
混血的麵孔看起來深邃立體,眼眸有些微藍,看起來更加幽深。
“也好。”端木夫人圍上圍裙,高挑的身材,嬌美的麵容,保養得十分良好,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是端木玉的母親,現在說是他的情人她也相信。
肖瑤瑤獨自生活很久,做飯這種事情難不倒她,有時候難得有空,會自己做飯吃,又省錢又幹淨,不過這樣的機會不多。
但是曾經有人說過她做的飯很好吃。
所以肖瑤瑤卷起寬大的袖口,一頭紮進廚房忙活起來。
端木玉打開門進來的時候,房子裏正被蘑菇燉雞的清香飄散著,溫馨的香味一時讓他以為走錯了家門。
這棟樓都是單層電梯直達的,整個樓層就隻有他這一套房子,想想也不可能走錯。
站在門口發怔,忽然從廚房裏探出顆短頭發的小腦袋,對著客廳喊道:“伯父,麻煩去樓下便利店買瓶花生油好嗎?”
這聲音!?
隨後從客廳裏走出來的男人更讓他吃驚!
老爸和老媽不是應該在馬爾代夫享受陽光和沙灘嗎?為什麽突然出現在他的房子裏!
這個地方除了嶽冷林誰也不知道,他隻是偶爾才回來休息一下,從來沒帶人回來過。
一時之間,被好友出賣的挫敗感襲上心頭!
嶽冷林那個混蛋!
“爸,爸爸!”看見端木霆走出來,端木玉立刻像老鼠見了貓,“那個,我下去買花生油吧。”說完立刻就關門出去。
不了端木霆大步一跨,跟在兒子身後也出了門。
電梯裏,父子倆靜靜地誰也不說話。
手上還提著路過便利店時買的快餐,心想這那個丫頭醒來也該餓了,他可是八輩子都沒發過這種善心,給一個女人買吃的。
送鑽石名表衣服皮包他送的多了,買了盒便利店裏的粥給女孩子,倒讓他心裏覺得十分別扭。
“你就給她吃這個?”良久之後,端木霆開口打破了沉默,一貫的沉穩威嚴。
端木玉看了看手裏的袋子,也有些心虛,怎麽說他是端木家的人,不該這麽小氣。
“端木玉,你是應該好好學學怎麽體貼女孩子。”端木霆眉頭一皺,不高興了,“她年紀那麽小,不懂事,可你已經是成年人了,做過的事情就應該好好負責任!”
端木玉默默地接受父親的批評,他就是買了個便利店裏的粥給那個拜金女吃,為什麽突然變成這麽嚴重的罪行了。
她生病他收留她已經夠仁至義盡了,難道還要他把她當佛爺一樣供著?
父親未免太小題大做。
“爸爸,你和媽不是來了嗎?媽媽廚藝那麽好,不會虧待她的。”出了電梯,端木玉隨手粥往垃圾桶裏一扔,笑著說道。
端木霆哼了一聲,大步朝前走去。
等再回去的時候,飯菜的香味已經把原先冷清空蕩的房子熏陶的一片溫情,年長的父母,嬌俏可愛的少女,端木玉有些恍惚地站在客廳裏。
好像做夢一樣。
那個丫頭,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搞定了他老爸老媽!
許其億可是花了那麽多年時間都沒能換的母親親自為她下一次廚,這丫頭本事不小嘛!
“端木玉,快進來幫忙放碗筷,要開飯了哦。”端木夫人在廚房裏喊道。
“哦。”端木玉答應了一聲,進了廚房,卻一把拉住肖瑤瑤,“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肖瑤瑤正端著碗準備幫端木夫人盛菜,匆忙中放下碗,穿著在下擺打了結的睡衣,跌跌拌拌被拉著出去,走到陽台上。
端木玉隨手把陽台門一關,拉著她走到父母都看不見的地方。
“你想幹什麽?”他咬著牙問。
“什麽我想幹什麽?”這是她想問的好不好!
“無緣無故,我不相信他們會對你這麽好。”想起剛才老爸對自己說話的口氣,還有回來時媽媽不滿地對他一番念叨,端木玉心裏就有氣。
“我也想說,你把我帶到這裏幹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住在哪兒!”肖瑤瑤早就想質問她,這小子,不會對她另有目的吧!
端木玉聲音一堵,突然像被猜到尾巴的貓一樣開始炸毛:“我是看你可憐才把你帶回來,你那個破破爛爛的房子我才不會進去!”
“喲,端木先生,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善良?”肖瑤瑤斜著眼睛冷笑一聲,“是誰害得我被警察抓走,又是誰害得我被學校趕出來?是誰害得我到處找工作都沒人要?我生病你以為你沒有責任?”
她說得句句在理,端木玉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堵得啞口無言,一時氣急,吼道:“那你是自找的!”
“我自找?端木先生,我隻是愛錢而已,如果愛錢也要遭這樣的報應,那你這種差點兒把我害死的人豈不是要被雷劈?”
她一向伶牙俐齒,任何人想在她這裏占口頭上的便宜,那是休想!
“你說什麽?”被惹怒的獅子要發火了,他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冷冷得像被烏雲籠罩。
肖瑤瑤心裏一跳,有些發毛,早知道不應該這麽惹他,她發燒昏倒,他救了她,其實應該說一聲感謝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就是不能原諒他!
隻要阻止她賺錢的人,她都不能原諒!
她需要錢,拚了命地需要,就算讓她少活十年,二十年都可以,隻要可以給她足夠的錢!
“你別衝動啊,你別忘了裏麵還有人呢!”肖瑤瑤機靈地閃到陽台的玻璃門前,讓裏麵的人能看到她,這樣才安心一些。
端木玉心中有氣,但想到爸媽在外麵,還是強製忍下來,這個女人還真是好本事,能把他的怒火一次又一次激發出來。
端木夫人走到玻璃門外輕輕敲了敲,或許是察覺到兒子的怒氣,有些不放心地問:“端木玉,發生了什麽事?”
端木玉拉開玻璃門,頗有孝子的風範:“沒事的。”
“那塊帶瑤瑤出來吃飯啊,今天的飯菜瑤瑤可是幫了大忙呢!”端木夫人看向站在陽台上被風吹的肖瑤瑤,她本來就隻穿著睡衣,寬大的衣服顯得她身形更是嬌小,分外惹人憐愛。
“端木玉,瑤瑤有身孕,你就不要讓她在外麵吹風啊。”端木夫人心疼地走出去,親自牽著肖瑤瑤的手走進來。
聽到端木夫人的話,端木玉和肖瑤瑤一起怔住了。
懷孕?
兩個大大的字帶著無數問號在兩個人頭頂上浮現。
端木玉從母親手裏把肖瑤瑤拉過來,溫柔地摟著她,對端木夫人道:“媽媽,我還有幾句話要對瑤瑤說,您先出去好嗎?”
看著兩個人‘甜蜜的樣子’,端木夫人以一個過來人了然的表情悄悄對兒子笑了笑,表示高興。
端木玉也回之一笑,兩隻手擁抱著肖瑤瑤嬌小的身子,走到陽台另一側。
端木夫人把玻璃門關上,笑著走到客廳裏,端木霆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節目。
“老公啊,你覺得端木玉這次會不會動真心?”端木夫人嬌柔地從後麵摟著丈夫的脖子,臉頰貼在丈夫臉上。
“真心?”把這個詞往自己的兒子身上套,端木霆都會覺得很怪異。
端木玉很像年輕時候的自己,但是惟獨在對待女人這一方麵和自己一點兒都不像。
他是一輩子隻認定一個人的類型。
而端木玉…….從高中時代一直保持不良的記錄,換女人的速度比翻書都快,他甚至擔心從小富裕的生活讓這個孩子心性變得和所有豪門大少一樣。
然而他就在女人這一點上作風不好,其他方麵簡直無可挑剔,所以端木霆就睜隻眼閉隻眼,必要的時候,教訓他一番就好,沒有太過苛責。
畢竟,這是他唯一的孩子,沒有哪個做父親的人不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兒子。
“我覺得瑤瑤這孩子不錯,不知道為什麽,第一眼看見她,我就很喜歡,像是上輩子注定了一樣。”端木夫人靠著丈夫的肩膀,滿麵溫柔笑容。
端木霆拍拍她的手,道:“隻要端木玉喜歡就好,孩子大了,知道自己要什麽。”
“也是。”端木夫人微微一笑,“但我就是怕那孩子太驕傲,會犯錯。愛情裏,有時候不能犯錯的。”
“哎,好了好了,端木玉會有分寸的。”
陽台上,肖瑤瑤從端木玉懷中掙脫出來,剛才當著端木夫人的麵隻好配合他一起演戲,沒想到這家夥得寸進尺,竟然一直抱著不放。
臉上火辣辣地燒著,真是奇怪,她臉皮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薄了,隻是被一個男人抱了一下而已,用得著反應這麽大嗎?
端木玉斜睨著她的表情,興味盎然地欣賞她嬌羞的表情。
她居然還會害羞?
為了錢她不止被別人這麽抱過了吧?
想到此,男人深邃的眸中閃過一道危險的暗芒。
“你懷孕了?”他冷冰冰地問。
“你才懷孕了!”她反應很大,莫名其妙她還是黃花大閨女!
端木玉眸色一沉,緊繃的俊顏明確告訴眼前的女人他心情很不爽!
肖瑤瑤小聲道:“你別這樣看著我啊,我什麽都沒做過,我醒過來就看見他們了。”
“你這種女人的話,你以為我會信嗎?”端木玉冷冷地哼了一聲,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手上用力,“我不管你有什麽目的,我警告你,別在他們身上打主意,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肖瑤瑤張口結舌,想開口解釋,下巴卻被他用力捏著,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
“放,放開我!”tm的,他可真敢用力,捏的她下巴都快碎了!
端木玉扯著嘴角冷然一笑,眼中銳利的精光看的她渾身不舒服,“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不想他們失望,所以,這場戲,你給我繼續演下去!”
手指鬆開,稍一用力把她推開。
肖瑤瑤的背部撞在牆壁上,悶哼一聲,揉著被他捏痛的下巴,“我不演!”
憑什麽?她什麽都沒做就被他滿口誣賴,現在還要陪他一起演戲,他真當她是他那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嗎?
“你想下半輩子都在監獄裏呆著嗎?”端木玉有恃無恐地俯下身,湊近她的臉,語帶威脅,“我告訴你,和我作對的人,都要知道後果是什麽?”
肖瑤瑤恨恨地看著他:“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說過讓你跪著來求我,上一次你運氣好逃過去,不過這並不表示我已經忘了。”
好,混蛋!你有種!
看見她渾身激動得顫抖,端木玉淡淡地一笑:“怎麽?害怕了?”
肖瑤瑤不屑地扭過頭,克製情緒讓自己平靜下來,突然揚起笑臉:“演戲就演戲,不過我可是有條件的。”
“你不就要錢嗎?”端木玉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眼神中帶著不屑。
“端木先生真是太了解我了!”肖瑤瑤歡快地拉起他的手,搖擺了兩三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我肖瑤瑤的行為準則!這一次也合作愉快哦!”
端木玉厭惡地甩開手,臉色極其不好看,粗魯地抓住她的手,“出去!”
肖瑤瑤一向對自己的演技有十足信心,跟著端木玉出了陽台,她立刻就變得小鳥依人,像個溫柔的小妻子,依偎在丈夫身旁。
“端木玉,這道清炒百合是我做的哦,你嚐嚐看。”她笑著夾了一筷子百合進端木玉的碗,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我不喜歡吃。”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要把碗裏的菜給夾出來。
端木夫人道:“端木玉,怎麽長大了就不懂事了?”一雙溫柔的眸子看著他,端木玉攝於母親的威嚴,隻好把肖瑤瑤夾來的百合吃下去。
不可思議,她廚藝居然還不錯……
“好吃嗎?”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個等待嘉許的孩子。
端木玉移開目光,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還不錯。”
“太好了!那再嚐嚐這個…….。”
端木夫人看著他們兩人這麽甜蜜,無比欣慰,抬頭看了一眼丈夫,發現一項不苟言笑的丈夫竟然也難得的露出溫和的表情。
太好了!
看來這一次,他的寶貝兒子似乎遇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了!
一頓飯剛剛吃完,端木霆被幾通紐約的電話催促,看樣子似乎有重要的事情。
“爸爸,不如讓我去吧。”端木玉自告奮勇,父親很難得有空閑時間帶著母親一起回國,不想因為公事又讓他們會紐約。
近幾年,端木家的事情大半都分開,端木玉管理國內大小事務,端木霆則逐漸把重心轉移到國外。大概年紀大了也有歸隱的意思,何況有愛妻在身邊,端木霆也把一部分國外的事情交給兒子。
比如這一次和歐洲大家族的合作談判,便是全權交給端木玉,他此次回國,看到關於這次合作的談判成果,終於感覺其實可以放心把端木家的大小事都交給兒子來做。
但妻子覺得,兒子這個年齡或許需要一些時間和空間來應付私人事情,比如他的終身大事,因此端木霆還是放棄了把權力全部移交給兒子的打算。
“不必了,這次回來隻是因為你媽不放心你,現在她應該沒什麽不放心的了。”端木霆站起來,看著妻子:“是嗎?”
端木夫人笑道:“那是當然。”她含笑走到肖瑤瑤身邊,牽起肖瑤瑤纖細的手腕,把一隻碧綠的玉鐲子套在她手上,“這是阿姨的一點兒心意。”
端木玉瞬間有些錯愕,那隻玉鐲他從小就見母親戴在手腕上,他幼年的全部記憶中,母親手上的這隻鐲子就是她全部美好時光的象征。
“媽媽……”
“端木玉,要好好對瑤瑤啊,過段時間,媽媽還會回來的。”
“媽你放心好了。”他一手輕輕攬住肖瑤瑤的腰,“我一定會好好對她。”手臂一緊,肖瑤瑤的笑容僵在臉上。
寬敞的房子裏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肖瑤瑤坐在沙發上,雙腳搭在茶幾上,轉動著手腕上的玉鐲子,納悶地問:“我說,這東西是不是很值錢?”
“你最好別打它的主意。”端木玉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警告她。
“那我還是還給你好了。”說著就把手鐲取下來,戴著這麽貴重的手鐲,她可不敢保證哪一天缺錢了就會把它賣掉。
“端木家人送出去的東西,就絕對不會再要回來。”端木玉舒服地靠著沙發靠墊,抬手一指飯廳的方向,“那些碗,去洗了。”
肖瑤瑤正愣在他的那句話中,忽然聽見他的指揮,大驚:“我去洗碗?”
“不是你還有誰?你以為我端木玉會做虧本的生意,讓你再這裏白吃白住嗎?”
肖瑤瑤啞然,再多的怨恨也隻得往肚子裏咽,誰讓她就在這裏白吃白住了呢?
不情不願地走到飯廳裏,圍上圍裙,收拾桌上大堆碗碟,心裏不住抱怨:早知道剛才應該勸端木夫人少做幾道菜,她哪裏知道要自己洗碗,還特意鼓勵端木夫人把拿手好菜都做出來!
現在好了吧,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還有那個小心眼兒的臭男人!什麽玩意兒,明明是他自己把她帶來這裏的,她又沒有求他!現在居然還裝出一幅大善人的樣子!
那種男人應該被全天下的女人拋棄,應該立刻破產讓後去大街上乞討!
一邊洗碗,一邊默默詛咒…….
客廳裏的端木玉優哉遊哉看著電視,偶然間目光瞥見廚房,看見站在裏麵忙碌著的小小身影,不知道為何,竟然覺得這樣的時光讓他忍不住想永遠停留。
也許,他是應該找一個這樣的女人,每天給他做飯,為他洗碗,或許他們會有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那他餘下的時光,就再也沒有遺憾。
這樣一想,原來自己的願望這麽簡單。
“喂,端木先生,你到底有沒有再聽我講話!?”
耳邊突然想起女子的大嗓門,把端木玉恍惚中美好的夢全部打碎,冷冷抬起目光看著眼前的丫頭,心裏一陣惱火:“你說什麽?”
“你把我衣服放在哪裏?”肖瑤瑤再次重複剛才喊了好幾遍的話,莫名其妙,她才應該生氣好不好?為什麽倒是他先發火了?
“衣服?”端木玉似乎這才發現她身上套著不合身的睡袍,下擺和袖子卷起一大圈,還是顯得十分寬大。
華醫生說她營養不良,現在一看,果然,她瘦成這樣,會營養不了很正常。
“你平時都吃些什麽?”他答非所問,忽然關心起衣服之外的事情。
肖瑤瑤一愣,隨即白眼一翻:“當然吃飯了!端木大少爺你平時吃的不是飯嗎?”
被她話語一激,他怒火又竄上來:“你的衣服我已經扔了,要的話自己去垃圾堆裏翻。”
肖瑤瑤氣結,她為了來見他,特意找了身最順眼的衣服,她平時除非有大事,比如高菲過生日,她才舍得穿一下。
學校有三套校服,平時換洗著穿不成問題。
可他竟然把她最寶貴的衣服給扔了!
眼睛登時瞪得通紅,一衝動,撲上去準備和他拚了:“你還我衣服!你還我衣服!”
下起雨又很快停下的悶熱初夏,天氣真好,路邊都是櫻花草,一大片一大片,無邊無際。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裹著微風,裹著被微風吹起的青草氣息……
“瑤瑤。”
從路的盡頭跑來一個頎長身影,仿佛借著風的翅膀。尚端木瑾很快跑到了肖瑤瑤麵前。
他獻寶似的地張開手,掌心裏露出一個裝著種子的小小塑料袋,係著藍色的緞帶:“你看,這是什麽?”他打開袋口,從裏麵拿出一粒種子,小小的,青色的,在種子的表層刻著淺色的字。
她從榕樹下抬起頭,白色的裙角被風吹起,恍恍惚惚,整個人有種飄渺的不真實感。
她的臉長得格外精致,有雙貓一樣的杏仁眼,眼玉是介於藍和銀之間的蒼冷色,睫毛與眾不同的濃密……那樣的眼睛,仿佛是可以將世間萬物溺死的海洋。
“這是魔豆。”他笑著解釋,“隻要在種子表皮刻下想要實現的願望,種下它,一段時間後,生出來的葉芽上就會有字。”
“班裏的女生都很喜歡。瑤瑤,你也一定會喜歡吧?”
“我買了好幾顆,分別刻著不同的願望和祝福語。走,我們去種下它們!”
不由分說,他拉過她的手,朝那片密茵的草田跑去。
腳下全是五顏六色的櫻花草。天空蔚藍,藍得那麽純粹……風掀起他的劉海,露出眉毛下那雙星光閃耀的眼睛。
他現在如此快樂,快樂到,完全忽略了另一個人的不快。
肖瑤瑤被他強行拉著朝前跑,腳步卻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到最後,居然沉重地停了下來。
漫天飛舞著花瓣和草屑,尚端木瑾也不得不停下腳步。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她不開心,也知道她不開心的原因。其實他的笑也是勉強自己,以為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一切就可以回到原點。
可是,不行的……該發生的終究會發生,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晶瑩剔透的陽光下,他站得筆直,就像一棵倔強的樹:“這麽說,上午你給我的電話裏,都是真的?”
“……”
“這次是真的要跟我劃清界限?”
“……”
“不管我說什麽都不行,耍賴也不行,求你也不行,你都一定要這麽做?對不對?!”
周圍被風吹起又落下的花瓣一片片旋轉,有的落在她和他的身上,有的前赴後繼掉在櫻花草田裏。草田那麽美,長長的,好像連著世界的兩端,一端通往天堂,一端通往末世紀的地獄。
尚端木瑾慢慢回過頭來,眼裏湧動著淚光深深地刺痛了肖瑤瑤的心。
他在等她回答,她知道。可是……可是,她該說什麽呢?說什麽都是必須的傷害。
“尚端木瑾你不要喜歡我……”
她痛楚地閉了下眼,終於下定決心:“我不值得你喜歡,你完全可以找更好的女孩!”
“那麽,什麽才是更好的?”尚端木瑾神情恍惚,他在極力地忍耐著眼淚,“在我心裏,你就是更好的,瑤瑤……。”
他伸手去拉她,指尖慢慢地觸碰她的手指,她卻飛快地甩開:
“可是我卻不喜歡你!你這樣做……你知不知道,真的讓我很困擾!”
“我不會打擾你,更不會幹涉你的私生活……瑤瑤,我隻要分享你每天的十分鍾,生命鍾微不足道的十分鍾就夠了。隻要十分鍾,好嗎?好嗎?”
“不好。”
“你真殘忍,為什麽要這麽殘忍……”他猛地攥住她的肩膀,神情近乎瘋狂地看她,眼睛通紅像負傷的小獸,“那麽我該怎麽辦!沒有肖瑤瑤的尚端木瑾,你說該怎麽辦——!”
她僵硬地站著,撇開臉,靜靜望著天空。很長的一段時間都陷入了沉默。
“……好朋友呢?”
他絕望看著她,良久,聲音沙啞地問。仿佛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喉頭開始劇烈哽咽:“做不成戀人,好朋友總可以吧?要是最好最好的那種,可以嗎?”
不管什麽時候都那麽溫柔地問她“好嗎”“可以嗎”“行嗎”……即使明知道她會拒絕……
“不好。我不想再看見你,離我越遠越好。”
尚端木瑾僵住,他不知道是依靠著怎樣的力量才能站在這裏。隻知道那個時候,沒有思維不能思考,腦子像被填滿了棉花還充了水,軟綿綿的沉甸甸的,似乎輕輕一甩,就會從眼角溢出水來。
所以他不動,一動也不敢動。
可是肖瑤瑤卻走了。
他生命中最愛的那個女孩——走了!
他立即變得像個傻瓜,腳步踉蹌地追上前,保持著與她相隔一米遠的距離亦步亦趨走著。長長的寂寞的鐵路上,隻有兩個傷痛的身影晃動。
“瑤瑤……魔豆……”
“……”
“我們,什麽時候才可以再見麵?”
“……”
“我要是實在很想你了,該怎麽辦?!可以偷偷地去看你吧,隻要不被發現……”
忽然走在前麵的肖瑤瑤停住了腳步。
走在後麵的他也趕緊停下了腳步。
她回過頭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她的眼睛紅紅的有哭過的痕跡。可是下一秒,他就覺得那真的隻是他的錯覺,因為,她居然聲音十分強硬地吼他:“如果你打算逼我搬離這個城市,就那麽做吧!”
“瑤瑤,瑤瑤……”
這一刻……他感覺胸口的地方很疼,好像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狠狠地刺進去了,拔出來,又刺進去……
因為疼痛眼睛裏出現了白色的眩光。
他抬手遮住眼睛,可是眼眶一濕,一滴滾燙的液體無法抑製地流了下來。
前麵的鐵路邊停著他的跑車和她的自行車。他們就要分開了,也許……一個星期才會碰見,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半年,也許……是一輩子。
他忽然失去了理智奔上前,擋住跨上自行車正準備走的肖瑤瑤。
“我……可以最後對你提出一個要求嗎?”
“……”
“可不可以……握手道別?”一邊說著,他一邊朝她遞出了自己的手。初夏的陽光斜斜的照在他的身上,照得他眼角的淚痕明晃晃的泛光。
肖瑤瑤的心狠狠一抽,不由自主將手遞給他……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握著手,從下午握到傍晚,從紅霞漫天握到星光閃爍。她的手僵了,血液無法流通,覺得不能一直這樣握下去:“你放手,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會再改變這個決定!”然而,就在她掙紮著抽出他手心的那刻,她猛地被拉進一個懷抱!
世界定格在這一秒。
身邊,大片的櫻花草,被風吹得像棉絮一樣輕悠悠地晃動。
不知道為何,這一刻她的內心格外寧靜,先前所有的掙紮和猶豫都化為晶瑩淚水,在睫毛疊下的刹那,輕輕的毫無知覺的滑落。
“不要,不要這樣……”
他抱著她,頭埋在她肩頭,開口時聲音裏全是濕潤的鹹味:“可以用任何事情懲罰我……不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折磨……”
……
漫山的櫻花草。
漫山的星光。
漫山的憂傷和漫山的清香。
他緊緊抱著她,用盡全力那樣抱緊,仿佛一鬆手,她就會化為泡泡消失不見了:“肖瑤瑤,我愛你。我是真的,很愛你。”
為什麽,你卻不可以愛我呢?
第一章:真假千金闖烏龍(true and false daughter)
1,端木集團的高利貸
我覺得……
我也許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明明前一秒我還拎著個小破鍋,在夢裏撿銀子撿得不亦樂乎,下一秒就被震天的晃動晃醒,還在摔下床的時候不小心撞到床頭櫃,額頭腫起燈泡那麽大的包!
不必懷疑,一定是我那個行為怪異揮金如土的極不稱職老媽,又瞞著我偷偷買了什麽最新式的健身器……-_-#
世界上怎麽就會有這麽扯的女人?!
先別說她每天大量往家裏搬的名牌家用電器、名牌化妝品服飾、以及名牌的鍋碗瓢盆,甚至連馬桶都是極其高等的!分三層,全自動,一層大便一層小便,一層休閑時坐著翻雜誌,附帶了臀部按摩器。
每天各種水果一大筐,隻擠果汁,剩下的果肉全扔了——她一天扔的是隔壁家一個月吃的!幾乎每星期去一次貴人商業街go shopping,花的錢是某些人半輩子的積蓄。隻要我說一句不滿的話,她就衝進衛生間狂噴“bijan”。
有人聽過往衛生間噴香水的嗎?
└(`口′)┘一瓶“bijan”是我一個月的打工費!
要不是有個24小時的“便利提款機”,我……
忽然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劇烈震動起來,隨著地麵的震動一起,整個兒抽了風似的。由於我還在怨念被中途打斷的撿銀子夢,又由於一大清早就被撞破額頭心情十分不爽,我像生命垂危的老人,用極其慢的動作伸出手去拿手機,手還一直抖一直抖——
“親愛的瑤瑤:從三個月前的情人節我們交往到今日,之間有甜蜜有歡樂,我卻想了很多很多,終於不得不在我唯一剩下的別墅賣掉前做出這個沉痛的決定——我們分手吧,就到此為止!上午九點的航班,我走了,再也不會回這個傷心地……我知道你不會想念我,也知道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永別了——磊。”
現在連“便利提款機”都……
我眼睛一黑,忽然“哐當——”一聲,地板適時劇烈一抖,手機從我手中呻吟著飛了出去,我也因為動蕩太大飛了出去,好死不死額頭再次狠狠撞到桌腳,腦袋上空爬滿一堆的星星。
“藍——琳——晨!你到底想怎樣!”
我眼睛裏迅速點燃一把火,揉著撞痛的額頭一臉憤怒地摔開臥室的房門——
然後我愣住了。僵硬了。石化了。
晴天霹靂, ̄口 ̄∥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眼前……這個被稱之為家的地方,究竟在什麽時候淪為一片廢墟?
桌椅茶幾翻倒在地,掛在牆上的超大屏幕電視碎了,真皮沙發被割破,棉花從裏麵露出來,混著一堆的古董碎片淩亂地躺著。甚至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都支離破碎,超大型的浴缸破了個洞,那些媽媽最寶貝的熱帶魚垂死掙紮地在地上跳躍。地麵淌滿水漬和玻璃碎片,泛著炫目的白光嘲笑著室內的情景。
藍琳晨——我患有嚴重麵子強迫症(即:喜歡在外擺闊,購買高檔物品,進入高級娛樂場所和結交上流社會人物)的老媽,此時失去了以往的趾高氣揚,像個磨光銳氣的怨婦跪在滿是殘骸的大廳中央,臉上掛著悲慘兮兮的淚水。
十個穿著黑色西服戴著黑色墨鏡提著黑色電棍的打手模樣的男人分站在各個角落,其中一個腦袋兒光光,戴著粗大金鏈的男人俯身站在媽媽麵前,不時手指動動,立在他身體四周的家具立馬遭受著滅頂之災!
原來剛剛的震動,是他們製造出來的。
我當即呆立當場,摔門聲暴露了我的行蹤,所有的視線齊刷刷地朝我轉了過來——
媽媽看到我,立即欣喜地瞪大眼,仿佛黑暗中的賭徒看到了救世主:“瑤瑤,你一定要幫幫媽媽,我……”
忽然一個黑皮本子從空中摔了過來,重重砸在我的腳前。
金鏈男人蹺著二郎腿在割破的沙發上坐下,玩著大拇指上的翡翠戒指,一臉玩味眼神地說:“你是她女兒?”眼神倏地發亮,“你腳下是藍琳晨近半年內在我們公司支出的借款。利翻利,利滾利,小美女擦亮眼睛好好看看。”
我彎腰正準備去拾黑皮本的手猛地頓住:
“媽——你居然借高利貸?!”
我不敢相信,(“⊙□⊙)這個該死的笨女人,她居然……
老天趕緊劈兩道雷讓我死了算!
“嗚,對不起……我錯了……我發誓下次再也不會了,要是再有下一次你就拋棄我逃走吧……”媽媽咬著衣角慌亂無措地說著,忽然她眼神一亮,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然,你去求求苛磊少爺……讓他再幫幫忙……好不好?嗯?好不好?”
“我們分手了……”我無力地說道,整個人像顆被曬幹的蔫白菜,“就在剛才。”
為什麽總是……總是這樣,像個不懂事不聽話的小孩,每次在犯錯後發誓再不會有下一次,可是“下一次”又將這種沉重的局麵交給我來扛。
“嗚——”聞言,媽媽立即扯長了脖子放開了淚腺,嚎啕大哭了起來,“那怎麽辦!都是我的錯,我該死!我也想控製自己,可是每次一看到商城裏那些漂漂亮亮、琳琅滿目的東西,我就著了魔,什麽也不知道了……嗚……你們分手了,那我該怎麽辦……”哭聲時而尖銳時而低沉,時而又像唱歌一樣拔一個高調,還帶著讓人忍俊不禁的顫音。
連哭都哭得這麽有水平……-_-#
我咬住辰口,手指僵硬地捏著黑皮本,根本沒有翻開的勇氣。金鏈男人繼續坐在沙發上,眼神玩味地看我,一群黑衣打手站得比山還直。
“瑤瑤……”媽媽淚水漣漣,居然咬著嘴辰口打起了新主意,“昨晚送你回家的那男孩不錯,開的保時捷‘carrera gt’,或許……”
“你說什麽?!”我吼。
怒!怒!又是這樣……
因為她,我已經傷害多少純情少年的心,害得多少人傾家蕩產。
“不如,我怎麽樣?”
沙發上的男人忽然站起,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夾了根雪茄,一小跟班屁顛屁顛地走上去幫他點燃了。他直直地望向我,踩過嘎吱作響的殘骸朝我走來:“成為我的女人,我可以將這筆貸款全部勾銷。”( ̄口 ̄||)|
瞬即,媽媽的眼睛裏出現了閃閃發光的星星……
我卻嘴角抽搐,真想一巴掌劈死他:“拜托了大叔,您都這歲數了,大腹便便還滿腦肥腸……”
忽然站在金鏈男人身邊的小跟班揚起手,“啪”的一聲重重甩在我臉上,我的臉瞬即偏向一邊,嘴角居然嚐到了腥甜的味道。
那一掌果然夠狠。
“臭丫頭你說什麽?!我們老大是看得起你才……”
“住口。”
豪華的總統套房浴室。
肖瑤瑤有些後悔選擇這個時候來偷拍。
不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一向是她的原則,就算不喜歡,也得硬著頭皮上。
悄悄走到浴室門口,門沒有鎖,從虛掩著的縫隙裏可以看見裏麵,肖瑤瑤暗暗搖頭,舉起手裏的相機,快速按下快門。
喀喀喀!
裏麵的男子反應出奇地快,幾乎就在快門響起的一刹那,他扯過浴巾披在身上,轉過身大步朝門口走來。
“啊!”肖瑤瑤大叫一聲,手裏的相機往地上一扔,機靈地逃出去,還不忘加上一句調侃:
“不好意思了,端木先生,我是拿錢做事的。不過,你身材不錯哦!”
端木玉掃了一眼大開的房門,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挑釁他?
這女人膽子很大,有意思。
浴室裏的美麗女子撿起地上的相機,鬆了一口氣:“還好相機留下了。”這種照片若是被曝光出去,她一向清純的形象就徹底毀了,公司也會為因此讓她賠償巨額的違約金。
端木玉從她手中扯過相機,二話不說,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底片……。”
“你以為她會把底片留在裏麵嗎?”男人銳利的目光掃過來,女人立刻打了一個寒噤,再也不敢說什麽。
“然……現在該怎麽辦?一定要抓住那個可惡的女人,狠狠修理她!”
端木玉推開她,拿出香煙點上,俊美的側臉讓女人微微失神。
不用她說,他也一定會找到那個女人。
他會讓她後悔,不該這麽明目張膽挑釁他!
某咖啡廳
隱蔽的包廂裏,肖瑤瑤拿出打印好的幾張照片,遞給對麵的美豔女子,頗有些得意:“我厲害吧,把你老公拍的那麽帥!”
坐在她對麵這位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端木集團的總裁夫人許其億,出身名門,受過良好的教育,長得絕對比那些明星模特什麽的漂亮,可是老公照樣外遇。
所以有錢男人不僅錢多,情也相對應很多。
許其億臉色並不好看,畢竟照片上和別的女人雲雨纏綿的,是自己的丈夫。
“謝謝你。”她把一張支票放在桌上,站起來準備離開。
肖瑤瑤拿起支票,看著上麵的數額,滿意地咂咂嘴:“許小姐若是還有其他好友有此類需求,也可以找我,包君滿意!”
許其億聽了,嘴角冷冷一笑:“你以為有這些照片就夠了嗎?你們這些女孩子,想得都太簡單了。”
肖瑤瑤一揚眉,笑道:“那許小姐還有什麽要求?”
許其億出身豪門,錢什麽對她來說不重要,不過有這幾張照片,多少都可以約束一下那個花心的男人吧。
“我要他回心轉意,從此隻愛我一個人,你能讓我滿意嗎?”黑色墨鏡下,許其億的一雙明眸含著淚水。
肖瑤瑤喝了一口咖啡,聳聳肩:“這個,有點困難。”
許其億再不多說什麽,站起來就走。
“不過我可以試試看啊,我也看過一些心理學方麵的書…….。”肖瑤瑤看著離開的女子背影,默默地喝完杯子裏的咖啡,一滴都不能浪費。
嗯,來這麽貴的地方,果然是有錢人的作風。
她拿起風衣,戴上墨鏡,站起來走人。
“肖小姐,那邊有位先生請你過去坐一坐。”咖啡廳的使者攔下肖瑤瑤,禮貌地說。
“我?”肖瑤瑤指指自己的鼻子,她出來都刻意改變下外形,戴了卷卷的假發和黑色墨鏡,濃妝豔抹,加上高跟鞋和風衣,就算是親媽站在麵前,也不一定能認得出她來。
“是哪位先生?”她盡量保持著笑容,心裏忽然隱隱覺得不安。
侍者指著他們側方向的一個被盆栽擋住的位置:“是那邊的端木先生。”
心裏‘咯噔’一聲,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
端木先生?!
那個男人這麽快就找上自己了?
看來這次,是惹了個大煞星了!
“你好,我叫肖瑤瑤,很高興還能再見到端木先生。”被侍者帶到端木玉的座位前坐下,肖瑤瑤禮貌地打著招呼,他找上自己,當然也知道她做了什麽事,她也用不著遮遮掩掩的。
這個女人居然還能這麽淡然地和他說話。
端木玉黑色的眼眸裏,透出微微的一絲怒氣來:“照片你交給她了?”
肖瑤瑤老實地點點頭,雖然他是冤大頭,但她還是笑的燦爛無比,仿佛這件事和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端木玉看的惱火,從來沒有人這麽輕易勾起他的怒火,但是這個丫頭片子很容易就做到了。
用了半天時間,拿到關於她的所有資料。
這個丫頭還真有些與眾不同,除了學校裏的檔案之外,關於她的一切都仿佛被人刻意從人間抹去了一樣。隻知道她出生在英國,大概是棄兒,所以沒有關於父母的資料。
從小到大,她是靠著一家知名企業旗下的慈善基金會成長的,和許多孤兒一樣。十六歲來到中國,就讀於k市一所私立高中。
今年十七歲,正在上高三。
當時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他稍微震驚了一下,一個十七歲的丫頭,竟有膽子來挑釁他,他可以把這理解成‘年少無知’嗎?
“她給你多少錢?”端木玉麵無表情地喝了一口咖啡。
“這個屬於保密範圍耶。”肖瑤瑤把玩著墨鏡,侍者送上來一杯咖啡和一份精致的小甜點。
她一向對甜食沒有抵抗力,說了一聲謝謝,便拿起勺子吃起來。
嗯,不愧是這麽貴的咖啡廳,她從來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甜點!
等她以後有了很多錢,一定天天來吃。
這個丫頭到底明不明白她現在是在和誰說話?
或者她根本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嗎?隻要他想,立刻就可以把她送進監獄,以端木家的勢力,對付她這樣的角色,簡直就是殺雞用牛刀。
可她似乎一點兒都沒意識到,還津津有味沉浸在甜點中,甚至…….都沒抬頭看他一眼!
強烈的男性自尊心受到了打擊,端木玉粗魯地開口:“喂!”
“嗯?”她一邊往嘴巴裏大口大口送甜點,一邊漫不經心應了一聲,似乎還有些埋怨他打擾了她吃東西的好心情。
他忍!
從小接受的教育不會讓他輕易就在一個沒有成年的丫頭麵前失態。
“我出十倍的價錢。”他具有磁性的男性嗓音緩緩道。
金錢的誘惑比甜點更讓她無法抵抗,頂著一頭成熟卷發,畫著濃妝的小腦袋立刻抬起來:“什麽意思?”
“你找到類似的證據。”
“證據?”腦子轉了一圈,肖瑤瑤明白過來,“難道你想…….。”
“離婚。”這兩個字從他嘴巴裏說出來簡直像‘今天天氣還行’一樣簡單。
他是不明白這兩個字代表了什麽意義,還是他完全就把女人當做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呢?
“端木先生,你知不知道離婚對一個女人預示著什麽?”她以一副完全和她年齡不符合的口吻說道,即使臉上化了濃妝,依舊掩飾不了她麵孔裏尚未褪去的青澀。
“二十倍。”他完全把她的話當成一陣風。
“你不…….。”
“一百倍。”三個字擲地有聲。
肖瑤瑤忽然沉默了。
道德和金錢在腦子裏進行激烈的拉鋸戰。
代表道德和代表金錢的小人兒開始大打出手,打得難分上下,有時道德的小人占了上風,她左邊的眉毛就會跳一下,有時金錢的小人占了上風,右邊的眉毛就會跳一下。
如此複雜而有趣的麵部表情,讓端木玉忍不住端起咖啡杯,掩飾嘴角邊那抹不經意溢出的笑意。
“許小姐很愛你的。”良久的拉鋸戰過去之後,肖瑤瑤慢慢說道。
還是不肯嗎?這小丫頭還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麽拜金和無良。
然而,沒等他誇獎她兩句,肖瑤瑤臉上再次出現那種燦爛得耀眼的笑容:“成交!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我的一切行動準則!”
端木玉錯愕地看著她。
反正盤子裏的甜點已經掃蕩一空,肖瑤瑤也沒有可以留戀的,站起來,伸出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端木先生人脈這麽廣,一定有很多朋友需要類似幫助吧,有空就讓他們聯係我吧,包君滿意哦。”
“我的聯係方式,相信端木先生已經知道了吧。”燦爛的笑容掛在臉上,臉頰邊浮現出兩個淺淺的可愛酒窩。
端木玉冷著一張俊臉站起來,連手都懶得和她握一下。
他從小到大受的良好教育,在碰到這個無良的丫頭時,就徹底被摧毀了!
肖瑤瑤無所謂地聳聳肩,目送著他離去,這才戴上自己的墨鏡,踩著高跟鞋離開。
高三接踵而來的壓力讓肖瑤瑤有點兒喘不過起來,她雖然不是很笨的類型,那也不是那種聰明到整天睡覺也可以穩拿第一的人。
她想要賺錢,但前提是不能把學習丟了。
但是和端木玉的交易一開始,她就覺得力不從心。
許其億和端木玉不一樣,那個花花公子除了女人就是工作,偶爾還會開著遊艇出海散散心,應該算是比較有規律,所以她不是特別辛苦。
但許其億就不一樣了,那個女人足不出戶得像個古代的大家閨秀,即使出門也是和閨蜜乘私人飛機出國。
她一個普通高中生,怎麽也不可能完成對她的二十四小時監控!
但是她也絕對不可能現在就跑去告訴端木玉她做不了這份工作。
畢竟,他可是出了許其億給的一百倍的價錢啊!
隻要完成這份工作,她高三階段,就可以毫無壓力地準備高考了。
兩個星期下來,她隻拍到幾張許其億出端木家豪宅和進許家豪宅大門的照片,都正常得不得了,身邊的男人不是保鏢就是宋父。
許其億那麽愛端木玉,怎麽可能出軌?
肖瑤瑤覺得這次的任務有些困難。
周六放學,她直奔端木集團大廈。
齊耳的短發,剪得整整齊齊的劉海,大大的眼睛,尖尖的瓜子臉,一身黑色的學校製服,百褶裙下的雙腿白得像一節新出的藕。
門衛大哥一看見出現在玻璃大門口的清純高中生時,就立刻笑臉相迎,親切地詢問:“小妹妹,有什麽事嗎?”
劉海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肖瑤瑤用輕柔的少女聲音怯生生問:“大哥哥,我想進去找人,可以嗎?”
其中一個門衛搶著問:“你想找什麽人?”
“嗯,名字叫嶽冷林。”嶽冷林是端木玉的總秘書,所有端木玉的事情他都管,就連泡什麽妞,穿什麽內褲都一清二楚。
這是在完成調查端木玉外遇的過程中,得到的其中一條線索而已,當初她甚至以為,嶽冷林和端木玉是gay,結果後來她發現,端木玉那種花心大少,對女人有無限活力的男人,是不可能成為gay的。
不過倒是有無數gay對他有興趣。
“喬先生啊!”門衛大哥八卦地繼續追問:“你是喬先生的妹妹嗎?”
被追問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問題之後,兩個門衛大叔才好心地放她進去找‘哥哥’。
肖瑤瑤站在電梯裏就鬱悶地想,下次一定要裝成男生再過來,而且要裝成一點兒都不可愛的男生,否則,也可能被漂亮女秘書騷擾!
電梯直達頂樓,肖瑤瑤一走出來,立刻被兩個五大三粗的保鏢攔住。
“我找端木先生。”實在沒想到還有這一關,看來端木玉吸取了上次被自己跟蹤偷拍之後,對自己的私生活越來越注意了。
“端木先生在開會,你有預約嗎?”粗粗的男聲刮過頭頂,肖瑤瑤抬起頭,才能看到保鏢的下巴。
就算她是跆拳道黑段,也隻有挨打的份吧?
“我叫肖瑤瑤,請幫我轉告一下端木先生,我有事情找他。”
保鏢不像門衛那麽不專業,麵對這麽可愛的高中生少女,也麵不改色,雙手抱在胸前,一動不動。
每天找端木先生的女人多了去了,像這種幼齒型的高中生雖然是第一次見,不過端木先生的口味隨時在變幻,這一次差不多也一樣。
肖瑤瑤見無計可施,隻好使出‘絕招’!
“我要見端木玉!我要見端木玉,啊啊啊——”
她大嗓門尖的整個樓層都在回蕩,這時,正好會議室的門打開,一個相貌英俊的男人快步走過來,不悅地說:“是誰在這裏大吵大鬧?”
肖瑤瑤認得這個人就是端木玉身邊的總秘書嶽冷林,於是衝上去喊道:“我要見端木玉!”
“胡鬧!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在這裏大呼小叫,你們把她帶出去!”嶽冷林嚴厲地指揮保鏢過來抓她。
會議室裏正在開很重要的會議,被打擾了這個小丫頭恐怕會被端木玉的怒火燒死!
肖瑤瑤靈活地像隻猴子,躲過保鏢之後,更加大聲地喊道:“我懷了端木玉的孩子!我要見端木玉!”
一喊之後,整個樓層忽然寂靜了…….
會議室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開完會的一群人正走出來,端木玉和另外一個年輕男子並排走在前麵,低頭微笑著說著什麽,聽到肖瑤瑤的聲音之後,兩個人都抬起頭,然後都愣住了。
十分鍾之後,肖瑤瑤在端木集團總裁辦公室,悠閑地喝著奶茶,吃著甜點。
剛才那場鬧劇之中,顯然端木玉也沒想起是不是哪次失誤,突然發生了‘意外’,他玩過的女人無數,要一個一個記住顯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疑惑自己究竟有沒有玩過這麽幼齒的少女。
沒有下定論之前,他隻好讓秘書把她帶到辦公室,自己去處理幾件比他要當爹還重要的事情。
嶽冷林看著眼前的少女毫無形象猛吃甜點,一會兒功夫,小茶幾上已經有四五個空盤子,而她看起來還有繼續吃的打算。
他實在想提醒她一下,女孩子吃這麽多甜食會長胖的。
就算她是那種把糖當飯吃也不會胖的類型,可是也要考慮一下在陌生人麵前的形象啊。
這樣的女孩子,真的會是端木玉的情人……之一嗎?
那家夥什麽時候口味變得這麽……呃,這麽重了…….
“大哥哥,可以再給我一個巧克力蛋糕嗎?你們公司的蛋糕好好吃啊。”和上次在那家昂貴的咖啡廳裏吃到的真有的一拚了!
嶽冷林麵上抽搐了兩下,這麽可愛的女孩子的請求,當然不可能拒絕。轉身出去叫人送蛋糕上來,正好門一打開,端木玉就站在外麵,也是一副準備開門的姿態。
看見他領帶歪著,一臉陰鬱,就知道發過脾氣,這個時候,嶽冷林還是選擇出去為好。
端木玉一進門就開始扯領帶,無奈太用力,竟然一時扯不開,怒火騰地上來了,在辦公桌上狠狠砸了一拳,轉身看著肖瑤瑤:“你究竟是誰!?”
“哎?”肖瑤瑤完全呆住,他問她是誰?
她有這麽大眾臉嗎?兩周之前不是才見過?這麽快就忘了?
她不禁為他身邊的女子感到難過,即使是一個聲稱‘懷了端木玉孩子’的女人,也讓他毫無印象,太悲哀了…….
“我問你是誰?說,你要什麽?”他很沒好脾氣地說話,又去扯領帶,這次好容易扯下來了,便狠狠扔在地上,轉身去倒了一杯威士忌灌下去。
莫名其妙,他完全不記得這個女人,可是她竟然說懷了他的孩子?
難道真是他哪一次不小心製造了‘意外’嗎?
而且一看見這個丫頭片子,就莫名其妙覺得有氣,他一向是冷靜自持的人,喜怒從來不形於色,這麽容易就被一個陌生丫頭惹毛了,少見的很。
過去也不是沒有女人跑來跟他說懷孕了,有真有假,他從來不會生氣,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想殺人!
“端木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肖瑤瑤端著奶茶坐在沙發上,雙腿搭在茶幾上,一邊喝奶茶,一邊慢悠悠從斜挎包裏拿出黑色的墨鏡。
她的慢動作差點兒把他的耐性都磨光了,他很少有這麽咬牙切齒地時候,不過在看到她把墨鏡戴上的時候,忽然愣了一下。
幾乎占了她精致的小臉一半麵積的墨鏡下麵,粉嫩的嘴唇如同花瓣一樣,唇角揚起漂亮的弧度,露出一排白色整齊的貝齒。
沒有濃妝豔抹也沒有卷曲的卷發。
他幾乎是立刻就想起那張燦爛的笑臉。
“是你?”
“哦也!端木先生沒把我忘了,我應該感到榮幸之至然後出去大叫三聲嗎?”肖瑤瑤摘下眼鏡,笑嘻嘻把奶茶一口喝光。
他算是找到為什麽心情極度糟糕的原因了。
原來是遇上這個無良的拜金女。
“怎麽,這麽快就拿到證據了?”搞清楚她的身份之後,端木玉反而能壓下流竄在身體裏的怒氣,放下酒杯之後,漆黑的眸子鎖住她笑意吟吟的臉。
“這個嘛…….。”肖瑤瑤咂咂嘴巴,奶茶喝完了,她隻好把杯子放下,“許小姐的情況有點兒棘手。”
“你還想要多少?”手指在吧台上有節奏地敲著,這個女人,耍盡心機跑到這裏來,不就是想提高價錢?
肖瑤瑤愣了一下才明白端木玉誤會她是上來再次勒索的,她雖然貪錢拜金,但也是有原則的人,答應了顧客多少錢就是多少錢,絕對不會回頭再提價的。
他這麽問未免太傷她自尊了,難道她天生就長了一張無良的臉嗎?
“端木先生,請不要用你小人的心來揣度女子好嗎?”她翻了個白眼,指著自己的臉說:“我是好人。不過你如果願意再多出點錢,我也沒意見,錢多我自然開心樂意。”
“你說我是什麽人?”‘小人’這兩個字很容易就惹得他炸毛。
他長這麽大,第一次有人敢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他!
說起‘小人’,她這個無良的拜金女才是吧!
肖瑤瑤聳聳肩,口氣淡定地說:“別這麽容易就生氣呀,外界傳聞端木先生不是很沉穩內斂的嗎?果然媒體朋友門都是騙子,難道是你們端木家紅包包的很大?”
端木玉再次差點兒被氣得炸肺,伶牙俐齒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可這樣毒舌又無良厚顏的女子他倒是第一次見。
“快說你來找我究竟有什麽事?說完就快走!”他強忍下怒氣,把話題轉正,如果繼續糾纏下去,他會被她氣得爆炸的。
二十多年來得冷靜,想不到在她麵前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想到這裏,端木玉就後悔自己當初居然會和她做交易,早知道有今天,應該在調查了她的身份之後,直接把她送進監獄才對。
“哦,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有些方麵需要端木先生的配合而已。”肖瑤瑤也不想繼續惹他炸毛,畢竟他是她的雇主,惹毛了他翻臉不認帳怎麽辦?
“你說。”
“比如和許小姐關係密切的人的資料,當然我不會要太機密的東西。還有……..。”她一連提了幾個要求,並不過分,隻是可以減少不少她的工作量。
金鏈男人眯起眼睛,夾著雪茄的手指高高翹起,像是要彈煙灰。那跟班趕緊捧起兩隻手,誰知道金鏈男人手勢一偏,居然將雪茄頭狠狠地按在跟班男的手心裏。
奇跡的是,跟班男連呻吟都沒有,隻是微微蹩了蹩眉頭。
我瞬即一陣心涼,望了望一屋子的殘骸碎片,再望了望凶神惡煞的黑衣人,最後視線定格金鏈男人胸口繡著的端木標誌上,終於理解到麵前站著的這個人,多麽的恐怖!
端木……
就是勢力遍及全球的那個端木集團!
它中文名宏太,是一個龐大的事業王國,不像一般的企業集團隻是一個大家族主導,而是由多個家族共同創立發展。它的實力、地位,在全球都具有強大的影響力。其中,各個家族所掌管的區域也各不相同——比如媒體界,寶石業,房地產、娛樂行業以及賭博高利貸產業……等等等等。
據說,它旗下各個家族的王子也是出了名的出類拔萃、帥氣俊朗,不管女生是哪種口味都可以在之間找到一款符合自己的mr. right。☆☆☆因此,他們成了整個卡蘭市乃至整個世界青春少女們渴望而不可及的童話。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金鏈男人忽然抬手攉住我的下巴,貪婪盯著我的臉,嘖嘖地搖頭歎息,“小美女,不要露出這麽不情願的表情,你再仔細想想,會發現這是一筆再好不過的交易。”
我呸!真想一拳打歪他的鼻梁骨!
在我冷冷的目光下他收回手,點頭示意了一下,那些四處站著的黑衣打手迅速靠攏排隊,而那個小跟班則飛快地跑到被踹壞的大門前,畢恭畢敬地等著。
“三天後見。”
金鏈男人哈哈大笑兩聲,氣焰囂張地走了出去。
2,我是明氏千金?
真是林子大了,什麽樣的破鳥都有。
我擠上牙膏,想著剛剛發生的事,腦子混混沌沌以為不過是做了一場噩夢。直到我抬起頭,看到衛生間鏡子裏那半張腫成饅頭的臉,上麵還印著五個沒有完全消散的指印……
└(`口′)┘那隻笨蛋臭猴子,出手可真狠!還有借高利貸的媽媽,她就不能控製一點嗎?可恨,將好不容易脫離火海的我又推入了水火之中。
主啊,請降福於我,請驅趕走我身邊的災難惡靈吧。阿門。
就在我誠心禱告之時,忽然房間又是一陣劇烈的動蕩,梳洗台上的杯子、洗手液、洗發水等東西全都被震落在地,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都可以聽到門外的樓梯間被踩得“蹬蹬”響的聲音,以及……
以及外邊馬路上的尖叫和車喇叭聲。
“啊——‘h.t’集團,是‘h.t’集團……”
“據說隨便出手就可以用錢砸死人的‘h.t’集團?!別擠啊,誰在踩我的腳,哎喲……”
“好炫好拉風的六開門皇家房車!還有迎賓隊!啊,什麽時候地上鋪了紅地毯……花瓣?你們看,居然還有直升飛機在撒花瓣?!”
“有沒有搞錯啊!有錢就了不起嗎?!用得著把馬路封了,我趕著有急事……”
“滴滴——叭叭——滴——”
吵死了!外麵在搞什麽啊?︽⊙_⊙︽又是端木集團——?!
上帝一定是上廁所沒有聽見我的祈禱,否則怎麽會……
我擰緊眉,正準備推開窗戶往外看,就聽一陣“咚咚咚”有節奏的鼓聲響起,混著喧囂鼎沸的人聲以及不時響起的喇叭聲,好像在朝我家的方向移動?
房子在抖……
隨著鼓聲越近,它抖得就越發厲害,越發囂張……等鼓聲響在門口的時候,整間房子抖得石灰簌簌亂掉。一直蹲在客廳中央哭泣的媽媽忽然尖著嗓子喊了句:“你們是誰,想要幹什麽——”緊接著她的聲音便被更響的鼓聲掩蓋了。
我麵部僵硬地咬住牙刷……
就在我拉開洗手間的門將要衝出去看發生什麽的那一刻——
一群穿著圍裙製服、戴著貓耳和貓尾巴的女仆呼嘯著衝了進來,( ̄口 ̄||)|二話不說摔上門將我壓在馬桶上,上下其手將我剝了個精光,然後又七手八腳給我套上了洋裝,紮著公主頭、戴上銀皇冠,穿著時下流行的粉色蓬蓬襪和紅色鑲鑽的小皮鞋。
我的嘴裏還咬著牙刷,滿嘴的白色泡沫,睜著溜圓的眼睛瞪住這些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
“小姐好!”
領頭的女仆朝我綻開了一個招牌式的微笑,響指一打,我被推了出去。
眼前,殘骸碎片魔術般消失,桌椅茶幾都擺得整整齊齊,那個被割破的沙發鋪上了白色天鵝絨,一位穿著正統西裝、年過半百的伯伯端坐在那裏。頭發五五分,梳得一絲不苟,還打了發蠟,手指上的寶石戒指亮得勝過窗外的驕陽。
此時他雙手交疊地襯著一根雕刻著金龍的拐杖,正瀲著眼與沙發對麵的美麗婦人交談。
美、美麗婦人?!
我的眼珠子差點沒彈了出去。(“⊙□⊙)那不是我的媽媽藍琳晨嘛,kao!
剛剛還哭得悲慘兮兮梨花帶雨,頭發散亂得跟幾千年沒洗過一樣。真奇跡她是在什麽時間換了衣服化了妝……
或者誰一掌拍醒我,告訴我這一定是在做夢?
“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等我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時,我居然已經離開了那幢房子,坐在一輛南瓜造型的漂亮馬車裏。馬路邊圍起了長長的隔離帶,黑衣保鏢站得筆直擋著想要闖進來的行人。盡管如此,仍然不能阻擋住行人們的熱情。
他們一邊奮力拍手,一邊興奮地尖叫著什麽,由於太過喧嘩,隻看到無數的人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在叫什麽。
媽媽和鄰居的三姑六婆站在人群列隊最前方,揮著白手帕,不時擦擦眼角的淚:“再見!我聰明伶俐乖巧可愛的女兒,你終於要奔向你幸福的未來了,媽媽會祝福你的……再見……”
搞,搞什麽?(o≧﹏≦o)
我完全石化掉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湊熱鬧地再度響起,天空以南的方向朝這邊刮來了一陣大風,人群被刮得睜不開眼,甚至有位老伯的假發套和地上的花瓣報紙一起被風吹起,在空中囂張地飛揚。
伴隨著狂風,十幾輛皇家直升飛機轉動著螺旋槳駛來,很低地盤旋在上空,有穿著比基尼的女人捧著花籃吊著兩條長腿坐在機艙口,朝下麵大捧大捧地撒落……糖果?
人群喧囂鼎沸,又是一陣排山倒海的尖叫——
“啊,糖紙包裏居然是金戒指!”
“我的隻是銀項鏈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是鑽石——”
“我也要,我要,我要我要!”
“‘h.t’集團最大的股東商——明氏家族的千金小姐終於找到了!”在這混亂時刻,一個被擴音器無限放大的聲音飄在半空,掩蓋了一切的喧嘩聲。原來在我家樓房的樓頂站著一群人,黑壓壓的,正對著一個臨時搭起來的廣播台說話,“為了分享歡喜和激動的心情,普天同慶,老管家貼心地準備了特製的糖果招待大家:糖紙包裏隨機附贈各種金銀珠寶,大家要加油了,哦嗬嗬嗬……”
這無異於在沸騰的油鍋裏滴下一滴水。